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咱们……有话好好说,我不跑还不行吗。”
祁照眠哪会信她,一言不发地看着林山倦面上的绯红。
嗯,看起来真是很害羞,脸都快和唇色相同了。
唇色……
她的视线下移,直白的视线不加掩饰,林山倦被盯得想把嘴唇藏起来。
到底是谁说古人含蓄?
“公主我还是……”
“殿下可在园中?”
岑璃的出现总算拯救了羞愤不已的林山倦,她赶紧站起身:“你……你聊正事,我先走了。”
祁照眠不满地蹙眉,拉住她的手,不由分说将人按在亭柱上。
她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到了嘴边还能放过这一说。
包括,她想要的吻。
林山倦被忽然袭来的香气侵占所有思维,她瞧见祁照眠眸底的兴味,感受到被温软舔舐的痒意,理智霎时崩塌。
祁照眠上一秒还在得意地欣赏她难得的羞怯,下一秒,位置颠倒,她无需踮脚,林山倦已经把她抱在怀里,低下头吻她。
祁照眠只觉得自己被彻底包裹了,她几乎快融化在林山倦怀里,想发出制止的声音,也一并被吞没。
林山倦的味道很好闻,不止如此,她的动作也很温柔,眉宇间固化的杀气似乎都有所消融,长睫颤动着,缓缓闭上眼睛的瞬间,祁照眠心都软了。
深吻持续几个呼吸,岑璃许是等得急了,再次出声:“殿下?”
林山倦倏地清醒,清醒地想起自己是数十个金丝雀其中之一的事,眸色微暗,率先退开。
骤然被推出那个怀抱,祁照眠有一瞬间的恍惚,险些没站稳。
她的唇角还留着林山倦舔舐过的痕迹,眸中满是水光,看上去仿佛清晨落满露珠的花,叫人只想握在手中。
林山倦抬手帮她擦拭唇角的痕迹,垂下眸子一句话没说,同她擦肩而过。
祁照眠这才回过神,但已经来不及拉住她,只落下一句话。
“不许逃。”
林山倦身子微顿,唇角轻撇:“我可是正室,才不逃呢。”
祁照眠没听清她说什么,但瞧她是往和阳殿那边去,也就放了心。
她转过身,意犹未尽的神色已然尽数收敛,面上可见的唯有面对谋士的严肃庄重。
这种被打扰的感觉,真不爽。
岑璃行过礼,觑着祁照眠的脸色,不知为何,似乎比往日多了阴郁。
“何事。”
冷漠的字眼掉在地上似乎都有冰渣的脆响,岑璃一抖,猜测自己来得或许不是时候。
“属下……属下前几日瞧见驸马,同安南郡主在迎宾楼饮酒作乐,思索几日,深觉不该隐瞒殿下,才特来告知。”
祁照眠眸光渐冷,如他所愿说了恼火的话:“她倒真是胆子肥了,这几日不曾回来,竟做出这等不知廉耻之事!”
实则心里想的却是——岑璃日日在府中,他什么时候出了府,又是什么时候去了迎宾楼,还刚好就遇见林山倦和叶溪?
这几日林山倦没回来,他提也不提,今日林山倦才回来,他便过来提,是想自己立即发作,去找林山倦对峙不成?
岑璃,倒是不知,你什么时候也起了这些无用的心思。
既如此,那不妨遂了你的意。
“驸马现在何处。”
难不成你要说,她在薛莹房中?
岑璃眼中飞速掠过一丝喜色:“属下适才路过,见驸马在……在……在薛莹房中。”
祁照眠眼中现出“果然如此”的模样,却在岑璃抬头观察时恰好收起,起身冷声道:“带路。”
岑璃立刻起身,走在前头大献殷勤,似乎生怕晚一点去林山倦就跑了似的。
林山倦自亭子里出来之后,脑子里的东西已经从乱麻进化为浆糊,她沉着脸一路往回走,也没注意到总算盼到她回来的薛莹,直到将她撞倒。
“哎哟——”
林山倦回神,赶忙道歉,一看是薛莹,“对不起”临到嘴边变成“你怎么在这儿?”
实在是上次被薛莹追到房梁上的经历让她十分惊悚,因此虽然答应了祁照眠会主动和薛莹表示亲近,但也迟迟不愿意真的靠近。
唉,真不知道这些烦人的探子什么时候才能清理掉。
薛莹揉着脚踝,垂下几滴泪:“奴听闻大人回来,特意做了糕点想给大人解解乏,却不想冲撞大人,真是该死。”
她跪坐在地,这副“你不扶我起不来”的样子过于明显了,林山倦只好把她拉起来,尽量和她保持着一条手臂的距离。
“还能走吗?”
薛莹当然不能自己走了!
林山倦看一眼她的表情就叹了气,得,问了也白问。
她干脆就这么僵硬地拉着人把她送回去,薛莹的住所在距离和阳殿最远的一间小屋里,两人走了一阵才到。
林山倦站在门口并没打算进去:“就这么点距离了,你自己跳进去吧。”
本以为总算能成功把人引进屋里的薛莹表情一僵——
各位听听她这是什么话?我自己跳进去?
第109章 你喜欢的是这副皮囊对吗
第109章 你喜欢的是这副皮囊对吗
薛莹犹在震惊,林山倦已经松开手准备走了,她不得不扳住门框保持平衡,夹着嗓子把人叫住。
“大人!大人……扶我一路,甚是辛苦,不如进来喝杯茶?”
林山倦意识到不对劲,无论如何也不进去,只是站在门口:“喝茶就不必了,之前你说,等我伤养好了就回家,怎么还没走?”
薛莹一愣:“啊?”她反应过来,顾左右而言他,“大人尝尝糕点也好,奴知道大人不爱吃太腻的,故而只放了桂花,没放蜜饯。”
糕点的确看着很有食欲,但林山倦此刻看到的不是端着糕点的薛莹,而是拿着红苹果的巫婆。
这万一我吃了再着了她的道……
“我就不……”
“殿下!驸马就在此处!”
她的话被打断,还是岑璃那个讨厌的嗓子,林山倦眸光不善地看过去,恰好对上更能吸引她视线的祁照眠,一时哑然。
好嘛,原来这俩人联手合作了?
好好好,我真都不如回单位上班儿。
祁照眠的视线落在两人之间的距离上,心里对林山倦的知分寸十分满意,面上却冷如寒冬。
“驸马几日不回,好不容易得空,却直奔此处,和阳殿容不下你?”
岑璃心里幸灾乐祸,揣着袖子在一旁煽风点火:“驸马,殿下等您多日,您怎么倒先来寻她?”
薛莹也赶忙一跳一跳到林山倦面前,一边喊着:“殿下恕罪!都是奴婢的不好。”,一边试图做出没法保持平衡,因而摔在林山倦怀里的假象。
林山倦自始至终都没好意思看祁照眠,旁人说了什么她也没在意,直到感受到旁边有人抓过来,下意识敏捷躲开。
这下好了,没扶到人的薛莹还真的摔在地上,疼得她嗓子都夹不住了,“哎哟”一声。
岑璃白她一眼,像是烦透了这个傻子。
祁照眠背过身:“本宫有话同你说。”
如此,看你还往哪儿逃。
林山倦本来都想直接回清政司算了,免得还要在公主府应付这些勾心斗角,但现在的情况在外人看来她并不占理,因此走也走不得。
岑璃挑衅地瞪了林山倦一眼,却被后者无视,径直路过他。
两人保持着低气压的氛围回到和阳殿,门一关,祁照眠眼中现出笑意,故意背对着她,不叫她看出自己的表情。
“走得那么快,是去找她?”
光听她的声音,不辨喜怒。
林山倦莫名就很想解释,虽然还介意自己是“金丝雀之一”的事,但是有话不说不是她性格。
“我没去找她,回来的时候把她撞到了,就把她扶回去。”
祁照眠仍旧没回头,她很享受林山倦这样紧张她所以尽力解释的感觉,继续发难。
“府里那么多丫鬟,偏就你扶得住她?”
林山倦一时哑然——当时周围也没别人,她心思乱糟糟的,就也没想那么多。
趁着她无言辩解,祁照眠追加一句:“才同本宫说了喜欢的话,如今又在其他人面前献殷勤,你的喜欢,人人都有?”
林山倦可真急了,她三大步绕到祁照眠面前,后者迅速收住唇边的笑。
“我没喜欢别人,我以前也没有空想这些,喜欢你是第一次。”
祁照眠的唇角快压不住,听到她又小声地补充一句:“谁像你啊养那么多金丝雀,我还没生气我是其中之一呢……”
祁照眠疑惑地看向她:“我养在哪儿了?”
林山倦沉默,所谓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虽然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但是她爆发了——那也没敢大声,只是小声蛐蛐。
“后院那些不都是?”
祁照眠挑眉,她忽然很想知道在林山倦心里,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
林山倦怕是没少听关于自己的传言,嫁了四任是真,如今她介意后院的谋士,显然“养男宠”在她眼中也是真。
如果她也觉得自己“不守妇道”,那她的喜欢,又出于何种目的?
林山倦瞥见她眼中愈发浓郁的思量,思绪还没跟上,就被祁照眠拉起,带到床榻上。
“哎?”林山倦一愣,被祁照眠欺身而上,两人的距离近到极点,这一点距离,她可以看清祁照眠眼中任何一闪而过的情绪。
反之,祁照眠也不会错过她的丁点虚伪。
“本宫先后嫁了四个权臣之子,你可知道?”
林山倦一愣,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说起这茬,愣愣点头:“我知道,我听说了。”
祁照眠又问:“那本宫养的男宠,你也见过了。”
林山倦有点不是滋味,随口答应:“是,刚见过。”
“你说喜欢我,难道不介意这些?”
林山倦彻底不明白了,直愣愣地看着祁照眠:“我不介意啊,他们的存在毕竟在我之前,既然存在肯定合理。并且我只是喜欢你而已,又不是已经和你在一起了,为什么要介意这些?”
这下轮到祁照眠语滞了。
她从来没听过这种言论——我只是喜欢你,又不是和你在一起。
这两件事难道是可以分开的吗?
“你……可你刚刚不是说……”
林山倦坦然承认:“我是说了,也的确没骗你,我确实喜欢你,但是这不等于可以约束你干涉你,你的生活还是照旧,区别只是多出知道我喜欢你这件事而已。”
祁照眠完全愣住,在她眼中,“喜欢”和“在一起”根本就是一件事,喜欢不就是要在一起?不在一起喜欢什么?
我的生活还是照旧?意思就是说,你只是随口说出喜欢的话,其他的事,不会有任何改变,是吗?
她越想越恼,及至能咬着牙冷静下来的时候,问她:“可我做出这些事,你还喜欢我什么呢?”
她攀住林山倦的肩,将自己的唇递到她面前,并未错过林山倦心慌,且吞咽的动作。
这个观察得出的结论是——林山倦渴望自己的唇,并且,她或许渴望更多。
这个认知令祁照眠倍觉自己可笑,她因此欢欣,可林山倦,她或许同别人一样,只是垂涎美色而已。
“你喜欢的,是这副皮囊,是么。”
第110章 她的心情,飞到云边
第110章 她的心情,飞到云边
但令她意想不到的是,直球选手林山倦注意到她的失落,并且,她愿意哄慰这份失落。
“不止这些。我承认你的外表确实是我见过最完美的,但是我也很喜欢你的灵魂。”
什么灵魂?
林山倦把她扶起,两人面对面坐好,保持一个并不暧昧的距离说这些话,效果会更好。
“你先后嫁人也不是你的本意,我知道,要守住你父亲留下来的东西很难。群狼环伺,你不得不想办法逐个击破,将狼群瓦解,这是正确的决定,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况且,虽然我知道岑璃喜欢你,但我也知道,他能帮你做很多事。你要走的路很长,或许纪士寒倒台,朝堂清明之后,你仍旧有更重的担子要挑。”
我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所以,我不会因为眼下的吃醋,就勒令你将所有心腹和谋士全部送走。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走了之后呢?到时我也离开你,你孤家寡人,遇事不决时连个询问的人都没有,岂不是孤立无援?
“我会尽全力帮你达成你最想完成的愿望,但不会要求你为了我远离对你有用的人。”
她很少说这么多抒情的话,尤其对上祁照眠愈发错愕的视线,火热地注视,难免觉得不好意思,就干脆低下脑袋。
“我刚才说的喜欢你,虽然是实话,但是你也不用觉得有压力。你这么美好,喜欢你的人数不胜数,我只不过是加入其中的一员,和他们……”
林山倦要说违心话了,她心里想的是:我同他们有本质上的区别,我不会束缚你,为难你,让你相夫教子。
可她想到自己终究要走,如果祁照眠真的信了她,到时候自己离开,她又是一场空欢喜。
她已经够辛苦了,何必给她多添不开心。
她抬眼:“我和他们……也没区别。”
祁照眠惯会察言观色,她没有错过林山倦的犹豫,她十分庆幸,同样,也深受感动。
但她注意到林山倦的两段话衔接十分生硬,这中间,必然还有别的。
“你同其他人不一样。”
所谓真心换真心,既然林山倦已经说了这么多,那祁照眠也不会亏待她。
做了讨自己欢心的事,本就该奖赏,不是吗?
林山倦一愣:“哪儿不一样?我们都是追求者。”
祁照眠靠近她,单手捧着她的脸,口吻认真:“我并不会在意其他人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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