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川的厨艺很好,远远不止只有清水素白菜的面条的水平。
谢揽风想要收拾碗筷,却被周行川拦下,他低头去够空碗,“我来。”
谢揽风早把暖气打开了,他一个人可以乱来,现在队长在就不行。
春节放假,冷冷清清的,腊月二十八那天,谢揽风陪着周行川抽空看了个医生,医生还是让他多休息,周行川眼神老看向谢揽风。
那小孩听得认真,就好像是自己的病,还特地拿了个本,周行川觉得被小孩照顾,特别不好意思。
腊月三十那天中午,谢揽风开了直播,周行川吃完饭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打电话。
谢揽风这几天和队长每天寸步不离的呆在一起,可以用神清气爽来形容,本来因为他的受伤而起伏的情绪这两天也整理了不少。
[你好可怜,一个人呆在基地]
[过年不回家,怎么?我在海城,来找我,定位发你]
[不是吧,不是吧,小孩怎么还一个人在峡谷啊?]
他坐在摄像头前拉开冰可乐的易拉罐,不出意外的开播即开怼,“别叫,我不是一个人。”
[?还有谁]
[他骗你的,拉不下面子]
[还打排位?]
谢揽风挑眉,“你难道不知道职业选手不打职业的时候不在打职业吗?”
[。]
[翻译一下,他的话说,我要斗地主]
“知道就好。”
短短半个小时,他把欢乐豆全输光了。
直播间里,大批嘲笑者纷纷开嘲。
[玩你的lol去]
[你TM,老子是喜欢看你打职业,不是看你用脚斗地主]
[你别凶他!他用脚斗地主怎么了吧?!你有异议!]
谢揽风没再往里充钱,叹了口气打开lol,又喝了一口冰可乐,水珠和攀附在易拉罐上,咽下去觉得嗓子眼没那种冰的慌的感觉了,“接下来教学局,看好。”
他刚打开,就听到楼上,砰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砸到了地上。
谢揽风心猛地一跳,扔下手里的游戏就往楼上冲,弹幕里一脸懵逼。
[?不是教学局吗?怎么跑了?]
[不知道。你们刚刚听到了什么声音没有?]
[楼上好像有人在摔东西]
[他还真不是一个人在基地啊?]
……
弹幕里在说什么,谢揽风完全不知道,冲到楼上打开周行川房间的门,就看到他背对着自己站着,整个人都止不住的发抖。
手机不知为何被摔到了地下,好在质量比较好,没有四分五裂。
周行川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却仍旧迟迟没有扭头,他缓慢地蹲下身去捡手机。
谢揽风走上前去,在侧方看到了他红肿着的双眼,像是已经哭了很久。
“怎么了?”
周行川像是被夺了舍,机械的转头看凑近了些的谢揽风。
看到一颗豆大的泪从他眼角滑落,谢揽风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什么,竟伸出手,替他抹掉。
周行川看着他,抓住了他擦泪的手,抱了上去。
抱得很紧。
谢揽风觉得房间里闷热,他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扑通扑通的。
他卡在队长腰上的手迟迟不敢再动,只敢有安静的陪伴安抚队长。
周行川带了哭腔,却还是不放肆。
他说,“我好难过。”
……
周行川是七点多醒的,他醒的时候天都黑透了,房间的一片黑乎乎的。
他拉开自己的被子,翻身走起,想起自己睡着前的一幕,有些不敢置信。
他记得自己抱着谢揽风小声的哭泣了很久,最后哭累睡着了。
他穿着睡衣下楼,发现厨房的灯亮着,谢揽风剩下里面忙活着炒菜,手忙脚乱的。
透过玻璃窗,他看到谢揽风很不得和锅离十万八千里,那个铲子加上谢揽风的胳膊,让人怀疑近视一点都看不清锅里在炒什么。
六个小时前。
谢揽风轻轻的看着眼眶红肿的队长依靠在自己身上,均匀的呼吸声撒在自己的耳边,弄的他耳朵有些红。
他将人慢慢的放到床上,盖好被子,下楼关掉直播,又点了外卖送餐,买了菜,蹲在地上看着手机上的菜谱懊恼,最后还是认输点了外卖放进冰箱,打算热热当作年夜饭。
但最后还是蹲在角落一张一张的翻看步骤,放下手机开始清洗菜和肉。
调料实在太多,他不傻,还知道把那两个白色的放嘴里尝一尝,看看是白砂糖还是盐。
只是最后实在不懂那么多瓶瓶罐罐的调料,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也不知道道20毫升到底是多少的量,最后超速来了三道菜,一个比一个难以下咽。
最后弄的这个是醋溜白菜,然后,他已经很尽力了……
他看着锅里黑乎乎的一团,有些沮丧的把菜再次倒进垃圾桶里,转过头才看到,自家队长正坐在椅子上,隔着玻璃看着他。
队长好像也没在看自己,西南风转过头的时候,他正扭头望向窗外。
今年春节没下雪。
谢揽风拉开厨房的门,看向队长,“饿了吗?”
“一点点。”
谢揽风点了点头,急忙道,“马上就快好了。”
周行川伸出胳膊勾到电视机的遥控器,“春晚是不是要开始了?”
“对,”谢揽风在厨房里刷洗盘子,还能分出来点注意力,听外面的人在说什么,“陈浩他们都在群里分享年夜饭,但是我厨艺不太好……”
第55章
外卖热好摆在桌子上就是年夜饭, 电视机的春节联欢晚会已经开始,窗子紧紧的拉着,这还是时不时的能看到小烟花远处炸开。
除夕夜也不过刹那间。
基地里在队员们走之前, 只是简单的布置了一下, 贴了几个福字, 宋瑞还买了几副对联, 周行川跟宋瑞一起贴的,还贴歪了。
周行川溜去楼上, 写了好几幅字,送给了陈浩他们几个, 当然也给谢揽风留了一对。
他写的是, “万花敢向雪中出,一树独先天下春。”
谢揽风很认真的收好。
周乔乔正在手机里发图片,他家里在淮南那一片,淮南小镇的年味是真的浓。
随手一张便是出景大片。
满街挂满了古风的红灯笼, 随便找个地方坐在咖啡馆里等着花街巡游,摆龙,花灯经过, 一堆人就坐在馆子里说说笑笑。
许河洋正在那涮羊肉, 吃的正欢, 偶尔才回一句话。
好像哪儿哪儿都是年味儿。
过年么, 漫长的旅途后, 和家人温馨团聚,拎着年货走访亲友,在穿着红衣裳搁张灯结彩的小巷子里逛逛,遇到祈福祈愿的陪着家里人磕两个头。
想要记录的就拿个相机对着那满天的火树银花,多留下几张, 要么就是对着挂满了高大树枝的灯,让家里人站在自己的镜头前,留住某一瞬间。
年就是这样。
爆竹声中要惊醒春天,新年才会到来,街头巷尾必须要有喧闹声,只有烟火声响彻夜晚,好像才昭示着守岁的意义。
周行川从厨房角落里摸出了酒,看的谢揽风目瞪口呆。
“教练不是说不让藏酒?”
“那是他不让,不是我不敢。”
谢揽风接过酒,轻轻抿了一口。
上次除夕喝酒,是在哥哥还没有离开的时候。
谢离风非要谢揽风说些新年好话,再给他红包,谢揽风本就是个破文盲,哪里知道这?
溜去厕所悄悄翻了好久,得亏他记得比较强,那话背了两遍,然后循着记忆张口就来,谢离风一点不敢相信,但还是遵守约定,把红包给他了。
谢揽风当晚打开,不止发现了压岁钱,还有封信。
他哥哥的字迹好,文笔也出彩。
信里写。岁岁匆匆,烟火年年,春祺夏安,秋绥冬禧。无论未来怎么样,祝揽风无忧无虑,平安顺遂,欢笑尽娱,乐哉未央。
谢揽风感叹,真好。
可惜却再也得不到第二种类似的纸条了。
周行川环抱自己,盯着电视看的认真,今年的小品竟然出乎意料的没那么无聊,周行川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这个时候不得去讲些败坏情绪的话,可新年祝福要留到零点再讲,谢揽风嘴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想开口却又安静。
周行川敏锐察觉,“酒好喝吗?”
谢揽风点了点头,“当然。”
周行川抱着酒一口一口的喝,等到脸开始有些泛红,才转过头来问谢揽风,“玩游戏吗?”
“玩什么?”
“真心话大冒险。”
就这样,大过年的,在新春联欢晚会的热闹中,两个人玩起了酒桌上的游戏。
周行川确实有点醉了。
堂堂大队长问出来玩游戏之前心里想的却是,他好委屈啊。
可如果对面是谢揽风的话,周行川觉得把所有的事情全部说出来也没什么。
没什么别的理由,谢揽风那么乖一个小孩,不会泄密,不知全貌,三观很正,而且说不定……说不定会心疼自己。
周行川心里蹦出来那个念头之后,第一反应是想给自己两巴掌。
为什么想要他心疼自己?周行川比谁都清楚。
他小的时候老想要爸爸妈妈多看看自己,装模作样的,或者故意跌到地上蹭出了皮,姐姐老是说他爱哭,却还是唯一扶起他的那个人,给他上药,给他包扎。
后来他知道了,撒娇和爱哭的小孩,在爸妈这儿不一定有糖吃,但是听话的小孩儿一定会被父母亲高看一眼。
所以后来的周行川很听话,虽然到最后他也不在乎就是了。
周行川酒量其实并不好,忽高忽低,他菜但是爱喝。
自己一个人喝下去半瓶才突然察觉后劲有点大,上头了之后嘴还是比脑子快,周行川问完就后悔了。
可谢揽风没觉得有什么,他乖巧收起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东西,被抱着酒盯着他的周行川
看的不自在。
他搬了个小凳子,又找来了扑克牌,“只有扑克牌,没找到骰子。”
“没事”,周行川伸出手抓自己的头发,眼神不自觉看向电视屏幕。
节目里面到了一个小品,观众大笑,周行川却理解不了笑点在哪。
他觉得是很无聊,甚至觉得声音吵吵闹闹的,想要把它关掉。
他拿过遥控器调小了声音,“这不重要。”
“猜拳,石头剪刀布。”
最普通,最流行,最有历史性的游戏玩法,如果连这个都不会的话……那是实在是没有童年的可怜虫。
谢揽风放下牌,“那来吧。”
“一局定输赢……”周行川出布谢揽风剪子。
“三局两胜……”周行川喝醉了,光明正大的耍赖皮。
争强好胜的谢揽风早特喵消失不见了,他看队长慢慢染上红晕的脸,只想抢酒。
“来……”,第二局周行川布谢揽风还是布,第三局周行川石头周行川布。
“……”
“要不然……五局三胜?”谢揽风问。
周行川倔强起来了,“不要,就输了,没事,你要听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要是不想说也没事,我换个……”
“问!”
谢揽风想了好久,“今年过年为什么不回家?”
“吵架了,现在没家,回哪过?”
周行川就跟开玩笑似的,“你没家,我也没家,干脆凑合凑合算了。”
谢揽风并不言语,他不知道此时此刻该说些什么。队长摸出来了根烟,点上,眼神陡然间的竟然有些淡漠,“继续。”
三局两胜,周行川又输了。
“今天栽在你手上了”,周行川吐出一口烟气,“大冒险。”
“今晚睡觉前不许喝酒了。”
周行川怔住了,他轻轻咳了一声,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那人从小板凳上重新坐回沙发上,谢揽风照做。
那人看见这小孩儿听话的要命,自己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心里泛起了一种诡异的满足感。
他控制不住自己,神经有些亢奋,偏过头去靠近他的耳朵,声音低哑,“这个办不到,能换一个吗?”
谢揽风浑身紧绷,不晓得自己刚刚为什么要听话的坐到他身旁来。
无止境的幻想,身体里的血液在冲击着那仅剩的理智,世俗欲望的念头悄悄地从土壤中萌芽。
“……嗯。”
谢揽风鼻腔里都是那人身上浅淡的酒味。
他的脑袋在这种昏昏沉沉的氛围里,像是一团浆糊,看着放在桌子上的酒,却又觉得口干舌燥,舌尖微微的探出却又被上齿的尖牙堵住了前路。
他印象当中,那天晚上在酒吧,两个人双手相碰,感受到对方身体温度的那一刻,谢揽风的地址就没清醒过。
如今他们两个人早就不是那种类似于陌生人的关系,变成了队友,也可以在过年的时候是身旁唯一留下的那个人。
周行川现在只知道眼前的人是谁,指尖有些发麻,他伸出了一只臂膀,微微的抓了一下谢揽风的卫衣衣袖,只是松松垮垮的捏着布料,他的心里却蓦然出现了一种满足感。
“这样好不好?我运气不好,玩国王游戏,两个人轮流担任国王,没什么不公平的。”
周行川要开始耍赖了。
游戏黑洞的这个称号,他实至名归 ,至少在运气这方面,这个坑他一踩一个准。
“上局你赢了,这局你当国王,想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没什么想让你干的……”,谢揽风明明没喝酒,这一刻心脏却在狂跳。
39/96 首页 上一页 37 38 39 40 41 4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