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无言伸手拿过书, 低下头,修长的手指夹住书页,眼神扫过书上的文字, 快速浏览起来。
【哇——
婴儿的哭声在房间中响起,抱着她的婢女快速将她收拾干净,放进襁褓中。
“快, 把她抱过来给我看看。”
女子虚弱靠在墙上, 张开手,
敞亮的房间中, 飘着浓郁的血腥味。
婢女恭敬地将孩子递上去,美貌女子一手接过。
“没有灵根!”**失声道。
因顾忌着什么, 她的声音并不大,
白皙的手指抓紧了被褥, **抿紧唇,将孩子给婢女,她眉头皱起,美眸浮出忧愁, 苍白的脸惹人怜惜。
半晌后,**轻声道:“今日还有谁生产?”
婢女走到她身旁在她耳边悄声说了一个名字。
攥紧的手松开,**下定了决心。
“把那孩子抱过来给我看看。”
“是。”
婢女应了一声, 低着头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 一个闭着眼皮肤粉红的婴儿就被递到了**怀里。
**神情变化不定, 她生的孩子没有灵根,一个杂役生出的孩子竟然有灵根, 真是可笑。
美貌女子抱着怀中的婴儿没有再松手,婢女似是也知道了什么,将头低的更低。
“把她送回去吧。”
“是。”
婢女应了一声, 旋即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走出了门。】
池无言合上书,看向青风,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眸子。
“有时候我真怀疑,我们是不是生活在别人的故事中。”
青风没有说话,经过这段时间,池无言也渐渐熟悉了她的沉默。
他将黑皮书收起来,叹了口气躺在榻上,目光虚无,看着上方。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思考这种问题,我的存在是不是真实的,我前二十四年的人生经历是不是真实的,我的记忆是不是真实的。”
青风看着他,也是第一次见池无言外露出这么多情绪,少年手搭在额头上,神情脆弱,眼神迷茫。
“会疼。”
青风掐了下自己胳膊,一脸认真看着池无言。
池无言闭上眼,像是睡着了。
半晌,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青风你说一下秦家小姐夫人的名字,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青风愣了下,应了声,开始一个一个背人名
“秦欢乐,秦悦书,秦忠,高雁......”
池无言躺着翻开书,举起,盯着那两个**。
“知字。”
黑皮书上的**变成了知字二字。
青风还继续说着人名。
“停。”
池无言问:“知字是谁?”
青风:“一介散修,秦家旁支一脉的家主的知己,在多年前带回来一个孩子后,便消失不见,一心去追求大道。”
池无言:“那个孩子是?”
青风:“秦欢乐,旁支出身,因天赋出众被本家认可,接到本家培养。”
池无言将黑皮书放下,双手枕在头后,神色平淡,“好了,你去休息吧。”
青风又观察了下池无言的神色,见他现在平和的样子,知道他是缓过来了,随即扎进了影子中。
黑皮书被压在池无言胳膊下,他躺在榻上难得感受到平静,什么事情都不要去想,就感受这安静的一小段时光吧。
榻上的人翻了个身,呼吸渐渐平稳。
窗外寒风凛冽,楼内温暖安静。
在月光爬上枯树枝头时,池无言才睁开眼睛,他躺在榻上发着呆,过了片刻才坐起来。
小楼内很安静,池无言看着窗外白又寒凉的月光陡然响起一句诗句,‘明月有情因识我,年年相见在他乡’。
池无言将黑皮书扔在储物空间,脑中有了思绪,他想,如果黑皮书上的事情才是这个世界本来的原貌呢?
这个猜疑来的没有任何根据,但池无言就有这样一种感觉,一旦这个念头起来,便怎么也消不去了。
池无言靠在床榻上,假说黑皮书的剧情是原来的小说,现在这个世界发展的样子是崩坏的剧情,那未来的自己是让我去收集世界原来的剧情发展。
杀了江空,是因为江空是主角?
池无言开始从童年回忆起自己的记忆,幼儿园的记不清,小学能回忆起来,初中也没有问题,一直到大学......
池无言眯了下眼睛,大二时他记得自己发了很严重的一次高烧,身体不太好,住了很久的院,父母也是那时离婚的。
大三因为出了车祸又住了很久的医院,不过不太严重。
大四肺部发炎在中医院住院了一段时间。
大学毕业刚出去找工作,晚上回家太晚被打劫,挨了一刀,又住了一段时间的医院。
......
在上大学后,他好像每年都会住一段时间的医院。
池无言回想那些记忆,历历在目,好像是刚发生过的事情,甚至能清楚的回忆起某一天来给他扎针的小护士,那天戴了什么样的发卡,和她说的话。
每一件事都是这样。
但事实上,他的记忆力并没有这么强。
所以......
他到底是生病住院,还是去干什么事情了。
池无言表情冷静,拿出剑骨,开始准备融合。
‘他’说的很清楚,我们没有时间了。
我们没有时间了,池无言心中又默念了一遍这句话,他想起了午后给他剧本的年轻人,伸出的右手上有一颗位置跟他一样的红痣。
池无言盘腿坐起,闭上眼睛,屏去杂念。
源源不断的墨气从他身上逸散出来,层层包裹住剑骨。
究竟图所化的珠子处在丹田的位置,墨气从中溢出,游走在他的经脉中,在体内转行一圈后又重新回到珠子中。
池无言咬着牙,头似乎被上千上万根银针扎着,破碎的丹田传来一阵刺心的痛。
怎么会这么疼?
剑骨上面亮起点点星光,在漆黑墨气中分外显眼,这些星光飘散在空中,慢慢笼罩住了池无言,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光罩。
池无言闭着眼,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精神开始恍惚,像是大海上飘着的浮木,浮浮沉沉,整个人又陷入了似睡非睡的状态中。
眼前越来越黑,又倏然出现一道光。
池无言熟悉这种感觉,之前在究竟图上拿匕首看见林也时,也是这种感觉。
疼痛感逐渐没有那么强,池无言觉得自己身体变得轻了起来,脚离开了地面,身体飘了起来,似魂魄出体,眼睛能看的清楚了,他来到了一个古香古色的书房。
木窗下坐着一个人,背对着他坐着。
“你是......”
听见自己的声音,池无言愣了一下,他原以为自己说不出话。
听到声音,窗下的那人转过了身,赫然是他自己的脸,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高鼻梁,红润的嘴唇。
池无言震惊看着,一时哑语。
外界,榻上坐着的少年身体颤抖了下。
“你好啊,不知道是哪个林安看见了这段影像,不过我都要说一句,在这里看见我,林安你不行啊。”
少年嘴角微翘,眼神明亮,脸上是烂漫的笑容。
“不知道你现实中有没有出版一本悬疑小说,完成梦想。”
“时间有限,不谈这些,我不知道你现在知道了多少事情,我只把我知道的告诉你,天道不能直接干扰世界,只能通过影响其他人来杀你,天机阁算是天道的一条走狗,你要小心。”
“我设置了很多计划,还有一道保险装置,它们会帮助你走下去,我不知道这些计划什么时候开启,又怎么触发,自我设置出这个计划后,它们就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池无言沉默看着,这只是一段影像。
“江空是天道之子,杀他要慎重,他一死,天道就会发现你,毫不夸张说,你会遭到修仙界所有人的追杀,你身边的所有人都会背叛你。”
“你也许也见过了其他的‘我’,也从他们手中拿到了线索,”林安眸子温和,呷了口茶,“我不知道这个循环是怎么开始的,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你要相信自己,不要怕,我们一定可以回家。”
林安放下茶杯,整个画面也定格住了,池无言眼前又是一黑,疼痛从丹田位置传来,他睁开眼,恰好看见光罩化成点点星光消散在空中。
剑骨已经融入了他的身体。
池无言正准备坐起,陡然发现自己的手变大了很多,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右手手掌下的红痣也更明显,他长高了。
池无言化出一块水镜,镜中的他已是青年模样,五官都张开了,他笑了下,水镜中的他也跟着笑,眉眼温和,身上有着书卷气,双眸深沉,令人看不透,身上的衣袍已经调整为他合身的模样。
影像中的林安明显看着年龄小多了,还用林安这个名字,应该就是他上大学的时候了,具体是他多少岁时的事情,这就不知道了。
池无言又重新变回少年的模样,已经见过了凌华宗的人,为避免解释那还是继续用少年的模样见人吧。
他推开门走到三楼,楚衣衣正陪着楚池玩,毛茸茸的大尾巴在楚池面前晃荡来晃荡去,像是在逗猫。
“你已经融合好剑骨了?”楚衣衣抬头向他看来。
“嗯,”池无言走到她身边,“你会摸骨吗?”
楚衣衣:“这个不难。”
那就是会了。
池无言将手伸过去,“你看看我现在的骨龄。”
楚衣衣抓上他的手腕,诧异:“二十几岁!你吃什么丹药了?”
池无言:“没吃药,过几天上宗门的人来摸骨应该能混过去,等上宗门的人走后,我们就去芜城。”
“哥哥。”
看着仰头看着自己的楚池,池无言蹲了下去,揉揉她的头发,“我们就这样一直带着她?”
楚衣衣:“带上也不碍事。”
池无言:“她身上的那块长命锁特殊,可以发个悬赏令。”
楚衣衣:“就怕到时候引上来的人不是她的家人。”
她尾巴卷住楚池的身体,放到自己怀中。
池无言伸出手掌,掌中出现一个小光球,楚衣衣凑上来,“这是什么?”
池无言:“魔窟掌事的记忆,我搜了一部分,用影石存了下来。”
这记忆他用一共影石存了不止一个。
他捏紧,石头粉碎,记忆犹如投影出现在半空,是以第一视角播放着。
画面中,他正在跟一个蒙着脸的黑衣人说着话。
“药进展怎么样了?”
“效果都不大,没有女子能活下来,脸上的伤疤也消不下去。”
记忆的主人微弯着腰,非常讨好的说。
“修仙界的宗门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必须加快进度,人死了就重新抓,尽量多抓点女修,在她们身上试药。”
蒙着脸的男人气势非同,眼神锐利,太阳穴的位置稍往外凸。
褚南峰又道:“您放心,我们一定会赶宗门比试之前研制出来药,不过墨长老已经有了新的发现,如果能拿到鲛人或蛟龙的内丹,研制成粉末,制成膏药,涂抹至伤疤,一定可以使疤痕消下去。”
黑衣人:“我知道了,内丹我们会找见,你们现在只管试药,动作小心点,不要被其他宗门的人发现了。”
对话到这里就结束了,褚南峰从那间小房子中退了出去,外面是郁郁葱葱的树林。
池无言认得这里,这里就是魔窟的位置。
看来黑皮书中杀褚南峰的那个人很小心,应该是采用了什么手段,使得别人搜魂也找不到那段记忆。
楚衣衣:“鲛人一族性情凶残,蛟龙就更不用说了,也拿到他们的内丹,可没有那么容易。”
池无言:“你说,何家村的那条怪鱼会不会也是他们做的。”
既然可以在人身上试药,再养一条怪鱼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更别说用年轻女子来喂养怪鱼。
楚衣衣:“也有可能,对了,小楼外有一只信鹤,不知道是谁给你的。”
池无言:“我去瞧瞧。”
他走下楼梯,推开门,门外果然有一只悬浮的纸鹤。
池无言拿进来展开,封玄的声音传出来,“池师兄,您的名字在玉筒上登记错了,记成了这个吾言。”
鹤纸上显出两个字来。
池无言看不来,也没有在意,他随手将鹤纸扔进储物袋中。
池无言回到二楼书房,坐到榻上,拿出之前叶凊筠给他的剑鞘,又拿出匕首,两者果然又相互吸引颤抖。
匕首更是发出了嗡鸣声。
剑鞘比匕首大多了,两者看着也不合适,池无言没有犹豫的将匕首插进去,匕首停止颤抖,剑鞘亮起一道微弱的银光,变得更为华丽炫彩,上面银光闪闪,银光从剑鞘扫过,剑鞘变得更为精致,犹如拂去灰尘露出真正的样子来。
镶嵌在上面的璀璨宝石也显露出来,匕首这时也化成了一把剑,池无言将其拔出,寒光从剑柄一瞬窜到剑尖,池无言眼睛被闪了下。
这恐怕才是这柄剑真正的样子。
池无言打量着剑,剑柄也变成了银色,上面的花纹变得更为璀璨,犹如覆盖在雪上顶上的雪,洁白无瑕,一尘不染。
月光落在剑身,映得雪白的剑身明亮闪着寒光。
池无言将剑收了回去,又去看剑鞘,他手指缓慢抚着剑鞘。
在看到剑鞘下方某一花纹时,池无言的手放了下去,他凑近看,勉强辨认出那个字。
“卿?”
是个简体字。
池无言盯着那个字看,觉得有几分熟悉。
他立即拿出白纸,拿笔在上面写了一个卿字,放在剑鞘旁边,对比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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