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挺可爱的。
他重新握起那把蒲扇,正准备再给向导扇风降温,忽然又感觉到了熟悉的脖子一凉,不止脖子凉,他后背也很凉,阿芒浑身寒毛倒竖,僵硬地回头,却又什么都没看见,他背后只有那个老旧的木质衣柜。阿芒飞快地伸出手将柜门打开,里面整齐地叠放着向导的衣服,还有内裤,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阿芒脸色忽地爆红,脑海里不自觉地又浮现出那句“你的小媳妇儿”,那种诡异的寒气被驱散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将要爆炸开来的热量。
他无措地看着自己的手,就在不久前,他的手曾扶着向导的手臂,光滑柔软,带着些许凉凉的气息,很……很舒服。
鼻子燥得更厉害了。
不一会儿,一道鲜红的鼻血流了下来。
阿芒慌张地捂住自己的鼻子,姿势怪异地逃离了这个房间。
司庭:“…………”
*
郁青桓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阿芒带给他的药实打实是治疗精神域的,而他倒了近一半,精神域得不到治疗,爬满了裂缝。
他坐在精神图景的最外围,身边一左一右地靠着两只猫,菲利克斯致力于啃他的手指,百岁则眼巴巴地看着他的头发,想把翘起的那几缕黑发舔直。
郁青桓忽然心血来潮,手掌从半空中拂过,一道光屏随之浮现,开始播放起清洹的记忆来。他穿到新世界用的是自己的身体,所有与清洹打过交道的人,记忆都会被更换,记忆里清洹的脸变成他的脸。
百岁的出现是个意外,他们先前没替换小猫的那部分,而如今百岁就在他的精神图景里,倒也没必要替换成菲利克斯了。
眼前所播放的记忆里,出现的是清洹的脸,他与郁青桓有五分相似,但一双眼睛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得益于一双金瞳桃花眼,郁青桓的五官带上了一点魅态,又夹有几分精灵感。而清洹的眼睛是很周正的柳叶眼,不笑时很清冷,笑时犹如和煦清风拂过,那人不管看着谁,眼里总带着两分柔和的笑意,这让他看起来温柔而可靠。
清洹是A级全域安抚型向导。
这里所有的哨兵都能被他安抚,也正是清洹不余遗力地付出,才加速了他的死亡。清洹希望这里的大家都能过得好,而无视了自己的身体健康。
有点傻。
郁青桓没好气地戳了戳百岁的脑袋,猫猫的视线从眼前的光屏挪动到郁青桓的脸上,似悲伤地喵了一声,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郁青桓的指尖。
百岁坐得端正,和旁边四仰八叉、肚皮朝天的菲利克斯形成鲜明对比。这只别人的精神体抬爪指了指满是裂痕的精神域,“喵呜。”
意思是让郁青桓乖乖喝药,治好病。
“……你是老妈子吗?”
百岁定定地看着他,并不作声,但从那双坚定又带着些许忧郁的猫猫眼里,郁青桓品出了——“如果把我当成你的母亲,就能让你乖乖喝药的话,那么我愿意。”
百岁起身,蓄势待发,一个起跳攀上了郁青桓的肩膀,然后伸出舌头准备去舔郁青桓的头发。
向导怒“啊”一声,一掌握住百岁柔软的肚子,掀翻在自己的腿上,小猫淡定而优雅地看着他,向导气急败坏地把百岁一把拨到了地上,“不和你玩了,臭猫。”
郁青桓从现实中转醒,抬眸对上了一旁不知坐了多久的海因里希,他麻木地摆出清洹那副温柔的嘴脸,说道:“难受,想吐血,药呢?”
海因里希一怔,立即反应过来,“我这就去端上来。”
一旁的司庭担忧地凑了过来,恰好郁青桓翻了个身,他们的嘴唇阴差阳错地碰了一下,郁青桓忽然感觉自己腰上一沉,眼睁睁地看着司庭慢慢凝出了实体。
搭在他腰上的那只手倏然一重。
郁青桓:“……”
哨兵惊喜地睁圆了眼,正准备凑近再亲郁青桓一口,就被向导灵巧地侧身躲过,郁青桓来不及多想,立刻翻身,在司庭身上滚了一圈,直接绕到哨兵的背后,然后猛地一脚把哨兵踹下床,接着一指床底,“进去!”
“郁!青!桓!”司庭咬牙切齿地打算爬回床上,“我很见不得人吗?!我为什么要藏在床底!”
向导使出了吃奶的劲,摁住哨兵的脑袋拼命往床底塞,并让艾维斯快屏蔽哨兵的气息,“你在说什么傻话!”
“你当然见不得人了!”
司庭气极:“郁青桓!!!”
等到海因里希端着药上楼时,司庭这才不情不愿地钻进了床底,他黑着脸,决定今天晚上就去暗杀海因里希,还有那个叫阿芒的。
不,不够,这里除他和郁青桓之外的所有人都要死!
在海因里希进门之前,司庭压低声音,一字一顿道:“郁青桓,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反派1黑化值+1。】
【反派1黑化值+1。】
【……】
郁青桓深呼吸一口气,重新躺好。
海因里希打开门,端着药走了进来,在坐下的那一瞬间,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名哨兵微笑着把碗放在桌子上,然后二话不说放出德尔。
收到指令的沙狐迅速钻入床底。
第40章 40
德尔在床底转了一圈, 除了一层陈年老灰,什么也没找到,很快它就从床底钻出来, 抖一抖身上的毛,跳到了床上。
虽然明知道精神体不会沾上灰尘, 但郁青桓还是莫名嫌脏, 并不能像清洹那样温和地伸手去抚摸狐狸的脑袋, 他只勉勉强强伸出一根食指,敷衍地刮一下德尔的嘴筒子,小狐狸不高兴地“嘤”了一声,蓬松狐尾狂拍床单。
海因里希舀起一小勺汤药,送至郁青桓的唇边,向导皱着眉头喝进嘴里, 然后“噗”地一声喷了哨兵一脸。
黑褐色的药汁顺着海因里希那张硬朗的脸缓缓落下, 他脸上的笑意几乎要挂不住, 哨兵深呼吸一口气,抬手抹去脸上的药汁,“很苦?”
“嗯, 加点蜂蜜。他们没告诉你吗?”郁青桓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眉,果然如他所料, 即便看出他的行为异常, 海因里希的神情也没有任何意外, 这人似乎对于“他不是清洹”这事接受良好。
说着,郁青桓的余光注意到某司姓男鬼慢慢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后者目光幽暗,徐徐抬起手来,然后猛地一掐海因里希的脖子。后者被冻得一哆嗦, 差点从凳上弹起来,哨兵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总觉得这屋子里是不是有鬼。
司庭越过海因里希,径直爬上了床,那双棕瞳直勾勾地盯着郁青桓的唇,嘴角上扬,眼神里涌动着疯狂的占有欲,这回倒真真切切地像是个厉鬼了。
海因里希面无表情地摇铃,在阿芒把蜂蜜送上来之前说道:“你从前可不怕苦。”
“就是因为从前太能忍,忍苦忍累,忍多变的气候,忍精神力亏空的不适,所以才会生这样严重的病。”郁青桓适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哦,我懂了。原来只要‘我’不说,你们就认为‘我’不需要。”
海因里希愣住。
恰好这时,阿芒拿着一瓶蜂蜜跑了进来,这名守卫谴责地看了海因里希一眼,然后往药里加了一小勺蜂蜜。
早在楼下他就要往药里倒上适量蜂蜜,这人偏不许,说什么清洹不怕苦,可清洹明明就很怕苦!
清洹怕苦,怕热也怕冷。
清洹的皮肤薄,磕着碰着都会留有印子和淤青。
分明就很需要足够细致的照顾。
见海因里希喂药也喂不好,药汁从向导唇角溢出,阿芒干脆夺过药碗,把自家老大挤开,自己则半跪下来,小心翼翼地把药汁喂给向导。
海因里希没好气地端着凳子往旁边挪了挪,开始怀疑床上躺着的是不是狐狸精转世,他又问:“既然想要,为什么不直说?”
向导喝完最后一口药,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谁知道呢?也许是把你当外人,怕麻烦你。”
趴在床尾的德尔伤心抬眸,“嘤。”
躺在郁青桓身侧的司庭目光依旧直勾勾地盯着向导的嘴巴,压根没管其余人都说了什么。沾上药汁后,向导饱满的唇瓣泛着诱人的水光,粉嫩的舌尖往外伸了一点,飞快地舔去那点残留的药汁。
——可爱,甜的,想亲。
海因里希还想说些什么,就被阿芒拽住了胳膊,这名守卫一手端着空碗,一手拽着自家老大往外走,德尔被迫跟上。
出了门口,阿芒把碗放下,打着手势说道:[你不许惹他生气。]
[他身体不好,生气,会咳血。]
海因里希:“……”
这胳膊肘都快拐脱臼了吧?
而此刻的房间里,男鬼欺身而上,双臂横在郁青桓的两侧,他的视线缓而慢地扫过向导的五官,过于赤-裸的目光犹如毒蛇攀爬游走,一寸一寸地,最后停在向导的嘴唇上。
在郁青桓发出求救信号之前,艾维斯自觉开了隔音,然后熟练地把自己关进小黑屋里。
司庭吻下来之际,郁青桓飞快地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哨兵的灵魂可穿透门窗和活物,即便如此那个吻也依旧落了下来,只是司庭并未凝出实体,哨兵五指收紧,神色一冷,“郁青桓,松手。”
“……”
郁青桓并未立即松开,司庭的黑化值仍在继续攀升,眼看着差不多要到250了。只要他不愿意,司庭哪怕凝出实体,也没办法亲到他,真要拒绝的话总有各种各样的办法。
但这人肯定免不了地要发疯。
以司庭眼下的状态,一发疯,绝对要屠了这里所有人,当然郁青桓也不是很在乎他们的死活,可毕竟在这都受苦一个星期了,白白浪费时间总有点不甘心。
给亲一下似乎也没什么关系?
反正以他现在的状态,能承受哨兵多大的怒火?还不是折腾一下就咳血、就晕倒,到那时候哨兵的气自然就会消掉。
说不定……
还能因此让司庭变得更可控一些。
他可以放任鬼魂状态的司庭留在自己身边,但绝不能,让有实体还不受控、会破坏他任务的司庭留下。
郁青桓做了决定,将手拿开。
哨兵迫不及待地吻了下来,然后如愿地凝出了实体,他的手抚上向导的脖子,再慢慢往上,钳制住向导的下巴,迫使后者抬起头。
这人手上的动作很轻,吻得却很重,不容拒绝地撬开向导的牙关,在他的口腔里乱搅一通,间或重重地吮着他的舌,郁青桓很快就受不了地发出痛呼。
哨兵扯掉他身上的衣服,抓住那条猫尾巴,从底部到尖端,又是揉又是掐。
痛与快乐参半。
司庭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下手便也没轻没重,他将全身的力量倾注在向导的身上,死死地压制着向导,吻得又急促又深。
郁青桓控制不住地掉下泪来,手指推拒着哨兵抓着他尾巴的那只手,吻还在继续,他说不出完整的词句。
就在他快要呼吸不过来时,哨兵终于放过了他红肿的嘴巴,对方眼神晦暗不明,呼吸急促,张口准备咬住他的肩膀,郁青桓赶忙道:“药,没有药……不会愈合……”
最后那四个字像针锥一样,刺痛了司庭的神经,让他不由想起曾经那个不会愈合的咬痕、青紫可怖的摔伤,以及向导小腹上的那个怎么也修补不好的血洞。
他不由地放轻了手上的力道,注意到向导的脸颊、腰侧都留有他的指痕,深红色落在在白皙的肌肤上,异常明显。郁青桓靠在他的怀里,虚弱地喘着气。司庭抬手抚上向导的小腹,反反复复地确认那儿已经没有血洞了。
哨兵痛苦地闭了闭眼睛,“郁青桓……”
他竭力克制着想要毁掉一切的念头,抱着向导的动作却很轻,像生怕会伤了郁青桓,哨兵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直到留下四个血印。
没了蔽体的衣物,向导得了自由的猫尾缠上大腿,却依旧冷得打了一个寒战。司庭回过神来,扯过一旁的被子裹住向导的身体,之后的所有动作都显得那样自然,司庭下了床,从衣柜里取出长衫长裤,一件一件地帮向导穿上。
没有实体的时候,他无数次想过,要是能碰到郁青桓了,他该怎么样狠狠“惩罚”这个无情的向导,他要把郁青桓关起来,再也不会解开锁铐,要日夜不眠地与向导缠-绵,要郁青桓从头到尾都沾满属于他的味道。
如今他好不容易能触碰到郁青桓了,却发现向导脆弱得稍微一折腾就会死掉,根本没办法找个地方关起来。
仅凭那样一个短暂的亲吻,根本没法平复司庭的怒火,他钻入被子里,将向导的衣摆掀高……
“司……司庭……”向导的五指陷入哨兵黑棕色的头发,试图将人推开,“唔。”
三处都尝过一轮后,哨兵打算从头再来一遍,郁青桓为了拒绝,只好偏过头去,咳嗽一声。
听到这个声音,哨兵身子一僵,忽然就不敢动了。司庭用被子裹紧郁青桓,连人带被子抱在自己怀里,他用掌心探了探向导的额头,温度偏高,但分不清究竟是情动还是发烧。哨兵这下有些急了。
原本那声咳嗽只是为了拉回哨兵的理智,但咳过之后,郁青桓的喉咙反而真的发痒了,他咬紧牙关,想把接下来的这声咳嗽咽回去,可越是想扼制,就越是感觉痒到不行,最后他控制不住地偏过头去,重重地咳了好几声,几乎要把心肺也一并咳出来。
他这次没有咳血。
但比咳血也好不到哪里去。
郁青桓双耳嗡嗡作响,视线也渐渐模糊,最后身子一软,彻底晕了过去。
司庭的五指穿过向导的手臂,又一次化为灵魂状态,他俯下身去,准备再一次亲吻向导的唇瓣凝出实体,末了想起什么,放弃了这一念头。
他飘到房门外,熟练地找到阿芒的位置,麻木地用手去掐这名守卫的脖子,看着这名守卫收到“信号”,小跑着去敲响郁青桓的房门,三声未有应答,守卫直接开门,见到了昏迷的向导,阿芒迅速摇铃叫来其他人帮忙。
一道又一道身影穿透他的灵魂,他们忙忙碌碌地给郁青桓检查身体、熬上对应的汤药,然后再一点点地喂给向导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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