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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自己一息尚存，他的马甲就能够将这一切支撑下去，那么就算本体受到无法复原的伤势也无妨。
想清楚这些，立花雅纪之前还有些混沌的脑子此刻已经彻底清醒过来，远在其他地方的深谷清安接手了诺亚方舟，迅速为本体计算出合适的逃生路径，同步引导着他摆脱当前的局面。
于是原本被困住残破墙壁间，看起来已经害怕到极点的立花雅纪作出了让杀手们都感到惊讶的举动。
仗着那些人没有立刻要杀死他的意思的，立花雅纪走了出去，开始询问对方的目的。
“我已经逃不了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们能满足一下我这个未成年的好奇心吗？究竟是什么人想要杀我？要知道，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而已。没想到还会有一天遇上像是小说或者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情节呢。”
来人自信于自己的身手，就这么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家伙，确实不可能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
况且此刻雇主没有下达更进一步的命令时，他们确实也不敢就这么随随便便把人杀掉。能有点其他有趣的事，打发一下时间也是可以的。
当然，他们还不会愚蠢到就这么将一切的真相告诉对方，保密可是他们这个行业能够持续下去的最重要的保障呢。
“这种事情可就要问你了，我们都只是拿钱办事的家伙，别的才不会多问。或许你该问问你自己，或者是你的什么亲朋好友惹上了不该惹的人，这才落到这样的下场呢。那个黑色组织可是没有人敢作对的存在。”
带头的男子摊了摊手道：“啊，我这么说你应该也听不懂吧，被保护在象牙塔里的少年。”说到这儿，他还故意啧啧了几声，似乎是在嘲笑立花雅纪的无知。
殊不知这些事情已经足够让立花雅纪了解一部分信息了。只不过这样的结果并不能让他高兴起来罢了。
黑衣组织居然已经盯上他了吗？为什么？更关键的是，对方对于他的了解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不过现在还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必须得想办法逃出去。
那边的杀手还在喋喋不休着：“可惜了，我还挺喜欢你这个胆大的小家伙呢。要不是我们遇见的场合不是这里，或许我还会向你发出加入我们的邀请呢。做我们这一行就得要像你这样不怕死的人。”
立花雅纪低下了头，一副沮丧认命的样子。
另一个家伙也嬉笑着加入话题：“反正还有点时间，你想听听我们这些大胆哥哥们的壮举吗？我们可是做过很多，你这辈子都想象不出来的厉害事情呢～”
杀手们随意吹嘘着一些正常人听起来十分惊险又残酷的事，就像眼前之人已经是案板上的鱼，随他们处置一般。
“那还真是很厉害啊……”立花雅纪随意附和着，藏在身后的手却一直没有停过。
“是吧是吧～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趁现在这个我们心情好的机会问哦～”
先前一直低垂着眼的少年终于抬头，露出一个让他们感到不妙的笑容，说道：“那你们怕手、榴、弹吗？”
在他话音出口的同时，一个物体朝着他们飞去。经验丰富的杀手们立刻四散闪开，找地方躲避。
而立花雅纪则借助这个机会，朝着被让出的通道口狂奔而去，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这是飞过来的东西也终于落地，砸出几声清脆的声响，但是预想中的爆、炸声却没有传来。杀手们定睛看去，才发现那不过是被手帕包住的手、枪零件。
“我们被骗了，快追！”
藉着聊天的声音掩盖掉自己拆枪的动静，同时借助恭维的话语慢慢瓦解掉对方的警惕心，寻找合适的动手机会，这才顺利出逃的他立花雅纪奋力奔跑着。
即使这个身体算不上缺乏锻炼，但刚才的一通躲避下来也消耗了他不少体力，这样的奔跑更是让他难以长期持续下去。
发现被骗的杀手们很快便追了过来，即使立花雅纪仍然领先一段距离，但肺部像是有火焰燃烧一般的感觉告诉他，他逃不掉了。
真是糟糕透顶的情况啊……此刻能够救援自己的藤原雅臣同样也还陷入苦战当中。
一般的公安和警察想要支援，除非能直接上冲、锋、枪那样的重型武器，远距离把这群人突突掉，否则近战绝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而且与自己不同，他可不觉得那群杀手对于这些公职人员会有留守的概念。要是自己把人往那边引去，也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
这件事终究只能由他们自己去解决。
另一边，藤原雅臣虽然干掉了不少杀手，但他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要是他此刻穿着的是浅色衣服，估计已经被浸染成一个血人了吧。
比起埃德拉多尔那样技术和耐力同样出色的配置，他这个马甲主要还是以速度和技巧见长，拖得越久，对他也就越不利。
好在这时，因为这边的动静，一般民众和插不上手的工作人员们已经退开了一段距离。他就算彻底放开，也不至于误伤到其他人，这才放弃了理智的控制，将一切交给本能。
杀手们随即发现，和先前还有迹象可寻的动作不同，藤原雅臣此刻就像是直觉敏锐的野兽一般，丝毫不顾及自己有受伤的可能，用着惊人地速度向他们的薄弱之处攻击而来，即使接近的代价是先一步让自己受伤也在所不惜。
在他又一次顶着被人扎了一刀的肩膀，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又把自己往前送了一步，直接划破对面之人的喉咙，被滚烫的鲜血淋了一脸后，刚才还前赴后继的杀手们终于有了惧怕的感觉。
他们的心中同时生出了一个念头：这个家伙都感觉不到疼痛的吗？而且他不怕死吗？！
先前因为顾及同伴而没有用上的热武器此刻也被重新启用，无数子弹朝着藤原雅臣飞去，但都在打中他时，被不幸让他抓住的杀手同伴们自己挡了下来，减员的速度又更快了一些。
而且和打了这么长时间下来，动作逐渐变得迟缓的他们不同。
眼前这个变得全无理智的家伙似乎比先前更快了一些，他们都没能看清对方的动作就已经被人近身，下一刻便只觉喉咙一痛就被突然涌进气管的血液呛着倒了下去，抽搐着失去了意识。
很快，这一边的敌人终于让藤原雅臣解决完毕，但他此刻还不能放松下来，因为本体此刻仍然还处于危险之后。
他挥开了大着胆子想要上来搀扶自己的警员的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眨了眨眼睛恢复了一下视线的清晰度，提气向本体那边跑去。
第239章
被引入迂回走廊中的杀手们气愤不已，被一个看不起的家伙戏弄的怒火已经烧晕了他们的脑子，因此全然没有想到还会有帮手到来的可能。
于是打头的几人在一个转角处刚一露面，就被突然射来的几发子弹打倒，连惨叫都没能发出就失去了生命。
这样的变故终于让后面的人冷静下来，慢下脚步小心地贴近。
然而这边帮忙解决掉几人的藤原雅臣状态也不太妙，战斗的时候还有飙升的肾上腺素在支撑着，但一停下来，就能够深深地感受到这具身体的疲惫。
立花雅纪帮忙检查过藤原雅臣的伤势后，心也沉了下去，必须要做出选择了。
【说实话，即使已经经历过两次，但我还是没做好告别的准备啊……】
藤原雅臣放任着身体自己的动作，将本体抱怀里，第一次如此亲近地贴近对方，鼻尖还能隐约闻到那熟悉的沐浴露香气，这么多年来深深压抑在心底的浮躁，似乎在这一秒尽数退去了。
即使他知道这一切都只是被创造出来的，但那种和阔别十多年的兄弟再次亲近的感觉，还是让他感到了由衷的快乐和安心。
【这既是我和你的选择，也是藤原雅臣自己的选择。能够支撑他走到今天的人，就是你不是吗？而且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死去，也算是圆了他的心愿了吧。】
立花雅纪没有接话，和与他几乎就是同一个人的立花和泉不同，后面的马甲都有着比较强的自主性。
因此藤原雅臣那边同步的信息并非是完整的，一部分记忆和情感至今对方也没有透露。但这并不妨碍自己通过观察，或者从其他人那边了解到他身上的不对。
这个马甲自从诞生以来，其实几乎就没有开心和放松的时候。用句文艺的话来形容，就是忧愁在无时无刻地伴随着他。
每次藤原雅臣爬到高处往下眺望时，那双眼睛中只有虚无，让他有种对方好像随时想要跳下去的感觉。但在最后那一刻，又总有一种执念让他从将要飞走的状态中拉回来，让他继续挣扎在这个世界之中。
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了呢？
或许是立花雅纪和藤原雅臣的DNA检测结果出来的时候吧。
虽然不太明显，但在那之后对方显然鲜活了许多，隐藏在骨子里的恶作剧因子也在蠢蠢欲动，虽然时常做出一些吓死人不偿命的迫害行为，但不能否认，他与其他人的距离也拉近了不少，不再像以往那样难以接近了。
或许再给他一段时间，当他们解决掉身后的一切麻烦之后，他就会如立花和泉那样，像一个有些坏心眼但其实非常可靠，对幼崽偏爱有加的邻家大哥哥一般，出现在所有人的日常生活中。
可是那样的未来，不会到来了。
【要死的是我啊，你怎么先哭起来了？】藤原雅臣的手抚上了立花雅纪的脸庞，他手上沾染的血迹被对方流下的眼泪所冲刷着，留下一道道淡红的痕迹。
立花雅纪被他的动作唤回意识，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了。
【对不起……】
对不起，都是因为他努力的不够，因为他觉得还有别的可以依靠和利用的势力存在，才会一直这么悠哉悠哉地对付组织，坐看各方人马因为利益的分配不均而互相拖着后腿。
对不起，都是因为他小看了组织的危险程度，才会在已经感觉到异样时，没有追根究底地查出原因，这才有了今天的这个局面。
对不起，都是因为他这个本体太过废柴，才不得不让已经重伤的藤原雅臣拼着死亡来救下自己。
对不起……
感觉自己的脸被掐了一下，立花雅纪泪眼朦胧地抬头看向藤原雅臣，对方的心音传了过来。
【自己救自己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别想太多了。而且不久之后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不是吗。你要真想报答我，就给我申请个红绶褒章吧。像我这样一直活得像幽灵一样的家伙，或许这一次就是自己人生唯一的高光时刻了。要是有机会，我还挺想去试试当演员呢～】
原本还在哭泣的立花雅纪被他逗乐了，【申！肯定申！就算政府不给我也给你打十个八个烧过去！再让深谷清安亲自给你操刀写新闻，一定让你成为明天头条最靓的仔！】
【那就这么说定了！】藤原雅臣最后在立花雅纪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命令道：【行了，快走吧，这里交给我。】
立花雅纪回抱了他一下，在对方耳边留下一句谢谢，便不再回头，向着安全的地方跑去。
看着对方消失在走廊尽头，藤原雅臣活动了一下身子，将从本体那边接过来的子弹填入手枪。
只剩下三发了，而对面至少还有四个人，得省着点儿用啊。而且在刚才解决掉几个人后，再想一枪干掉一个应该不容易了。
不过好消息是那些家伙手上应该也没有子弹了，否则本体没可能拖到自己过来。
所以接下来大概率是近身战吗？啧，真没想到最后还得肉搏，说实话自己可不太喜欢这种太过亲密的接触啊。
藤原雅臣心里有些嫌弃地想着，嘴角却带起了上扬的弧度，让人怀疑他其实还挺享受这种接触的。
他深吸一口气，将另一种同样是来源于Aptx-4869研究的副产品，但没想真有一天会用上的药剂注入自己身体里，转身迎上了发现没动静后大着胆子上前试探的杀手们。
最后一场战斗开始了，唯一结束的标志是其中一方彻底的死亡。希望他能在爆发的潜能彻底消耗掉自己全部体力之前解决掉这些家伙吧。
……
针对这种恶性突发事件，SAT特殊部队终于姗姗来迟，一部分人确认那些杀手的情况，确保他们不会再有装死逃走或是暴起伤人的可能。另一部分人则继续寻找着人群中是否还有漏网之鱼的存在。
在一般民众的指引下，他们终于得知先前与这些人搏斗，并将他们解决掉的好心青年不知道为什么朝着场馆之内跑去了。对方受了很严重的伤，如果不管的话，或许会因此而死亡。
大家此刻也顾不上SAT往日的凶名，围着他们叽叽喳喳地说着，希望他们能将救下自己等人的英雄平安带回来。
得知还有这样厉害的家伙存在，就算SAT的第一要务是干掉坏人维护治安，而非救援他人，也不禁决定派出人去查看对方的情况。
或许那人是有所发现，才硬撑着伤势离开的吧。
以防万一，SAT的长官派了一队人追踪着血迹离开，最终在一条走廊中发现了躺成一片的杀手尸体，以及另一个靠在墙边，符合群众描述中所说的扎着高马尾，一身黑衣的救人青年。
从走廊上飞洒的血迹和地上凌乱的痕迹上可以看出，先前这里一定发生过一场十分激烈的搏斗。
而从现场众人的姿势来看，最后的胜利者应当就是那位长发青年。
SAT中性格最为活泼的一个队员不禁佩服道：“厉害了啊哥们儿，加起来你一个人干掉了一整队将近30号赏金杀手啊！这身手我们队长都不一定有。你做什么工作的，有兴趣加入我们吗？”
回答他的是一片死寂。
领队的人回头瞪了他一眼，小心地走了过去，将手放在对方颈边，仔细感知着他的脉搏。
可是他什么也没有摸到，随着时间的流逝，那残留着的温暖也在渐渐退去。
领队深深叹了一口气，有些惋惜地说道：“他已经去世了。”
这个青年的身上有着无数骇人的伤口，换在一般人身上，或许早就已经失去行动力了吧。但根据领队的判断，对方真正的致命伤却是正中心脏的那一发子弹。
可既然除了这片区域之外，其他地方都没看到血迹，就说明后续没有人再从这里离开，那么可以肯定先死的是其他人。
所以这个青年竟然是撑着这样严重的伤势，一直战斗到最后的。
难以想象他究竟如何做到的这一切。或者说，究竟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撑着他做到这些。以他的身手，明明有无数机会自己离开才是，可他却最终自己一个人安静地死在了这里。
领队叹了口气，上前背起了这位英雄青年的身体，准备将他带回已经大致清理掉安全隐患的体育场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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