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惊墨垂眸,青年端坐沙发, 握着一把龙剑。
龙剑专为屠龙,青年不是第一次握, 但它依旧沉重,冷冰冰的材质,只有血脉相融时,才能让剑迸发出一线生机。
“拿好。”虞惊墨说。
田阮垂首握剑,贴近剑身一吻,以此唤醒剑灵。
于是龙剑抖索,铮然一动。其上狰狞的雕刻,仿若天脉,剑柄处尤为厚重,只为屠龙而生。
田阮专心地唤醒龙剑,因为紧张,小小的喉结上下一滚,细白的脖颈有细汗滑落。
“别急。”虞惊墨大手覆在他柔软的发丝间,轻轻地按压。
田阮模糊地嗯了一声。
龙剑终于醒来,田阮抓得更用力,生怕它挣脱。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田阮除却一开始的紧张,逐渐对剑的技法有所了悟,抽、提、刺、搅,都不在话下。
虞惊墨看着他练剑,从生涩到熟练。
然而最终,龙剑忽然化身巨龙本身,成功吓到了青年。原来这都是巨龙的阴谋,奈何已经晚了,青年被叼进龙巢,搜刮了身上所有的财宝。
等到田阮再次醒来,已是下午两点。
他拿过手机看一眼,吓得一个激灵坐起来,“我要去野生动物园!”
嗓音有些喑哑,喉咙还有些刺痛,他捂着脖子,“我的嗓子……”
虞惊墨端着一杯温水进来,喂他喝下,“本就天干物燥,空调也开着,更干了。”
这个天气要是不开空调,都能冻死在长白山。
田阮却知道不止是因为干燥,幽怨地一瞥身旁无微不至的男人。
虞惊墨轻笑一声,亲了亲他润着水光的唇,“委屈你了,下一站我们就去季节湿润的地方看海。”
“嗯。”
田阮换好衣服,浅灰色长款羽绒服,特地戴上虞惊墨送他的红色羊绒毛线围巾,加上一顶毛茸茸的帽子,和可以挂在身上的手套,这一套下来又把自己整成了一个胖乎乎的雪人。
再看虞惊墨,情侣款的羽绒服在他身上就跟大衣似的带风,戴了手套,也戴了耳护,还有一条米白的围巾。
明明装备差不多,穿在虞惊墨身上就是清爽得多。
“凭什么?”田阮觉得不公平,微微仰着脸瞪几乎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人。
虞惊墨垂眸,不用说话,那意思不言而喻。
田阮蹦了蹦,蹦得比虞惊墨还高,“我一定会长这么高!”
虞惊墨按下这只小兔子,“嗯,你长那么高,正好腰臀挨着我。”
田阮懵了半晌,倏然明白过来,脸蛋红红:“流氓。”
虞惊墨看了眼田阮宽大的羽绒服下的长腿,“现在就够了,我抱着你一点就好。”
田阮一溜跑了出去,他再和虞惊墨共处一间,肯定又要忍不住做点蜜月的事。不行,旅行的意义在于体验各种不同的文化,不能这么堕落!
除了酒店,临时管家已经安排好车,送他们前往野生动物园。
说是动物园,其实动物并不多,除了散养在树林里的鹿,其他动物都在围栏里。
田阮主要是来看东北虎的,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世界最大的猫科动物,吸引力对田阮而言是10分。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来这里的游客并不多。
“游客到这里大多是去滑雪,看天池,看雾凇。”虞惊墨从酒店带了一袋苹果来,他自己不吃,就一个一个丢给了鹿群。
小鹿们在雪地里哒哒哒地跑过来,吃着果实。
田阮觉得可爱,也喂了两只苹果,然后又去喂东北虎。
这只虎脾气温驯,看到田阮,主动翻起肚皮,柔软的黑白黄相间的花纹分布在肥硕的身躯上,显然被养得非常好。
这么大一只老虎,田阮居然只看到了娇憨……
“百兽之王的威严呢?”田阮喂给东北虎苹果。
虞惊墨说:“它只是懒得动,如果回到原始森林,还是百兽之王。”
东北虎像是听懂似的呼噜一声,睿智地盯了虞惊墨一眼,猛然一跃而起:“吼——!!”
田阮吓得大叫一声,倒退三步。
虞惊墨一动不动,冷冷地注视那虎。
老虎又吼了一声,见没有吓跑虞惊墨,委屈似的呼噜着,来回踱步,最后又躺下了。
饲养人员赶来,呵斥了那虎一声,对他们道歉:“抱歉抱歉,这虎被娇惯坏了,就是喜欢吓唬人,不会真的咬人的。”
虞惊墨:“嗯。”
田阮心脏怦怦跳,终于知道这里游客为什么少了,肯定都被吓跑了……
“走吧。”虞惊墨牵着田阮的手,在林子里散步,雪在脚下咯吱咯吱的响,一踩一个坑。阳光正好,风轻雪美。
田阮心情逐渐平静,深深呼吸一口山间凛冽的气息,“好美啊。”
“嗯。”
目之所及白茫茫一片,只有树枝黑白分明,沁人心脾的雪味,将两人与天地融为一片。
田阮拿出手机拍照,虽然怎么拍都出片,但总觉得差点意思,于是他喊:“毛七!”
毛七从不知名处冒出来,拍拍身上的雪上前。
田阮将手机递过去,“帮我和虞先生拍点照片。”
“是。”毛七没说,其实他一直有在拍,虞惊墨早就吩咐过了,专门准备了三支手机,一只相机。
有人拍照,田阮拉着虞惊墨在雪景里摆pose,通常是他在虞惊墨身边蹦蹦跳跳,或者直接挂虞惊墨身上,而虞惊墨不动如山。
“虞先生你能不能动一动?”田阮不满。
虞惊墨瞥他一眼,“动一动?”
“嗯。”
虞惊墨一手揽过他,“你求我,我就动一动。”
田阮:“……”
怎么又黄了!
田阮含羞带恼地瞪着虞惊墨的这一幕,定格在相机里。
晚些时候,田阮还是随大流和虞惊墨一起去了天池,让他失望的是,天池完全被冰雪覆盖,没有任何山光水影了。
虞惊墨说:“如果十月份的时候来,应该刚好。”
田阮:“下次吧。”
其他游客也是兴冲冲地来,失望地离开。世上本就没有鱼与熊掌兼得的事,十月份的时候是天池最美的时候,而现在是雪场最好玩的时候。
在这里有五天的时间,足够玩的。
天色已晚,田阮和虞惊墨一道回了酒店,吃了铁锅炖和锅包肉,满足地回到房间。
田阮洗得香香的,就躺进了被窝,刷了会儿微信和照片。
不得不说,阳光下,大雪里,就是出片,哪怕一坨粑粑都能镀上一层金辉,拍人就更好看了。
田阮美滋滋地欣赏着,分享几张给路秋焰。
路秋焰:你给虞商秀恩爱行吗?跟我秀个什么劲?
田阮:就是想给你看看,你不想看的话我不发了。
然后他就把照片都撤回了。
路秋焰:……
路秋焰:给我看,我想看,行了吧?
于是田阮又乐滋滋发了照片过去。
田阮:我替你先踩踩点,以后你和虞商一起来玩。
路秋焰:还不一定呢。
田阮:我是说以后,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路秋焰:嗯。
田阮:虞商是不是很大?
路秋焰:……你再说,我拉黑。
田阮:/可怜
路秋焰:对你老公卖萌去,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田阮:……
其实,他已经吃过了。
应该不会还吃吧?
田阮放下手机,竖起耳朵听浴室的动静,水声停了。
只裹着一条浴巾,光着上半身的男人走了出去,悍利的身躯如同一把利剑,肌肉线条分明,充满爆发力。冷调的冰雪混着木质的清润,沐浴露甘爽的气息和淡淡的麝香合成独一无二的荷尔蒙,长腿阔步走到床边,垂眸打量床上装睡的青年。
青年面庞雪白,鼻梁细挺,玫瑰花瓣似的唇抿着,纤长的眼睫如蝶翼般不时轻颤。
虞惊墨俯身撑在被子上,湿透的发丝垂落,水珠从发梢滴落,细小的水珠落在青年眼下,就像一滴泪。
田阮觉得脸上有点痒痒,除了那水珠,还有呼吸。
虞惊墨的气息均匀地喷洒在他脸上,似乎在寻找从哪里下口好。
田阮抿紧了唇。
虞惊墨一低头,大手在被褥上压出皱痕,微凉的唇贴上青年柔软温暖的唇,轻轻磨着,咬了一口。
田阮还在装睡。
虞惊墨轻笑一声:“你不睁眼,待会儿别后悔。”
“?”
“我只裹了一条浴巾。”
田阮唰地睁眼,一眼看到肱二头肌、胸肌、腹肌、腹外斜肌——也就是俗称的人鱼线——瞬间眼睛都亮了。
……他的老公,好棒。
第115章
“喜欢吗?”虞惊墨一手撑在被子上, 一手若有似无地抚着青年脸颊,看着原本细白的肤质缓缓染上红晕,比云霞还好看。
田阮眼睫眨动, 亮晶晶的瞳仁毫无避讳地直视某处雄伟,抿起的唇角忍不住向上翘:“……喜欢。”
略微粗糙的指腹落在田阮柔软的耳垂上, 捏了捏, 于是整个耳廓都变成了火烧云。
“喜欢哪里?”虞惊墨问着, 骨节分明的手指来到青年天鹅颈般修长的脖颈,指尖滑到颈窝处,揉捏着, 像是给青年放松紧绷的神经。
田阮朝那只手蹭了蹭,“手……”
“嗯。”虞惊墨的手在颈窝逗留片刻,踏雪寻梅。
梅花未绽, 清凉地瑟缩着, 裹紧了外衣。
虞惊墨不急不缓地轻揉慢捻抹复挑, 弹古琴似的, 嗓音低缓:“还有呢?”
田阮揪住被角, 不由得猫似的弓着腰,朝虞惊墨贴近,却被按下来。
梅花颤颤, 酥了四肢百骸。
“手……”田阮眼睛变得水润,眉心微蹙着, 似苦痛, 又似沉浸在无以名状的欢悦中,连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
虞惊墨唇角弯起不明显的弧度, “这么喜欢我的手?”
田阮从翻腾的思绪中拽回一丝清明,却赧然无言, 他的每一寸都被掌握,只需动动手指就能将他玩弄于掌心。
“如你所愿。”虞惊墨笑叹一声,把玩小田阮。
田阮像一条惊跳的鱼,猛地抓住虞惊墨手臂,就跟脱离地心引力似的攀住他脖颈。
虞惊墨顺势俯身,如一座坚不可摧的玉山。
田阮不是头一回登山,只是这次格外的虔诚,奉献所有,只为见那传说中“神明”。
神明垂眸,赐予他无上的荣光。
于是田阮在这荣光中见天见地,见到了一幅徐徐展开的画卷——
画卷之上腾飞着一条红色的龙,尾翼携带黑色火焰,而当它张口,喷出的却是白色火焰。一黑一白,如同阴阳双生的太极。
龙飞在雪山之巅,蜿蜒盘旋,落下时惊起千堆雪崩颤。
有一面湖泊藏在雪山之中,四周却有白云绵延,围绕这湖,不然龙靠近。
于是龙在白云中奔腾,惊天地,泣风雨,湖泊因此荡开涟漪。
密密的雨丝融了山雪,山中梅花点点,恰是好风景。龙喜欢梅花,细细品味,留下一团白色的火焰便施施然飞走。
雪山震颤,云雾缭绕中似有闪电袭向龙。
龙不为所惧,张口吞噬这闪电,轰然一声,遍体生电。
带着这电,龙所向披靡,劈开云团,纵身冲进清澈见底的雪山湖泊中。
湖水微凉,在龙的翻搅中逐渐升温,变得暖如温泉。
龙心畅快,来回冲出又猛然撞入,玩得不亦乐乎。
冰雪由此融化,汇成涓涓流水,漫山春意复苏,花自飘零水自流。
……好一幅优美的画卷。
为了完成这幅画,田阮用了整整一宿时间,如果不是虞惊墨打配合,他一个人根本完成不了。
画得累了,田阮终于得以沉沉睡去。
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画技烂,还得是虞惊墨十项全能,连画画都不在话下,为这幅画增添许多妙笔生花之处。
比如那朵朵的梅花,精妙得宛如工笔画,饱满水灵的质感也只有虞惊墨画得出。
醒来时大雪纷飞,田阮脑袋昏沉,茫然地看着身旁靠在床头看书的男人。
“醒了?给你倒点水。”虞惊墨声音忽远忽近,听得不真切。
身旁空了十几秒,须臾,高大挺拔的男人推门而入,仔细地关好门,不让一丝风漏进来。
田阮不知今夕何夕,“……这是哪里?”
“长白山。”
田阮无法思考,手脚都沉重得不行,“你是谁?”
虞惊墨脚下一顿,坐到床边,认真地打量青年。
青年光滑的脸蛋透着些许红晕,眼睛眨动很慢,反应也有些迟钝,看上去像一只柔软无害的小动物。
他昨晚有点伤了这小动物。
“不认得我?”虞惊墨问。
田阮默默抓紧了被子,“有点记得,有点不记得……”
“所以你这是拔花无情?”
“……”
虞惊墨将他扶起来,歪躺着靠在床头,纵然如此,青年的脸色还是变了变,有些羞恼似的瞪他一眼。
“先喝点水,我给你叫了粥,待会儿送来。”虞惊墨喂他喝点温水,润润嗓子。
田阮低着脸,小猫似的喝水,看上去又变乖了。
虞惊墨说:“抱歉,我昨晚有点失控。”
田阮抬起眼皮,瞄着瞪他,嘴巴还在喝水,没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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