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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里，项阳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脖子上戴了条银链子，墨镜挡住半张脸，一手拿着耳机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嘴角有明显的弧度。
邵文手指顺着项阳的下颌线初方向触摸，心里又忍不住泛滥开各种想法。
他对项阳的表情再清楚不过，很显然对面打电话的人和他很熟悉。
而且，他很放松。
脸上的表情是骗不了人的，哪怕项阳对他说过很多次在意，表现出对他的占有欲，但相处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放松的时候。
闻喻书和李嘉木打得正火热，突然叫了他一声。
邵文还没反应过来，两人已经一左一右在他身边坐下。
“这是项阳吧，闻哥你还记不记得，就是这一次，项阳狠狠坑了我一笔。”李嘉木认出邵文手里的照片，顷刻间便想起来了语气也有些不悦。
闻喻书瞄了眼：“不是你自己主动去惹他的？”
李嘉木委屈：“那我也没想到他真能搞定啊，我不就说我生日让他给我放个烟花嘛，他要是成功了我就把一年的零花钱都给他。”
“谁知道这家伙打个电话的功夫就把事办成了，你知道我那一年过的有多惨吗？”
闻喻书推开他要扑上来的手臂，冷哼了声：“你还好意思说，那一年难道不是我养的你？”
“嘿嘿，闻哥还是你好。”
闻喻书道：“去你的。”
眼见李嘉木吃的水果差点掉在照片上，闻喻书嫌弃地让他去旁边呆着，转头看着邵文的时候又和往常没什么区别。
“项阳不喜欢拍照，所有留下的照片不多。”闻喻书在相册里翻了一圈，找到一张项阳的单人照，递给他。
邵文没接，表情有些局促：“我……”
“拿着呗，反正留在我这儿也是积灰，还不如留给该留的人，要是项阳知道，也不会反对的。”
“……谢谢你。”邵文这次没再拒绝，而是郑重地将照片塞在自己口袋。
闻喻书还是挺喜欢和邵文相处的，他的圈子里就缺少这么单纯的小白花类型，其它几个一个个都精得跟猴似的。
这么一想，他对邵文就越发稀罕，脸上笑容扬到一半，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李嘉木大呼小叫的闹出动静。
“李老二，你干什么呢？”闻喻书不悦道，两条手臂撑在地板上，小腿绷紧往前一踹，却被李嘉木转身躲了过去。
“闻哥，还是不是兄弟了，你对兄弟下这么重的手？”李嘉木嚷嚷道。
闻喻书知道他是什么德行，自然没把他的话放心思，问道：“你说呢？”
“先不说这些了，你知道我刚刚发现了什么吗？一个特别新奇的玩意儿。”李嘉木道语气跃跃欲试，“你们快来看。”
闻喻书看他那不值钱的样子，在脑海里挣扎了一番，念在自己为数不多朋友的份儿上，还是可以容忍他的存在。
相比之下，邵文就给面子多了：“怎么了？”
结果他走到李嘉木身边，也愣住了。
以一副诧异的模样抬头看过来。
闻喻书被这两人的模样搞懵圈了：“不就是一张照片吗？你们两个这是什么表情？”
看上去倒像是看到了什么吓人的东西？
他低头粗粗扫了眼：“这不是初中时候的照片吗？我还记得那时候跟人打架，但不记得为什么打架了。”
“你不记得我记得啊。”李嘉木眼睛一亮，“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有人欺负陆祈言，你上去给他出气来着。”
“当时我跟项阳合力拉你都拉不住，你红着脸就冲上去了，事后挨了一通训，被罚站了。”
“有这件事？我高中还帮陆祈言出头？”闻喻书是真的不记得了，他唯一记得的就是和陆祈言之间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顺心的关系。
不是他怀疑李嘉木说谎骗他，而是真不记得了。
李嘉木道：“闻哥，这么刺激的事你都能忘记？当时刚好是体育课课间休息时间，陆祈言被人堵在厕所。”
“当时咱们两个在打球，项阳在树荫下躲太阳，你一听说陆祈言的事连球也不打了，沉着一张脸就去找人干架了。”
“你没发现初中的厕所特别新吗？就是你的杰作。”
闻喻书一边手肘抵在膝盖上，撑着下巴，有那么一丁点想起来了：“我为什么要帮陆祈言？”
李嘉木耸耸肩：“这就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然后呢？”闻喻书让他继续往下说。
李嘉木思索了一番：“我一看你脸色不对劲，赶紧上去追你，但你那脚速，谁追得上你啊。”
“我和项阳赶到的时候，你已经把人揍了，玻璃锁了一堆，你的手背上也拉了一道长长的血痕，我看了都要昏过去。”
“具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就听到你一边打人一边骂，好像说什么——你凭什么？你算个什么东西之类的。”
“不过陆祈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自顾自的洗手擦手，离开的时候还说了一句多管闲事。”
李嘉木现在想想也觉得搞笑，如果换成他是闻喻书，帮了人还被人这么说，指不定比闻喻书更生气。
“你一听那指定不肯干，就差指着陆祈言的鼻子骂了，这件事后来被老师知道了，还叫了家长，作为惩罚，你在教室门口站了一下午。”
李嘉木已经说的很自习了，闻喻书甚至也有了隐约的印象，但总觉得好像落了什么。
“不过，我们当时为你抱不平啊，时候本来想找人算账，给你出气，谁知道还没等到我们出手，当时和你打架的那个人先转学了。”
转学。
打架。
闻喻书脑海里瞬间有画面略过，再加上李嘉木说的片段联合起来，他终于想起来了。
那时候，谁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陆祈言出气。
只有闻喻书知道，而且还把这个秘密放在了内心最深处。
他只是无意撞破了陆祈言的秘密，知道了真实的陆祈言到底是什么样的。
一个心智成长远超常人的初中生。
原本应该算是件可怕的事，但闻喻书除了意外，还有好奇。
他觉得这是独属于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尤其是男人之间，一丁点“泰酷辣”的小事就能拉进两人的距离。
至少闻喻书是这么觉得的。
可陆祈言的秘密却被人知道了，他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步。
“陆祈言，你就是个怪物！”
刚到门口，传入闻喻书耳朵里的就是这句话。
当下的那一刻他什么也没想，满脑子全都是想着保护陆祈言。
他想让那个人永远闭嘴，拳头落下的那一刻，他只能想到这一点。
后面发生的事情和李嘉木说的大差不差，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好端端的就变了。
他和陆祈言从那之后越发恶劣，甚至到了水火不容的阶段。
“不过，我当时觉得陆祈言看不上你，现在还真不一定。”李嘉木指尖戳了戳照片上的陆祈言，“要不是看到照片，打死我也不敢相信陆祈言当时就在这里陪着你。”
“闻哥，难怪你们能走到一起，这扭捏的劲儿也就你们两个能拿捏。”
闻喻书接过照片仔细分辨，虽然镜头有些模糊，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陆祈言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思绪复杂，有后悔、不舍、懊恼和留恋。
所以陆祈言当时明明有机会和他做好同桌，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就在思绪越来越清楚时，闻喻书脑子忽然一疼，整个人倒在地上，吓了李嘉木和邵文一大跳。
“我草，闻哥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你坚持住，我马上带你去医院。”李嘉木拨打医院电话，刚接通刚要说话，电话突然被他抽走。
闻喻书额上有细细密密的湿汗，一滴滴地往下挂着。
虽然脸色有些差，但说话还算利索：“我没事，你给我倒杯水。”
邵文对照顾人很有一套，熟练地倒水、擦汗，这一通照顾下来，闻喻书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闻喻书揽住李嘉木：“我没事，休息下就好了，估计是昨天着凉了。”
“闻哥，你确定真没事哦。”李嘉木还是有些不放心。
闻喻书笑着骂他，虽然语气还是有些虚弱：“你是不是巴不得我不舒服？”
“哪儿能啊，你可是我一辈子的闻哥！就算你真残了我也会照顾你一辈子的。”李嘉木一脸真诚。
闻喻书笑骂道：“滚。”
闻喻书歇了一阵也算缓过来了，他抱了盘水果吃着，补充了水分后脸色也有了红润。
李嘉木把相册收好，贴着闻喻书身边坐下。
“闻哥，你要是真考上了椒大，怎么办？”李嘉木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气得闻喻书握拳，揍了一下：“你诅咒我考不上啊？”
“没有，我哪儿敢啊，我就是想着从玩泥巴到现在都在一起，椒大我肯定是考不上了。高考结束说不定我哥就要让我去留学。”
李嘉木说的不无道理。
闻喻书闻言沉默了下：“那你努努力，跟我一起上椒大，你哥不是都给你找家教了吗？”
“嗷！”李嘉木一头扎在地上，有气无力道，“你别跟我说家教，我现在听到这两个字都头痛，人生为什么要学习！！！”
闻喻书咳了声，一本正经道：“学习是为了让你未来有更多的选择，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咦，我这话说的浑身都很难受。”
“哈哈哈。”李嘉木又乐了。
邵文之前没跟闻喻书接触之前，对他的印象一直是富二代，现在熟悉了之后才知道他的为人。
虽然有钱，但从不仗势欺人。
总结来说，人很好。
和他认识的那些人都不一样。
他渐渐想到了项阳。
是不是他也这么……好。
邵文看着闻喻书和李嘉木打闹，心里格外羡慕。
“咔嚓。”
骤然响起的拍照声，换回邵文的游走的理智：“怎么了？”
“没事，我们一起拍张照吧。”李嘉木举着手机，晃了晃。
半个小时后。
闻喻书账户进账八位数，来自“项阳”，扭头又把这笔钱原封不动地转到了陆祈言的账户。
美其名曰：养老婆。
第64章 宋家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陆祈言发来一个“？”, 字还没发，闻喻书已经屁颠屁颠地全盘托出了。
陆祈言把文件推至一边，空出时间和闻喻书聊天。
虽然他人不在国内, 但学校里发生的事一件都没少落下。
“喜欢邵文？”陆祈言想到手下传回来的照片, 问道。
虽然同样的问题他之前问过, 但只要和闻喻书有关，便不自觉多想。
闻喻书回道：“喜欢啊, 之前我就觉得他身上总有股熟悉的气质，现在终于知道了, 有时候他给人的感觉和你一模一样。”
陆祈言失笑了声：“你说学习？”
闻喻书原本打算说的话突然一下子就说不出来了, 重新噎了回去。
“你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没事, 你继续说。”陆祈言道。
闻喻书：“就是一种感觉，但其实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虽然性格不一样, 但你们太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了？清醒得过头。”
陆祈言失笑, 明明是件好事，但从闻喻书的嘴里说出来，却为什么有种贬性词义呢？
偏偏闻喻书还在乐此不疲：“下次有机会我介绍给你们认识，你们要是见到了一定也会觉得像。”
这一次, 陆祈言没回答。
若是换成项阳接电话，恐怕早就觉得陆祈言在谋划什么。
但闻喻书没这个脑子。
“还有一件事, 我刚好要问你。”闻喻书脑子里突然闪过照片。
闻喻书：“什么？”
“就是咱们小学时候的事，你还记得吗？”要不是今天这照片, 闻喻书自己可能是记不起来了，便把那张照片拍照发过去，“你当初是不是真讨厌我？”
明明是在帮他，结果呢？陆祈言不领情就算了, 反而还告状。
陆祈言看清照片，莞尔一笑：“没想到你还留着这张照片。”
“你记得啊？”
对面的声音笑吟吟的：“怎么可能会忘？”
“那你为什么不同意跟我做同桌？”闻喻书顺势问了出来。
陆祈言道：“看来你是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闻喻书一脸莫名：“我不记得什么了？”
“当初岑嵩为什么退学，你就一点儿不好奇？”陆祈言给出暗示。
岑嵩，就是和闻喻书打架的那个同学，要不是陆祈言提起来，他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毕竟十几年前发生的事情了，他又不是时光机，哪儿能记得这么清楚。
不过这么一比，还真有人比人气死人的比较。
也不知道陆祈言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什么事都记住得这么清楚。
闻喻书顺着他的话往下想，琢磨了一圈当时发生的事，前后一捋顺，顿悟了：“所以，岑嵩退学的事，是你做的？”
陆祈言一口应了下来：“觉得我可怕吗？”
问这句话的时候，陆祈言的心跳快的像是要从身体里跳出来，他不自觉地抿唇，呼吸停滞。
直到闻喻书的声音传进来。
“可怕什么？太酷了你知道吗？”闻喻书声音里全是羡慕和毫不掩饰的夸奖，“你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我在小学的时候，想的都是玩什么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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