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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白月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最后开口道:“师叔，我管不了你，我去请师祖来管你。”
话音落下，听到谢时雪名字的叶寒声瞬间变得萎靡不振了起来，像一只病恹恹的小猫趴在床上不出声了。
白玉京见此，那双冷若寒星的眸子难得多出了几分笑意。
桑白月一看，他便知道白玉京是故意的。
他知道，他必须得把这两个人给分开了，不然叶寒声一点就炸的性子不知道要被白玉京炸多少回。
于是，桑白月开口道:“仙君可有心情同我去外面赏月。”
白玉京闻言立刻答应道:“好。”
客栈之外，月华如水一般倾泄而下，照得天地之间一片清朗。
桑白月看着随他出来的白玉京意有所指地开口道:“我原以为仙君少言寡语严肃认真，如今却发现仙君学坏了。”
原以为白玉京十分老实本分，没想到却逗弄起了叶寒声。
白玉京对于桑白月的话十分坦然，他看着桑白月道:“我也不是一直严肃认真一丝不苟的。”
桑白月轻笑直接问道:“仙君欺负我那小师叔可是有趣？”
白玉京闻言沉默不语，桑白月说得没错，他是有几分学坏了。
于是，他抬起头看向站在月色中的人道:“是同你学的。”
桑白月闻言哑然，他不应该欺负老实人。
“你师父也喜欢这般戏弄人。”白玉京继续道，“你同他一样。”
白玉京静静地看着桑白月，夜风将桑白月帏帽上的轻纱微微吹起，却始终没有将帏帽之下的容貌露出来。
许是很久以后，桑白月才开口道:“徒弟像师父不是应该的吗？”
白玉京没有说话，他看着天上的明月，纵使知道子虚的身份和桑白月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只要子虚不愿意吐露真相，那么他便不问。
不知道过去多久，白玉京才轻声道:“我已经想念他太久了。”
纵使是仙人也终有陨落之时，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寻找桑白月几个百年。
桑白月抬眸望月道:“终有重逢之时。”
等到那一日，他便可以用旧日的姿态再见旧友。
白玉京闻言阖上双眸轻声道:“但愿如此。”
即便是再也不见，他也不想与对方连一个好好的道别也没有。
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以后，桑白月忍不住开口问道:“仙君，如果这个世界是一个话本，你觉得你所有的感情都是假的吗？”
如果白玉京知道自己视为挚友的他是更高维的存在，他们之间的感情只不过是对方为了游戏而刷出来的数据，他不知道白玉京会怎么想，如果是他绝对会破大防。
问出这句话之后，桑白月不敢再看对方，而白玉京平静地问道:“我的经历是假的吗？”
“不是。”
他们的确一起月下论剑，海上捉鲸，约定好一起泛舟天河，也曾一同击退强敌破解阵法，这些经历都不是作伪。
“我的经历都是真的，那么我的感情都是真的。”白玉京静静地看着面前的桑白月道，“即便是假的，我也甘之如饴。”
第70章
“即便是假的, 我也甘之如饴。”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桑白月瞳孔不由微微颤动，有一些不可置信, 他没想到白玉京竟然是这样想的。
“甘之如饴吗？”桑白月垂眸，他还以为白玉京会提剑恨不得杀了他。
游戏系统见此不由道:[你是低估了你自己, 还是低估了白玉京。]
作为剑修第一人, 白玉京的心境之开阔远非普通修士能够比拟。桑白月问出的问题就像是在对道心的拷问, 白玉京的道心十分稳固，即便真相就在他的眼前，也不会被轻易撼动。
更何况, 桑白月在游戏中也是真正投入了感情的, 虽然他也确实因为长草退坑了。
白玉京不会因为桑白月是玩家而觉得自己的感情是被人操控的一段数据，因为真正投入过的感情不会说谎。
桑白月心中叹气, 他还是觉得以玩家的身份刷取npc好感度的自己有些渣男。
游戏系统:[……你渣都渣了。]
桑白月点头:[是啊，渣都渣了, 所以还是更渣一点吧。]
游戏系统:？？？
“仙君，天色不早了, 要不我再给仙君另开一间房间休息？”站在白玉京对面的桑白月嘴角微扬语气轻快地问道。
“为何要另开一间房？”白玉京不解。
桑白月叹气:“要是再让你和小师叔一间房，我怕师父回来就见不到他的小师弟了。”
白玉京面露疑惑，不明白桑白月的话是什么意思。
桑白月眨了眨眼睛道:“我怕小师叔会被你气死，到时候我师父没有小师弟了。”
白玉京闻言失笑, 比起戏弄人他还没有对方厉害吧。
“走吧, 我送你去客房。”
说完，桑白月叫醒了小二又重新开了一间客房。
从客房出去之后, 桑白月便碰上了谢时雪。
“师祖。”桑白月出声喊道。
只见谢时雪眉头一皱:“怎么不叫师父了？”
桑白月伸手扶了扶头上的帏帽:“我现在的身份是您的徒孙。”
谢时雪轻哼一声:“你倒是把这个记得清楚。”
说着，谢时雪又道:“你大半夜不睡觉，却是有空与人谈心？是怕他接受不了真相？”
“是。”桑白月敛眸应道, 他真正想知道的是白玉京如何看待他们的这段友情。
说到底，一开始的时候他们两个并没有在平等的位置上。
“桑白月，他的心比你想象的还要坚定。”谢时雪的手按在桑白月的肩膀上沉声道。
“我知道。”桑白月点头，白玉京的道心不可转也，心智极其坚韧。
“我的意思是……”
谢时雪说着突然顿了一下，他伸手撩开帏帽的轻纱细细地看着面前人的眉眼，最后道:“算了，以后你会明白的。”
说完，谢时雪收回了手，在他提灯离去转身的那一刻，一个略带缥缈的声音传入了桑白月的耳朵。
“但我更希望，你不会明白。”
桑白月望着谢时雪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谢时雪在说什么。
“师父……”
桑白月追了上去，抓住了谢时雪堆云一般的衣袖。
抓住谢时雪衣袖的桑白月不由一愣，师父的衣袖比他想象的要更好抓住。
提灯的男子不由侧眸看向他，然后出声问道:“怎么了？”
额间红痕，白纱覆目，极清极艳。
桑白月看着谢时雪眼睛上的白纱，手不由自主地伸了过去。
随着桑白月的动作，沙发缓缓从谢时雪的眼睛上滑落，但是下一刻一双手遮住了桑白月的双眼。
“现在还不是时候……”
随着一声叹息，桑白月的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等桑白月醒来的时候，他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忍不住想要检查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发现自己竟然真的还活着的时候，他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
昨晚他在发什么疯，居然想要去掀谢时雪眼睛上的白纱。
游戏系统:[我也不知道你在发什么疯啊？你昨晚差点吓死我，谢时雪的眼睛那是能随便看的吗？]
桑白月闻言立刻坐了起来:[这么说你是知道谢时雪眼睛的秘密？]
游戏系统咳嗽一声后道:[当然知道，好歹我是游戏系统，总是知道很多游戏背景剧情的。]
[那你快讲讲。]桑白月迫不及待地问道。
[告诉你也无妨，你师父在你在很多门派都没有出生的时候曾经游历过一处上古遗迹，那遗迹是上古神魔遗留下来的一处小型战场遗迹。]
[那怎么现在不见这些上古遗迹？]桑白月忍不住问道。
[你能见得到才怪，早就被各大门派掏空了，现在拿给小弟子当训练场，继续说谢时雪的事。]
[你懂的，这些遗迹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你师父在这里游历的时候不幸中招，一双眼睛受到了诅咒。]
[什么诅咒？]桑白月好奇地问道。
[就是一旦被他的眼睛注视到就会变成石像，并且没有解咒之法，所以他才常年眼睛上覆着白纱。]
桑白月闻言不由战术性后仰道:[什么男版美杜莎！扣文案鸡腿！]
游戏系统闻言气急败坏道:[这就是真相！]
[外面不是说我师父的双眼能够窥视天地鬼神吗？]桑白月不死心地问道。
[这你都信？外面还说你师父不能出缥缈仙山。]游戏系统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
桑白月闻言emo了，感觉自己师父的逼格不够了。
游戏系统感知到桑白月的想法后顿觉无语，这么在意逼格的吗？
就在这时，桑白月警告道:[不许把我师父眼睛的事说出去，我要保护我师父的逼格！]
什么男版美杜莎！师父的眼睛是能够窥视天地和鬼神的存在！这才符合修真界第一人逼格。
[好好好，我绝对不往外说，知道的也只有你一个。]
游戏系统见桑白月信了不由松了一口气，毕竟全都是他乱编的，谢时雪眼睛真正的作用只有桑白月飞升的那一刻才能告诉他。
得到游戏系统保证的桑白月满意了，收拾好便打开了房门。
客栈的院子里，谢时雪正在和白玉京下棋，叶寒声在一旁生闷气揪面前的树叶撒气，可怜的老桃树都快要被叶寒声给揪秃了。
叶寒声一见桑白月出来便立刻扔了手中的树叶奔了过来，然后道:“小子虚！你昨晚没有和那个家伙睡在一起吧。”
说完，叶寒声用手指了指正在跟谢时雪下棋的白玉京。
桑白月摇了摇头，他昨晚还没有看见谢时雪的眼睛就已经人事不省了，都是被谢时雪带回客房的。
随后，桑白月便走到了二人中间的棋盘前准备看看白玉京和谢时雪是如何在棋盘上厮杀的。
乍一看，白子势如破竹，黑子沉稳老道，双方局势僵持不下。仔细一看，桑白月发现他们两个下的是五子棋。
等等，下的是五子棋？
桑白月警惕地看了一眼前后左右，很好！这里没有玩家出没，不用担心有人截图发到论坛骂这两个人崩人设。
“师祖，仙君，你们两个一大早起来就是为了下五子棋？”桑白月欲言又止地说道。
“你有意见？”谢时雪慢悠悠地落下一子，然后把棋盘一转，对角朝向自己后道，“改成跳棋也无不可。”
说完，谢时雪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白玉京，然后白玉京将手中棋子收回棋盒里道:“善。”
于是二人从善如流地下棋了跳棋。
一旁看着的桑白月:……
叶寒声拉着桑白月小声开口道:“小子虚，你也觉得很离谱对吧。”
桑白月缓缓点头，这的确太离谱了，两个修真大佬下跳棋带来的冲击感，太强了！
“但是师父说正好可以玩玩从师兄那里学的五子棋，然后白玉京就说好，他们两个就开始下起来了。”
“现在你来了，师父又改下跳棋，白玉京也说好！”
桑白月听着叶寒声的话，他觉得自己成了这两个人明争暗斗的工具。
“那师叔你为什么生气啊？”桑白月忍不住问道。
只见叶寒声咬牙道:“我有一种融入不进去的焦灼感，师兄凭什么不教我！”
桑白月:……教心法教道术还不够，玩游戏也需要教吗？
不过，桑白月还是乐意教叶寒声玩的。
“师叔若是愿意，我也可以教师叔。”桑白月道。
“不。”叶寒声出声拒绝了，“我看会了。”
五子棋这么简单，他又不是傻子，看上一眼便会了。
至于跳棋，现在他看了一会儿也懂了玩法和规则。
桑白月吸了一口气，好吧，小师弟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一眼看懂是应该的。
在等了谢时雪和白玉京一刻钟之后，他们二人终于分出了胜负。谢时雪险胜，一微弱的差距占据了对面全部的地盘。
“前辈好棋艺。”白玉京放下手中棋子道。
“你也不错。”谢时雪嘴角扯出微笑。
桑白月:……
你们这样说话，真的会让不知道的人你们下了一场绝世棋局，在棋子激烈的厮杀中最终下完全局。
只见谢时雪挥袖将棋子全部收回棋盒中后开口问道:“剑仙准备何时启程？我也准备带着我的徒弟徒孙回缥缈仙山了。”
言下之意就是赶白玉京离开，回他的剑阁，不要留在这里讨嫌。
“晚辈并不打算回剑阁。”白玉京抬眸看向谢时雪道。
谢时雪不慌不忙地说道:“剑仙不回剑阁，难道是指望我徒孙保护你？”
“我可就这一个徒孙，万万不能跟随你折在魔门手里。”
“晚辈尚且有自保之力。”白玉京沉声道。
谢时雪轻笑:“医仙和蛊使都已经死了，你又要去哪里解你身上的蛊毒。”
“现在你唯一的办法就是堪破剑道，等你突破之后，你身上蛊毒也就不解而解了。”
舍弃七情六欲，此心唯剑而已，心中除了剑便再也装不下其它。只要白玉京肯剔掉心中的那道影子，他身上的蛊毒便再也不是问题。
然而，被舍弃的人又算什么呢？
“但是。”谢时雪的声音冷了起来，“你凭什么觉得本尊愿意赔上一个徒孙给你。”
“前辈，晚辈绝非无情无义之辈。”白玉京出声道。
“谁知道呢。”谢时雪轻飘飘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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