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加一句最漂亮,说不定我就答应了。”
“最漂亮。”
“好吧,”欧阳笠美滋滋翘起唇角,“我该怎么做?”
荣湛细心叮嘱道:“不需要刻意的技巧,你在她的画板上画几条线段,让她补充成一幅完整的画作,并根据作品编故事,为了让她对你印象深刻,你明天就去梧桐别墅区,我会跟管家打招呼,到了别墅不用逗留太久,记得把她的画作拿回来一些。”
欧阳笠的瞳孔再次地震:“怎么还有□□啊?”
荣湛直接忽略她怪声怪气,有条不紊地接着说:“她有几次盯着你的头发看,我找姐姐要过钟姝的照片,艾米最后一次见到妈妈,发现妈妈烫了卷发,跟你的自来卷很像,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她能主动亲近你,不容易。”
欧阳笠撇撇嘴:“是不是有加班费。”
“谈钱多伤感情。”
“......”欧阳笠就是刀子口豆腐心,终究还是答应,“行吧行吧,看在艾米的份上,这孩子也是够可怜的,摊上这种事,一个混蛋爹,还有一个不着调的舅舅。”
荣湛微怔:“舅舅很爱她,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只是偶尔玩点花样,喜欢刺激的字母游戏。
他又想起钟商那遍布全身的掐痕,正常欢爱是达不到那种程度的,激情四射勉强形容。
不过也能理解,两个男人滚床单力道不同,尤其是碰上一个猛的,外加一个性亢奋,床架子不散才怪。
“哇,你竟然替他讲话。”欧阳笠表示有点惊讶。
荣湛莞尔笑道:“我没有替他讲话,只是很客观,是你对他有偏见,先入为主。”
“才没有呢,我和商总线上聊的也不错,总归是没什么架子,”欧阳笠轻扯嘴角,“我就是觉得,他要是真关心,就该亲自送艾米来啊。”
很快,欧阳助理就被啪啪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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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湛把艾米交给助理照顾,独自到三楼的休息室冲澡。
休息室的浴室间很小,最多能容纳三个人来回走动,而且不带窗户,门也是封闭型。
反正进去一关门,里面黑黢黢一片,必须开灯。
怕什么来什么。
咨询中心百年不断电一次,偏偏让洗澡洗一半的荣博士有幸赶上。
荣湛每次洗澡都很速度,这回慢了半拍,心情不错的他站在花洒下面用冷水冲洗身体,微凉的清水洒在皮肤上,让他感到身心惬意,不由贪恋这种感觉。
就在这时,浴室的照明灯忽明忽暗地闪两下,接着,完全熄灭,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荣湛静等两秒,耳边是“哗哗”的流水声。
随后他关掉花洒,摸黑找到一条浴巾,暂时围在腰上。
“有人吗?”荣湛的声音不高不低,柔柔和和的,他想问一下是不是跳闸了。
如果是,他就结束凉水澡。
外面没有一点声音,他决定出去看看。
眼睛还未适应黑暗,刚打开浴室的门就碰上一起意外。
休息室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一个人,身形颀长,身上散发着一股好闻的气息,直往人鼻孔里钻。
这个人可能也没想到浴室会有人,就这么直愣愣撞上来,在昏暗的视野里与荣湛撞个满怀。
“唔..”他发出一声低吟,是个男人。
荣湛还看不清他的容颜,但觉得这声音耳熟,好像在梦里听到过。
“什么东西..”
语气傲慢而不耐,带着点好奇,是钟商无疑了。
荣湛刚要开口提醒,突然感觉自己胸膛多了一双手,不免微愣。
钟商像个盲人似的到处乱摸,一只手落在荣湛的腹部,另一只手在胸口来回游移,好像在努力分辨这到底是人还是墙。
“钟先生,你的手不能再往下了。”荣湛好心提醒,避免对方抓到什么不该抓的东西而感到尴尬。
钟商的表情凝住,仿佛时间静止般,手中的动作也随之僵硬。
大概过了两三秒他才反应过来,两只手迅速撤回,并往后退了一大步,背部不小心撞到身后的墙壁,有点疼,但无暇顾及,他在模糊的视线中质问:“荣湛?”
荣湛斯文一笑:“是我。”
光线太暗,荣湛的五官迷蒙,只余一副格外干净利落的下颌轮廓线。
钟商完全没有准备:“你怎么不穿衣服!”
忽地,廊道和浴室的灯光重新亮起,视野逐渐恢复,眼前景象一片明晰。
“我在浴室,为什么要穿衣服。”说话的同时,荣湛抬起眼眸,目光无阻碍地落在前方,钟商穿得简单,深褐色带有镂空设计的薄毛衣和灰色休闲裤。
不难猜,应该是昨晚在荣玥那儿留宿,荣玥就喜欢给钟商准备这种衣服,好像从不觉得他长大。
钟商习惯性咬唇,不受控制地打量起荣湛的身材,舍不得移开,但越看脸皮越热。
没错,他是害羞体质,没有爱上一个人之前,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种功能,毕竟他对别人从未红过脸。
荣湛注意到他的面颊由暖白变成粉红,心里不由感叹,这反应与传说中的风流人设不太符合啊。
“就算你是老板,上班时间也不该利用职务之便耍流氓,”钟商气势不愿输,尽量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万一有人进来了怎么办,你在勾引谁呢。”
荣湛低笑,忽然冒出一句,“勾引到你了吗?”
钟商霎时间眼神都变了,仿佛在判断一件物品是真是假。
荣湛察觉到氛围逐渐凝固,声线清冷低沉:“开玩笑,别见怪,你是不是要用浴室?”
钟商静静地睨他几秒,沉下嗓子说:“所以你真的打算勾引人,目标是谁?”
开玩笑怎么还认真了?
其实已经触犯到别人的隐私,多少有点越界。
荣湛保持一贯风度,和颜悦色道:“我没有兴趣勾引任何人,这里是咨询中心,你也不看看公司里都是什么人。”
“各有特色的人。”钟商扯动唇角,最后瞄一眼荣湛的浴巾,凉凉说句:“我要上厕所。”
荣湛让出位置:“你来。”
钟商从他身边挤了过去,心跳快两拍。
荣湛则是穿过狭小的廊道,来到休息室的会客区。
换洗衣服搭在衣架上,他随手拿起,发现衬衣的标签还在,不知道是不是助理拿错了衣服。
他正回忆,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钟先生上厕所的速度真够快的,感觉像怕错过什么好看的演出节目。
“这里的光线真不错。”钟商莫名奇妙的夸一句,双手插进裤兜,信步朝沙发走去,一边走一边打量荣湛线条流畅的背部以及大腿肌肉,上面还挂着水珠呢。
那表情散漫不经意带着玩味,从浴室出来的钟商已然恢复印象中的风格。
荣湛侧过身,看见钟商在沙发落座,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要穿衣服。”荣湛颔首微笑,特别有礼貌。
钟商交叠着大长腿,双臂还胸,颇有挑衅的意思:“你换你的,都是男人,不好意思?”
荣湛没讲话,直接用行动回答,利落地扯掉腰间浴巾,慢条斯理地擦着身体,将留存肌肤的水汽擦干。
他侧身对着钟商,外面的光线有一半照在他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一种健康的美,像是汲取了阳光的精华。
一览无余。
钟商坚持五秒,低下头平复心情,然后再把头抬起来。
荣湛的每一个动作都很自然,就像平时在家一样,他先穿裤子,然后是衬衫,修长洁净的手指慢慢地系扣子,领口留了两颗。
钟商忍不住说:“你不穿内裤?”
很明显好不好!
“穿,”荣湛眼神坦荡清亮,不避不躲,“这里没有,上来时忘记拿了。”
“在哪里,我去给你取。”
话音落,两人皆是一愣。
荣湛那双带笑的眼眸都是诧异:“我没听错吧。”
“你没听错,”钟商强装镇定,并在最短时间内找了一个不错的理由,“艾米还在楼下,你想辣瞎她的眼睛吗?”
“......”荣湛觉得,自己的好脾性受到了那么一丢丢挑战。
不过钟先生的话有道理,不管明不明显,被孩子撞见都不好。
“谢谢,我可以让欧阳..”
“欧阳是女孩子。”
“翰生应该在..”
“他是同性恋。”
荣湛嘴边笑意收敛,沉静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眸光平淡,这种淡然令人心慌。
他不笑的时候,气质突变,五官显得深邃,充满侵略性。
钟商意识到话问得唐突,太没有边界感,紧张地扣了扣手指,半带诱哄半撒娇:“我不介意跑腿,你帮艾米做了那么多,就当还人情,好不好?”
男人这模样和语气没有一点刻意,完全是不自知,好像基因自带的一种技能,也可以说是多年养成的习惯,确实很会讨人喜欢。
让荣湛感到意外的是,钟商对这种私密性的事情竟然不抵触,甚至很热情。
他不得不冒出一个离谱的想法:难道钟少爷想趁机往他的内裤里撒辣椒粉?
很凑巧,这时候的钟商偏偏露出鬼灵精怪的表情,唇角微翘,眼里闪着狡黠亮光。
“钟先生真是一个执着的人。”思来想去,荣湛只想到这句话。
“在哪里。”钟商有点不耐烦。
荣湛冒着被撒辣椒粉的风险勉强妥协:“在我的办公室,档案柜后面有一道门,里面有我的私人物品,如果找不到,可以问问欧阳。”
“OK,”钟商起身,大步朝门口走,“你这人有一个显著的特点,不知好歹。”
荣湛第一次听到这种评价:“钟先生也有一个特点。”
钟商眉峰微挑:“什么?”
“害羞就会抿嘴巴。”
第26章
下意识的, 钟商抿了一下嘴巴。
由此证明了荣湛的评价。
钟先生相当豪横的反驳:“不好意思,不是害羞,是我想干了。”
...
钟商昨晚有应酬, 就近去了荣玥的住处过夜, 身上的衣服确实是荣玥给他准备的, 舒服极了。
知道今天是艾米的复诊日,但不知道艾米主动来的这么早。
他赶到咨询中心, 收到的消息是艾米被荣湛带进2号治疗室,要两个小时后才能出来,他的头有些镇痛, 想趁机补一觉。
荣湛上楼洗澡这件事,只有欧阳笠知道。
毫不知情的燕子以为休息室没人,就这么把钟商送上楼,希望他能睡个好觉, 想不到会闹出乌龙。
[有那么明显吗?]
钟商边走边琢磨, 两只脚有规律地踩着台阶,下到一层接待厅,他看见介绍墙上挂着荣湛的照片与荣誉证书,他理解了。
荣湛是细节怪,洞察力极强, 有名的心理学家和催眠师。
他跟他在一起, 总能忘记这一点。
如果说钟商害羞抿嘴是肌肉反应,那么荣湛在观察细节方面也是一种自然反应,要不是后者提醒, 前者压根没注意到自己会抿嘴。
钟商只知道,紧张会扣手,扣床单, 扣各种东西..
荣湛的私人物品存放在办公室的暗门后面,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小屋,四面都是书柜和陈列柜,屋中间有双人皮沙发。
欧阳笠不在,前台燕子带钟商进入办公室。
搞笑的是,俩人都不知道门的密码。
荣湛及时拨通办公室座机的号码,如实相告:“316-5。”
燕子顺利打开暗门,一转头,发现钟商愣在原地,目光惊讶而迷蒙。
“商总?”燕子小心翼翼搭话。
钟商想到老宅后面的一片棕榈树,忘记是第几根树干,被他用美工刀刻下一串数字。
一天傍晚,他邀请‘哥哥’到棕榈林附近玩,捂住对方的眼睛说有惊喜。
等他亮出那四个数字,哥哥问他寓意是什么,他当时说:“姑姑的结婚号码,我改了一个数字变成我们的结婚号码。”
绿国领证需要提前一个月申请排号,情侣拿到的号码是日期加手续办理顺序,姑姑领证日期是3月16日的第四对新婚夫妇,钟商把最后的数字改成自己喜欢的5。
那时候他们才多大,好像还没有正式入学,不是特别清楚结婚的意义,只知道结了婚就不分开。
“结婚吗?”
“嗯!我要跟哥哥结婚,这样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你兜里的是小刀吗?”
“是。”
“扔掉吧,你不该拿这种东西到处乱走。”
他立马扔掉,并露出甜甜的笑,他一直都很听他的话。
从来都是。
因为哥哥做事永远面面俱到,他在哥哥身边从未受过欺负。
更小的时候,他还听到哥哥跟大人这样形容他:“小商不是一个守规矩的宝宝,他有点爱玩,像个小野人,可是特别惹人疼爱,他喜欢和人拥抱,别的宝宝不会这样,我觉得他漂亮,他有时会攀着我的手臂,趴在我腿上,像熊宝宝一样抱着我,有一次他捏我的脸,捏到我叫停,光是听我这样说,你们就能猜到他有多可爱....”
钟商的记忆就停在这里,他不惊讶自己能够记得每一句话,他惊讶哥哥三岁时的逻辑思维和语言表达能力,要知道,他们只不过差一岁。
他记得儿时的哥哥比他还喜欢恶作剧,甚至可以这样形容,好多鬼点子都是他从对方那里学习并模仿来的,那是一个腹黑又聪明的哥哥,喜欢笑,喜欢带他玩,直到出了那场事故...
往事袭上心头,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够天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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