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留小心翼翼抬头,“我去哪?”
熹和无奈地揉揉眉心,“你还想去陪她喝酒么?”
月留惊慌摇头,熹和背过身:“如此一来,倒是省了我们自己试探。你瞧着,她功夫比你如何?”
月留沉吟半晌,为难地摇摇头:“殿下恕罪,臣不知。驸马出招刁钻迅速,并不拖泥带水,蒙面人在她手上只走过三招就被拿下。中土少见这种功夫,那干脆利落的身手也看不出是来自哪。”
这么神秘?
熹和眸色渐深,对林山倦未表现出的另一面更加好奇。
月留仍在回想刚刚看到的画面,忽地又有了一个发现:“不过……驸马的招法似乎自成体系,虽然独特,但看得出……她也是经受过训练的。”
“训练?”熹和想起前天晚上她轻易夺了自己防身的匕首,那敏锐的感知,即便醉酒也是在的。
难不成,她真的是听命于谁的杀手?
“你退下吧。”
“是。”
听着人走,熹和开了窗,目光看向偏殿的方向。
算算日子,派出去调查的人兴许还有一个月才能回来。
不过她倒是有了些猜测,手底下人调查回来的结果,必然是和这个林山倦有所不同的。
或许,她不是黄月。
第22章 不知分寸的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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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不知分寸的驸马
翌日清晨,林山倦破天荒地没有赖床,昨天的教养嬷嬷实在让她“深受迫害”,因此一晚上的梦里全都是教养嬷嬷的皱纹,和喋喋不休的嘴巴。
她梦见四张嘴就在自己眼前开合,惊得她丁点儿睡意都没了。
望着素色幔帐,林山倦揉揉额头,干脆爬起来去晨跑。
她素有晨间锻炼的习惯,只不过最近情况复杂,所以一直没顾上。
昨夜毕竟喝的多了些,此刻猛一起身还有些头重脚轻,路过桌椅时带翻了两张椅子。
她瞧了一眼也懒得扶,边走边收拾衣服往后园去。
晨光熹微,管教的婆子像上班族一样准时,才吃过早饭,四人就齐齐来到林山倦屋子里,只看见满地狼藉,不见人,顿时慌作一团。
林山倦刚在亭子里安然坐了一会儿,就听见“驸马爷被歹人掳走”的呼喊。
她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感慨:这公主府也真是不平静,昨晚才有一个投毒未遂的,今儿又一大早就驸马爷被掳……
?
不对啊,我就是驸马啊?
这些人喊什么呢?让人家知道我一个杀手被人掳走,我还要不要面子了?
她嘴角抽了抽,跑到偏殿附近的时候,遇见那个想要找熹和通报的丫鬟。
丫鬟只顾埋头跑,没料到眼前忽然出现一个人,两人再一次结结实实撞在一起。
林山倦捂着心口无力吐槽,这地方这人怎么都这么冒冒失失的!这么大个人还看不见吗?
等她抬起头看到对面的丫鬟——
好吧,只有这姑娘冒冒失失。
“跑什么呢,我丢了这么着急?”
丫鬟惊讶抬头,看清林山倦时,面上顿时飞上一抹红霞。
而后她爬着跪起来,声音也断断续续:“驸、驸马爷饶命!”
林山倦无奈地叹口气,对这种十五六的小姑娘,她是实在生不了什么气。
她弯腰,拉着丫鬟的胳膊把她扶起来,“哪有那么严重,以后别这么冒失啦。”
或许是她的温和同别的主子大相径庭,丫鬟目瞪口呆:撞了人家两次,竟然都宽恕了不说,还亲自把自己扶起来。
这一感动,眼中热泪顿时落了下来,吓得林山倦急忙缩回了手。
“你哭什么?难道我还撞疼你了?”
明明我的胸还在疼!我都不好意思说!
丫鬟紫薇式摇头,“不不不!是驸马爷人美心善,奴婢感动!”
林山倦:……
“不,不……你这一哭,我都不知道你是在谢我。”
熹和刚起床,就听见外边的人吵嚷说驸马被人掳走了,心下疑惑。
昨晚月留不是说把刺客杀了?难道又去了一波?
她急匆匆收拾了,拐过一个弯就抵达林山倦的偏殿时,刚好看见林山倦和丫鬟的一番拉扯。
丫鬟红着眼圈儿似有羞怯,林山倦则抱着双臂正在逗她开心。
放在现代这并没有什么所谓,可如今的林山倦是驸马,现在是整个公主府的人知道她是公主的人,再过几天,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她是公主的人。
纵使同为女子,她这样的“挑逗”也有些过于放浪形骸了,说不好听些,就是放肆。
月留意欲上前叫住两人,熹和眼神示意她退下。
她也很想看看,这人还能做出什么更怜香惜玉的动作。
在自己面前倒是有分寸得紧,就连做戏都只捏一点衣服,若不是自己利诱,还不愿意娶自己。
这到了别人面前,不是也会些花言巧语?
林山倦尚在讲些冷笑话,丝毫不知熹和在她不远处,正说到“馒头走着走着饿了把自己吃了”,白恕慌里慌张地跑过来。
两人对视上,均是一副放下心来的表情。
林山倦:这小子嘴甜,快来救救我。
白恕:幸好,没丢!
白恕气喘吁吁地停下脚,他这么想着,真就这么说出来:“幸好幸好,我还以为你真被抓走了!”
他说完又注意到一边慌张抹泪的丫鬟。
“这……怎么了?”
林山倦无奈地摇摇头,压低了声音,“你快哄哄,我刚扶了她一把,结果把她给感动哭了!”
她上辈子倒是也没来得及扶老太太过马路,因此完全get不到晓儿的点。
白恕看来看去,挠了半天脑袋,随即摆出一副笑脸,安慰的极其不走心:“小姑娘莫要再哭了。”
林山倦:……
我对你寄予厚望,你就这?
她嫌弃地看着白恕,要不是知道他的底细,她甚至觉得白恕下一句话会说出类似“叔叔带你去找妈妈”这种话。
丫鬟却自己住了声,朝两人福了福身,飞快地跑走了。
白恕见状问起正事:“你昨儿个不还在学习礼法的嘛,怎么还被人掳走了?”
林山倦眉头紧锁,深深叹了口气,一想到自己今天还要被那几个婆子按着讲课,就有一种空虚之感。
她刚要倾诉自己的辛酸泪,熟悉的笑声顿时让她收了声。
“哟!驸马爷在这儿呢!可让老奴们一同好找!快快随我们来,还有几项重要事要告诉驸马爷!”
林山倦嘴角抽动,“我现在感觉我都不如被掳走。”
白恕大惊失色,上前捂住她的嘴,被她嫌弃地白了一眼。
白恕只好收回手,一脸戒备地扫视四周,“这可是公主府,哪可能任由歹人出入,你说话小……”
他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忽然沉默,林山倦看他瞬间呆滞,也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脸笑意的熹和,只是这笑意让她背后有点凉。
因为她现在正在跟白恕保持“附耳低言”的状态,离得很近,看上去很亲密,比她和晓儿的距离还亲密。
天知道她只是把白恕当姐妹,可熹和不知道。
她本以为这个晓儿已经是林山倦没分寸的表现了,想不到她还能更不知分寸!
再让下人瞧见,怕不是要说自己“棒打鸳鸯”?因此她忍不住了,才出来打断。
白恕瑟瑟发抖,秉着“兄弟本是同林鸟,遇见熹和各自飞”的理念,留给林山倦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就飞也似地跑走了。
第23章 公主喜欢说话油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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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公主喜欢说话油腻的?
林山倦僵在原地,瞧着熹和迈动两条长腿,几步就走到她面前。
她眼含深意地看着白恕慌张的背影,面上笑得温柔,说出来的话却不含半点温度。
“没想到本宫的驸马,和手下的人关系如此亲近了。”
“亲近”两个字像是绑上几百吨的秤砣那么重,林山倦听出她话里藏刀,莫名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子,
“哪有,再亲近也没有对待公主您亲近呐。”
她倒是学着油嘴滑舌,这些骗人的话张口就来。
熹和冷哼一声,睨了一眼丫鬟跑走的方向,意思不言而喻。
林山倦无奈地解释,“她撞到我两次,我就扶了她一把,谁知她感动哭了?”
林山倦脸上写满了“冤枉”,想解释自己不是有意大庭广众下和别人不清不楚的。
但熹和没再揪着不放,瞥了一眼候在一边的四个嬷嬷,四个嬷嬷顿时失了在林山倦面前的威势,纷纷跪倒在地。
熹和只是睨着她们,冷漠的眼神便叫几人瑟瑟发抖,虽未开言,但那摄人的气场也完全震慑了所有人,不怒自威。
“本宫后天就要成婚了,驸马还这般不知规矩,岂非是你们教得不够好?”
四个嬷嬷闻言,心都凉了半截,不住地磕头求饶。
这公主虽然能由着驸马扯皮打赖,但对她们这些下人可绝不会心慈手软。
瞧瞧那个她从小带到大的丫鬟画儿,不也不明不白就死了?
“熹和殿下饶命!我等必尽心尽力!绝不让驸马再犯错!”
这种杀鸡儆猴的气氛不要太明显,林山倦向来不喜欢别人要挟自己,也多了几分不悦。
她自认为已经够配合了,这女人到底也太喜怒无常了些,因为一点小事就要大开杀戒不成?
这满腔的怒火正要释放,熹和轻飘飘一个眼神看过来,她顿时被戳破一个口子,怒气嗖嗖嗖跑了一大半。
林山倦:……
真怪,我现在是怕她吗?
好笑!我湖市第一杀手,我会怕她吗?
“驸马有话要说?”熹和弯着眸子问。
笑里藏刀!
林山倦在心里咬牙切齿。
“……你何必为难她们,若觉得我对旁人没有分寸,那我以后从早到晚守着你好不好?别生气呀,这生气最伤肝了,哎哟小心肝…%……&%¥……”
她努力回忆自己在影视资料中看过的男主哄人话术,熹和被她这敢怒不敢直言,反而油腻发言的行为恶心到,那一声“小心肝”真真叫得她——
想让月留把她杀了。
熹和干脆看也不看她,对她嘴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腻人话置若罔闻,依旧看着四个嬷嬷。
“驸马求情,本宫便饶了你们,今日的课程须得尽快,莫要再拖到深夜。”
嬷嬷们被林山倦的话搞得胆战心惊——这哪像是正经人能说得出来的话?害不害臊??
不过!
竟然真的有效!公主竟然喜欢听这样腻歪的话??
她们此刻感激涕零,一个个磕头拜佛般目送熹和离去。
林山倦假笑着看着熹和快步如飞离开,转脸便带上几分不耐。
如果不是因为任务对象就这一个,她真想干脆杀了,再找其他人,换个好伺候的主儿。
她是杀手,可她并非视人命如草芥,她杀得从来都是大奸大恶,为非作歹,亦或是对她意图不轨的人,无辜的人她一个手指头也没碰过。
林山倦是孤儿,七岁起就被头领从孤儿院带到组织里,学习如何成为一个优秀的杀手。
从那时到如今,她从未有过任何牵挂。
为了有能力主宰自己的命运,她从男人堆里挣扎活命,没日没夜地训练,从一开始的谁都想打她的主意,到最后一步步爬到顶层,才如愿以偿,准备完成最后一单就快乐养老。
她没有牵挂,准确来说,她除了一个好脑子和好身手之外什么都没有。
她是个顶尖的杀手,也就意味着她没有自我,多数时候她都被任务和现实左右。
“莫得感情”是戏称,却也是实情。
十多年里,她见过各种形式的生死,也见了太多的恶和贪婪,“情感”一词早成了乳牙一样的东西,早就脱落了。
可刚刚,那种被人操控,身不由己的感觉重新涌上她的大脑,让她恐惧,厌恶,更抵触。
她的脑袋似乎分成了两半,一半叫嚣着杀了熹和,另一半劝她不要因为这个失去了回到自己世界的机会。
两个声音交织碰撞,溅起的火花烧得她头痛欲裂。
最终,还是后者占据上风。
她这几天也听到不少关于熹和的流言蜚语,无非就是些“人尽可夫”,“蛇蝎心肠”。
好歹她也是个现代人,并未过多在意,她知道,能独自一人守着幼帝和靖国江山,她一定有太多无奈与不可说。
但一码归一码,她确实可以理解她,但是以别人的性命威胁自己的人,她也确实生不出一点好感。
嬷嬷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大嬷嬷轻咳一声:
“驸马爷,咱们开始吧?”
林山倦:……
不过这个女人的讨厌之处,和这四个班主任比起来……
是差出一大截的!
这课到底要上到什么时候!
林山倦无力地叹了口气,顺从地回房,看背影像一个被折了翅膀的鸟雀。
熹和在另一处看着她没精打采进屋,忽地有些想笑。
倒像是一个山里捡回来的狼崽子,野性未除,被套上项圈之后挣扎无果,只得顺从。
不过,林山倦,你究竟是真的顺从,还是另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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