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工作的地点在A市别墅区。
每回来上课,学弟的家长也都会给他准备好车厘子草莓等贵价水果。
所以他收时薪一百收地非常心安理得。
再加上他也的确是兢兢业业,拿出自己毕生功力来教导学弟。每回上课前光是备课都要耗费他不少时间。
可岑康宁从未想过,他的时薪其实是三百。
甚至哪怕魏书训抽成比例是五五呢,岑康宁也会觉得合理,毕竟这是他介绍给自己的工作。
但时薪三百他拿走二百。
抱歉,岑康宁不能接受。
从学弟家出去以后岑康宁就跟魏书训摊了牌,而那天正好是他在微信上答应魏书训说“试一试”的第二天。
后来魏书训来找他,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说:“宁宁,我们复合好不好?”
岑康宁顿时感到很无语。
作者有话说:
[菜狗]
第26章
岑康宁莫名想起高中的时候一个女生给他算命。
岑康宁本来不打算算。
因为他觉得自己命不太好。
那女生坚持要算,并说自己家传绝学,算得很准。
岑康宁拗不过她,就告诉了她自己的出生年月。然后女生在草稿纸上一通写写画画,忽然惊呼出声:
“岑康宁,你这人身上怎么那么多烂桃花啊!”
当时岑康宁高一。
他还不太明白烂桃花意味着什么。
虽然那个时候岑康宁就已经很受欢迎,经常有小男生小女生给他桌兜里塞早餐。
但岑康宁记得很清楚,那女生用怜惜的眼神看着他,同情他:“烂桃花就是容易遇到渣男,岑康宁,你好惨哦。”
岑康宁是什么反应呢?
可能是跟现在一样。
就觉得,哦,果然如此吧。
他面无表情地听着魏书训将多少年前的陈词滥调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没有生气,只觉得有些好笑。
“宁宁,你不会还在为当初的事情介意吧?”
“我说了,那只是个误会。”
“其实我只想收一半中介费的,至于剩下的那一部分,我是想等我们正式约会的时候再作为惊喜告诉你。”
“宁宁……”
说到后面,连好笑都不觉得了,岑康宁开始陷入神游状态。
身体虽然还在原地,灵魂却早已飘去了校外琳琅满目的小饭馆,开始思考今天是吃麻辣烫还是过桥米线的问题。
倘若不是如此的话。
以他的视力,一定可以看到不远处正在靠近的熟悉身影。
但很可惜,他没注意到。
所以等他回过神的时候,穿着跟他同款不同色衬衣的男人已经居高临下,冷冰冰地拽住了魏书训的手——
那手当时就停留在距离岑康宁约莫只有三十公分左右的距离。
柠檬海盐的味道倏地一下就飘了过来。
—
魏书训很生气。
如果不是忽然冒出来的这人出来搅局,就差一点,他就能摸到岑康宁的脸。
可怒火才刚冒出来,还来不及爆发。
他看清来人的脸,喉咙瞬间卡了壳。
“祁,祁教授……”
怎么会是他?
魏书训懵了。
虽然祁钊跟他并非同一个专业,然而祁钊本人在P大实在太有名气,魏书训想不知道都难。
远的不说,图书馆二楼就有祁钊的大幅宣传海报。
正是因为如此祁钊竟然出手阻止他接近岑康宁。
他就更觉得惊奇了。
他们俩的事情,跟祁钊有什么关系?
魏书训很快意识到这也许是一场误会,祁钊可能是觉得他在跟岑康宁吵架。
作为老师,他有责任阻止两个学生的吵架。
意识到这一点后魏书训正要开口解释,岑康宁温柔的声音忽然在他耳畔响起。
“老公,你来接我吃饭?”
“我好了,马上就可以走。”
有如一声春雷在原地炸开,噼里啪啦电闪雷鸣。
魏书训被前所未有地震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五分钟后面前已经空无一人才堪堪苏醒。
但他还是不能理解。
怎么就是老公了呢?
—
岑康宁正跟在他“老公”的身后往食堂走。
从图书馆到食堂的这条小路又好看又僻静,道路两旁是郁郁葱葱的绿植,时不时还能看到草丛里打盹儿的小猫咪。
祁钊这趟过来当然不是专门为了从天而降英雄救美,而是为了给他送卡。
拜他所赐。
岑康宁今天就能吃到三食堂的黄焖鸡。
是以岑康宁的心情还是挺不错的,下班前小小的插曲并未影响到岑康宁愉悦的心情。
他脚步轻快,嘴里哼着愉悦的小调,不忘眉眼弯弯笑着跟祁钊打趣:
“老公觉得哪个食堂最值得推荐?”
祁钊脚步忽地顿住,转头看向岑康宁。
岑康宁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和平时不太一样,具体点来说,就是看上去有些不太高兴。
可岑康宁不明白祁钊为什么不高兴。
因为他麻烦到了他?
因为实验不顺利?
下意识地,岑康宁也在原地停住脚步,然后跟祁钊道歉:“对不起,我本来是想晚上回去再问你要卡的。”
但祁钊说:“不是这件事。”
岑康宁:“那是?”
祁钊:“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们的结婚协议最终版2.0(6月3号修正版)。”
岑康宁很迟钝地反应了一会儿,想起这件事来:“哦,就是我醉酒第二天签订的那版?”
“对。”
祁钊肯定了岑康宁的记忆,但态度仍旧生人勿进。
“不过其实接下来我要说的这一条,在初版中就已经经过你我双方确认。”
“哪一条?”
“第二页第三条;附录信息位于第十三页。”
岑康宁沉默了一会儿,选择直接打开手机原文件。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曾经被他划过勾,表示对此完全没有异议的条款:
“甲乙双方承诺在合同存续期间不发展与第三者的任何男女、男男感情/性伴侣关系。”
岑康宁:“……”
他觉得祁钊可能是误会了什么,正要张嘴跟祁钊解释。
祁钊再度开口:
“请看附录页。”
岑康宁皱着眉头,顺着他的话把PDF翻到十三页,不出意外他看到了数条关于第三条约定的详细解释信息。
包括但不限于感情,性伴侣关系的界定。
以及为什么祁钊要在合同中增添这一条约定的必要性。
“接吻时的菌群交换可以达到每秒钟800万次,性行为更是能够达到上千万次,如果不正确使用安全措施,这个次数还要再翻倍。”
岑康宁:“……所以?”
祁钊面无表情,声音也像机器阅读文献,几乎一字一顿,只有最熟悉他的人能够面前听出来他语气里几分异样的生硬:
“我不想跟一个没有经过任何体检的陌生人在有可能的概率下交换菌群。”
“……”
短暂的沉默后。
岑康宁开始觉得离谱。
“不是,你觉得我跟魏书训接吻上/床?”
“魏书训?”
“就是刚刚那个男的,这不是重点。”岑康宁说着说着火气上涌,因为可能被误解而浑身颤抖,指尖都仿佛在战栗:
“重点是,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在你眼里,我是那种跟随便一个人就会接吻发生性关系的人吗?”
祁钊沉默不语。
有那么一个瞬间,祁钊很想告诉岑康宁,那不是随便一个人,而是魏书训。
能够如此精准地报出姓名。
想必两人绝不是第一次见面。
何况,祁钊想到方才他走进文艺馆大门后第一眼看到的场景。
岑康宁坐着,唇角微微上扬,眼神柔和带着笑意。而后那个叫魏书训的研究生着了迷一般伸出手去摸岑康宁的脸,岑康宁并没有拒绝。
之所以会得出岑康宁并未拒绝的结论,是因为若不是祁钊出手,那只手一定会落在岑康宁的脸上,然后两人皮肤接触,产生菌群交换。
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回国后洁癖比从前更严重了。
见到这一幕,祁钊感到非常不适。
他很少出手干涉别人,这还是第一次,行动快过理智。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没做任何防护措施,攥住魏书训的胳膊。
很有意思的是。
魏书训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羞愧,而是恼怒。
两人是什么关系才会在这种情况下产生恼怒?
祁钊并不擅长人际关系,但也知道人与人之间都有社交距离,能够突破社交距离的关系都不简单。
就好像祁钊自己。
其实也有数次莫名产生过跟岑康宁突破社交距离的想法。
但通通都被克制。
岑康宁是人,不是猫。
所以,祁钊认为自己有必要提醒岑康宁两人结婚协议上的相关内容。
至少在两人婚姻破裂以前。
祁钊会遵守。
岑康宁也必须遵守。
可祁钊没想到岑康宁会这么愤怒。
是的,愤怒。
祁钊用这两个字来形容此刻的岑康宁。
眉尾上挑,瞳孔放大,双手成拳紧紧地攥着,头顶上空仿佛要冒出火来,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很愤怒。
但祁钊并不理解。
他不过是基于已有的合同内容提出建议。
有这么值得愤怒吗?
略加思忖后,祁钊谨慎地回答:“如果你认为这项条款对你来说过于严苛,我愿意追加承担补偿条款。”
“补偿?”
岑康宁都快气笑了。
这是补偿的事情吗?
“对,补偿。”祁钊说着拿出手机,直接打开PDF开始编辑,认真道“由你来开价吧。”
岑康宁:“……”
说实话,岑康宁原本是还想要解释的。毕竟事情很简单,无非是他遇到了一个曾经的烂桃花要对他死缠烂打,恰巧又被祁钊遇见的小事儿。
他跟魏书训从前不会交换菌群,今后也不会。
甚至他也并不觉得跟祁钊签合同约定好不恋爱不乱约有什么“丧失人权。”
因为岑康宁如今跟祁钊同居。
他同样也希望祁钊最好做到这一点。
乱搞的脏男人请离他有多远有多远。
可祁钊如今摆出一副用钱可以买到一切的架势,岑康宁忽然就不想解释了。
祁钊不是喜欢拿钱砸吗?
好啊,那就谈钱。
岑康宁冷笑一声,双手抱胸,说:“行,既然如此,你给我一个月再多一万,我就答应你。”
岑康宁想,既然他在祁钊眼里都是那种随便跟人接吻上床的人了,那要一个月一万补偿那也很合理。
至于祁钊本人支付不支付的起,会不会生气。
管他呢。
总之岑康宁现在很生气。
他是一个有气就要撒的人,哪怕对方在这段关系里从各种程度上占据主导权,岑康宁也有办法让对方膈应。
但岑康宁没想到的是。
对于他堪称离谱的报价,祁钊竟然想也不想,一口答应。
“可以。”
“?”
“我现在就添加补充条款,稍后将完整版发给你。”
—
二十分钟后。
岑康宁坐在三食堂二楼靠窗边的座位上,见了鬼一样地收到祁钊新合同的同时,银行卡被迫接收到他的转账。
算上本来合同里就有的一万。
也就是说,祁钊现在一个月要给岑康宁付两万,比目前曹帅在大厂的工资都要高。
还不用扣税。
特么的。
岑康宁暗骂了一声,心想,这就是有钱人的高傲吗?让他有心想骂都骂不出来。
他应该开心的。
因为银行卡余额又涨了,且这笔钱还是可持续收入。
照这么算下来,再加上每个月P大发给他的工资,他要不了两个月就能还清自己身上四年的助学贷款。
可这分明是岑康宁从前梦寐以求的事情。
也是岑康宁嫁给祁钊的目的。
岑康宁却还是不太开心。
也许是慕名而来的黄焖鸡并没有想象中好吃,鸡肉是冷冻货,不太新鲜,土豆炖的时间不足,不太软糯,米饭也蒸硬了。
岑康宁勉强吃了一部分填饱肚子。
剩下的一多半再也吃不下去。
他食之无趣地离开食堂,不知不觉走到P大的操场。
这会儿正是中午,六月底的太阳很热烈地悬在空中,炙烤大地,空气中传来橡胶跑道被热化的难闻味道。
操场上没多少人,偶尔有人经过,也都是打着伞快步离开。
只有岑康宁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操场溜着弯。
一开始很平静,因为没人打扰他。
不会有人莫名其妙地出现,说一些有关于接吻交换菌群的冷知识惹他生气。
走着走着岑康宁却忽然觉得很暴躁。
他像是一个不断被打气,终于达到临界点膨胀爆掉的气球。
气球在爆炸前的最后一秒都还维持着体面,爆炸的时候却没有丝毫理智可言,只顾着找到祁钊的微信,对他打字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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