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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羊，目前还算坚定的印舟事业粉，用一种刻意肯定的语气说：“他们只是在做接触训练而已啦。”
时茵幽幽地看了她一眼。
小羊有点心虚地说：“呃，这部戏以后他俩就都会恢复正常了。”
“所以你也承认，他俩现在就是有情况的。”
小羊：“……”
幸好现在那两人终于分开了，印舟走到小羊身边，小羊忙递给他湿巾擦汗。
还没走开的时茵也闻到了那怡人的信息素味道。
她脸色微红地说：“印老师，虽然我身为omega这么说有点歧义，但我是真心觉得你的信息素味道很好闻，我很喜欢这个味道，就只是单纯的喜欢味道！”
在古代，如果有omega对alpha表示我喜欢你的信息素味道，那基本就是表白的意思了，而这是一种含蓄的，表达我喜欢你的方式。
她特意说出来，其实也是因为身为omega，她一直都不太能接受alpha的信息素，医生跟她说这是她体质原因，如果想找alpha的话她能选择的范围会比其他omega要小很多。
这对时茵来说不算什么，她向来想得开，能遇到就遇到，遇不到也不是只有alpha能当伴侣嘛。
只是没想到印舟也是她的选择范围之一。
不过她倒没有想要追求印舟跟他在一起的意思，对她来说，跟一个alpha结合早就不是人生的必选项，至于谈恋爱……
自己谈还不如看别人谈呢！
听到她的话，印舟单眼眨了眨，笑着说：“是吗，谢谢，唔……如果你家顾老师也喜欢我的信息素味道就好了。”
时茵：“！！”
小羊：“……”
顾青修正在让化妆师补妆，忽然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
“怎么了，顾老师？”
顾青修收回目光：“没什么。”
之后继续拍摄——
因为西陵湖很快就要冰封，大家都抓紧时间上船来赏景，于是船上人很多。
有个学堂特意带了一群小alpha学子到船上来游玩，小alpha们不怕冷，他们兴奋地在甲板上跑来跑去，打闹嬉戏。
西陵肃风在陪了洛迁一会儿以后，发现船上秩序有些乱，就留了几个人，自己也带人找本船的船长谈话去了，打算让他们派多点人上来看着点。
洛迁就一个人绕着栏杆慢慢走，一边走一边看风景。
他出身沙厥，那里干旱，荒凉，洛迁没见过这么大的湖，也没见过这么多水。
身上有将军送的狐裘，手里有将军给的暖炉，他一点不觉得冷。
而且长这么大，在他的家族生变之前，他几乎都是生活在府里，很少能有机会看看外面的世界。
而后来能看外面的世界了，可他的人生也被完全改变了，而且所看到的外面的世界都是无比残酷，对他非常不友好的。
他已经忘了上一次这样优哉游哉看风景是什么时候。
就算是在看风景的时候听到有人发生龃龉进而争执起来，洛迁被那动静惊动回头的时候，也一点没觉得心情被打扰，靠在一边饶有兴致地看。
靳彰低声说：“洛公子，我们还是过去看吧，等下他们误伤到你，将军可得怪我。”
洛迁微笑道：“他们如何能误伤到我，我又不是没有腿没有嘴。”
见劝不动他，靳彰也就不说了，只是小心地看着那些人。
只是看着看着，那群人的争吵越发激烈，甚至有人动了手，动手以后，波及的范围就大了，洛迁脸色一变，说：
“怎么还动手了，这里还有小孩，而且多危险，靳将军，你们快去劝劝吧，万一一个不小心掉水里，天寒地冻的，得冻出个好歹来。”
靳彰本就是个急性子，跟洛迁推拉了几句后，嘱咐了洛迁两句让他走远点后，带其他两人上去劝架去了。
只可惜那边牵扯进来的人数众多，靳彰三人劝架的同时还各自挨了好几下，一时间还真没法阻止他们，只能大声叫喊着冷静。
洛迁没有逞强，谨慎地走远了一些，看着那十几人推搡着往一个方向慢慢挪动，忽然，洛迁看到有个小孩居然坐在了船的护栏上，也在看热闹！
就算没有其他人，那小孩就这么坐在那里也非常危险，何况而那十几个争吵中的大人还在边推搡边望那个小孩的方向去，很可能会直接把那小孩给挤压掉下去。
可没人注意到那孩子，那孩子也根本不觉得危险似的，乐呵呵地看着那群人靠近。
还觉得很好玩。
丝毫不知这种天气掉下水得多危险。
眼看就剩几步路了，洛迁压根想不了那么多，而且也没时间了，立刻就快步上前，刚走到护栏边上，那群人里就已经有人撞了上来。
洛迁被撞得扑到护栏上，那护栏不算很高，只到大人的腰下。
洛迁只来得及把那小孩抱住，将人从护栏上抱下来。
可还没来得及从人群里挤出去，一个背对着洛迁的alpha准备酝酿一下力气，结果手臂往后狠狠一怼，正正巧就给了洛迁一肘子。
洛迁本来就没站稳，就这么被他一肘子，连大带小的，一起被怼下了船。
人群里的靳彰正好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地大喊：“洛公子！！！”
“卡——好，所有群演先站在原位别动啊。”林与明道。
洛迁当然没有掉下去，水里的戏份等会儿才会开始拍，他放下怀里的小alpha，走到了监视器前，和导演一起看回放。
看完一遍以后，林与明问他有没有问题，印舟沉思了一会儿，笑着说：“我没什么问题，就是有点奇怪，就那么一肘子，能将洛迁给怼下船？”
林与明：“哈哈哈还是可以的，洛迁是个omega，体重比较轻，他手里还抱了个，上重下轻，加上我们的后期会加上船身摇晃，他很容易就能掉下去，视觉上没问题。”
此时一导演助理开玩笑道：“如果是印老师，那肯定掉不下去。”
印舟点点头，道：“想把我这样弄下去的话，可能得给我一锤子。”
“哈哈哈哈哈哈。”
正好此时顾青修走上前来，导演助理又说：“如果是顾老师呢？”
印舟看着顾青修，一挑眉：“一闷棍吧。”
“哦？我还以为也是一锤子或者两锤子呢。”
印舟摇摇头，煞有介事道：“那不行，在顾老师清醒状态下想把他弄下去比较难，得先一闷棍把他给打晕了，然后扔下去。”
周围人：“？？？”
印舟又摇摇头：“不行，我觉得他恐怕比棍子还硬，也换成锤子吧，百分百能敲晕。”
所有人：“……”
然后：“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得前仰后合。
顾青修：“？”
他表情管理还是很好的，走到大家身边微笑询问：“说什么这么开心？”
印舟笑着朝他使了个眼色：“大家在讨论顾老师的硬度呢。”
大家：“？？？？”
顾青修：“…………”
“哦不是，是讨论顾老师您身体的结实程度。”
第60章 试
顾青修：“是么？”
“是的！”
其他人听着他俩的对话, 真的不是他们思想太龌龊，真的是印舟的话也太……太让人容易想歪了。
时茵咬着嘴唇, 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她怀疑，如果这里不是外人太多，这场对话肯定不会就这样结束的。
听得她小脸通黄。
几人又随便乱扯了几句，很快就将话题拉开。
今天的任务比较重, 大家很快又开始工作，继续拍摄船上的戏份。
到了下午，先将其他的戏份拍完, 然后开始拍摄水下的戏份。
幸好是夏天拍的冬天的水下戏, 不然可有演员好受的。
场景已经准备好, 这一场水下的戏份林与明准备了挺长时间，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 但投入不少。
水池足足有七米深，全都早就注入了清水。
印舟会水, 而且水性不错, 倒是不紧张。
林与明跟他讲戏：“这一场不是一场简简单单的落水戏，我希望从这场戏里表达出洛迁的精神状态。他本来其实是个很好很善良的人，被环境，被家族推得走到这一步，加上自己在西陵城里看到的, 其实他内心很矛盾, 这种矛盾是良心和责任之间的矛盾，是对未来的茫然，还有一点点自暴自弃, 但是最后，他还是有对生的渴望的。”
印舟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地点点头，说两句话。
“你水性怎样？水下需要很好的表情控制，你……”
印舟道：“我没问题，您看效果，不行就尽管重来。”
“好！”
于是，开拍后，印舟穿着厚厚的衣服，身上还披着狐裘，从高处倒下去——
身体被水流包裹，身上的衣物迅速吸饱了水，带着洛迁往深处坠落。
洛迁感觉自己整个人瞬间坠入了冰窟里一样，整个人都被冻僵了。
身为一个沙厥人，他原本并不会水，大冬天的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omega掉下湖，没人救的话，只有沉入湖底的命运。
但是，身为一个被精心挑选并且被培养过的卧底，他后来学会了水，给了他一线生机。
窒息的痛苦，寒冷的痛苦狂潮一样袭击了他，让他的意志力几乎瞬间被击垮。
可求生意志让他没有晕过去，十几息后，他在冰冷的湖水里睁开双眼，用被冻透了的四肢拼命往上划，只是没两下，他就已经感觉到了累。
可是，可是还有个小孩儿，那个小alpha也跟着一起掉下来了。
起码把小孩……
就在这时，又有人跳入了水里，有人来救他们了！
洛迁精神一震，然后看到那个人捞起了那小孩，往水面游去。
然后，就没再回来。
洛迁觉得自己等了好久好久，都没有人返回来救他。
是以为只有一个人掉到水里去了，所以救起一个就走了吗？
他被……遗忘了吗？被留下来了吗？
又一次？
上一次，是家族获罪，他其实多希望自己和绝大部分家人一起去死，可是不行，只有他继续活着，替沙厥王子做事，才能保住洛家最后的血脉，那么大的家族，最后就只剩几个人了。
他只能这么做。
更何况，他现在身上不仅背负着家族的使命，就连沙厥王子都将很重要的责任交给了他。
就像身上的衣服，沉重得让他无法解开，无法摆脱。
离开沙厥的这些时间里，颠沛流离的这段时间里，他看到了太多可怜的人。
如果两国这样继续下去，无家可归的人将会更多，更多原本好好生活的人被迫走上歪路，更多原本就可怜的人更加可怜……
而他所做的事情就是在推动这些可悲的事情继续发展。
洛迁的内心开始抗拒继续做这种事。
这是一个卧底不该有的想法。
可能是因为……他还是太软弱了吧。
是因为无比安静的湖水里，那些平日里被刻意压下的压抑被实质性地展现出来，那么相像……
但是，他不能自己放弃自己。
洛迁的手脚重新动了起来，那个人，那个有着坚毅又温柔眼神的alpha，那位一次次帮助了无数人的将军，如果是他的话，他不会就这样放弃的吧。
他还没完成任务，家里人还在沙厥，他还有力气继续！
宛如重新被注入了活力，洛迁不断地在水里挣扎，黑色的长发散开，跟白色的狐裘一起环绕着他。
好冷，好疼，好累，好痛苦……
他拼命想往上游，可是身后好像有无数东西在拽着他，拼命拉扯他的四肢，不断给他施加压力，仿佛在说：算了，别去了，你去不了的。
光明就在前方，可是他竭尽全力都无法接近。
就像脑子里那两股势力的斗争、拉扯。
越来越模糊的意识里，他慢慢的不再感觉到冷，只剩下麻木。
他真的已经尽力了……
就让他这么沉下去也好，他就可以去找父亲和母亲了……
咚咚……咚咚……咚咚……
心跳声从快到慢，清澈的湖水里，他迎着发光的水面，美好得像一块精致的冰雕，却在慢慢下坠。
“卡，先把人拉上来休息一会儿！”
印舟被一直等在旁边的安全员带了上去，但是他没有爬上岸，身上的衣服重得很，在水里反而轻松些。
林与明说：“好，就这个意思，我们再拍一条。”
印舟歇息了一会儿，重新下水。
水下的情况很多，跟在陆地上拍摄不一样，而且衣服头发等等很容易阻挡到镜头，还有光线、角度、演员等等问题，所以只能一遍遍重拍。
林与明想要的唯美又充满情绪的镜头一直没能出来，印舟觉得自己喝水都要喝饱了。
但他一句抱怨都没有，泡在水里把手指头都泡皱了，而顾青修下过几次水，不是每次都有下，一切还是看导演在镜头里看到的东西。
饶是印舟，慢慢的也觉得精疲力尽，他很少会有一个镜头拍那么久的时候，加上身上的累赘又多，他一只手拉着水池边的栏杆，仰着头闭着眼睛喘气。
小羊在池边担忧地问他：“舟哥，还行吗？要不跟导演说上来休息一下？”
印舟摇摇头，没有说话。
这时候，顾青修也走到这边，单膝跪在池边，低声说：“快了，再坚持一下，看你的状态，应该下一条就可以了。”
印舟睫毛一颤，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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