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道州说:“也没有吧。”
“还没有?费洛是典型不爱搭理人的女生,我找她说话,她每次回答得都很不走心。一到你这儿,她竟然帮你拿了运动会报名表,还给你打听了你哥报什么运动项目。”姜其柯说。
“还有老巫婆,就咱班的班主任。她对谁都凶巴巴的,就对着你的时候,跟被唐僧感化了一样,秒变慈祥老奶奶。”姜其柯忍不住抱怨。
岑道州压根没注意这些:“说不定是你人品不行。”
姜其柯爆了粗口,这一刹那鸟语花香。
老师抽他起来回答问题,他一问三不知,又被罚站。
下午,姜其柯跟周照约好要打球。
岑道州以前一放学就要跟喻挽桑回家,但是现在他不愿意了。回到家,他就要跟哥哥分开。他不想分开。
岑道州不喜欢打球,他讨厌一切会出汗的运动。姜其柯靠在他身上哈哈大笑,像个树袋熊一样:“宝宝你是不是个男孩子?居然还讨厌出汗。”
下一秒,因为喻挽桑出现在了篮球场边缘,岑道州就立马跑向喻挽桑了。姜其柯失去支柱,差点倒地上:“重哥轻友,你小子让我感到恶心!”
“哥哥你来看我打球的吗?”岑道州小跑过去,拿了姜其柯塞给自己的瓶装冰可乐,塞到喻挽桑手里,“哥哥喝。”
喻挽桑帮他把可乐盖子拧开,又塞回到他手里:“什么时候跟我回家?”
岑道州喝了一口可乐,说:“六点可以吗?我想打完一场球再回去,哥哥你坐在这里看我打球好不好?”
这个天气实在算不上热,小少爷穿着T恤,刚运动过后,脸还有点红,整个人好看得跟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年一样。周围聚集过来看球的人越来越多,有学生拿出偷偷带的手机拍照。
“小少爷,休息时间结束了!”周照喊。
“他在跟班长聊天,你居然敢从班长手里抢人 !周照你小子能耐了。”有人开玩笑说。
周照抱着篮球过来,空着的那只手跟之前姜其柯一样,撑在岑道州的肩膀上:“你们队输了我们十三分了,要不你直接认输,赶紧跟班长回去得了。”
和周照一队的人都在笑。少年人的笑声,基本不包含什么恶意,大家的仇恨来得快去得也快,当初岑道州作弊的事情澄清后,他们都跟岑道州道了歉。尤其是岑道州被刀片划伤后,他们更是愧疚。
“就是就是,”跟周照打前锋的男生说,“班长都舍不得你,过来找你了,你赶紧跟班长回家吧。”
“我才不回去!”岑道州冲进男孩子的队伍里,跟他们打成一片。
下半场,岑道州打得很认真,但在接到球后,他有心想要在喻挽桑面前炫技,打算来个盖帽。他错误地估计了自己的身高,导致扣球失败了,自己落地时还崴了脚。
周照立即叫停比赛。
“你脚都肿了,就别继续打球了。”周照蹲下去,看了眼岑道州的右脚,“今天比赛就到这里,你赶紧跟班长回去,找医生看看。”
一堆人把岑道州围起来,都在关心他。岑道州摇摇头说没事,还在道歉,说自己扫了大家的兴。
“说这些就见外了,下回你数学作业记得给我抄就好。”姜其柯拿了瓶冰水贴在岑道州肿起来的脚腕上。
岑道州笑着答应。
喻挽桑过来,打球的男生自动给他让了一条路出来。
他板着脸,岑道州有点怕。
“哥哥,我脚疼。”他说。
喻挽桑蹲下来,背对着他,说:“上来,我背你回去。”
岑道州单脚站起来,趴在喻挽桑的背上。喻挽桑让他很安心。喻挽桑就好像是一座孤岛,他可以永远地停泊在这里,这座孤岛只对他开放。
第18章
第14章 .停泊孤岛 下
球场边有人在小声讨论,说的好像是“好甜”和“骨科真香”之类的词。
岑道州不懂什么是骨科,或许是她们想要劝自己去看骨科?他的涉猎范围太小,在家里被爸妈管着,看的书要么是陶冶情操的名著,要么是应试教育的辅导书,很少涉猎言情或耽美向的书籍。
岑道州的脚腕是真的疼。回去的话,章楠又要念叨他,现在章楠要攻读医学硕士了,章楠跟他师傅一样,变得越来越唠叨。
“我打球帅不帅?”岑道州趴在喻挽桑的背上,凑近喻挽桑的耳朵问他。
“帅个屁,扣球都扣不进去,还把自己弄得跟瘸子一样。”喻挽桑毫不留情地打击他。
岑道州被哥哥打击到,他耍帅失败了。
眼见着背上的人不说话,喻挽桑心软地补充:“之前你投的那个三分球还是挺帅的,技术有待进步。”
岑道州制听见那句“挺帅的”,于是心情一下子转好。他双手搂着喻挽桑,开心地说:“哥哥最帅!”
等喻挽桑把岑道州带回家,章楠逮着岑道州,又念叨了好几遍。他刚吃完饭,就被岑妈妈一个电话急忙叫过来。
“我说你啊,个头跟个小萝卜头一样,还学人家高个儿打篮球,不摔你摔谁?”章楠就是刀子嘴,斧头心,一点都不同情小少爷。
岑道州早就知道,章楠会说他。
于是岑道州把脑袋转向一旁站着的喻挽桑,他说:“哥,我受了好大的委屈,章楠叔叔连我打球都要管。”
章楠故意用镊子夹了棉花,在小少爷的伤口上狠狠一摁:“不准喊我叔,把我都叫老了。”
岑道州痛得受不了,只好服软喊章楠哥。
喻挽桑把他的脑袋抱在怀里,扣住小少爷的后脑勺,免得小少爷老去看伤口。
等章楠走了,岑道州从喻挽桑怀里抬起头,甜甜地说:“我喊别人哥哥都不是真心的,只有喊你才是真心的,你是我唯一的哥。”
喻挽桑:“……别给我戴高帽,我不想再背你,也不想帮你背黑锅。”
“我哪儿有给你戴高帽,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岑道州拽着喻挽桑的袖子,“今晚哥哥要跟我一起睡觉吗?我晚上一个人睡觉腿会痛,但要是哥哥在,我就不会痛了。”
喻挽桑坐他旁边,翘着腿,手里捧着书,用书脊敲了下岑道州的脑袋:“休想。”
几天后,岑道州的脚已经好了很多。喻挽桑和文桦还是会在中午来八班,和他们一起吃午饭 。
“这学校食堂的饭菜也太难吃了,我在食堂群里看见今天有人从包子里吃出了钢丝球!”姜其柯用手比划,“这么长的钢丝球,真吃进肚子里了,就只有动手术才能取出来。”
文桦和喻挽桑买了午饭后,都到八班来吃饭。四个人围成一圈,在岑道州的桌子上吃。
“你家不是挺有钱的,干脆让你妈请个保姆给你带饭呗。”文桦说。
姜其柯说:“我妈又不出去工作,她一直在家照顾我,我要是说食堂饭难吃,她肯定每天早起给我做饭。我不想让她那么辛苦。”
“没想到你还挺孝顺。”文桦笑着说。
“别对学渣戴有色眼镜好不好?学渣只是成绩差,又不是人品差。”姜其柯为自己正名。
岑道州正埋头把碗里的苦瓜偷偷丢到抽屉下面的纸袋子里,他以为喻挽桑不知道,还暗自庆幸。
“你呢?小少爷你要不让你家里的保姆帮你做饭?你家里肯定有好几个做饭的阿姨。”姜其柯说。
被cue到的小少爷刚把最后一块苦瓜丢到纸袋子里,他着急地看喻挽桑,却见喻挽桑早就撑着脑袋,侧过头在看他了。
“食堂的饭菜也还好吧,”岑道州秉着“不挑食”的优良传统,假模假样地说,“我还挺喜欢吃食堂的菜。”
姜其柯嫌弃地说:“你最挑食好不好?十顿食堂的饭,有八顿饭你是不会吃的,还有两顿饭,你吃几口就借口有事儿跑了。”
岑道州看着喻挽桑,想要狡辩。
姜其柯指着他的纸袋子:“你每回都偷偷把自己不爱吃的菜丢纸袋子里,还以为我们每个人都没有发现。”
被戳穿的岑道州,着急解释:“我也没有你说的这么挑食……”
文桦拍了姜其柯的脑袋一下:“你够了,没看见班长都没管小少爷挑食的事情,你就不能看一下别人的眼色吗?”
姜其柯这才转移话题:“岑道州你运动会报的什么项目?”
岑道州自豪地说:“三千米男子长跑。”
喻挽桑的眉头皱了起来:“你跑三千米?”
岑道州点点头,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问:“哥哥你报的什么项目?”
喻挽桑动作顿了一下,他不相信岑道州真这么巧合跟自己报了一个项目。小少爷跑个步都要埋怨好久,怎么可能会报名长跑?
他还是装作没发现端倪,说:“三千米长跑。”
“那好巧哦,哥哥和我报的是一个项目。”岑道州笑着说。
熟知这一切的姜其柯都快把白眼翻上了:你哥要跑三千米长跑的事儿,费洛前几天不是刚跟你说完吗?
岑道州是早产儿,从小时候起,身体就不太好。喻挽桑不愿意让他跑三千米。
“你们班的参赛名单提交上去了吗?”喻挽桑很少主动干预岑道州已经做好的决定,这次情况却不同,他打算阻止 岑道州参赛,“你换个别的项目。”
“为什么?”岑道州不答应,“比赛报名表已经交了,我不要换比赛项目。”
文桦看班长跟小少爷要吵起来了,立马就拉着还在看热闹的姜其柯出教室,顺便把门关上,怕老师被吵闹声吸引过来,发现他们窜班。班里的同学大多都在食堂吃完饭才回来,这会儿班里都没别人。
喻挽桑说:“你跑完三千米就只剩半条命了,要是跑完比赛你出了意外,你让我怎么办?”
岑道州也明白喻挽桑在担心自己,但他真的很想跟喻挽桑站在一个比赛场上。
“我还报了跳远比赛,那你把比赛项目换成这个吧。”喻挽桑很清楚岑道州要报名参加三千长跑的原因。小跟屁虫,到哪里都想跟着他。
岑道州虽然不甘心哥哥对自己的轻视,却还是答应了。
运动会那天下着小雨。文桦在广播站值班,负责播报比赛情况和每个班出的鼓励词。四乘一百米比赛已经开始,姜其柯和八班的同学毫不意外地拿了一个第一名。
他跑完后,来找岑道州,说:“下一个比赛就是三千米长跑,你要不去看看你哥。”
广播里,文桦在读稿子,姜其柯又出了个坏主意:“你要不跟你哥写点儿鼓励的话,投去广播站,让文桦帮你念。”
岑道州想想也觉得可行,就写了稿子给文桦。他和姜其柯再一块儿去三千米长跑的比赛场地。
他们班参加三千米长跑的人是八班的体育委员张泽。
岑道州当场叛变了八班的众人,对喻挽桑说:“我在终点等你,哥哥要拿第一名。”
姜其柯捂住岑道州的嘴:“祖宗,你长点心吧,咱班主任还在边上。”
他们班体委张泽在旁边哈哈大笑:“岑道州叛变了。”
“待会儿削他!”有人说。
“八班八班,雄霸天下!”有人喊起了口号。
“哈哈哈哈哈哈小少爷都懵了,老班就在他面前。”
“老班,别给小少爷面子,罚他今天作业加倍!”
班主任咳了两声,说:“咱们八班人要有集体荣誉感。”
岑道州不走心地给自己班参赛的体委加油:“你争取赢个第二名,加油。”
张泽:“……我谢谢您啊。”
岑道州:“不客气,你跑完后我给你买肯德基。”
张泽立马回血:“我是麦门信徒,能换成麦当劳吗?”
“可以。”岑道州答应。
“哈哈哈哈不是,张泽你怂不怂?一顿麦当劳就把你收买了?”有人问。
“你管我,我就乐意吃小少爷买的麦当劳。”张泽说。
比赛就要开始了,张泽却突然说自己要去厕所。大家都在起点等他。几分钟后,有人跑过来,急吼吼地说张泽吃坏肚子了,现在跑不了。
“现在怎么办?我们班能跑三千米的人都有别的比赛,现在都不在这里。”八班的人开始着急。
姜其柯也已经开始检阅了,现在他参加的跳高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还有不到五分钟,比赛就要开始了。”
“现在怎么办?我们去哪儿凑一个人出来?”
“要不我们弃权……”
这时候岑道州突然站出来,说:“要不我来试试,我这几天有陪我哥练习跑步。我可以跑完三千米。”
三千米长跑对于普通的初中生来说,要跑完是真的有点困难。
喻挽桑在起点做准备,他听见岑道州的话,就要走过去。裁判叫住他:“比赛要开始了,运动员没有特殊情况不允许离开。”
他没有走过去,因为岑道州拿了代表八班的号码牌过来了。
喻挽桑蹙眉:“回去。”
“我不。”岑道州站在喻挽桑旁边的跑道上。
广播里,文桦在念岑道州写给喻挽桑的话——
【这是岑道州同学写给一班喻挽桑的话:我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才好,我有好多话想要对你说。我的哥哥天下最棒!第一稳稳的!哥哥要加油比赛,我会在终点等你!】
这段话一读完,三千米长跑的签到处就有人开始起哄。有人尖着嗓子喊哥哥,有人起哄喊班长大人。
岑道州站在第三跑道。今天的天气不算好,是阴天,刚才运动会开始时还下了毛毛雨。岑道州穿着短袖长裤,之前打篮球摔到的脚腕也不知道还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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