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修一副中二姿态。
苗丛莲应着:“嗯,所以,修儿,你放心去做你的事,这里的事就交给我们。”
沈长修欣慰点点头:“好,娘,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了,而且,我还有个人可以推荐给你。”
苗丛莲一怔:“哦?”
沈长修嘴角一抽:“沈白溪!”
这次轮到苗丛莲吃惊:“啊?他不是在——”
沈长修挑眉道:“他不在庙宇却在红馆!正是那子都老板,你告诉沈暮春,去找他帮忙!”
苗丛莲虽然吃惊于一直深囿院内的儿子,他到底是如何知道这些,但眼下这情形,却也没多问,只喃喃应下:“好。”
沈长修知道这么多年,为了护好自己这个儿子,她隐忍了太多太多,遂扳住苗丛莲的双肩,有些兴奋激动:“娘,等这件事过来,我带你一起去找爹!”
苗丛莲猝不及防:“啊?”
沈长修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冒失,毕竟这件事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如今竟然就说出了,遂怯懦了些:“或许,他…他还没死呢,”
沈长修生怕自己话说的太满,给了她不该有的期待,遂又怯生生补了一句,“若是死了,也要找到尸骨祭奠啊。”
听了这话,苗丛莲才释怀点点头:“嗯,修儿,你说的对!你如今成年了,该祭奠你的父亲了。”
苗丛莲还是从心底里就认定沈长修的父亲已经过世了。
沈长修暂时也不打算多跟她透露什么,忍不住又叮嘱一句:“娘,你一定要保重,咱们各自行动!”
苗丛莲:“好。”
……
沈长修从沈府离开,又马不停蹄的匆匆赶去了玉蒲堂,他很是担心丁泠。
结果刚进门口,就撞孟老一脸慌张往外跑,一见是他,忙不迭叫着:“哎呀,小温,我正打算去找你呢。”
沈长修心口一揪,搀住他:“怎么了?”
孟老一脸急切双手乱挥:“那丁泠也不知道是听到了什么,自己跑了出去!哎,就他那身子骨,禁不起折腾咯。”
孟老着急到直拍大腿。
沈长修瞬间会意:他一定是得知了自己妹妹出事,才如此奋不顾身,自投罗网。
随即连忙安抚孟老:“我知道他去了哪里。孟老,有劳你了,后面的就交给我就好。”
孟老蹙着眉:“诶!他是个可怜的孩子,你一定要带他回来了啊。”
沈长修点点头快速离开。
~~
冷寒十从宫里离开,想到要找白小碗,他便直接回到锦衣卫。
刚进衙门,锦衣卫哗啦一下都热情围了过来:
“指挥使,你回来了!”
“太好了,指挥使!”
“终于回来了!”
……
如此热络的反应,让冷寒十有些狐疑,对着他们颔首沉声反问:“呃?我又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你们至于如此?!”
众人一听这话,脸上的喜悦之色转而变得愤愤不已,皆闷声不响。
房间里的廖项贤一听冷寒十回来了,跑着扑过来,人还未至,大嗓门就隔空抛过来:“哎呀,哎呀,我的冷大人啊!你可想死我了!”
冷寒十见他也如此反常,拧着眉心:“你们?!”
顾不得询问其他,冷寒十即刻问:“白小碗人呢?”
一听那白小碗的名字,廖项贤瞬间冷起脸,“走走走!”二话不说,直接拉着他入正堂,又催着他穿上锦服。
冷寒十站在那里,一脸不解:“这是为何?”
廖项贤苦笑一声:“等会你就知道了!”
冷寒十:……
……
白小碗听闻冷寒十回来,暗哑笑了一声:“哦,回来了?按理,我也该拜见一下这位冷指挥使了。”
于是从昭狱出来,坐着马车来到了锦衣卫衙门。
如今自己的正牌老大回来了,锦衣卫里的人瞬间腰板都挺的老直咯,对白小碗皆鼻孔朝天,爱答不理。
待他走到正堂外,正要入内。
立在门口的候寿当即硬气将其拦下:“哎,指挥使在内廷商议要事,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白小碗冷笑一声,拧着眉心指着自己:“我是闲杂人?!”
候寿嗤鼻哼道:“指挥使不在的时候,你是代指挥使,现在指挥使回来了,还需要什么代~~~~的啊。”
“就是,就是!”
旁边人附和。
白小碗敛着眉眼,扭头看着周围嬉笑的脸孔,一时间,胸腔蓄满了愤恨与不甘,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铁青。
~
在冷寒十换衣服之际,屋里的廖项贤守在门口,忽然听到外面的动静,撇撇嘴:“喏,这个阉人,闻着味就来了。”
这御赐锦服虽然帅气,但穿起来里三层外三层的,太过繁琐,所以平日冷寒十几乎不穿,如今不知这廖项贤因何非让他穿。
待穿好锦服的冷寒十走出来,那一剎那,连廖项贤都看呆了,忍不住喝到:“我的天,果然是大越最美的男人!这文武袖锦衣,穿在你身上,简直是丰神俊朗、完美无瑕,太帅啦!”
冷寒十忍不住垂眸一看,“是~~嘛?”
左边是宽袍大袖,显得飘逸潇洒;而右边则是紧身甲衣,完美勾勒出肌肉线条,再加上束得紧紧的腰身配着明晃晃的大长腿,玉树临风、气韵万千,简直让人眼前一亮!
第204章
廖项贤说完,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让如此能撑住门面的冷寒十展现在众人面前!
随即,他一脸洋洋得意的将门从里面“唰”一下子大敞开。
冷寒十迎着光,负着手,掀下摆,一步跨出去!
结果,他这一步,像是将整个呱噪的院子瞬间封印了起来,聒噪的声音骤然安静下来!
外面的人都望着这边的人……惊呆了!
呃……
那白小碗更是高仰着头,一副目瞪口呆的神色,看向那伟岸挺拔的男人。
他喉间一滚,颤颤的瞳仁映出那冷寒十的样貌,一身的桀骜,眉宇间凝着冷冽锋芒,眼瞳深邃如渊,面容线条凌厉,嘴角微抿似藏杀机。
白小碗眼神流转,继续贪婪打量着冷寒十。
一身锦衣加身如雷势裹挟,周身气劲隐动,每一步踏出皆似山岳倾压,既有江湖之主的孤绝,又有执棋天下的深沉!
肩披暗金纹重铠,虬龙盘踞肩头,鳞甲层迭如墨玉,冷光流转间透出战场淬炼的肃杀之气;腰间束鎏金螭纹革带,坠血色玉珏与青铜虎符,象征权柄交割;手戴陨铁护腕,暗藏三千机栝,指节叩动间可催动生死局。
……
白小碗看的是气血乱窜,连呼吸都跟着紧促起来!
他不由自主地紧紧抓住了自己身上的衣角,使劲揉搓。
忽然,负手而立的冷寒十目光落定在白小碗的身上,这一眼他便瞬间明白了廖项贤让他一定要换上锦服的目的。
原来,那白小碗竟然让人做了一件跟指挥使锦衣一模一样的缩小版衣服,成天穿着耀武扬威,只是穿在具瘦弱无力的身上,根本毫无气势可言。
此时,见到正主,两相对比下,相形见绌。
白小碗忍不住垂眸扫了几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神色愈发局促与尴尬。
但很快,白小碗就努力撑起笑吟吟的脸,连声称赞:“呵呵,果然是冷指挥使啊!让人为之一振!冷指挥使真乃人中龙凤,气度非凡啊。”
廖项贤脸上的自豪倾盆而出,他扬声:“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锦衣卫指挥使该有的气度!”
“一个冒牌货还敢出来丢人现眼!”
人群中亮出一嗓子。
“哈哈哈……”
引来一阵哄笑。
白小碗梗着微微发抖脖子,内心的愤怒被几欲窜出,都被他强压在胸腔里,袖口下掩藏的手,攥紧到手心肉里很深、很深。
冷寒十对众人扬声:“好了,都回去做事!”
“是!”
众人齐声作揖离开。
……
待人都散去,冷寒十转头看着白小碗质问:“丁泠的妹妹在哪里?”
这个名字从冷寒十嘴里说出来,不禁让白小碗冷不丁吃了个愣,他眉心一抽:“哦?丁泠?指挥使竟然认识丁泠?!”
冷寒十朝他一步步逼近,一步一字一句,不怒自威:“我问你她在哪!”
那骇然的气势让白小碗忍不住后退几步,他音色颤抖:“指挥使…为何、为何如此紧张一个不重要的小宫女。”
冷寒十终于有些耐不住性子,阴沉着脸霸气呵道:“我做事,还轮到你质问了?!”
想到沈长修嘱咐这件事时的紧张之色,冷寒十的眼神仿佛要刀人。
被冷寒十透出的这份巨大的逼仄感覆盖到透不过气,白小碗彻底怯懦,他缩着脖子垂眸妥协:“好…我带你去见她。”
白小碗说着,面色极具隐忍地转身走去衙门口,结果,刚出门,忽然见不远处正踉踉跄跄跑来的丁泠。
触到他身影的那一瞬,白小碗双眸顿时升起一团怒火,仿佛今日所遭受的所有愤怒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他不管不顾尖锐叫着:“丁泠?!你还敢回来?!”
丁泠已经跑去了白小碗身边,他苦着脸,双手挫折对搓苦苦哀求:“我、我回来了,求、求你放过我妹妹!”
白小碗旁若无人一般,一把掐住他的脖子,额头青筋暴凸,咬牙切齿质问:“你这个狗奴才!你竟然敢背叛我!!谁给你的胆子?!”
冷寒十见那来人被他掐到喘不过气来,忙问:“丁泠?你就是丁泠”
他说着刚准备向前,却见那白小碗面色一狠,忽然掏出匕首对准丁泠的脖子:“别过来!这是我的人,管教下人,这事指挥使可就没必要插手啊。”
冷寒十刚准备出手,
“不——别伤害他!”
远处一声急促升起响起。
冷寒十循声看去,见正是沈长修狂奔着过来。
沈长修跑到跟前,顾不得跟冷寒十寒暄什么,连忙对着白小碗愤声制止:“别、别伤害他!”
白小碗待看清来人是沈长修,神色一滞,恍然吃了一惊:“沈、沈长修?!”
冷寒十见沈长修跑的气喘吁吁,连忙向前搀扶:“长修。”
“呼,呼,”沈长修大喘着气,望着他有些惋惜道,“还、还是晚了一步。”
白小碗双眸程亮瞪着他、他们。
眼珠子滚了几个来回,他便瞬间会意,于是阴阳怪气对着沈长修说着:“哦~~原来是你!原来是因为你!!所以,冷指挥使是为了你才出手帮一个小角色!”
沈长修转头看着如今的白小碗,还是记忆中的那张脸,但如今再看……却已面目全非。
沈长修自认为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但对于当初的白小碗,他承认自己还是看错了。
片刻,沈长修面色哀婉劝说:“小碗,别再一错再错了,放过丁泠,他还是个孩子。”
“一错再错?!”这个词一下子激起了白小碗内心的巨大愤恨,他唰一下抬起手,狠狠用力指着沈长修,甩着膀子面色狰狞大声叫嚣,“沈长修,听闻你一个阶下囚,不仅成功摘得万寿花,还要为太后制药!你这要一步登天啊!凭什么!我计划了那么多年,付出了那么多,而你就如此轻松!前有冷寒十帮衬,后有太后依仗!你凭什么!”
冷寒十小声嘀咕一句:“这个疯子!”
白小碗激动到将刀生生逼进丁泠脖子肉里,已经渗出斑斑暗红色血痕,看的沈长修心头一紧,忙好声安抚着:“好好,小碗,别激动,别激动,是我不好。”
沈长修的退让并未让白小碗收手,他咬牙切齿嫉妒的心昭然若揭,他叫嚣着:“呵呵,沈长修,你不是要做好人做救世的神嘛,救他嘛,来啊,救啊,就让我看看你如何救得了他!”
他的刀又往丁泠的脖子上逼近一簇,鲜血越流越多。
丁泠在他手里就像一只待宰杀的鸡,摇摇欲坠,生无可恋,看的沈长修揪心不已,他探出手喃喃:“啊,不要、不要!不要再伤害他了……”
冷寒十厉声呵斥:“白小碗,你休要乱来!”
说着准备向前一步,沈长修连忙拉住冷寒十对他摇头:现在万不可再激怒他了。
白小碗继续对沈长修歇斯底里:“沈长修,你求我,说你是个机关算尽的卑鄙小人,说你是个踩着别人一步步往上爬的处心积虑的废物软蛋!”
冷寒十小声说着:“这不就是说的他自己嘛?”
想到丁泠说的话……沈长修无奈低声回着:“他已经将我看做了是他的一部分,不能直视自己的那部分。”
考虑到暂时不能激怒他,沈长修忽然撩起眼眸,扭头望着冷寒十,用力道:“我沈长修的确…卑鄙,机关算尽!蓄谋已久!谎话连篇!”
沈长修一字一句用力说着,表达了内心对冷寒十隐瞒一些事的内疚。
他的话戳进冷寒十心口窝,他明白,这是沈长修要对自己的说的话。
于是沈长修葳蕤着眉眼,微微摇头,表示无事。
沈长修说完,即刻转头看着白小碗,换上深邃的神色,语速极快:“小碗,我去过你的家乡,了解了你的过往经历,说实话,我不憎恶你,反而同情你。”
白小碗冷笑一声,霎时阴起面色:“同情?呵呵,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沈长修试着向前一步,面色坦诚,言辞恳切:“吕禾……我想跟你单独谈谈,可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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