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建议得到了两人的同意,很快便有佣人过来将象棋拿了过来。
“我记得小时候你妈想让你学象棋,你可是一丁点儿都不乐意,成天就喜欢泡在机械书里打转,后来怎么就开窍非要学象棋了呢?”付明琅想起旧事,忍不住感叹道:“而且还真给你学出来了点东西呢。”
宋宁秋家关于象棋的证书摞起来都一大堆了。
她坐在棋桌上微微垂眸,眼底闪过些怀念,“对啊,以前确实很不喜欢,但是我妈喜欢,多学学,就能让她多陪我玩一会儿。后来就是真喜欢上了,象棋是个好东西,能让人多脑子越来越清醒。”
她们三人的棋局很快吸引来了东臻她们来旁观,付明琅对这没什么兴趣,所以桌面上一直在下棋的只有盛迦和宋宁秋。
宋宁秋眼睛越下越亮,只有真正深入玩象棋的人才知道盛迦年纪轻轻这一手玩得有多好。
哪怕不能和宋宁秋抗衡,很多棋风走位稍显稚嫩,可是也很不容易了。
起码宋宁秋在她这个年纪做不到这样。
“小盛以前学过?”宋宁秋一边将军盛迦一边问道。
盛迦扫视了一眼棋盘,点点头,“以前有些兴趣,就自己买了书来学习。不过也没怎么实践过。”
说着,她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难得露出些许腼腆来,“我下得还行吗?”
宋宁秋笑着肯定道:“下得很好。”
“下得很好那也不能摆脱被贴小纸条的命运!”早就了解了规则的茱莉亚捧着一朵月季和一张纸条过来,幸灾乐祸道:“终于有人能治治盛迦了。”
其实盛迦现在已经输了四把了,只不过因为那时纸条和月季花都没准备好,茱莉亚听说了便忙不迭去拿了过来,现在赶紧递给宋宁秋。
“宋姨,你可以行使你惩罚盛迦的权力了。”
宋宁秋拿起纸条,越过棋盘贴在了盛迦脸上,额头上和下巴上,她的指尖带着温热,小心地用指腹擦过她的脸颊,是一如盛迦过去那么多年所想的,属于妈妈的温度。
她抬眸借着纸条的掩饰定定地望向她,不知为何,突然有些眼眶发酸。
她知道宋宁秋喜欢象棋。
她从小那么崇拜宋宁秋怎么可能会不去打听她的喜好。
可大部分都太昂贵了,不是她能学得起的。
只有象棋。
不是国际象棋,而是最传统的象棋,红黑相杀的象棋。
她背地里苦苦学了很久。
就是在等有朝一日,能得到一个现在这样,靠象棋接近她,令她能注意到自己的机会。
就如同宋宁秋当初想用象棋留住妈妈片刻的时间与陪伴一般,她面前无法相认甚至无人知晓的女儿,也在用无数个日日夜夜下苦功,梦想着有朝一日能用象棋留住妈妈片刻的时间与陪伴。
就如此刻。
茱莉亚把花交到她掌心,她拿起花,用袖口掩盖住轻微的手抖,细致地将这四朵已经去了刺的月季别到了宋宁秋鬓边,她低声说:“很美。”
宋宁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茱莉亚压着她重新坐到了棋盘对面,让她能够和宋宁秋下第五盘棋。
盛迦倒是想重新整合一下思路,但是趁着所有人没注意到,宋宁秋和她对视一眼,竟然眨了眨眼,似乎想暗示她些什么。
还没等她想清楚,对面宋宁秋已经哎呀一声,将自己的将棋拿了起来,“小盛真厉害,到这一把,就赢过我了呢。”
盛迦微愣,这一把她因为心情太激动,下棋都是按照自己的条件反射来,没有丝毫用过脑子,等她再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象再走一次就能直接将军了。
宋宁秋肯定偷偷放水了,她下意识抬头,这回对上的是对方眉眼弯弯的笑,带着点狡黠,再次冲她暗示性地地眨了眨眼,显然是因为盛迦一直被茱莉亚几人嘲笑,她故意这么做的。
茱莉亚也看出来了,她闹腾着说:“宋姨,您怎么能放水呢?”
宋宁秋好整以暇地说,“我没放水呀,既然盛迦赢了我,那盛迦先下桌吧,我和你下下。”
茱莉亚哀嚎一声,“我哪儿会下象棋啊!”
但是反应过来的盛迦早已站起身,然后熟稔地将茱莉亚按在椅子上,“会点皮毛也是会,你刚刚不是笑话我笑话得很欢吗?让我看看你有多强。”
茱莉亚想起身,但被盛迦压着那是一点起不来,只能无奈地开始和宋宁秋下棋,然后被杀了个片甲不留,愁云惨淡。
盛迦忍不住笑起来,她目光闪闪地捧着四条纸条和四朵花放在桌面上,学着茱莉亚的语气说:“宋姨,您真厉害,你可以行使惩罚茱莉亚的权力了。”
第65章 她的猎物是这座岛的一切。
一下午时间很快过去,宋霁安与孟叶冉也休整完毕,在房间里用过晚餐之后她们便换了衣服来到了重新装饰一番的会客厅。
这里已经像模像样地装饰得富丽堂皇,处处都溢满了纸醉金迷的感觉,甚至盛迦她们也拥有属于自己的晚礼服。
盛迦晚上回到房间临时准备的时候,屋内的衣架上已经放上了一身暗红色的女士西装,正要去催宋霁安起床的宋宁秋经过,把头探进来之后笑着说:“这是霁安托我为你准备的,模样是她自己设计的。”
说着她点点头,“成品效果很惊艳,对吗?”
盛迦微愣,她上下扫视着这身西装,是比上次参加拍卖会更加贴身舒适的面料,低调内敛,胸口上还放着一朵月季花的胸章。
“确实很惊艳。”她颔首。
“你是最适合它的主人,”宋宁秋对她说道。
然后盛迦就看着她越过自己的房间,走到了宋霁安的房间门前,短促地敲了三下,然后温柔喊道:“霁安,你准备好了吗?”
盛迦走到自己的房门前关门时听到旁边传来宋霁安将醒未醒的嘟囔声。
“妈妈,我还没准备好呢,好想再睡一会啊。”
尾调轻扬,是清甜的撒娇。
门一关,外面的声音也隔绝掉了,她们的游戏结束后,赛琳娜早已把隔音条都重新安了回去。
盛迦站在镜子面前,穿上了属于自己的礼服。
确实如宋宁秋所说,这身衣服投注了宋霁安的心血,盛迦是最适合它的主人。
她坐在赛琳娜早早准备好的旁观席上,身旁坐着的是比她来得更早的东臻。
东臻也穿了身西装,后面留着长长的燕尾,她闲散地靠在椅背上,瞧见了走过来的盛迦之后歪着头凝视了她一会,这才淡声说:“暗红和你很搭。”
“谢谢,”盛迦谢过她之后安静得在她身边落座。
很快茱莉亚几人也都走了过来。
整个宴客厅最大的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着安德斯特岛的介绍,拍卖桌前拍卖师已经准备就绪。
长辈们还没有来的情况下,孟叶冉和宋霁安也很快下了楼。
两人脸上都带着自信的笑,很快落座在了拍卖台前的两条椅子上。
盛迦坐在宋霁安身后,今天宋霁安把头发都高高束起,手中捧着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文件,整个人都带着一股难言的神采飞扬。
“东臻她们肯定开赌局了吧?”趁着还没开始,宋霁安扭头小声问盛迦。
“确实。”盛迦颔首。
宋霁安冲她眨眨眼,“那你压得谁?”
盛迦与她对视,反问:“你觉得呢?”
“那当然是我呀。”宋霁安回答得理直气壮。
盛迦:“那你还明知故问呢?”
宋霁安笑起来,压低声音说:“我是在缓解紧张情绪呢。”
“你在紧张?”盛迦有些诧异。
毕竟宋霁安的模样完全看不出紧张的痕迹。
“心底紧张,但表面功夫要做足,”宋霁安说:“不然回去之后孟叶冉肯定会嘲笑我好久。”
她眼睛亮晶晶的,抬手握了握盛迦的手,两人之间拥有着只有她们自己明了的默契。
宋霁安还在为早上自己没有保护好盛迦而导致她淘汰的事而暗暗较劲,哪怕平常不表现,可她骨子里和宋宁秋一样,是极为护犊子的人。
盛迦感受到她的手带着暖意,玩闹似的一点点将自己的指节分开,然后挤进来,令两人能在这片灯光下十指紧扣。
她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宋霁安牢牢握住。
宋霁安近乎撒娇地说:“盛迦,给我加点油吧。”
盛迦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动了。
她真的紧张吗?盛迦没有见到她丝毫紧张的情绪,反而窥见了她眼底的兴奋,像是非洲草原上充满野性的母狮,正在从容地等待猎物得手。
她的猎物是这座岛的一切。
也或许此刻她充满野心的眼底还有别的猎物。
但不管怎样,她很享受,为了压下这种兴奋,她在趴在椅背上,眉眼弯弯地抬起了两人交握的手,用盛迦的手背克制得蹭了蹭自己的脸颊。
盛迦的手背很凉,她感受到宋霁安同样温热的肌肤时,立马将手抽了出来。
“宋霁安,你胆子是不是越来越大了一点?”盛迦问:“又或许你是觉得这是你的主场,所以可以对我随意出格。”
宋霁安可没有被她的话吓到,正常情况下,盛迦不会说出这些带有恶意揣测的话。
“你明明知道我没有,”她反驳道:“正常朋友之间这样安慰地贴一贴不也是正常的吗?我们平常不是也这样吗?”
“除非是你慌神啦?”她笑着说:“慌到有点口不择言。”
盛迦没忍住偏过头,她看到了宋霁安耳尖的红,也感受到了自己耳尖的灼热。
因为宋霁安说中了。
自从她不再掩藏对盛迦的喜欢之后,她变得坦然了许多。
不自然的是盛迦。
她难以招架宋霁安过度的贴近,尤其是在这样的场合。
———这样的,长辈们随时可能出现的场合。
哪怕茱莉亚和玛莎东臻现在也头碰头亲密地贴在一起交流着什么,茱莉亚甚至还大剌剌地将手臂搭在东臻肩膀上,几人不知说到了什么,开怀地笑出声来。
那是比她们这样浅尝辄止更亲密百倍的互动。
但宋霁安就这么戳中的盛迦的内心之后却没有选择乘胜追击,她如同过去那般,体贴又温和地坐直了身子,收起了刚刚放纵那么一小下情绪所暴露的尖牙。
“可是我很开心。”她唇畔多了两个浅淡的梨涡,真诚地说:“因为我试探着做这些动作时也很慌神。”
盛迦抬起一根手指抵在她额头上,缓缓说:“宋霁安,现在我们都恢复正常,可以吗?”
她默认了两人在大庭广众下彼此都不够坦然,怀抱着不是对待朋友的隐秘态度贴近,但也只能那么一会儿。
她们都是足够理性的人,不该被这样的情绪裹挟。
“可以。”宋霁安点点头,认同了她的观点。
盛迦放下手,在宋霁安准备往回坐时,轻声说:“加油。”
宋霁安没有回头,也无人看到她唇角更灿烂几分的笑容。
赛琳娜几人恰好也踩着时间点走了进来。
长辈组的到位,说明这一次拍卖会正式开始,这也是这场游戏的尾声。
赛琳娜站在台上,她冲大家笑了笑,“今夜,是安德斯特岛的岛屿拍卖仪式,让我们欢迎今夜参加仪式的两位女士。宋霁安女士与孟叶冉女士。”
“大家都知道,安德斯特岛是我于十六年前购入,它的总面积高达一千二百亩,并且拥有独特的热带雨林。”赛琳娜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屏幕,“但是很遗憾,两年之后岛屿可能会面临一场三到五级的火山喷发,虽然不会有岩浆出现,但火山灰足够淹没半个岛屿。”
“所以我决定提前将它进行低价拍卖,而我所定下的起拍价是——七千五百万美元。”
“但在此之前,两位或许都已经知晓,我在岛上藏了一个秘密,对此,你们有什么话要说吗?”
场面一时安静了下来,无论是宋霁安还是孟叶冉,面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赛琳娜见状不再说话,退到了台下。
拍卖师已经开始对岛屿进行更加详细的介绍。
盛迦几人在拍卖开始时就已经将椅子往后搬了搬,以免影响到拍卖的两人,也免得她们的窃窃私语传到长辈们耳中去。
“真奇怪,就这么开始啦?”红月奇怪起来,“那我们原本在岛上打生打死抢的线索有什么用呢?”
恰好头顶的灯光暗了下来。
盛迦扭头看了几人一眼,难得主动发起话题,主动问东臻:“你们丢掉的线索里,有什么剧情?”
东臻只问道:“根据你得到的剧情,你推测出来的故事是什么样的。”
盛迦:“你们基本没有看到过我们找到的线索,我们对你们拥有什么线索也很好奇,但是从你给我留下的假线索来看,起码我知道了一件事。”
东臻眸光轻闪:“什么事?”
盛迦没有卖关子,“这个故事的主人是并不是赛琳娜本人,而是受邀来到岛上的另一位女士,那位女士在你们那里的名字叫梦寐,在我们这里的名字叫知梦。而知梦才是她的真名。”
“她曾经或许确实是南极科考队的成员,受到了赛琳娜的邀请来到了海岛上。你们曾经在热带丛林里给我们留下了一条真假掺半的线索,告诉我们她和赛琳娜曾经是同窗,来这里的目的是赛琳娜邀请她建立实验室,对火山开展研究。但是我觉得这并不是实情。知梦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对火山的研究。”
“为什么你觉得知梦才是真名,你又为什么觉得她来这里不是为了火山研究?”
盛迦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反而谈起第二个问题,“因为孟叶冉的线索是一张写满爱的前往南极的船票。”
“这说明知梦前往南极是快乐的,充满希望的,她很可能是和自己的爱人一同前往实现自己的理想目标才会如此神往。船票的时间是两年前,科考是一件长期的事,哪怕有困难,大多数人也不会选择轻易离开,尤其是南极的项目。哪怕她是一个月之前来到的这里,也太快了些,能让一个科学家放弃自己的实验来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那只能说明此刻她对南极已经万念俱灰,而来到这里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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