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修眼珠子滚了几滚:“那到底是谁?”
妙真人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或许不知道对于大越来说最安全吧。外人都以为是我,其实不是我,嗯,神武皇下的一手好棋啊。”
「我擦!他真的不知道?」
沈长修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寒暄了几句即刻撤回去。
跑回到牢房,沈长修靠着墙壁大喘了几口气,忽然,沈长修耳朵一颤,他听见了极其轻微的脚步声渐渐靠过来……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会是谁……」
沈长修紧紧盯着那幽暗的长廊,揣测着即将到来的人会是谁。
裹挟一团肃杀之气的人出现,那片黄金蟒蛇面具反射出地牢幽冥的黄色光束,有些瘆人……
末峦走到沈长修监牢外面,负起手:“沈长修,咱们又见面了。”
「是他!也是,这里可是他的地盘!」
沈长修连忙起身,装作一副诚惶诚恐小碎步跑过去作揖:“小的见过大监。”
末峦沉声:“起来吧。”
“是。”沈长修这才挺起身。
末峦踱步半晌,才道,“沈长修,说说吧,你是如何驯服那圣湖灵物的?”
沈长修仰起头,一副天真无邪:“我不造啊。入了湖就晕了,醒来就被那玩意给顶了出来。”
“……”末峦眼神诧异,盯着他半晌不语。
沈长修被他盯到发毛,哂笑着:“大监,咱还是有事说事吧,你这样不吭声,小的怕怕啊。”
“哈哈哈,你会怕?”末峦浑厚的笑容回荡在这座沉寂幽冥的昭狱塔里。
沈长修愈发满脸狐疑,磴时一副哭笑不得。
须臾,沈长修硬着头皮探问:“大监,那圣湖里的麒麟……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末峦一怔,随即淡然笑了笑:“哦,没什么,咱们大越的吉祥物。你小子是撞了什么大运,连这么凶猛的灵物都能驱使。”
沈长修会心一笑,随即中二十足说着:“说不定是因为我的善良和正义感呢,毕竟我刚刚替天行道,斩杀恶人!”
他的随性的回答,倒是让末峦冷不丁吃了一愣,半晌,他清笑一声:“对,对!”
见到他如此反应,沈长修眼眸瞬间程亮:“大监觉得我说得对?既然如此,那我就是无罪之人咯!那我何必落得如此下场啊?”
说完,嘟起嘴巴满是埋怨地摊手指着周围。
末峦瞬间卡壳。
剎那间,二人四目相对,电光火石。
半晌,末峦冷笑一声:“我只是大监,这有罪没罪我说了可不算啊,得听上面的意思,”
沈长修眸色滑过一丝诡谲:“哦~”
“想活命?”末峦猛地探问。
「废话真多!」
吐槽完,沈长修立刻摆出一副诚惶诚恐:“嗯,想!”
末峦负手踱了几步:“我倒是可以向太后提个建议,让你帮太后去南疆之地摘那延年益寿的万寿花,以此将功折罪。”
沈长修眼眸骤然一亮:“哦?好~啊~~~~~~”
「这就是他之前托沈劲风带话的事?!」
末峦见他如此反应,反问:“怎么?不情愿?”
沈长修忙不迭俯身:“不是,大监…应该还有别的话跟我讲吧?”
末峦嘴角一抽:“沈长修,你很聪明啊,不错,凡事都是有代价的!”
沈长修挺起身,用一副“我懂”的嘴脸,淡然一笑。
末峦忽然压低声,凑过来:“我有事交代你,沈长修,这次去南疆路上,你会路过万俊山,山上有个道庭石窟,你去帮我看看,那石窟洞口的石头是否还完好!”
沈长修眨了眨眼眸:“就这?”
末峦老眼放亮:“嗯,就这!”
沈长修想了想好像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坑,于是爽朗道:“成交!”
末峦刚准备抬脚离开,忽然转过身,一口满是疑惑语气:“对了,沈长修,你是如何从大理寺牢狱逃脱的呢?”
这猝不及防抛过来的问题,让沈长修瞬间抓虾!
「我擦!把这事给忘记了!可万万不能暴露了小范啊,不然以后偷看男神睡觉都没机会啦!」
沈长修硬着头皮腆着脸:“嘿嘿,那个……只能说,大理寺……不、不靠谱啊!”
末峦定了定,半晌,用阴柔的笑意哼声道:“嗯,圣上也是这么认为的,这不大理寺卿就跟着挨罚了。”
沈长修假意做出一副做错事的表情,忙不迭说:“啊?那可真是小的罪过了,大监你说我是不是该拿些礼物去他府上登门谢罪啊?”
末峦目光复杂盯着他半晌,沈长修也丝毫不回避他的目光。
末峦在心中思忖:这小子眼睛里就没有怕的,到底是真的不怕,还是每一步都算计好了退路?!不管是哪种,呵呵,难得啊。
须臾,末峦戳着他悠悠大笑着:“哈哈哈,你这小子,得了便宜卖乖啊。你可知那大理寺卿就是姚国辅的人啊!一下戳了俩窟窿!”
“啊?!”
沈长修表示吃惊到一只手塞进嘴里,“真的啊,完咯,完咯,这麻烦可大了!”
内心却忙不迭腹诽:啊,呵呵呵,这事我还真不知道!嘻嘻嘻,纯属误伤!
……
待末峦离开后,沈长修即刻收起脸上的尬笑,神色凝重,开始咀嚼刚刚听到的关键词:万俊山……
因为他感觉似乎在哪里看到过这三个字,沈长修捏着下巴在阴暗潮湿的牢狱里快速走来走去,“哪里呢?”
忽然,沈长修身形定住,他好像想到了,“是丘游那本书册上!难道末峦让我去查看的是……丘游!”
沈长修心口莫名一颤,火光映出他惊异的脸庞:“我擦!末峦,丘游,这俩到底啥关系?!”
沈长修隐隐预感到这一趟南疆之行,能收获不少……
~
圣上旨意下达,沈长修如约被发配,去南疆凶险之地为太后摘那延年益寿的万寿花,以此将功折罪。
对于这个判决,上京城的百姓也是认可的,起码保住了沈义士的性命。
但皇上……
对于沈长修能驱使浩天麒麟这件事,皇上始终耿耿于怀,毕竟贵为大越的天子,他才是最有可能驱使浩天麒麟的天选之人,而如今竟然被一个锦衣卫小小的侍卫抢夺了这天大机缘……
第107章
那日见到沈长修的第一面,皇上就感觉到一股莫大的敌意!
除了这浩天麒麟的事,还有…始终忠于自己的冷寒十,第一次敢反抗自己竟然也是因为这个沈长修!
但碍于太后的干涉,皇上也只得隐忍让步,答应了末峦的提议。
……
发配那日,末峦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着下面的人,半晌,幽幽念叨:“沈长修,我期待你的消息。”
沈长修被关在一辆囚车里,四周围着押解他的人。
押送沈长修的人员可够复杂的,东厂派了四人,大理寺派了两人,锦衣卫派了一个……
毕竟,这沈长修的安危,有人惦记他活,有人怕他跑,还有人恶狠狠诅咒他——必死无疑!
领头的是东厂一个侍卫,名叫常东,身长八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唇如涂脂。
不过,沈长修更加好奇的是……那锦衣卫派过来的人!
他身体懒散歪靠在囚车栏杆上,斜睨打量着那人,丹凤眼,卧蚕眉,茂盛的络腮胡,相貌堂堂,威风凛凛,只是…
「这人面生的很啊,我怎么在锦衣卫从未见过这人。」
就这样,坐在囚车里的沈长修,被这成分复杂的七人团押着出城。
因为沈长修斩杀姚恶霸被发配,百姓在城外自发相送,刚出城,猛然那到乌泱泱十里送行场面,别说,还真尼玛有些激动人心。
透过牢笼,沈长修双眸震颤,看着那蜂拥而来的百姓,他们手里拿着送来的物品,对着他纷纷露出一脸的感激和倾佩,一时间沈长修心口起伏剧烈。
这是沈长修第一次有的感觉,他无比确定自己做了一件很是高尚的事!
“少年,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好人平安啊。”
“沈少侠,一路平安啊。”
……
他们的热切话语让沈长修内心再次受到冲击,他哽咽着:“谢谢各位相送,东西不能收,你们带回去吧,谢谢,谢谢各位!”
忽然,沈长修看着远处一条醒目横幅:“倚阑珊的大恩人!回来请你终生免费听曲!”
沈长修欣慰笑着,看着横幅下面的人,老齐,小范,小汪……
随即冲他们重重挥手,低声嚅嗫着:“嗨,这几个家伙!家人们,好好地,等我归来!”
沈长修回首望着身后,眸光蓄着无比闪耀的光泽,胸口澎湃异常,他信誓旦旦,忽然想豪迈他一嗓子,于是仰天狂傲,脱口而出:
“待到春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这上京城!我沈长修!一定会回来的!”
周围人听闻这话,顷刻鼓掌喝彩……
沈长修始终没有见到他的影子,在心中低唤一句,
「寒十,等我!」
随着囚车的移动,渐渐与身后的送别人群,拉开一段距离,沈长修想着:那么多人,也不知道苗丛莲来了没有,这次,没考虑到她的感受,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担心了……唉,等回来好好补偿她吧。
……
沈府。
毕竟沈长修也是沈府的人,三房的人都守在府门口等候着消息。
因为老爷提前交代过,不可以去见沈长修,免得引人注意。
一见沈劲风踏步进来,苗丛莲急忙想向前询问什么,却又忙收住了步子,手指紧紧揉着手帕使劲。
沈劲风抬头看了看那边满脸焦虑的几人,眼眸一闪,缓步走来,站定看着几位内人:“不让你们出府,也是考虑到,暂时不能透露沈长修是我的儿子,不然怕有不轨之人趁机煽动,更加不好救他了。”
苗丛莲本想去见见沈长修,也是想到这些,才不敢出门送长修,她内心哀呼:修儿,你远离上京城,或许是对的。
柳二娘咋舌:“这个三少爷,还是有些血性的,唉,好人平安吧。”随即转身对苗丛莲安抚着,“三妹也别太伤心了,这不人暂时没事嘛。”
苗丛莲冲她微微颔首。
大房也附和:“是啊,都记住老爷的话,任何人不许多嘴三少爷的身份。”
沈劲风听闻,随即说:“好了,都各自回去吧,别杵在这里了。”
彦儿搀扶着苗丛莲往院里走,走了几步就忍不住抽泣出来:“少爷去了锦衣卫?竟然还当街杀人?这还是我认识的少爷吗?呜呜,少爷,等你回来,我一定对你好一些,不再说你不好啦……”
苗丛莲一脸惨白,自己这儿子已经完全脱离了自己的计划……
~
押送的队伍行驶在官道上,领头常东骑马在前,后面几人骑马围着囚车四角押送。
囚笼里身形摇摆的沈长修昏昏欲睡,就是感觉颠簸的十分厉害,半晌腰酸背痛浑身不舒服,沈长修忍不住吆喝:“哎,长官,能不能给垫一床褥子啊?好痛哦,浑身散架了!”
半晌,见他们没反应,沈长修妥协,扯着嗓子吆喝:“不行,垫些干草我也不嫌弃啊。”
穿着大理寺官服的人,狠狠剜了他一样:“垫褥子?你再叫唤让你下来跟着跑,信不信?!”
沈长修瞅着咬牙切齿的架势,忍不住叫着:“靠!对我恨成这样,你是姚家人吧?”
那人捏着指节嘎嘎作响,威胁的气势拉满:“对,老子姚广福!你小子这一路上给我小心咯!”
“咦!”沈长修一副噤若寒蝉忙挪到囚车另一侧,这才发觉这次靠着人,是那个一脸络腮胡,身着飞鱼服的人,虽然长着一张糙汉脸,但仪态甚好,骑在马背上的他身姿如松,气势不俗。
于是沈长修立马哂笑着,“嘿嘿,娘家人,还边儿是不是安全点。”
见那络腮胡一脸古井无波,沈长修继续腆着脸探问,“那个,大哥,是不是冷指挥使……呃,他派你来偷偷保护我的呀?”
说完,不等对方响应,沈长修这才猛地含着笑意淫起来,“对了,冷指挥使他人呢?刚刚没见到他啊,一定是偷偷躲在哪个角落抹眼泪吧,唉,我们的指挥使就是如此长情,别看他整日冷着脸,内心可热乎了。”
一想到那日在圣湖边,冷寒十为了自己奋不顾身的样子,沈长修嘴角禁不住上扬,沉溺不止,完全忽视了路上的颠簸……
那络腮胡听闻这话,只扫了他一眼,这一眼不置可否却又眸色复杂。
片刻,反应过来的沈长修愣了愣:“嗨,你刚刚那是啥眼神啊?还挺高冷!告诉你,别学冷寒十高冷,你没他美貌,这样容易找不到媳妇哦!”
络腮胡用他看不到的那一侧嘴角微微一扯,依旧没说什么。
“你是谁啊,我怎么在锦衣卫从未见过你啊?”
“那个,冷寒十派个新人过来,是何用意啊,你提前给我透露一些呗!”
……
沈长修正在冷脸络腮胡耳边嘀嘀咕咕唱着独角戏,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忽然见前面领头一挥手,队伍瞬间停下来。
沈长修这才挺起身朝前看过去,忽然见远处树上坐着一个人,一身白衣十分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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