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湛..”钟商瓮声瓮气道,“换一下行吗?”
荣湛的脸不自然地绷紧着,像是被架在火上烤进退不得,“钟先生,怎么...先等等。”
钟商俯身趴在他的胸膛,轻喘着说:“哥哥,你又要把我推开吗?我听你的话,很放松了。”
“没有..真是个混蛋。”荣湛咬牙切齿,很想挥舞拳头,可惜没有合适的发泄对象。
“你在骂谁。”
“我自己。”
荣湛先擦干净手上的油,然后按住钟商的后脑,小心翼翼地坐起身,“钟商,你是不是特别难受。”
钟商顺势搂住他的脖颈,以最亲密无间的姿势坐在他怀里,差点哼出声:“有点..”
“稍等。”
荣湛搂着人的腰调转方向,整个过程缓慢又尴尬。
他想先从钟商身边退开,但钟商不让,四肢像藤蔓一样死死缠住他。
“好点了吗?”完事后,荣湛低头问,“要不要我先..”
“好多了,”钟商的眼神发出明晃晃的邀请,有些露骨,同时又很乖巧,“你跟着感觉来,我没关系。”
“......”
荣湛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幸福的煎熬。
他既兴奋又难过,俯身下身子将钟商抱紧,脸埋进对方的颈窝,闭着眼睛亲吻唇下光滑的皮肤。
没多久,钟商就在他怀里哽咽:“别走..”
他回道:“荒郊野外的,我能走哪去。”
第63章
从知道残酷真相的那刻起, 荣湛心里始终窝着一股火。
他从未想过把这种坏情绪用在钟商身上,他只想疼爱对方,力所能及的让对方开心, 可他偏偏做不到去爱, 在这种情况下编辑还变本加厉的挑衅他, 因为无法直接对峙,他的怒气更盛。
性格使然, 他发怒与常人不同,表面越是冷静,代表他的愤怒值就越高。
他抱着钟商, 骨子里的狠劲突然迸发出来,最后一次他没有控制好力道,甚至钟商想说话都被他用手捂住。
“别叫。”他的声音傲慢而锋利,充斥着隐忍。
钟商亲吻他的掌心, 整个人湿漉漉的, 完全放松身体任他摆布。
他把钟商翻过去,摁住对方的后脑,不发一言。
一切结束后,山谷里回荡的喘声平息。
荣湛保持一个姿势坐在帐篷里,盯着昏睡的钟商出神。
他感到不可思议, 自己竟然像黑衣人那样对待钟商。
是不是证明他骨子里就是个王八蛋, 永远改变不了,接下来会怎么样,天性还能被压制住吗?
他拾起外套盖住钟商的肩膀, 捋了捋对方额头的湿发,胸口闷得发疼。
外面的阳光刚好,明亮又不晃眼。
荣湛轻手轻巧地走出帐篷, 随意找个空地坐下,支起一条腿,开始在便笺纸上写字:[出来,今晚你陪钟商,不照做,我弄死你。]
他把纸条塞进帽子的网孔里,这样可以确保编辑能看见,不过按照编辑可以随意读取记忆和思想的能力,有没有纸条都无所谓。
...
光阴悄悄溜走,天空变成灰色,广袤的森林披上一层温柔而神秘的纱幔。
林间小动物开始为晚餐忙碌起来,在灌木丛里跳来跳去传出“沙沙”声响。
钟商被细微的声音扰醒,从帐篷里爬出来。
他很快寻到荣湛的身影,靠近悬崖的地方有几块巨大的磐石,荣湛穿着单薄的T恤,正坐在上面吹风,脸面向深深的沟壑。
光看背影,钟商就能感受到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混乱气息。
荣湛的状态很糟糕,仿佛受到某种刺激,变得心不在焉,眼神和表情深似大海,远方的烟尘和天空早就令他厌倦,钟商特别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
难道是因为自己吗?
他们刚刚做过最亲密的行为,这种事让荣湛既亢奋又为难。
一想到这个可能,钟商有些慌张,打心底不愿承认,他默默走到荣湛身后,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说话。
荣湛拧过上半身,看见他便微笑,摆下手:“过来。”
钟商依言靠近,坐到磐石上。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把头靠在荣湛身上时,荣湛很自然地把他搂紧怀里。
熟悉的松木香气息将他包围,他不再胡思乱想,这一刻忘记所有烦恼,只享受属于荣湛的体温。
“钟先生,你错过了日落。”荣湛的声音温柔而细腻,听了教人安心,“真的像诗人所形容的那样,特别美。”
钟商收紧手臂,低声问:“我错过你了吗?”
荣湛只是笑,没有回应。
他那模样让钟商心里凉凉的,说不出的苦涩。
夕阳眨眼消失,不过落日余晖持续的时间很长。
在一片朦胧之色,荣湛揽住钟商的肩膀俯瞰岛屿全貌,好久没有发出声音。
“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现在做的事。”钟商忽然打破沉寂,声音飘轻,仿佛是从山谷对面传来的。
荣湛从冥想中回神:“什么事。”
钟商吸口气缓缓呼出:“成为钟家的继承人,我不想做董事长,不想和不熟悉的人一起喝不喜欢的酒,我不喜欢这种生活,我要是能像你一样,早点离开该有多好。”
“那你想做什么?”荣湛不免有些好奇。
“我之前告诉过你,”钟商笑了,雪白牙齿如珍珠般排列,“好吧,我再跟你说一遍。”
荣湛洗耳恭听,眼里露出一丝期待的神色。
“你别取笑我,”钟商自己先笑了,肩膀轻微颤抖,“我小时候想做电台主持人,觉得特别酷,长大后想做导演,不是拍电影,我想拍纪录片,去世界各地了解不同的民族文化,然后亲手建一幢四面通风的房子,我跟你住在里面,养一大群狗。”
说罢,钟商转过头,本以为会收到一阵笑声,想不到荣湛特别专注,眼神尤为认真。
“那就去做,”荣湛看着他说,“你有的选,为什么还犹豫。”
钟商惊讶:“你支持我?”
荣湛白起温柔又郑重:“难道有人反对你。”
钟商心里暖烘烘的:“除了你,我没跟别人说过,当然也就没人反对,其他人听了会想笑。”
荣湛捏一下他的脸颊:“原来你一直都没变。”
“怎么这么说?”
“钟商,我拥有童年部分的记忆,印象中你就是这么可爱又乐观,”荣湛边笑边回忆,“你叫我哥哥,我没有不舒服,因为我们小时候相处时你就是这么称呼我,一直到中学时期,你好像也没有改变。”
钟商失笑:“多少有点改变,我对你的感情在青春期变了质。”
荣湛的脸上浮现几分调侃:“十几岁?”
“是啊,情窦初开的年纪,”钟商发出感叹的声音,“当时你要是跟哪个女校友走近一点,我紧张的要命,害怕咱俩不是同路人。”
“那你是怎么确定我和你一样的。”
“你先亲的我..”
荣湛眼皮一跳:“什么时候。”
钟商口吻格外天真:“过生日那晚啊,其实在那之前,你晚上经常来找我,不讲话,就看着我入睡,你说会找人来保护我,那个人就是你自己。”
荣湛目露惊讶,大概了解怎么回事了。
他沉默下来,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必须找那个人谈谈,就算冒着失去平衡的风险。
现在只要他稍稍走神,钟商就兵荒马乱。
“荣湛,你的心灵千变万化,我被你吸引。”钟商在鼓励爱人,用富有诗意的话来表达。
荣湛闻声低眸,看见钟商眉梢和眼角的朝气,像是晨光。
这才是真正的钟商,善良,痴情,无怨无悔,也是一直平衡他精神世界的存在,因为有钟商,编辑才能压住某种邪恶的念头,战胜天生不良的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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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时候,荣湛带着钟商从山谷的另一侧下山,根据地图提供的路线,他们很顺利找到半山腰的度假屋。
度假屋建在崖壁上,北向是正门,门前有一片开阔的空地,靠近岸边最陡峭之处有乘凉亭子,可以望见绝美无比的海景,进入屋里,穿过小厅堂便是睡觉的房间,宽敞的露台用落地窗隔开,站在上面可以欣赏飞流直下的瀑布和绵延起伏的山脉,视野相当开阔,还可以用天文望远镜看星空。
钟商决定先在房间里冲个澡,然后研究一下望远镜。
荣湛有别的打算,他找到度假屋的工作人员,借来厨房的使用权,准备亲自下厨做晚餐。
两人暂时分开,还有点不习惯。
钟商洗澡时就在琢磨,等会要不要去厨房帮忙。
反观荣湛就没心思想那么多,他的注意力都给了晚餐,厨师告诉他再往山下走一段路就能看见老农打理的菜园,他可以去那里挑选新鲜的蔬菜和瓜果。
厨师见他眼眸放亮,提醒道:“荣博士,那边有条路正在施工,好像还有一批老板来检查,反正天黑山路不好走,你注意点脚下。”
荣湛道过谢,背上一个竹筐,手提小铲子迫不及待去搞吃的。
半路上,他接到钟商打来的电话,对方惊喜地向他透露:“我发现门口的洼地,亭子旁边的野草繁茂,野花很多,都是蓝色的。”
荣湛打趣说:“你可以采几朵送给我。”
钟商翻个大白眼:“得了吧。”
没聊几句,荣湛就找到厨师口中的菜园,他挂断电话,答应钟商十分钟后回去。
可惜未能兑现。
荣湛进入菜园宛若收割机,各种蔬菜都没能逃过他的魔爪,他几乎装满了竹筐,临走前还管老农要了五个土鸡蛋。
通往度假屋的道路正在施工,从菜园返回遇到一大堆西装革履的人,这群人与周围景色格格不入,聚在一起指点江山,荣湛决定换一条小路,可他没想到这条路也在维修。
天色越来越暗,他上台阶时不慎踩空,连人带筐跌入泥潭。
还好他眼疾手快,挽救了一筐新鲜蔬菜。不过他就没那么幸运,只觉后背和腿灌了铅似的沉重。
正当他疑惑这里怎么会有积水潭时,仔细一看,竟然是施工剩下的水泥。
“谁在那里?”一道年轻沙哑的声音响起,掺杂着几个人零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炽白灯光朝荣湛的身上晃两下,他别开脸,缓慢地从水泥堆里站起身,面色无比平静,并没有出糗后的尴尬。
“不好意思,”他边找鸡蛋边解释,“刚才不小心滑了一跤,你们是工作人员吗?”
为首的青年驻足,歪着头仔细端详他,忽然惊喜地提高声音:“你是荣博士吧?”
荣湛与其对视,朦胧夜色下勉强看清对方的五官,点了点头:“我是。”
青年赶忙介绍:“你好,我是江院长的弟弟,我们之前见过的。”
荣湛对这人没印象,深知自己情况特殊,现在的他没印象,不代表另一个他也没有,他朝人露出友善的笑,显得平易近人。
事发突然,水泥很快渗透荣湛的衣服,他跟着江家小少爷到最近的水池冲洗,正好是一处纯净的洼地。
荣湛快速脱掉脏衣服,刚进入到池里,竹筐里的手机便“嗡嗡嗡”地响起来。
他三下五除二洗掉身上的泥,然后游到岸边,一抬头,发现江小少爷正蹲在竹筐旁瞅他。
“手机,麻烦你。”荣湛笑容疏离而客套,从对方手里接过手机。
果然是钟商摇来的电话,询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不小心踩了水泥...”荣湛把情况属实叙述一遍。
钟商立刻紧张起来:“别乱走,我去给你送衣服。”
荣湛赶忙提醒:“你小点心,路滑。”
结束通话,荣湛拿着手机直接上岸,身材宛若雕琢的艺术品,每块肌肉线条都充满力量感,透露出长期自律与锻炼的痕迹,他的皮肤上携带大片水珠,招来不少不明飞行物。
他用手挥开蚊虫,脑子里还在想滚走的鸡蛋,感到十分可惜。
“荣博士,你来这边游玩吗?”江小少爷忽然开口,视线落在他身上睃巡半天,而后低头瞅一眼自己干瘦的身体,心中泛起一丝异样。
“嗯。”荣湛穿着内衣坐在竹筐旁,像个游泳健将。
“一个人?”
“我和朋友一起。”
“你晚上在度假屋?”
“是。”
话落,两人对视一眼。
江小少爷露出某种会意的神色,意味深长说:“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荣湛没心思去深究,此时他衣不蔽体,只想快点回到度假屋的厨房,有些食材放久了会不新鲜。
约莫十几分钟,钟商带着工作人员出现。
“钟先生,”荣湛站起身招手,“这里,让你跑一趟,没脚滑吧。”
钟商看见他什么也没穿,被一群蚊子骚扰,差点当场笑出声:“我又不是你,没那么容易摔倒。”
荣湛接过衣服快速套在身上,不忘把脏衣服塞进筐底,随即拎起竹筐,让钟商看自己的收获:“少了两个鸡蛋,等会去找老伯补上。”
“哦,鸡蛋能做什么。”钟商一边讲话一边朝他身后瞥,发现还有个年轻男人,一下子板起脸。
“吃啊,”荣湛背上竹筐,很自然地牵起钟商的手,“我们走吧,不能再耽搁了。”
他们朝菜园的方向走去,荣湛势必要补齐丢失的鸡蛋,越过江小少爷时,他不忘跟对方道谢。
钟商捏紧他的手,小声说:“我见过,彩虹区的常客。”
“好像是江院长的弟弟,他有好多个弟弟,不知道这位是亲的还是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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