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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湛(近代现代)——紅桃九

时间:2025-03-22 08:14:54  作者:紅桃九
  “你好先生,有预约吗?”
  “XXX介绍我来的,她帮我约了荣医生。”
  简单的问询后,欧阳笠打电话确认。
  荣湛让她把人带到2号咨询室,顺便拿上来点水果。
  咨询中心设在新港广场正街,独立商铺,算地下室共四层,负一层留给荣湛的好朋友作为工作室,一层是接待大厅,二层设有四间诊疗室面向不同来访者,每间房都有独特的装修风格和用意,顶层是档案室和休息室。
  2号咨询室的隔音效果非常好,荣湛喜欢在这里接待来访者,这片区域繁华热闹,潮男潮女聚集地,每天都像在过节,不做隔音会觉得嘈杂。
  敲响咨询室的门,欧阳笠把西装男请进屋,两碟水果按照惯例摆在小茶几上。
  出去之前她对荣湛使了一个眼色,眉眼间有点犯花痴的意思。
  房间里,午后的阳光刚刚好,像金色的河流铺洒在地板上。
  荣湛从椅子里站起身,缓步走到来访者面前,先握手,然后问对方想喝点什么。
  他上身是白色衬衫,下面配的灰色西裤,看上去斯文有礼,笑起来很随和。
  “怎么称呼?”
  “姓李。”
  “李先生请坐,果茶喝吗?”
  “如果可以,我想要一杯咖啡,少糖。”
  没一会儿,欧阳笠便端着两杯饮品进来,咖啡给来访者,果茶给治疗师。
  等人出去后,荣湛没有讲话,是李先生勾起话题,夸赞工作室的环境。
  最开始两人只是简单聊聊,李先生是金融街高管,自信,健谈,面对陌生人有很强的警惕心,在没有签订治疗协议之前,不肯透露半点信息。
  不过从他的一些小动作和小神态中,荣湛察觉出他的问题并不简单。
  保密协议签订完毕后,李先生放心地提起使自己困扰又兴奋的原因。
  “我是反复思量,下了很大决心才找心理医生,”李先生依旧用那种很自信的神态讲话,“平时在家的时候,我什么都不穿,男人嘛,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从小就喜欢光着上身出去玩,后来我的活动空间不再局限于厨房和卧室,我喜欢裸着去阳台,心里会幻想楼对面有邻居。”
  荣湛笑着问:“脱去衣服,你会感到轻松吗?”
  “呃..没有,”李先生斟酌用词,“是另一种感觉,并不是身体没了负担觉得很棒,是越暴露我心里就越满足,尤其是被异性看见。”
  “现在也一样吗?假如我的女助理走进来,你想把外套脱掉吗?”
  “不想。”
  荣湛挑了挑眉:“李先生不用觉得为难,我们已经签过协议,如果在街上碰巧遇见,我是不会主动跟你打招呼的。”
  李先生眼里闪过纠结之色,随即呼出一口气,自信的表情渐渐转为羞愧:“我确实不想,简单的向异性展示身材已经不能满足我了,我喜欢在夜间行动,最近很少开车,为了就是晚上下班挤地铁,到站之前的几秒我会露出内裤吓一吓旁边的女人,那使我特别兴奋,比跟女友上床要兴奋的多,这种情况次数增多后,我把阵地转移到公园或电影院,趁人不注意迅速...你懂得,时间非常短,确定对方看见我就会离开。”
  讲述完毕,李先生脸上浮现尴尬,忙喝几口咖啡来掩饰。
  作为成熟的心理治疗师,荣湛绝对是一个称职的倾听者,面不改色的听完,心里有惊讶也有高兴,像这种暴露狂很少主动寻求帮助,对方能来,证明有一定的自省能力。
  “李先生,我们先不去探讨你的行为是对是错,”荣湛做一个手势,“来一次课题分离,你把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出来,作为旁观者你有什么想法?”
  “我知道这么做对正常人来讲很讨厌,可能会给他人造成心理阴影,可我忍不住,”李先生嘴边扯出不知悔改的苦笑,“只有这样我才能获得性|满足,我甚至想尝试跟女客户谈合作一边聊一边ZW。”
  “从旁观者的角度,你想给自己提出什么建议?”
  “来看医生。”
  “李先生一直觉得这种行为是不对的吗?”
  “以前觉得无伤大雅,因为我不打算去碰触对方,直到...”李先生捂住脸,有些难以启齿,“上周去女友家作客,吃完晚饭没有回家,我到附近的公园闲逛,想不到会碰见女友的妈妈,我掏出来之后才看清她的样子,结果可想而知,第二天女友跟我分手,骂我是死变态,那一刻我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很严重,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医生,你会帮我的,对吗?”
  荣湛颔首:“当然。”
  --
  李先生聊到晚高峰才离开,荣湛给他布置了家庭作业,让他请假一周去游泳馆游七天,任务是熟练掌握三种游泳技能,下周的同一时间来复诊。
  送走来访者,荣湛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开始详细了解李先生的个人资料,做出一些心理评估,并把来访者的症状用录音的方式记录下来。
  他刚打开老式磁带录音机,欧阳笠就推门进来,他做一个安静的手势,用稀疏平常的语气对录音机说:[李先生不会对异性做出其他不正常的行为,他会躲在偏僻的角落,当有异性靠近时突然暴露私密处,看见女性惊慌失措、羞愧难当,他会从这种反应中获得快感,然后迅速离开。]
  停顿两秒,他接着说:[暴露癖有上瘾的症状,就算短期内得到约束还是有很大可能复发,只能通过约束和转移注意力让患者控制自己的行为。]
  录音结束,荣湛关了录音机抽出磁带,做好标记后锁进档案柜。
  欧阳笠一手撑着下巴,忍不住翻白眼:“可别让我碰见,保证让他第三条腿分家。”
  荣湛莞尔,伸出食指点了点:“他自觉的来做治疗,是一个好的开始,接受我布置的作业,愿意放弃季度奖金请假,这是第二个好的开始,证明他是真心想改变。”
  欧阳笠撇撇嘴:“我忍住没骂他也是一个好的开始。”
  “那你算帮我一个大忙了,”荣湛双手合十,“谢谢。”
  “真看不出来..”欧阳笠露出熟悉的感慨神色,“他进来的时候都没正眼瞧我,也没瞅燕子。”
  燕子是前台接待,一个身材娇小长相美艳又容易害羞的‘姑娘’,有点色心的来访者都会多看两眼。
  “荣医生,他这算什么?”
  “不同于常人满足性|欲的方式,属于一种轻型的精神障碍。”
  --
  次日,上午九点。
  咨询中心没有来访者预约,归纳完案例,荣湛打算去警局找严锵聊聊手里积压的精神评估报告。
  这类文件具有保密性,他每次都要用密码箱,糟糕的是锁上之后忘设密码,他和欧阳笠捅咕半天才打开。
  就耽误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咨询中心迎来一位稀客。
  一个女人径直走进荣湛的办公室,她有一头漂亮的短发,175的高个子,五官靓丽,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
  来人是荣湛的亲姐——荣玥,差七岁,可能是年龄差的原因,也可能跟二十年前的事故有关,姐弟俩的感情并不亲密,但也达不到疏远的程度,很少见面,属于各忙各的。
  荣湛忙着心理学的学业和事业。
  荣玥负责管理荣家大部分产业,是香槐耶国际贸易集团的总经理。
  “你要出去吗?”荣玥瞄一眼办公桌上的密码箱,脱掉橘色风衣,坐在桌子对面的软椅里。
  “不急,”荣湛把箱子收起来,“姐姐好不容易来一次,等会一起吃午饭。”
  荣玥扯唇浅笑,眉宇间漾着挥之不去的忧郁:“OK,知道你不喜欢绕弯子,先说说我为什么来找你,为了钟姝的女儿,艾米。”
  荣湛似乎早有预料,语气关切问:“那个小女孩现在怎么样了?”
  “不好,”荣玥抿一口热茶,感到喉咙发涩,“她父母出事后,她再也没开口说过话,已经三个月了。”
  闻言,荣湛微微垂眸,陷入思考。
  三个月前的一天,占了棕榈国首府半壁江山的华人社区发生一桩惨案,并登上香槐耶报道头条,成为热度最高的豪门丑闻。
  受害人是钟家的大女儿,报道声称,起因是受害者出轨被丈夫抓住现行,行凶者一气之下将受害人连捅六刀毙命,当时,他们年仅六岁的女儿就在旁边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
  钟姝与荣玥同龄,两人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关系好到难以形容。
  她们从出生就有了交集,从小玩到大,就连大学都是同一所。
  钟家和荣家是世交,荣湛的曾祖父来绿国打拼初期结识一位老乡,那位老乡就姓钟,这么多年过去两家依旧保持密切来往。
  不难想象,失去最好朋友的荣玥,一定度过了非常难熬的时期。
  荣湛心知肚明,所以姐姐一来他立马推掉所有事务,同时也感到欣慰,惨案刚发生那段时间,在荣玥面前连名字都不能提,只要讲到钟姝便崩溃大哭。
  “艾米就像我自己的女儿,”荣玥是不婚不育主义者,对好姐妹的孩子却视如己出,“她以前很活泼,现在变得...我真的很担心,我想早点来找你,可我之前的状态也不是特别好。”
  荣湛和家人平时没什么联系,每逢过节会回老宅参加聚会,他见过艾米几次,女孩的话不多,性格却很好,他有印象。
  他知道姐姐的来意,他是一个同理心很强而且尽职尽责的心理治疗师,但不是什么案例都接,如果换成别人,他可能会拒绝。
  众所周知,荣医生对‘心理变态’更感兴趣,他在理工学院有一个博士后项目就是专门研究这方面。
  “对于三个月之前发生的事,我有了解,这个案子落在了严队手里,艾米的情况不排除是创伤后应激障碍。”荣湛为姐姐添茶,不用对方主动开口,他先给出了回应,“我很想帮助她,不过心理治疗的过程比较复杂,必须经过监护人的同意,她现在的监护人是...”
  荣玥说:“她的舅舅,钟商。”
  荣湛略微点头,他对这个名字很熟悉,但对这个人不熟悉。
  “我已经跟他聊过了,他同意艾米接受心理治疗,”荣玥拿出一份文件袋放在桌上,纤细的手指轻点两下,“里面是艾米的个人资料,体检报告,还有在其他精神科医生那里的看诊记录,我不相信别人,只有你能帮助她。”
  荣湛隐约察觉出一丝异样:“发生什么事了吗?”
  荣玥眼里溢出凌厉的怒气,沉声道:“有好几个王八蛋记者冒充庸医接近艾米,我不想这种事再发生。”
  “OK,我接下了,”荣湛打开文件袋,一边翻看资料一边问,“我什么时候能见到艾米?”
  “这是钟商的联系方式,”荣玥摸出手机,复制粘贴,把号码发到两人的对话框里,“你打电话给他,第一次见面治疗可能不会在咨询室,毕竟艾米的情况不乐观,她现在不愿意出门。”
  荣湛露出招牌式的暖笑:“理解,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助艾米。”
  “嗯,”荣玥站起身打算离开,穿外套的时候忍不住吐槽,“我和钟姝好到穿一条裙子,你和钟商为什么会越走越远呢?”
  “可能...”荣湛轻微耸肩,笑容变得轻松,“我和钟先生不在一个领域发展,追求的东西也不同。”
  荣玥打开办公室的门,哼笑道:“说得好像我跟钟姝是同行一样。”
  提起闺蜜的名字,她的眼神又变得伤感,无力地摆下手就要走人。
  荣湛说:“不是要一起吃午餐吗?”
  荣玥的声音从走廊里传过来:“司机在楼下等,中午有饭局。”
  “姐,慢走。”
  话落,办公室的门自动关上。
  荣湛拿起艾米的精神问诊病例,扫了几眼后,他捡起桌上的手机,没犹豫,直接拨通了那串号码。
  既然决定接下个案,他必须早点见到小女孩。
  电话响三声后被接听,传过来的声音比想象的要沧桑,就在荣湛想问是不是钟先生的时候,对方先表明了身份。
  “荣医生,我是钟先生的管家,由我负责照顾艾米的起居。”
  “老伯您好,我想跟你约个时间。”
  “没问题。”
  第一次的问诊时间很快定下来,挂断电话,荣湛不禁开始思索有关监护人的信息。
  他以为会是钟商,想不到电话号码的主人是老管家。
  正如荣玥所说的那样,相较穿一条裙子的铁关系,荣湛和钟商属于另一个极端,两个大家庭经常聚餐,春节都是一起过,每次聚会都有百十来号人。荣湛和钟商两个年龄相仿的人却处不成哥们儿,他们跟陌生人没什么区别,是那种见面连点头都感觉多余的程度。
  荣湛并不讨厌钟商,他很少去讨厌一个人,之所以相处不来,大概是圈子不同,兴趣爱好也很难匹配成功。
  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第4章 
  确定自己要接待一位来访者,荣湛会深入了解对方的家庭关系网,尤其是患有抑郁症、躁郁症或创伤应激等精神障碍的患者。。
  荣玥只带来了艾米的资料,并没有艾米家人的详细信息,这对一位要接触疑似应激障碍患者的心理医生来说是必要条件。
  荣湛不得不抽出更多的时间去了解那位处不成哥们儿的人。
  在香槐耶提起钟商,必须算得上风云人物。
  二十五年前互联网刚刚兴起,钟先生可是最早的网红,毕竟没有几个孩子单单因为长得太过可爱漂亮而上新闻。
  即便是现在,荣湛偶尔翻阅网站依旧能刷到二十几年前的老照片,小时候的钟商是真的可爱,尤其是笑着在大人怀里撒娇的模样,就算对人类幼崽极度厌恶的人恐怕也抵不住小少爷的魅力。
  ‘童星’向来备受关注,看着钟商长大的市民们总担心他会不会长残。还行,没长残,漂亮是漂亮,但没有小时候可爱,变成远近闻名的花花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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