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昭看也不看他,许久才说:“你让我一个人静静,别来烦我。”
沈浮图盯着他看了两秒,舌尖顶了顶上颚,眼底有些漠然的神色,却露出一个善解人意的浅笑,拍了拍阎昭的肩背,走了,说:“行,那我不打扰你。”
“小昭,”戚铃兰却走过来,她挽着精致的发型,气色明媚,手腕上已经戴上了阎昭送的那个冰种翡翠的手镯,白瓷小碟里放着切好的凤梨,是阎昭比较喜欢的水果,“还在生闷气呢?”
阎昭抬起头,想说没有,可看到戚铃兰招招手,把阎守庭也喊过来,他一下子把话咽了下去,有些机械地插了块凤梨放嘴巴里嚼,酸甜的汁水在唇腔里蔓延,阎昭却有点味同嚼蜡。
戚铃兰说:“正好今天你们俩都在,我刚好有几句话想和你们说说。”
阎昭一顿,动作也停下来,腮边鼓起一块,跟仓鼠似的,他的心提到嗓子眼,心里开始胡思乱想,觉得下一秒戚铃兰就会说他和阎守庭的事。
“妈妈只有你们两个孩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天底下,除了父母,你们就是彼此最亲的人,所以不管怎么样,都要相互信任,相互扶持。”戚铃兰一手拉着一个人,语重心长地说,“守庭,你是哥哥,又是Alpha,以后阎家交到你手里,你就是小昭的靠山,天塌了你都得先撑着。小昭年纪小,犯错是难免的,为了阎家,他也做出了牺牲,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为小昭考虑考虑,别让他难做。”
“我就希望,你们兄弟两个可以和好,都是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们俩还想闹脾气到什么时候?”
戚铃兰拉着他们两个的手掌,交叠到一起,在碰到阎守庭的一瞬间,阎昭先是触电一般手指一缩,而阎守庭反应更快,不急不缓地将阎昭的手按在掌心里。
“我会的。”阎守庭淡声说。
戚铃兰对阎守庭最为放心,见他承诺下来,松了口气,看向阎昭,“小昭呢?”
阎守庭也看向他,阎昭看着妈妈期待的目光,有些噎住,嘴巴里的凤梨酸涩难言,隐隐有股针扎一样的感觉,让他的话也结结巴巴,“好,好吧……”
戚铃兰笑了笑,心里的石头稍稍落地,“那我就放心了。”
戚家从政,家风严肃,七岁之前,阎昭都在戚家,跟他们更亲昵一点,但戚家不在本市,按照他们原来的设想,是想要阎昭在分化为Alpha之后仍由戚家铺路培养,但最后事与愿违,也就只能作罢。
阎昭跟着戚铃兰在宾客中转了一圈,低调地刷了个脸就老老实实站在后面,阎守庭作为阎家的未来的当家人,自然而然地成为了焦点。
看没人注意,阎昭就从人群中退了出来,戚铃兰问了一嘴:“小昭,怎么了?”
“没事。”阎昭不得不找个理由,“我有点头疼,去休息一会。”
他脸色看起来确实说不上好,见此,戚铃兰点点头“那好吧,要不要让陈医生来看看?”
阎昭摇头:“不用。”
沈浮图在另一侧站着,跟一个年轻人讲话,听到声音朝阎昭看了一眼,脚尖一转,像是打算走过来。
阎守庭将酒杯放下,跟母亲说:“我去看看他。”说完也没有等,对几人略一颔首径直转身。
阎昭已经上了楼,停下来看了阎守庭一眼,说不清眼底是什么意思,但也没有发作,沉默地看着阎守庭走近。
阎守庭背对着众人,只有阎昭能看到他的表情,距离越近,阎昭没忍住往后挪了挪脚,阎守庭将他的动作收入眼底,挑了挑眉。
阎昭本来没多难受的,现在才是真的心梗了。
一进房间,阎昭还没走两步,手腕就被往后一拉,紧接着整个人都被阎守庭抵在墙上,另一只手掌强硬地抬着他的脸,湿热的吻将他的呼吸都掠夺。一瞬间,阎昭只觉得自己在被烈火炙烤。
“唔……”阎昭想要挣扎,又不敢发出声音,阎守庭压在他身上,阎昭往后仰头,脑袋磕在墙上。
更令他恐惧的是,阎守庭胆大包天,甚至都没有把门关上,只虚掩着,不用按门把手就能轻易推开!
阎昭魂儿都要吓飞了,“阎守庭,门,关门……”
阎守庭稍稍松了力气将他放开,阎昭浑身瘫软,有些站不住,想要去把门关上,阎守庭低头看着他,又在他伸手之前关了门,顺手拧了反锁。
咔哒一声轻响,阎昭才能顺畅地呼吸,而自始至终,阎守庭都没有说话,居高临下地目睹他的惊恐和无助。
“阎守庭,你一点也不怕啊?”阎昭如同丧家之犬一样垂着眼,四肢还颤着提不起力气,两相对比之下,他只觉得荒谬和可笑,充满讽刺地说,“你可真行。”
阎守庭抬手将他弯下的身体拎起来,双目对视,阎守庭说:“我为什么要怕,对我有损失吗?”
在阎守庭面前,阎昭总在失控的边缘,脸上很快浮现恼怒,唇上还沾着几点水光,阎守庭的目光划过去,没有停下。
“你自己犯的错,就该承受到底。”
阎昭一咬牙,恨恨地看着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房间窗帘没拉开,遮光不错,阎守庭简略地扫了一眼,房间里的陈设都更换过几轮,但是这个房间没错。
两年前,阎昭临时休学,被阎立皑塞进千钧旗下的一家公司学习,但他习惯散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只能说是勉强没出过什么岔子。
阎立皑就放松了对他的管束,阎昭玩得野了,认识了一个很合他审美的Omega,对方也对他有意思,一来二去,阎昭跟他恋爱了,还在好友圈高调官宣,阎昭有些上头,带他回了家里,好死不死撞上了Omega的易感期。
庆幸的是阎立皑和戚铃兰并不在家,阎昭觉得自己还能处理,结果一站起来就两眼发晕,控制不住地睡过去,再次睁开眼,是被阎守庭揪着领子,脸上湿漉漉的,像是被泼了水。
阎昭头还疼着,没反应过来地喊了一声:“哥……”
“……那个Omega,是你带回来的的?”
“Omega……”阎昭晃了晃脑袋,“是、是啊,是我男朋友。”
阎守庭呵一声,“男朋友?”
他没注意到阎守庭状态不对,只是听他声音很奇怪,再仔细看的时候,他才发现阎守庭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绯红,话语间也带着潮湿的喘气。
阎昭骤然惊醒,想起自己Omega男友正在易感期,此时不知所踪,而阎守庭是Alpha,也表现得这么不正常,这让阎昭吓了一跳,忙问:“他人呢?!”
阎守庭眉头一皱,像是不满,还没开口,阎昭就急的站起来,两腿却跟面条似的发软,往前一踉跄,要不是阎守庭拽着他的手,估计他就要摔到。
阎昭反手抓着阎守庭的手臂,质问:“你把他怎么了!”
此话一出,阎守庭的目光冷冷地瞥过来,索性松了手让阎昭跌坐到地上,“我把他怎么了?阎昭,你应该问他对我做了什么?”
阎昭一愣,“你什么意思?”
阎守庭呼吸粗重,闭了闭眼,靠在墙壁上,“他想用信息素逼我也进入易感期,再趁机让我标记他。”
“什么?”阎昭磕磕巴巴,“这、这怎么可能……他是我……”
阎守庭道:“你管不住自己,难道就能管得了你不知从哪儿找来的下三滥Omega?”
他视线犹如寒芒,让阎昭哑口无言。
Alpha和Omega之间的标记一旦成型,那就是留在彼此生命中的终生印刻,也是造物主给予AO关系最有力的保障,现有法律也出台了有关AO彻底标记的法案,以此来保护Omega的权益。
一旦传出去,对阎氏,对阎守庭都是一次重大危机。
阎昭不是不懂,所以一时间满背冷汗,“那你……”
阎守庭打断他,简洁扼要地说:“他算个什么东西,那么低劣的信息素,我还不至于被影响。”
阎昭又不是没见过Alpha的情热期,看阎守庭这个样子,十有八九是在易感期,明明就是在嘴硬,还说没有被影响……
但阎守庭也像是意识到这个事实,面色难看了好几个度,连带着看阎昭的目光里都带着刀子似的。
阎昭被他看的发怵,知道自己有错在先,话也不说了,撑着站起来,出于好意的想要扶阎守庭一把,却被阎守庭毫不犹豫地推开。
“你这人……”阎昭讪讪地缩回手,“我给你打电话找医生过来?”
“我要是指望你,还会有今天的事吗?”
“我又不知道你在家……”阎昭还是没忍住跟他犟。
阎守庭脚步一僵,阎昭自觉自己有错在先,赶紧闭嘴,但没想到下一秒,阎守庭在他面前直直地跪了下来,痛苦地喘了两声,手臂肌肉紧绷,抓着门框,试了几下,最后也没站起来。
“哥!”阎昭冲过去想要把他扶起来,阎守庭却忽然紧紧捏着他的手,眼神已经有些迷蒙,呼吸带着不同寻常的热气,阎昭懂了,往下一看,阎守庭果然勃起了。
阎守庭在所有人面前永远都是一丝不苟的模样,从未有过这么狼狈不堪的时刻,意识片刻清明间,他将阎昭推开,要将阎昭赶走。
“走开……”他说得艰难,“看到我这样,你满意了?”
阎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
阎守庭淡淡地说:“你不是一直都很讨厌我么?”
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阎昭摸摸鼻子,被戳破心事般嗡声道:“也不是,特别讨厌吧……”
“……”阎守庭歪着头靠着,看着他没说话。
阎昭找到手机,给家庭医生打了个电话,再看阎守庭的样子,也没有好转的迹象。他不是Alpha,但也算是对Alpha的生理构造有一定的了解,阎守庭这种已经进入易感期的情况,要么药物干预,要么就是发泄性欲。
只是……为什么阎守庭的易感期看起来这么严重?
他的那些Alpha朋友,撞上易感期也没有这种失控的情况,更何况阎守庭还是高量级的Alpha,这点自制力都没有吗?
他可不敢再给阎守庭找Omega,等着医生来的这段时间,阎守庭应该不会有事吧?
可听着阎守庭越来越痛苦的,压抑的呼吸,阎昭缓缓靠过去。
阎守庭屈腿蜷缩着,声音沙哑:“离我远点。”
阎昭没动了,一边小声说,一边低下脖子,“哥,要不你咬我吧。”为了去做他很喜欢的一个造型,他头发留的稍稍有些长,所以他伸手把后颈的碎发拨开,负荆请罪似的补了句,“反正我是Beta,咬一下也没事。”
阎守庭猛地扭过头,黑沉沉的眼睛看着阎昭后颈那块白净的皮肤。
Beta对空气里躁动的信息素毫无反应,他的腺体也犹如沉睡一般在皮肉之下,毫不显眼。
Beta的天性如此,迟钝愚笨,真不知道他是缺了哪根筋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不说话,阎昭竟然靠得更近,阎守庭呼吸一窒,凝视着阎昭的腺体,竟有种口渴的感觉,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下意识地就要张嘴。
只差一寸,他还是将阎昭推开。
阎昭刚要说话,有些生气,医生已经赶了过来,一道回来的还有阎立皑,等把阎守庭送去了医院,阎立皑了解了前因后果,把阎昭狠狠骂了一通,分公司也不让他待了,令他在家反省这种引狼入室的行为。
等阎守庭出院静养时,阎立皑让他去给阎守庭道歉,可阎昭心里有气,磨磨蹭蹭的不愿意去,还是戚铃兰从中调解,让他服个软,他才去找的阎守庭。
不同的时空,相同的位置,阎守庭将阎昭上半身按在床上,俯身压上去,用鼻尖在他后颈的位置嗅闻,寡淡而无味,可阎昭身上的战栗实实在在的取悦了他。
“有这么害怕?”阎守庭按着阎昭的肩头,另一只手从下摆探进去,和皮肉亲密接触,“怎么不让哥哥标记你了?”
阎昭不敢睁眼面对,眼角甚至被逼出了泪花。
他可以对苍天发誓,他当时除了出于对亲人的歉意外,没有任何别的意思,是阎守庭自己心里不干净,才会误解那个行为。
他没有“标记”的概念,他只是Beta,在他眼里,那就只是普通的咬一下。
“别这样,”他祈求着,“阎守庭,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第16章
阎昭极为害怕,但好在阎守庭最后并没有做下去,看他的目光带了点怜悯,像大发慈悲似的放过了他。
他被阎守庭挟在怀里,阎守庭亲他,一边很变态的握着他的腰,阎昭恶心得不行,却只能任由阎守庭揉圆搓扁,心中屈辱万分。
被拖到这段畸形的关系里,他不能再把阎守庭当成哥哥,不然这道桎梏迟早会勒得他喘不上来气,阎昭也觉得阎守庭没把他当成弟弟,亲情关系束缚不了阎守庭,阎守庭把他当做一个可以随意把玩的小玩意。
这种高高在上的戏谑,混迹在风月场上的阎昭不算陌生,他在挺多人身上见过,包括自己。
人生真是处处是意外,阎昭脑子成了一团浆糊,想着。
阎守庭的手掌按在他的后脑勺,略微用力,阎昭就没有办法这个吻里挣脱,牙齿被顶开,滑腻的舌头缠着他,阎昭快要不能呼吸,嘴唇被阎守庭含着吸吮,他抗拒地用双手抵着阎守庭,但收效甚微。
阎守庭喘息起伏,眼神却没有什么欲色,他摸了摸阎昭的脸,手指从阎昭湿润的嘴唇抹到颊边,“我的易感期好像要到了,到时候我会联系你。”
阎昭大惊失色,整个人一僵,已经心生惧意,盘算着如何拒绝或者是直接置之不理。
阎守庭像是轻笑了一声,轻易地洞悉了阎昭心中所想,将阎昭的下颌轻轻一掐,目光里带着审视:“别跟我玩失踪,小昭,我不想让事情变得太难看。”
阎昭又对他露出那种恨恨的眼神,阎守庭被他看的有些烦躁,觉得阎昭有些不知好歹,加重了些力气,阎昭皱了皱眉,还是犟着不肯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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