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隔天祁教授下班回家,给他打开自己的手机备忘录:
“今天开会的时候,我确切地打听了你想知道的消息。是的,图书馆刘老师的儿媳妇确实在饭桌上骂刘老师老登了,理由是……”
总之岑康宁越来越喜欢跟祁钊聊天了。
觉得跟这人说什么都非常有趣,一点儿都不会觉得浪费时间。
另外每隔一两天,祁钊还会安排跟岑康宁的外出约会计划。
第一次约会是某个周三的下午,在电影院。
一部岑康宁非常喜欢的电影重映。
祁钊早早买好了IMAX票,等下午五点岑康宁刚一下班,就接他去了电影院。
两人一起重刷了这部电影。
在电影院里岑康宁吃爆米花跟可乐的套餐,等结束以后,跟祁钊讨论百看不厌的电影情节。
第二次约会则是在P大附近的一家花园餐厅。
那天中午岑康宁没吃食堂。
祁钊也没订自己的健身餐。
两人在短短的两个小时午休时间,在环境优美,被绿树红花掩映的花园餐厅里吃牛排,也吃岑康宁喜欢的可乐炸鸡。
花园餐厅里还养了许多只猫。
一只胆子很大又漂亮的布偶猫在他们吃饭的时候跳上了桌子,岑康宁逗着它玩儿,不停地给它拍照,兴奋地连餐厅的厨师手艺都没怎么点评。
这些是周内的安排。
而到了周末,尤其是周天,祁钊安排的约会项目就会更远一点,也时间更长一些。
岑康宁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A市这么大,有那么多自己没见过的好风景。
他们一起去野生动物园喂老虎。
回来的车上岑康宁一直兴致勃勃跟祁钊讨论合法饲养一只西伯利亚金渐层却不被吃掉的可能性。
最后祁教授认真得出结论,是零。
他们去了位于城市南郊的游乐场。
是大名鼎鼎的迪士尼乐园。
从前总是觉得这是小姑娘或者小朋友才喜欢的地方。
结果岑康宁来了第一次以后,立刻要求祁钊把下一次的约会仍然安排在这里。
当然,更多的时候,两个人什么地方也不去。
就老老实实呆在公寓。
祁钊给次卧又买了一张电脑桌,安装了一把跟岑康宁同款不同色的人体工学椅。
岑康宁打游戏在副本里酣畅淋漓杀boss的时候,祁钊就坐在他的左侧,安安静静地敲着自己的论文,时不时回复一下工作微信。
有时候岑康宁没操作好,被骂了,垮起一张小猫脸。
祁钊就会从面前的零食盘里随机掏出一款美味,打开包装送到岑康宁嘴边。
一般来说一块儿糯米糍就够岑康宁消气。
二般情况下再加一根辣条。
总之不会超过一分钟,岑康宁绝对就消气了,继续在副本里开心驰骋。
这样的日子过得很舒心。
也很幸福。
哪怕不像从前一样拥有合法关系,也同样的舒心。
有时候岑康宁甚至忘记了其实祁钊现在还只是“追求者”的身份,压根儿没转正。
直到十二月底的某一天。
A市下了第一场雪。
莹白的初雪降落在整个世界,岑康宁坐在图书馆一边喝着热拿铁一边看最新借阅过来的《宠物病毒防治入门手册》,一边欣赏着窗外漫天落下的皑皑白雪。
这时,忽然玉姐从自己的工位上兴奋地站了起来。
“啊啊啊啊,我们终于要换群名了!”
“什么群名?”
岑康宁抬起一张被拿铁热气熏得雾蒙蒙的脸,好奇地问。
热气蒸腾给他本就漂亮的脸增添了一分朦胧感,像是忽然多了层滤镜,愈发显得岑康宁漂亮,懵懂清纯。
李明玉看呆了半秒,然后才道:“就课题组小群啊,我们以前群聊叫钊哥不评杰青不改名。”
“那现在呢?”
岑康宁感到自己心脏高兴地跳了一下。
其实已经有所预感。
可是当他真的听到李明玉用炫耀的语气说:“现在可以改名了,因为钊哥真的评上了杰青。”后,仍是开心地完全无法平静。
“这就评上了?这么简单?”
他感到不可思议。
“才不简单呢,因为是钊哥所以看起来容易,实际上三十岁能评上的一只手就能数得出来。”李明玉说。
“太好了,我还以为……”岑康宁想说还以为祁钊会受到那一个月离职的影响,结果转念一想,祁钊是谁?
祁神岂是浪得虚名?
于是立刻收回了接下来的话,岑康宁拿出手机,想要第一时间组织语言给祁钊发去恭喜。
而这会儿李明玉基本上已经高兴的手舞足蹈,什么都听不进去地开始自言自语。
“太好了太好了,以后我就是杰青弟子!”
“钊哥太牛逼了,我就知道跟他没错——”
“不行我得赶紧去写论文了,赶在行情彻底水涨船高以前,我得赶紧转个博士先!”
在李明玉的碎碎念中。
岑康宁已经心潮澎湃打开微信。
可当他正要给备注名为“追求者1号”的人发去恭喜时,却发现原来一个小时前,“追求者1号”已经提前预约他今天下午下班后的时间。
“宝宝,晚上要不要去这里?”
追求者1号紧接着发来一个地址。
岑康宁点开一看,地址距离P大其实有一定距离,是一个对岑康宁来说相对陌生的地方。
岑康宁本来想,这是要邀请他一起庆祝自己今天评上杰青吗?
但祁钊说:“这是三岁时,爸妈送我的生日礼物,我想带你一起去。”
作者有话说:
脱单倒计时中~[让我康康]
第86章
从P大出发,车足足开了三个小时。
中间还换了一次司机。
这次的约会行程漫长到岑康宁甚至觉得,祁钊是不是把自己哄去了隔壁省。
好在路口的交通指示牌提醒着岑康宁。
这里仍是A市。
不过有着一个特别的名称,叫做A市苍梧山观星点。
“今晚会有流星雨吗?”
看到那个蓝色指示牌,困了一路的岑康宁终于睁大眼睛,感到了一丝久违的兴奋。
然而驾驶座上的司机非常老实,打了个转向灯的同时,交代:
“象限仪座流星雨的最佳观测时间在1月。”
“啊?现在不才12月?”
岑康宁感到可惜。
祁钊道:“的确,所以我们今天不是来看流星雨的。”
说着将车轻车熟路驶入一条小路,停在山上一个小别墅门口。
“到了?”
岑康宁不由得坐直身体。
“到了。”祁钊说。
说罢他很自然地侧身,想要给岑康宁松开安全带。结果坐了一路车早就憋不住的岑康宁自己飞快地解了安全带,瞬间跳出车子,在外头开始蹦跶着活动身体。
“终于到了,腰都快坐断了!”
他一边跳一边抱怨。
祁钊扑了个空,倒也不意外,转身将自己的安全带也解开,从驾驶座上缓步走了下来。
“上楼。”
他说。
“好啊,有没有吃的东西?”岑康宁一边跟在祁钊身后往楼上走,一边东张西望的同时,开始当皇帝。
祁钊没说话。
但用脚趾想也知道,怎么可能没有?
其实出发前祁钊就安排着让岑康宁吃了一点儿,上车前还给他点了杯奶茶喝。
所以其实岑康宁不饿。
但怎么说呢,这种环境不吃点儿很可惜吧?
走上二楼以后,他环顾四周后心想。
似乎是为了方便观星,整个二楼的墙壁,连楼顶都是玻璃,四面透明的玻璃让整个房间的视野极度通透,仿佛用手摸就能摸到屋外的皑皑白雪一般。
再抬头望去。
现在是晚上八点半。
夜幕已经全然降临。
静谧的夜空中没有丝毫,哪怕是一片云,漆黑的夜幕中星星点点的繁星点缀其中,宛若一条河流蜿蜒流淌。
所以这是……
“银河!”
岑康宁激动地喊出声来。
祁钊却没有回应他,因为刚一到二楼,祁钊就在皇帝的安排下,去隔壁房间打开冰箱。
他提前安排管家来准备过。
所以观星室里的壁炉哔哔啵啵,胡桃木在利落地燃烧着。
冰箱里琳琅满目,全是管家准备好的食材。
锅底跟蘸料管家也准备好了。祁钊所需要做的,只是把这些东西拿出来,摆出去。
想当然。
这一举动得到了皇帝毫不吝啬的夸奖。
岑康宁看到小木桌上被一一摆出来的火锅食材,眉眼缓缓地弯出弧度,眼神亮晶晶:“钊哥太聪明了吧,你怎么知道这种环境是最适合吃火锅呢?冰天雪地跟火锅最配了。”
但祁钊其实并不知道这回事。
准备火锅的原因很简单,火锅是两人难得一致接受的进食方式。
不过既然岑康宁喜欢,那么祁钊也就满意。
“先洗手。”
祁钊说。
“好嘞。”岑康宁脱掉外套以后,兴奋地欢呼了一声,随后洗了手,加入了端菜任务中。
两人联手果然效率更快。
不一会儿的功夫菜品就都被摆了出来,牛肉卷跟虾滑垒了满满一大盘。
这时鸳鸯锅底也开始咕嘟冒泡,岑康宁坐在正对着银河方向的景观座位上,眼巴巴地等着它开锅。
“钊哥,你下午说这里是你爸妈送你的,是指这个小别墅吗?”
祁钊一边给开了锅的锅底里下牛肉,一边点头:“对。”
“好有钱。”
岑康宁不由得露出羡慕的表情。
三岁的时候就能一出手是这样的礼物,祁钊的家庭经济状况果然优越。
三岁的时候自己有什么礼物呢?
岑康宁仔细想了想,勉强想到一个又酸又涩的橘子。还是大伯家里的姐姐不要了,才送到岑康宁手里。
“想要吗?”
祁钊问。
岑康宁赶紧摇头,生怕摇头慢一秒祁钊就把这个房子送给他了,就像现在他们正在住的公寓一样。
“不要,我又不喜欢观星,偶尔钊哥你过来的时候带我来看看景色换换心情就行了。”
祁钊听到这句话微微动容,问他:“心情很好?”
岑康宁夹了一筷子牛肉放进蘸碗里,开心地使劲儿点头:“好的不得了。”
虽然路途确实远了些。
但跟眼前这壮观的银河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岑康宁曾经不是特别理解为什么祁钊喜欢天文学,现在他了解了,而且是非常了解。
面对这样的景色不喜欢才奇怪。
而且祁钊又是那种好奇心特别重的人,站在这样的房间里,仰望头顶星空。
他一定会想。
太奇妙了。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形成的呢?
那浩瀚的星空中又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在遥远的,宇宙的另一端,会不会也有这样的一个自己,同样在夜空中仰起头。
想到这些岑康宁莫名觉得很激动。
随后又觉得很可惜。
“钊哥,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的话,你会选择换专业吗?”
“不会。”
“为什么?不觉得做自己喜欢的专业才有趣吗?”
“是很有趣。”
祁钊道:“不过这就意味着我浪费了过去十八年的时间。”
“十八年?”
“是的,从十二岁开始,我开始正式入门生命科学。”
“……”
祁钊轻抬眼镜,非常笃定地说:“人的生命很有限,我是不可能放弃这十八年积累的。”
岑康宁震惊了一会儿,终于能回过神来:“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观点。”
这就是大佬跟咸鱼的差距吗?
难怪某人可以三十岁评杰青。
祁钊却在看了岑康宁一眼以后,说:“毛肚老了。”
“哎哎哎,怎么能老了呢?”
岑康宁立刻从上一个话题中抽离,用筷子在锅里把心心念念的毛肚捞了出来。
脆生生的毛肚入口的瞬间,他听到祁钊又轻声的说道:“但如果回到18年前,也许结果会不一定。”
岑康宁嚼毛肚的动作不由得放慢了一瞬。
外头是冰天雪地。
屋内却温暖如春。
星空之下,咕嘟咕嘟火锅冒泡的声音伴随着壁炉里时不时传来的一声啪——的声响。
在这样的环境里,祁钊第一次在岑康宁的面前,谈起那消失的一个月。
“那一个月,我在我妈那里。”
祁钊垂下漆黑的眼睫,语气状似轻描淡写地说。
“她要我离婚,重新相亲,我不同意。”
“……”
寥寥几语,祁钊说清楚了当时的状况。其实都不需要他说,岑康宁后来也从祁院长那里得知了一些情况。
他甚至知道,刘海俐其实是因为祁未言一句话而改变的主意。
但在这种情况下。
岑康宁仍然没有选择开口,只是安静地听。
“不过不同意没有用,一般情况下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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