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塔空间站里流传着这么一个故事,天才俱乐部83席有一项发明,名叫【福灵胶】,这项天才的发明就和她的主人一样传奇,只要将【福灵胶】涂抹在眼皮上,就足以带给人24系统时的好运。科员们喜形于色地参与实验,本以为这一天能够撞上改变人生的好运,结果平平无奇,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们这才恍然大悟——在危机四伏的漆黑宇宙之中,凡人能平安地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
夏油杰脚踩在舱门边上,低头俯瞰。
深海旷荡无边,仿佛有未知的巨兽潜伏其中,永不停歇地淙淙骚动,把平静的海面染得壮观瑰丽,令人目眩神迷。
他阖上了眼睑,面朝着深海,身躯倾斜。
身后,带着沙哑的咳嗽声,一道恍若梦中的熟悉声线开口道:
“杰……你在做什么蠢事?”
驾驶舱。
素裳的眼睛都快花了:“哎,不对,这个怎么跟我记忆里面的不一样?到底该按哪个?”
“那个!那个!你右手边的那个!fuxk!”
如果眼神能杀人,因为重伤而无法继续开飞机的机长恐怕已经将李大枕头烧成灰了。
“裳裳,让我来!”
“等等,小桂子,你按错了!那个是迫降按钮!”
“什么?”
两个忙手忙脚的糊涂蛋冒出了蚊香眼。
陷入混乱的乘客们在藿藿举着小白旗的指挥,以及黑泽阵冰冷的枪械威胁下,陆陆续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抱着自己的亲人,或是埋头痛哭,或是双手合十念诵圣经,祈求着万里挑一的奇迹降临。
昔日的回忆犹如走马灯,密密麻麻充斥了空间,快乐的,悲伤的,镇定的,愤怒的,五色瓶一般的【忆质】,尽数被打翻在空气中。
在所有人的感知中,飞机头在一点一点朝下行驶,他们的命运将会驶向何方?
假如死亡是惩罚,那么死亡之前的煎熬等待,又是哪种比死亡还要过分的刑罚?
亦或者……
——把死亡前的等待,当做一次全新的生命吧。
穿着棕红色西装外套,不修边幅的大叔翘起一条腿坐在桌上,耷拉着困倦的眼皮,给继承了老友意志的无名客递出一瓶【经典苏乐达】。
“这里没有调饮,那就暂时喝这个吧。”
他说:
“敬,来之不易的重逢。”
一只形体怪异的黑色怪物从飞机底部一跃而起,它没有鲸鱼一般流畅的身形,温顺的外表,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狰狞的眼睛,它的轮廓在不停地变换,就像宇宙中的所有噩梦在时时刻刻重塑着它*。
但就是这样一只来自深渊的恐怖怪物,以自己的庞大身躯托起了即将贴到海面的飞机底部,从胸腔中发出象征着自由和喜悦的空灵鸣叫,与白浪交缠,与海鸟共奏。
“挲——”
开拓者躺在座位上,哼哼唧唧不满道:“我刚才为了捏你,还动用了记忆的祝福,把眠眠从匹诺康尼的梦境边缘拉了过来,虽然说只是个暂时的虚影载体……但是我的手指都麻了!你倒是好,你就坐在那儿喝饮料,现在才想起我!”
“好了,无名客,别在意这些小细节。我也是第一次到匹诺康尼之外的地方,眠眠也是第一次,你看,它玩的多开心呀。”
加拉赫长叹了一口气,眉眼带笑:“虽然只是虚构出来的身体,维持不了太久,一会儿还得帮你模糊乘客们的记忆……但能在名为【加拉赫】的个体存在里,留下属于【无名客】的冒险经历,也算是独有一份了,米哈伊尔……你要是知道了,也会很高兴吧。”
他和穹碰杯,杯子的碰撞声清脆入耳。
“还有,谢谢你。”
第55章 后续
“各位观众朋友们, 下午好,插播一条紧急新闻。今日上午11点,一艘由米国拉斯维加斯开往日本东京的航班中途不幸遭遇了三名歹徒劫机……最终, 这艘本来飞往东京机场的飞机被迫停在横滨市一处港口附近。”
“目前,机上243位乘客没有人员伤亡记录,但是由于歹徒似乎采用了某种致幻药剂致使全体乘客一度昏迷不醒,现所有涉事人员已有序安排进入东京市立医院进行检查,后续消息仍在关注中。本台记者……”
眠眠驮着飞机在海面上飞行了好长一阵子, 直到陆地的边缘若隐若现,再不隐藏身形就要暴露在人类的视野中,它这才在主人的呼唤声中尾巴一翘,将飞机抛向高空, 念念不舍地回到主人身边。
而白色的流线型大飞机有了强大的初始力, 实习驾驶员桂乃芬和素裳也在经历了来自机长长达半个小时的批评教育之后, 终于将脑子里多出来的那点儿记忆融会贯通,顺利操纵飞机一路滑翔, 紧急迫降到了横滨港口的地面上。
虽说轮子都被磨得没了半截,机身也险些撞上集装箱, 一番乒乒乓乓磕磕碰碰下来, 飞机的质量竟然还不错, 起码撑到了所有人安然无恙的走下飞机,救援人员赶到现场。
一直在叠盾的火主:累死我了。
加拉赫也没忘记开拓者的请求, 使用他作为【虚构史学家】的能力覆盖了整座航班, 除了少数几个知情人之外,其他乘客的记忆全都悄无声息的发生了置换。
不管是赌徒般疯狂的劫匪, 御剑飞行的少女,还是漫天飘洒的灵符, 亦或者是飞机经历坠崖后猛然升空,飞机底部来自异兽的古怪鸣叫,取而代之的是一段经过虚构的“正常”记忆。
午后的日光明黄刺眼,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就像上帝对苦尽甘来之人的恩赐。
人群陆续迈下楼梯,一位金发的女士和她的朋友互相搀扶着,双脚终于踩上了踏实的地面,脸上还带着没有抹干的泪。
“我们这是活下来了吗?”
“活下来了,我们都活下来了!这还得多亏了……”
女士说到一半,那股死里逃生的喜悦之情陡然转为疑惑:“多亏了……谁?”
“我也记不清了,好像是因为劫匪内讧,才让我们得以幸存下来。”
“……真是这样吗?”
女士懵懵懂懂朝四周探头望去,白衣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步子急促,身穿警服的警察也是忙忙碌碌,救护车和警车的响声连绵不断,所有人都在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她本该是其中的一员,但是此刻,她看着眼前的景象,就像隔着一层厚厚的膜,看不真切。
“我一定经历了一场足够光怪陆离的梦,所以一朝回到平凡的现实中,才会这样怅然若失吧。”她开玩笑着说。
女士正要向某个医护人员招手,猛然惊觉,自己的手里似乎还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那是一张皱巴巴的小人状黄符。
FBI高级探员赤井秀一因为这几天一直都待在横滨,所以赶来的十分迅速。
他默默观察了一阵,并没有发现情报里所说的那个疑似组织代号人员的熟悉身影。
也许是他多虑了。
耳麦一边,同事正在和他聊着天。
“赤井,你之前果然说的没错。乘客一点事都没有,就是苦了我们,还得给这场恐怖袭击事件做好公关……嘶,也不知道GUEST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能模糊所有人的记忆,真是可怕的能力。”
“别紧张,经过这一次事件,你还没看出来吗?根据我的判断,GUEST的外表性格千奇百怪,但无一不是守序阵营的好人。告诉头儿,千万别因为过度操心而早早成了光头,毕竟——FBI不是神盾局。”
“赤井探员,我都听到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别以为我不看超英电影!”
头儿气急败坏的怒声从那边传来。
赤井秀一哈哈大笑。
“这对我们而言反而是一场好事,省了我们一个个找人签保密合同的时间。对了,记得通知航空公司,尽快给每个机组人员和乘客发放抚恤金和精神损失费,让这次事故在大众视野里逐渐淡去。”
“放心,我们已经有人去做了。”
赤井秀一挂断了通话,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
【AAA青雀(仙舟罗浮)(欠36300日元,周六还)】
赤井秀一:谢谢你的告知,我已经到港口这里看到飞机了。
青雀没有马上回复,估计还在打牌打得正热闹。
“你来这里干什么?FBI,这里是日本的国土。”
降谷零不善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赤井秀一转过身,无害地笑了笑。
“怎么没关系?这趟飞机上坐的大多数都是米国公民,连公司都是米国的航空公司,我来这边看看,应该不算僭越职权吧?”
降谷零只是哼了哼,他不是不明白其中事理,说这话也只不过是想恶心一下对方。
“捉鬼小队和那两位咒术师呢?”
赤井秀一早就看到了浩浩荡荡的那群人,没办法,他们的发色太过显眼。
他伸手指了一个方向,“喏。”
三月七踮起脚,兴奋地朝那边挥了挥手。
“大家!我们来给你们接机了!”
粉发少女用手肘怼了怼身边的高挑青年,后者一脸无奈,但还是纵容地接过了三月七递过来的红色横幅。
两人往两边一拉,一行白色的大字瞬间让几人成为了全场目光的焦点。
【热烈欢迎捉鬼小队Pro Max全员集合!】
来来往往路过的人群开始议论起来。
“捉鬼小队Pro Max?这名字怎么又东又西的?”
“感觉是小学生才喜欢起的名字,比如像什么少年侦探团之类的。”
丢不起这个人的日本公安:“三月,把这玩意儿收起来吧。”
三月七嘿嘿道:“这是我在网上看到的‘让你的朋友社死的100种方法之一’!我和丹恒本来想在机场弄的,没想到临时变了地方,好在效果也不错!”
“你的朋友倒是没社死,先让我这个无辜路人要社死了。”
赤井秀一头疼的捂住脑袋,识趣地准备先走一步,扭头不忘对昔日同僚说:“我最近在青雀自家开的棋牌室里打牌,有什么情况欢迎来和我联系,毕竟……我们总有一天要放下隔阂,和平共处,不是吗?”
降谷零没有正面给出回应,而是冷笑道:“FBI王牌探员,也终究堕落了啊。”
刚从飞机下来的这群人簇拥在一起,老远就看到了像企鹅一样上下扑通的三月七。
以及她身边那条惹眼的红底白字的大横幅。
“不错不错,这就是捉鬼小队的排面!”
两个外向的活宝少女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始作俑者穹的表情自然没什么变化,加拉赫见多识广,两个咒术师经历了一场大难,情绪都被掏空,也懒得做出反应。所以,整个小队里,只有藿藿一人顶着旁人复杂的目光,尴尬地站在原地,脚趾蜷缩。
“我,我想念我的围巾了……啊!尾巴大爷!你不要推我……!”
降谷零示意丹恒把横幅快点收起来,纠结的看向来人。
他来此接机,除了迎接好朋友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目的,就是想和两位年轻一代咒术师的中流砥柱,就咒术界的现状开诚布公的聊一聊。
然而,除了捉鬼小队之外的三人中,其中一人的脑袋上绑了十几条绷带,脸缠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了两个英俊的鼻孔在外面。
降谷零勉强从白花花的发色认出了对方应该就是五条家的那位天才咒术师。
“你是穹提到的五条悟吗?你这是怎么了?看上去受了好严重的伤。”
三月七有些担心地问道。
夏油杰摇了摇头:“悟他身体没问题,之前受的重伤都已经被他自己用反转术式治好了,只是因为墨镜碎了,他嫌眼睛不舒服,所以就先用绷带遮一会儿。”
神秘绷带男摸了摸下巴,清亮的少年音因为绷带阻隔而显得有些低沉:“杰,我觉得穹的提议不错嘛,脸上缠绷带确实还挺酷的,要不我以后再买件栗色风衣……”
“你就消停会儿吧,顶着这个样子出门,你是想当大街上的显眼包吗?一会儿我再重新给你买一副。”
看出他们二人没有大碍,降谷零把视线投向队伍中唯一一个陌生的棕发大叔。
“不知道这位先生是……”
胡子拉碴的西装大叔礼貌地点点头,自我介绍道:“我叫加拉赫,是穹的朋友,照他的话说,我目前姑且算是个候补无名客,很高兴认识你。”
素裳在一旁兴冲冲的补充道:“就是加拉赫先生带来的帮手眠眠帮我们解决了炸弹!”
在加拉赫的肩头,一只奇形怪状、像领带一样的黑色小不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从主人蓬松的棕发下探出了头,缩小了无数倍的诡谲眼睛眨巴眨巴的,似乎颇为得意。
候补无名客……之前好像没听列车组的其他人提到过。
降谷零心想,但既然是开拓者亲口承认了的朋友,还救下了航班所有人的性命,应该也是个可靠的盟友了。
五条悟看向加拉赫的肩头,感受到一股灼热视线的眠眠也看了过来,困惑地歪了歪头,好像在问他要干什么。
有主人作伴的【迷因】性格温顺,脾气和正常宠物无异,旁人甚至可以上手摸摸它的小尾巴。
五条悟收回视线,想,不知道这小东西喜欢吃什么,下次多给它买点儿吧。
就当是……他的谢礼。
如果因为他们二人的失误,让一整座飞机的普通人来给他们造成的恶果买单,高傲的咒术师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他走上前,大力地拍了拍夏油杰的肩膀,语气颇为欠揍:“要不是我拦着你,你不会真跳了吧?不会吧不会吧?怎么会有人这么傻?”
夏油杰的反应却是出乎他的意料,只是笑笑,没有和往常一样与他互怼起来。
尾巴趴在藿藿身上,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其实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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