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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从哪点看，凌霄书院对林觉来说，都是绝对的第一选择。
可如今，这计划还没开始，就要夭折。
凌霄书院就在柳城境内，如今柳城被封闭，等于说城外的所有人都无缘参加本次的招生考。而凌霄书院百年才招一次生。
等下一次招生，天灾已经降临，世界都已毁灭，他还去什么凌霄书院？
林觉望着紧闭的城门和那道封闭全城的金色结界，有些后悔放白晨他们走了。否则以星辰殿在各大国的超然地位，足以应对此时的进城危机。
不过眼前的局面，也不是没有破局之法。
林觉眼帘低垂，心中已有了计较。
城门附近，叶归舟忍着胸腔内的剧痛，敏锐地察觉到了林觉的沉默。见林觉没动，只以为林觉是因为无法及时进城为自己请医而不快。
他强行吞下口中的腥甜血液，沉声道：“主人，属下已无大碍，只需调息几日，便可随主人去附近城镇就医。”
“主人可先行去附近城镇歇息，属下随后就会赶到。”
林觉回神看向叶归舟，被他的话给逗笑。
“我在你眼中，是这等会将重伤手下扔到路边，自己用传送符去附近城镇享福之人？”
叶归舟忙解释：“并非如此。只是在属下仅存的记忆里，传送符是很宝贵的符箓，不想主人将其浪费在属下身上。”
他说着，低下了脑袋。
林觉向来见不得手下在自己面前妄自菲薄，语气不由地加重了几分：“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的命很贱，连道传送符都比不上？”
叶归舟愣了下，俊脸上流露出一丝无措：“属下嘴笨，请主人责罚。”
“罢了，你也是好心。不过不必如此，你既是我手下，我自会好好待你，不要多想。”
“……是。”
彼时已是黄昏，尽管已经知道这次入城无望，大批修士仍抱着侥幸心理留守在城门处。
林觉扶着叶归舟原地站着，静默了一瞬，忽然开口：“跟我来。”
叶归舟本是低垂着头，闻言看了眼林觉，瞬间领悟，一言不发地强撑着和林觉往远离柳城的方向走去。
林觉一直扶着叶归舟走到附近的小树林里，放出神识确定周围没人后才掏出高阶敛息符分别贴在了叶归舟和自己身上。
小树林中，两人的身影顿时消失。
林觉松开叶归舟的胳膊，改成牵住少年的手。叶归舟的手和林觉的手差不多大，同样骨骼分明，手指修长。大概是狼妖的体质特殊，他的手掌温度要比常人高一些。
林觉牵住的一瞬，能清晰得感受对方虎口处常年握剑的老茧，和微烫的掌心。
叶归舟显然是头次和人牵手，神识里的声音略显局促：“主人，我们这是去何处？”
林觉道：“跟着我就好，今晚我们必入柳城。”
叶归舟微惊。但想到林觉神灵的身份，便觉得一切皆有可能。他握紧了林觉的手，咽下喉中腥甜，尽量放轻脚步跟在林觉身侧。
晚霞中，林觉牵着叶归舟，跟着面前飞行的小麻雀向柳城城池边缘走去。
小麻雀是灵兽，神智不高，只能勉强表达意思。但对林觉这种上古神灵已足够：“神灵大人，快到了，就在那儿。”
“我经常看到那些穿黑袍子的人类从那个小圈圈里消失，只要扔一块透明的石头就行。不过那个小圈圈被罩在金色罩子里了，神灵大人要进小圈圈得先打破金色罩子。”
林觉了然：“我知道了，谢谢你。”
小麻雀得了感谢，兴奋地在天上转了个圈：“不用谢，能为神灵大人指路，我很开心！”
小麻雀一路叽叽喳喳，林觉很快牵着叶归舟来到了小麻雀所指的小圈圈处。
那是一处藏在不起眼乱石堆里的传送阵，很小，仅容一人通过，周边有高阶隐藏阵法将其掩藏，骗过低中阶修士绰绰有余，在他们看来只能看到乱石堆，看不见传送阵。
但对神灵和极度敏锐，没什么神智的灵兽来说，形同虚设。
林觉望着被金色结界罩住的传送阵，唇角微勾。
第4章 破界
就在林觉思考对策的一瞬，他突然从狼妖的记忆里获悉柳城内有着整个星辰大陆最大的黑市。
这听起来很疯狂，但却是事实。
凌霄书院作为星辰大陆名列第一的修真书院，内里往来多为天潢贵胄和名门后代。所以柳城作为凌霄书院所在地，其治安可以说是整个水国管制最严的地方。
要想在这里开设鱼龙混杂的黑市，无疑是做梦。
但柳城黑市的主人大概天生反骨，喜欢挑战，且背后有着背后庞大的势力做支持，才得以成功在整个大陆最安全的城镇开办了最大的黑市。
总之，既然有黑市，自然会有独属于他们自己，不被官家察觉的运输链，也就是潜藏在柳城周围的传送阵。
林觉第一时间想到了这点，所以毫不犹豫地召唤了附近的飞行灵兽——小麻雀。
在这个灵气充沛的仙侠世界，早已不存在纯粹的动物，最低层的都是灵兽。只不过灵兽的灵智有高有低罢了。
只有高阶灵兽才能和人界修士进行交流，成为对方的灵宠。
但对林觉这位上古神灵来说，就没有这道门槛了。哪怕是灵智最低的灵兽，林觉都可轻松通过神识与对方交流。
林觉特意选择居住在柳城附近的飞行灵兽，果然很快就找到了其中一处传送阵。
只不过——
虽找到了传送阵，但这传送阵明显被那道金色的护城结界给罩住了。
叶归舟结界内的乱石堆，眉头微凝：“主人，您的意思是黑市的传送阵就在此处？”
林觉一笑：“不错。”
“可我们该怎么进去？”叶归舟谨慎地打量着金色结界，眉宇间有着担忧，“此护城结界只怕牵一发而动全身。”
“若我们对结界动手，只怕立刻就会引来城内的守城兵。”
林觉看着叶归舟，有些诧异。
没想到小家伙失忆了，还能根据直觉推测出事实。叶归舟说的不错，这座守城大阵由高阶修士所设，任何人只要对结界出手，就会引发全城戒严。
不过，这条规则对他的神术无效。
林觉淡定安抚：“无事，我自有法子应对。”
叶归舟怔了一瞬，骤然想起林觉的神灵身份，忙羞愧垂眸：“是属下考虑不周，忘了主人身份。”
“无妨。待会儿我施法将这结界破个口子，”林觉说着扔给叶归舟一枚灵石，“你直接从口子进入，激活传送阵。此阵一次只能传一人。你入城后，待在原地等我即可。”
叶归舟接过灵石，嘴唇动了动，蓝眸中仍有些担忧。毕竟林觉虽是神灵，但他此刻修为和自己一样，不过是最底层的炼气后期。
见林觉胸有成竹，他最后没说什么，只垂眸道：“……是。”
说话间，林觉已运转灵力，抬起右手。他的掌心中央立时浮现出一抹小拇指大小的黑色烟雾状莲花。那莲花很是弱小，犹如风中残烛，只要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消散。
林觉望着这小拇指大小的黑莲花，沉默了。
这是他惯用的神术——湮灭。但凡被黑莲沾染的任何事物，都会被吞噬一净。
此法威力可大可小，全看他输入的神力有多少。只是此刻他体内所有神力基本都被灵台给占用，用来温养灵台内的神体。
只能用这具狼妖的身体来调用四周的灵气，来维持神术。可惜神力和灵气毕竟天差地别，神体和狼妖这具只有炼气期的柔弱身体更是无法比拟。
此刻，林觉算是体验到了其中的巨大落差。
平时，由他神体轻松调用极少量的神力，便能聚集成一朵成年人脑袋大小的湮灭黑莲，犹如呼吸一样简单。
而此刻，这具狼妖身体由于只有炼气期，所能容纳调用的灵气少得可怜。他只能不断从外界调用灵力，一点点地堆积，才能勉强释放。
没想到最终只能放出这么一点大小的湮灭。
林觉：“……”
顾不上无语，由于狼妖身体的灵脉受修为限制，非常窄小，林觉才维持了几个呼吸的湮灭，身体已有些承受不住，体内仿佛有无数把钢刀，正在不断切割他体内的每一寸骨血。
林觉疼得眉心紧皱，下一瞬，他身上的皮肤寸寸崩开一道道细小的伤口，无数鲜血喷涌而出，让他瞬间成了血人。
叶归舟脸色一变，顾不得林觉的主人身份，失声喊道：“快停下！”
化为血人的林觉只是微微眯眼，用左手擦掉了落在眼上的血：“无事，只是小伤。”
说着，他强忍刻骨疼痛，将右掌上那抹随时会消散的黑莲递向金色结界。黑莲一沾上结界，立刻如同兽潮一般疯狂吞噬着结界四周，很快就将结界给融出了一道圆形口子。
那口子让一个成年男子钻过去，绰绰有余。
神奇的是，整个过程，金色结界竟真的没有发出一点警戒，仿佛无事发生。
而此时，林觉的神术已到这具狼妖所能承受的极限。
黄昏下，林觉身子猛地一颤，生生咽下一口血，看着掌心中的黑色莲花渐渐消失。
这具狼妖的身体果然还是太弱了，进入凌霄书院后，他得尽快将这具身体的修为给升上去。
一旁的叶归舟见口子成了，并没有按照吩咐立刻跳入其中，而是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林觉，冷峻的脸上满是担忧。
“主人，你……”
“我无事，快进去。”林觉打断他。
叶归舟眉头紧皱，终是无法违背林觉，抿唇确定了林觉能够独自站立后，飞身钻入结界中，随着灵石落下，乱石堆骤然亮起一道蓝光，将他的身影完全笼罩。
下一刻，他便消失在空气中。
时间紧迫，林觉没有耽搁，紧随其后，只不过他在跳到传送阵后，没有立刻丢出灵石，而是转身想试着施展神术——新生，用来修复结界，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奈何，他高估了这具狼妖的身体。
他只稍微运转了下灵气，狼妖丹田处便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林觉疼得身子一颤。他最后只得无奈地看了眼那个洞口，打消了念头。
一阵蓝光闪过，林觉消失在传送阵中。
柳城内某处阴暗的小巷子深处，一身血气的林觉骤然出现，早已等在一旁的叶归舟忙迎了上去，将虚弱的林觉抱了个满怀。
“主人！”
林觉抬眸，便对上了叶归舟揪心的蓝眸。
他忍着痛，轻轻吸了口气：“我们先去医馆。”
第5章 医圣
在去医馆前，林觉先换了一套新衣，好在白晨为他准备的储物袋里基本应有尽有。
否则，就穿着这一身血衣出去，只怕刚露面就要被当做可疑份子被守城兵给扣押。
施好净尘术，林觉从头到脚已焕然一新，完全看不出任何伤势，依旧宛如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俊美神明。
“可以了。”林觉抚了抚衣襟，看向叶归舟。直到此时，他才后知后觉发现叶归舟在他换衣服的空档里，竟一直很安静。
彼时，夜幕已降临。
小巷子里昏暗一片，叶归舟站在巷子的暗影中，俊脸上神色莫辨。
林觉出声后，叶归舟也反常地没有立刻回复。
一片安静。
林觉疑惑：“怎么了？”
又是安静了一瞬，叶归舟的声音才从暗影中传来：“主人，下次可否顾念下自己的身体？”
林觉一怔。
叶归舟缓缓从暗影中走出，俊脸上眸光复杂：“虽说主人是神灵，但如今看来，也如我等凡人一般会痛，会流血。既然如此，主人以后万不该如此不顾念自身安危。”
说着，他微微垂头，眼帘遮住了眸底滑过的暗色：“抱歉，是属下越矩了。不过即便如此，属下依旧想说出这番话。”
林觉挑眉，有些意外。
没想到叶归舟自己仅吊着一口气，还能咬牙隐忍至此，看上去不怎么着急。自己这不过是受些内伤，看着吓人罢了，远不如他的伤重，反被他如此挂心。
林觉压下心中异样，淡笑道：“放心，我自有分寸。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叶归舟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暗自叹了口气，无奈道：“……是。”
他自是知道自己身为林觉手下，说出这些话有些越矩。但不知为何，明明今日与他来说与林觉不过是初遇，对林觉至多是救命之恩的感激才是。
但见林觉受伤，他会止不住地担忧，甚至有些难过。这才冲动下，说出这番话。可能……过去的自己很敬慕依赖恩人？
叶归舟如此安抚自己，并默默在心中发誓，一定要快速提升自己的修为，如此才好护林觉一世安康。
*** ***
夜幕下的柳城，依旧热闹非凡。
和城外的戒严不同，城内集市人来人往，喧嚣的声音如浪潮一般扑面而来。
“来看看，来看看啊，新鲜出炉的凌霄书院课程介绍！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快来看看呀！”
“凌霄书院弟子亲笔所写入门考试心态调整日志，只要五块中品灵石！不要错过啊！”
“好运符啊好运符！符门宗宗内秘传符咒，买了必过凌霄书院招生考试！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街道两侧满是摆摊的小贩，几乎每个小贩都在贩卖有关凌霄书院招生考试相关的东西，甚至有些一看便是骗子打着凌霄书院招生的名号，卖些坑人物件。
所有小贩周边都围满了人，有老有少。
大家都你争我抢，生怕少买了一样东西，就进不了凌霄书院。不过眨眼功夫，好几个小摊子上的物件便被哄抢一空。
如此热闹的气氛之下，林觉和叶归舟两个伤员完全不受其扰，只一心向着集市深处的医馆走去。
林觉从狼妖记忆里得知，柳城内有两大医馆。一个叫杏林堂，内设普通医师，专门为没有修炼资质的普通凡人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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