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言..... ?”李斯偏头,似乎在琢磨着什么,此时怒喝声划过耳畔,只见那对双胞胎已经率先出手。
他们左右夹击,分别从两边瞄准沉郁的肩膀同时挥棍,沉郁快速向左俯身,躲过铁棍的同时抓住其中一根,抬腿用膝关节顶向其中一人的小腹。
被沉郁踢中的那人脱了力,手中的铁棍被沉郁抢走,沉郁趁此机会用铁棍戳向对方的腹部;可没想到是,背后却被另一人用铁棍狠狠砸中。
沉郁被打趴在地,对方又是一棍挥下,还好沉郁反应足够迅速,他侧身在地上翻滚,及时躲过了对方的攻击。
这边的李斯攥着拳,手心早已一片湿濡,他目不移视地紧盯着战况,可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阵东西被翻到在地的声音。
“病人醒了!”贺言即刻转身跑向诊室,李斯紧跟其后。到了诊室时见林谏已经拔掉了手上的针管,半跪在地上、一手扶墙,面色比白纸还要苍白。
“喔!”贺言惊叹,慌忙将林谏从地上扶起,“你还在发烧,必须及时用抗生素治疗,不然你会有生命危险.....”
话没说完就被林谏打断:“这是哪里.....沉郁呢?”
李斯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看见倒在地上的林谏想上去扶,可林谏却撇过头去一连向后缩了去。
“林谏,是我啊,你烧糊涂了?”李斯皱眉,焦急道
林谏依旧撇过头不去看他。李斯忽然想起那天林谏被绑架前,曾说过的话,一时间心里愧疚不已。 “对不起,当时我并不知道你就是简凌,所以才说出那样的话,但你不能怪我啊。我压根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林谏不停地摇头,声音蒙在臂弯中:“沉郁.....在哪儿?”
李斯长叹了口气,目光眺向了窗外。
此时,沉郁身上的衬衣已被污泥染得看不出颜色,双臂处挂着几根被撕破的布条,从背后撕破的布料中可以清楚地看见几道乌青色的伤痕。
坐在伞下的贺先生仿佛正置身于剧院,在观看一部武打电影。
身边的保镖狗腿的从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烟盒,躬身点燃。 “沉郁应该快不行了。”
贺先生眯眼,口中吐出的烟雾很快在雨水中消散。 “好戏还在后面。”
那对双胞胎兄弟的状态也没好到哪儿去,其中倒地的一位被沉郁夺走了武器后,挣扎着爬起来,想从沉郁的身后突袭。他冲向沉郁,伸出两手去掐沉郁的脖子。
此时,沉郁突然转身,狠快准地抓住对方的左臂,右手肘砸击对方的肘窝的同时,右手从对方的腋下绕过,直接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另一位急忙来应援,但沉郁反应更快,抬腿侧踢向对方的小腹。
沉郁从喉头爆发出一阵怒吼,右拳不断地砸向倒地人的太阳穴。直到另外那位被踢到在地的双胞胎哥哥发出哀求时,才放下聚在半空中的拳头。
他啐出口中的血沫星子,站起身,眼神如鹰般直逼贺先生。 “再来!”
“酷!”正在观看的贺言趴在窗台上,全神贯注地盯着沉郁,赞叹道:“他真是一个迷人的家伙。”
“那是!”李斯睥了一眼贺言,见他一脸崇拜地望着沉郁,又看了眼被迫躺在床上、正挂着吊瓶的林谏,于是在贺言的耳边轻声说:“我们老大可是有夫之夫,你没戏了。”
贺言笑而不言,转身走向林谏,调整了一下液体的速度。
另一边,在沈郁咄咄逼人的气场之下,场上的气氛顿时陷入僵滞。贺先生身后的那群保镖在见到之前三人的下场后,再没有人敢贸然向前。
贺先生伸手将口中的雪茄丢在雨中,他两手撑住轮椅两边,下一秒竟然站了起来!
盖在腿上的毛毯滑落在水洼中,露出两条精装的大腿,压根没有半点残疾人的虚弱。
身后的保镖同样诧异地面面相觑,只见贺先生步伐沉稳地一步步迈向沉郁,同时摘掉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样貌极其可怖的脸,脸上的皮肤几乎全部皱缩,那是大火留下的痕迹。
“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贺先生语气冰冷,但眼底却泛着异样的光,好像一头野兽,还差最后一点就能把猎物撕碎。
他走到距离沉郁一米远的地方停下,像召唤宠物一般对着沉郁招了招手:“来吧。今天就让我们把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沉郁解开扣子,干脆脱掉身上破烂不堪的衬衣,暴雨顺着身上成块的肌肉蜿蜒滑落,背后伤口渗出的血水和雨水混杂一起,形成一道道鲜红的水珠。
站在诊室窗前的贺言表情急转而下,林谏似乎从他的表情中发现了端倪,即刻从床上坐起,伸着脖子探向窗外。
虽然距离很远,但他依旧能看清沉郁背后的伤痕,那些伤口深深浅浅、陈疴和新伤交错在一处,几乎布满了整个脊背。
林谏的五指紧扣着窗沿,呼吸随着贺先生的动作愈来愈急促,直觉告诉他,这个贺先生一定杀人不眨眼的角色。
场上。沉郁握拳主动出击,右手指关节呈直线状,直击贺先生最脆弱的咽喉部。
没想到贺先生的对方更快,伸出左臂,四两拨千斤地化开沉郁的攻击,同时用同样的招数,在沈郁的咽喉出狠狠击出一拳!
沉郁身体猛地向前倾去的同时,喉中喷出一股鲜血。贺先生活动了一下拳头,嗤笑了一声:“'碎喉打'。这招的精髓在快。郁儿,你的心里有杂念;很久以前我就告诉过你,如果想要在敌人的拳下求生,就必须比对方更冷血。”
话音落下的同时,贺先生趁着沉郁喘息的功夫、箭步冲来,右手拇指瞬间掐住沉郁下颚处的“天容”穴,右脚跟同时踹向沉郁脚踝内侧。
沉郁侧倒在地,贺先生并没有罢休,右腿膝盖狠狠砸向沉郁的太阳穴!
这一下彻底砸闷了沉郁,他的左脸被贺先生的腿压在地面上,血丝布满了眼球,好像下一秒就会爆裂开来。
围观的狗腿们连连赞叹,刚才被打趴下的杰森混在人群中起哄,“杀了他!”
贺先生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沉郁:“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只要你愿意为我做事,我就饶你一命。”
“绝不可能。”沉郁被压的面部赤红,张嘴时,无数道血沫从口中喷出。
贺先生怒极反笑,仰起头让大雨倾泄在面部,同时低着沉郁太阳穴的膝盖愈来愈用力,
突然他眸色一边,面部的表情也越来越扭曲,持续了几秒钟后终于再也忍受不住痛苦,歪倒在了一侧。
就在刚才,沉郁用右手拇指死死掐住了贺先生脚踝内侧的“天容”穴。
这个穴位异常敏感,这一招尤其对腿部有伤的人更为致命。
沉郁反败为胜,双腿嵌住贺先生的脖子,反身骑在了他的身上,同时用双手擒住了对方的双臂。
就在贺先生已经完全无法动弹的时候,突然“砰”地一声打破了原本的静谧。
一颗子弹穿进了沉郁的背后。
开枪的人是杰森。
开了这个先例后,所有人顿时举起手枪,枪口齐齐对准沉郁。
沉郁背后的肌肉隐隐抽动,鲜血混着雨水淌在地上,行成了一个水洼,可他并没有倒下,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
“我敬重你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放我们出去。”沉郁腾出一手锁住贺先生的喉咙:“否则,我的速度会比子弹更快。”
“那你可以试试。”贺先生淡然一笑,说:“我本来就活不久了。就算我死了,你们今天也别想活着出去。”
双方在沉默的对弈,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怒吼声:“都把枪放下!”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被吸引,只见林谏举着手术刀,刀刃架在贺言的脖间:“贺先生,如果你不想看着你儿子的大动脉被割破的话,就立刻放我们出去!”
贺先生的面部忽然变得扭曲,“言言,你别动啊,别动。”随后又怒吼着向身后的人下命令:“都把枪放下,放下!”
枪口齐齐落下,林谏不禁向前迈了一小步,目光与沈郁交融在一处,张了张嘴,但刀刃依旧逼在贺言的脖间:“沉郁.....”
沉郁皱眉看着林谏,目光中透露出前所有未有的复杂,像是在担心,又向是在埋怨着什么。
林谏倏尔想起自己的脸,这是他第一次和沈郁在现实中坦然相对,于是下意识地错开沉郁的目光,偏过头去,刻意用耷拉下来的刘海遮住。低声在贺言耳边威胁道:“带我们出去。”
贺言向对面的人命令道:“都退后,退后!”
贺言的话果然有效。林谏猜的没错,既然贺先生已经命入膏肓,必然会想将自己的事业交给贺言。
但从贺言的举手投足中可以看出,他的身上丝毫不带戾气,甚至心性还很纯良,只要从他身上下手,就一定可以逃出去。
林谏和李斯一左一右押着贺言,一步步走向沉郁所在的位置。每走一步,那些保镖就听话地向后退一步;直到他们距离沉郁不足五米之时,忽然“轰”地一声,雷声伴随着一道剧烈的声响刺穿了所有人的耳膜。
林谏身后的大楼突然爆炸,房顶被爆裂开的火光掀起,直冲半空,数面玻璃轰然破碎,随着裂开的墙面一齐砸向地面,巨大的冲击力将所有人轰击在地,甚至要将整个岛屿连根拔起。
天海交接一片,海浪翻滚,波涛汹涌。
漆黑的海面上隐约可以看见一个闪烁着的红点,翻涌的海浪上,一艘游轮距离小岛渐行渐渐远。
红酒轻缓地跌入高脚杯中,丝毫没有受到船身晃动的影响。三个高脚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石二鸟,哦不对、是一箭三雕。”路鹤慈优雅地举起高脚杯、向对面身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致敬,“夫人果然聪慧过人。”
女人撩弄了下搭在肩膀上的长发,莞尔一笑,酒杯落下的同时,屋顶的灯光穿过杯壁打在她脖间的十字架挂坠上,折射出一道刺眼的白光。
第24章
林谏仿佛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中的他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可在听见一个熟悉且低沉的声音一遍遍地呼唤他名字的时候,又猛地被拉了回来。
他似乎能感觉到有人一直在紧紧握着他的手,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那人滚烫的体温,但就是醒不来。
这种状态似乎持续了很久,直到忽有一束光扎进了他的眼皮,他才终于挣扎着睁开了眼睛,入眼的即是一只毛茸茸的边牧挂坠,悬挂在屋顶坠下的吊瓶钩上,令他心中一动。
这个吊坠好像他当年养的菲斯特。
“你终于醒了。”贺言憔悴的面庞突然映入眼帘。
林谏撑起脖子,两眼茫然的左右张望:“这是哪里?”
他快速扫了眼周围的陈设,确定这里并不是猎影公寓。
难道他们还在岛上?
他摇了摇隐隐作痛的头,记忆里的最后一幕是实验室的大楼突然爆炸,他看见沉郁向他扑来的场景。于是慌忙又问了句:“他在哪儿?”
贺言莞尔,用手拨弄了下边牧吊坠,语气意味深长。 “'他'指的是谁?”
面对对方的调笑,林谏眉梢一扬,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 “沉郁和李斯。”
“李斯在隔壁房间躺着养伤,至于沉郁,”贺言的话说一半,面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他.....”
林谏的心仿佛被他拧了一把,眉头皱成了一团。 “他怎么了?”
“他很好。”贺言终于憋不住了,笑出了声:“看把你紧张的,他出门前还特意嘱咐我,让我好好照顾你。你应该很喜欢他吧”
“没有!”林谏几乎在贺言话音落下的同时,即刻矢口否认。他挣扎着想起身,可后脑勺传来的钝痛令他动作一滞,五官几乎皱成一团。
“别动!”贺言扶住他肩膀两侧,将他按回至枕头上,“你得了败血症,爆炸时头部又受到撞击,有轻微脑震荡的迹象。需要好好休养。”
林谏只好乖乖地躺了回去,食指和拇指按了按隐隐胀痛的太阳穴,问:“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们是怎么逃出来的,为什么会突然爆炸?”
贺言摇头,长叹了口气:“关于爆炸的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记得自己醒来的时候正躺在沈郁的背上,后来沉郁的朋友开船将我们都带回了亚兰市。”
说起爆炸的事,贺言的语气云淡风轻,在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半点伤情,似乎完全与他无关。
但在提到沉郁的时候,他的两眼忽然泛起异样的光,眼神写满了崇拜,这让林谏心里顿时有些不太舒服。
他闷闷地回了声“哦”,胸口渐渐积压起一片愁云,又问:“那....你的父亲呢?”
“他在ICU。”贺言一笔带过,仿佛不太想谈及这个话题,下一秒干脆起身拉开窗帘。
窗外是平缓无波的海面,波光透过窗户折射在边牧吊坠上,将它蒙上了一层五彩的光影。
这里仿佛一个童话般的世外桃源,但林谏却丝毫开心不起来。
眼前还有太多的谜题没有解开。
他必须找么么当面问清楚。
此时,墙上的挂钟指针已过下午6点。为了找到能溜出去的机会,他一直在耐心等待着机会,直到贺言表示自己要出去买些食材时,他知道机会来了。
贺言前脚刚上车,林谏便迫不及待地跑下楼。这里实在太过偏僻,足足等了一刻钟才招来一辆的士。等到达蒙哥马利修道院时,夜幕已经降临。
“咚,咚,咚——”
修道院墙上的时钟在八点响起,钟声回荡在亚兰市的每一个角落。
林谏走下车,用食指托了托鼻梁上的墨镜,确保自己的样子不会被人轻易认出。
修士们一般睡得都很早,但么么房间的等还亮着。林谏站在门口,隐约还能听见屋内交谈的声音。
林谏轻扣了下房门,房间内的交谈声豁然停止。静默了几秒种后,房门缓缓露出了一个缝隙。
么么的脸夹在门缝中,她在看见林谏时居然愣怔了几秒。
“么么?”林谏望着么么的眼睛,她的目光复杂,竟让林谏再次无法读懂。此刻他觉得,站在面前的就是一个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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