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自从灰原哀逃脱组织的魔爪以来,她的运气着实不太好。
先是上学第一天柯南带她参观学校的时候发现了炸弹,后来隔三岔五地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案件找上门来,最后是今天早晨还在睡袋里的她莫名其妙地被人贩子给拐了。
为什么说是莫名其妙呢?
因为根据犯人的对话,小哀大概梳理清楚了事件的来龙去脉:那两人一开始根本没想着要拐她,纯粹是顺手牵羊!
犯人本来是要在他们露营地附近交易的,结果因为车子陷进雪地里抛锚了。
司机好容易等到天亮找到了博士帮忙修车。而另一个女人则溜到他们的帐篷里想偷点吃的,却发现了正在睡觉的小哀。
那女人一看她是个混血儿,跟他们头目的要求正好相符,所以就想再赚一笔。
不过犯人把小哀拐到手就有点后悔。因为他们已经就奶粉钱大吵一架,谁也不想再花钱去买感冒药。
于是小哀高烧不退,浑身上下一点儿力气都没有,这倒给犯人省去喂她安眠药的麻烦。
倘若小哀没生病的话,说不定她早就逮着机会逃跑了。
奈何时也命也!
一直等到被那个称作八爪鱼的男人带到山上的小木屋里后,装睡的小哀才有机会趁着那人打电话的当口给柯南发一个求救信号。
发出去了之后,她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收到。
到了深夜,八爪鱼接到了一通电话,随即爆发了一阵激烈的争吵。
小哀没太听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很快那人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答案。
犯人用绳子捆住她的手脚,还用胶布将她和小婴儿的嘴封上。
在小哀惊恐的眼神注视下,犯人说道:“哎呀,你别这么看着我。叔叔我也想带你们过好日子,但是谁让那些背信弃义的胆小鬼先跑了呢?船已经开了,没给你们留下位置啊!”
小哀含糊不清地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嘴被封上了说不出来。
“别挣扎啦!待会儿叔叔给你们生把火,让你暖暖和和地走好不好?女娃娃,下辈子投胎生个好人家。不过冤有头债有主,要想报复你去找那些家伙,可别来找我啊!”
现在小哀明白过来,这次被拐不只有他们两个孩子,但是其他小孩已经被船运走了。
犯人见同伙抛弃了自己,所以也打算跑路。
而她和这个小婴儿无疑会成为累赘。因此犯人打算在警察找来之前点一把火将他们烧死!
犯人迅速收拾好行李,又看了看手机。
他将汽油倒一些易燃物上,打开小木屋的门冲小哀大喊道:“别害怕,一点儿都不疼的!”
紧接着,周遭的一切都被熊熊火焰吞没。
“这种时候怎么还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被困在火海里的小哀用力弄断了绑在手脚上的绳子和胶布,给小婴儿也松了绑。
小可怜被吓坏了,嚎啕大哭起来。
小哀赶忙安慰道:“乖宝宝别哭别哭!这样会把浓烟吸进去的!”
小哀费力地找来一点水打湿手帕,捂住小婴儿的口鼻。
她想从后门爬出去,却惊恐地发现自己推不开!
“难道从外面锁住了?!”
小哀半跪在地上,双手拿湿毛巾捂住口鼻,用身体撞门。
然而门动了动,依旧没能打开。
火势迅速蔓延开来,燎烧得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但除了这扇门她已经没有别的出口可以选择了。
幼女的身躯曾帮助她逃脱组织的地牢,但现在却成了拖累。
“如果力气再大一点就好了”
小哀心想,手不自觉地摸进贴身的口袋。
那里面有两颗胶囊,被她视为护身符:
红色的是令她变小的毒药,蓝色的是恢复身体的解药。
只不过后者还从来没有在人体上进行过实验。
现在摆在面前的有两条路:
在这里等着活活烧死,或者吃下解药逃出去。
第二种方法可能会被毒死也可能会被冻死,但不管怎样总还有一线生机。
“看来是等不到江户川了”
小哀叹了口气,心一横将蓝色胶囊吞了下去。
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她长大了。
志保搜罗到所有能找到的御寒之物,一股脑全都裹在身上,眼下这场景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合不合身这种事情了。
她一鼓作气,拼尽全力撞开了木门,抱着婴儿跑逃离火海。
然而在志保迈出第一步时,便意识到自己低估了这场雪的威力。
齐膝深的积雪瞬间将她的腿冻麻了,每走一步都是巨大的折磨。
要命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黑夜笼罩的雪山到处长一个样,她甚至分不清哪条路是下山的。
更准确的说,根本没有路!
就在志保抱着婴儿不知所措之际,她听到远处传来了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
“安室哥哥快看!前面着火了!”柯南大叫道,“我听到婴儿的哭声了。”
“抓稳,马上就到了!”安室沉稳地说道,内心却惶恐不安,生怕两个孩子出了什么意外。
当他们看见抱着阳生的志保时,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了下来,但也对恢复身体一事深感震惊。
不过此地不宜久留,这些事情可以留到以后慢慢说。
安室从背包里掏出保暖毯给两人裹住,问道:“犯人呢?”
“有一个叫八爪鱼的男人刚才跑了,火也是他放的。”志保缩在毯子里哆哆嗦嗦地答道。
“只有他一个人吗?”
“嗯是的。他说同伴抛弃了他,先行开船走了,所以他也逃跑了。”
安室听后皱了皱眉头,望着连绵起伏的雪山又看了看摩托车,最后对柯南说道:“我去追犯人,你带他们下山。”
“诶开什么玩笑?天气预报说再过一会儿还要下雪,甚至有发生雪崩的危险,不趁着现在赶紧下去就走不成了!”
“你看清楚这里坐的开四个人吗?”安室反问道。
小哀变回志保是他完全没有考虑的因素,两个成年人是无论如何也挤不下的,还有超载翻车的风险。
“安室哥哥你会单板滑雪吗?”柯南问道,“你用我的滑板下山!”
“多谢。”安室接过滑板转头对柯南说道,“务必将他们平安护送下山。”
“现在去追犯人很危险!要我跟你说多少遍你才能听进去啊?!可能会死人的!”生平第一次柯南体会到了安室平日里苦口婆心、软硬兼施劝说他的苦衷。
“那我更要去了不是吗?如果犯人就这样死掉,不就逃过法律制裁了吗?”安室平静地问道。
这句话令柯南无言以对,他咬牙看看志保、看看婴儿,视线又回到安室身上,小侦探苦闷地问道:“那个人到底对你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啊?”
“不知道。”安室坦然答道,“问了才能知道。”
柯南露出一副极为不情愿的模样。
志保和阳生需要尽快下山,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但是他要眼睁睁地看着安室去「送死」吗?
“你说过在我孤立无援的时候会帮我的,对吗?”安室认真地说道,“现在,请你把他们送下山。”
“先说好,你必须活着回来!”柯南抓住对方的手臂说道。
“我的命可不归你管。”安室的嘴角勾起一抹笑,他敲着小侦探的脑袋说道,“放心好了,我没那么容易死的。”
目送着柯南驾驶雪地摩托车远去,安室才踏上滑板去追犯人。
“真是的,我都多少年没玩过单板滑雪了”
不知怎的,安室竟然在这种时候怀念起中学时代和景一起学滑雪的往事了。
“不过今天的事儿肯定不能让景知道,否则会被骂死的”
天空飘起淅淅沥沥的小雪,安室不禁开始加速,生怕雪掩埋了犯人的行踪。
幸运的是,他很快就发现了犯人。
只见那人卧倒在雪地里,一动不动。
“该不会是死了吧?”
安室心下一沉,赶忙跑过去。
稍微检查一下,松了口气:还有脉搏,没死!
“或许是低温引发的急性心梗”
安室迅速给犯人采取急救措施。
借着朦胧的月光,他看到了那人脖子上的牙齿项链。
“醒醒!振作一点,八爪鱼!”
安室大声喊叫着,企图唤醒犯人。
昏迷中的男人眼皮动了动,扯开一条缝露出眼睛来,嘴里嗯嗯啊啊地说着什么。
“八爪鱼,坚持住!我带你下山!”
安室说着想把那人扛到雪地车,但那人却开口说话了:“凯门(Caiman),是你吗?真是一个阴魂不散的男人啊。”
“你在说什么?谁是凯门?”安室惊讶地问道。
“这是一个名字,还是代号?”
但是八爪鱼似乎没有听到安室的问题,兀自陷入回忆喃喃自语道:“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要救别人,你一点儿都没变啊…”
“喂!我问你话呢,你到底在说谁?!”安室气得大吼道。
不知是一生作恶多端大限已至,还是命运弄人非要给安室出一个难题。
就在这时,八爪鱼头一歪:死了。
连带着那些尘封多年的秘密一起消融在冰雪里,无从谈起。
“该死的!混蛋!”
安室气急败坏地大骂道。
“明明就差一点了!”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啊?!”
郁愤难平的安室跪倒在地,握紧拳头重重捶击着冷硬的积雪来发泄情绪。
这时,地面传来的隆隆声和不同寻常的震动却让他瞬间恢复了清醒——
“糟了!是雪崩!”
第56章 命悬一线
这一生中,你经历过的最黑暗的时刻是什么样的呢?
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还是无论如何都难以逃脱的梦魇?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答案。
而对于降谷零来说,正是此时此刻。
他感觉自己置身于一片虚无之中。
没有光亮,没有色彩,没有声音,没有气味。
甚至他觉得连自己也是不存在的。
唯有意识在黑暗中飘荡游走,找不到锚点。
突然,他感受到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
牵引他,驱使他,慢慢升腾上去,逃离这片毫无生机的虚无之境。
就这样飘着飘着,他渐渐触达到穹顶,再也无法上升了。
他开始有了一些知觉,最先恢复的是触觉:冷。
零不喜欢这种感觉,他不禁怀念起温暖的事情来:
波洛猫咖里毛茸茸的小光钻进怀里,娇软地冲他喵喵叫;
寒冷的冬夜,景与他共饮温热的清酒以暖和身子;
下雨天忘记带伞,放学和景一起冒雨跑回家,冲一个舒坦的热水澡;
还有在冰雪祭典上一起吃的热乎乎的火锅,在料峭寒风中景为自己整理好的围巾…
“景…”
昏迷中的零无意识地轻声唤道。
景光还以为对方醒了,焦急地喊道:“零!零!我在这儿!”
然而零还没有清醒过来,他的意识依旧在半空中悬浮着,被一堵无形的壁垒阻断了通往人世的去路。
今天是12月7号,这是三年以来他们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实际上,他们是经常见面的。
只不过每一次见面总是隔着什么:
隔着某扇门、某堵墙,隔着RX-7的车玻璃,隔着通风口的百叶窗…
更多的时候,是隔着半个街区与一块小小的电子屏。
现在他们之间终于没有了物理的隔挡,然而横亘在中间的是死亡的阴霾。
景光紧紧地抱着零,不免有些凄凉地心想:
为什么这个时隔三年的拥抱,比上一次还要冰冷?
“零!醒醒好不好?你看看我啊!”景光绝望地大喊道。
似乎是心有感应,零听到了上面传来的声音。
一道极细的光束投射下来,像是来自人间的邀请。
他毫不犹豫地抓住了那束光。
零回忆起来,在7岁那年他也有过相似的经历。
那是一个寒冬的清晨,他约了刚认识不久的景光去钓鱼。
然而到了却发现湖面已经结冰了。
年幼的零并没有因此感到扫兴,反而抛下渔具兴奋地在他看来相当结实的冰面上溜起冰来。
然而他错了,冰面只有浅浅的一层。
正当零玩得尽兴时,只听咔嚓一声巨响:
冰层断裂,他掉进了冰窟窿里。
当刺骨的冰水将他吞没时,是景救了他,用钓鱼线和渔网等拧成的绳子将他捞了上来。
零清楚地记着景大喊道:“抓住我!快上来!”
这是景光在得了失语症后第一次开口说话,为了救零。
似乎就是从那时起,他们两人就如同拧成一股的绳线那般再也分不开了。
从那以后,提及「命悬一线」这个词零就会想起来喜极而泣的年幼的景光,还有那个紧得怎么都挣脱不开的温暖拥抱。
“景,抱抱我…”零含糊不清地说道。
景光将那人拥得更紧,牢牢锁在怀里。
零的眼睛一直闭着,像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幼犬那般,他感受到了温暖,本能地靠近热源。
景光以为这是苏醒的前兆,激动不已地说道:“零!再坚持一下,救援队很快就会来救我们了!刚才柯南跟我说他们已经平安到达山脚了,哥哥他们会来救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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