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呀?”苏鸣不干了。
“照我的话去做就成。”安饶敲了敲苏鸣的脑袋。
柏川站在远处,他个子太高,又是一身战甲,每次进入餐厅都带着一股肃杀之气,让其他玩家要么忍不住心生畏惧要么嫉妒他过于装逼。
柏川没有走过来和大家说话,只是淡淡地看了安饶一眼便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并非不想,他觉得此刻安饶更需要的是冷静,不要再有任何感情波动。
时以柔看着柏川坐到座位上,感叹道:“如果说感情波动会影响沙漏里的沙粒和头发颜色,我想不出什么情况会让柏哥的情绪发生波动哎……他那么冷静的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安饶看着已经在餐桌旁坐定的人,柏川的白发让他感到刺眼,“我不知道他会产生什么情感。”
晚餐祷告之后,Papa敲了敲红酒杯:“接下来我要宣布两件事情,第一件事,一号搬进十四号的房间,第二件事,从今晚开始所有的课程取消,大家可以在城堡中随意走动,尽情欣赏圣光堡的美。”
听到这番话,餐桌上一片哗然,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尽是不敢相信的怀疑和猜忌,但最终所有人眼神交流的结果却都齐刷刷转为对安饶和柏川两人的嫉恨,为什么他们两个可以住在一起?凭什么?
安饶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他猜不出柏川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态度,这是他在进入斑斓之城之前从未想过的问题,柏川只是一个适合并肩作战的好队友,也是他在现实世界甚至在欢乐广场里能躲则躲的人,柏川对自己,亦或者说自己对柏川,有什么样的感情都不重要,他无需将时间浪费在一个出了游乐园就一定会分道扬镳的人身上。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看到了属于柏川的那场蓝色的雪,他不能骗自己不在意。
安饶清楚地知道自己那厚厚一层粉色的沙粒全是因柏川而起,只可惜柏川回报自己的不是对等的粉色,这样赤裸裸的色差,仿佛是一句无情的嘲笑,一场公开的处决。
“为什么他们俩个可以住在一起?!”一个玩家忍不住了,现在还没有开始进餐,是可以说话的。
斑斓之城会放大人们的情感,一个喜好嫉妒的人,在斑斓之城越来越深的影响之下,只会变得更加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已经到了在Papa面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地步,今晚恐怕凶多吉少。
那个玩家脱口而出这个问题后才意识到自己在质疑在冲撞Papa,立刻一脸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嘴。
“他是表现最杰出的学徒,优秀的学徒在我这里总是享有特权。”Papa此刻展现出无比的宽容和耐心,认真回答玩家的疑问。Papa优雅地向身后打了个响指,侍者立刻上前为每位玩家斟酒,而为安饶准备的则是一杯特别的金色香槟。
“让我们共同庆祝我最杰出的学徒。”Papa举杯提议。
不得忤逆Papa,安饶只得举起场中唯一的一杯香槟酒,与Papa碰杯后便在Papa的微笑注视下一饮而尽。酒喝起来没有任何问题,与普通香槟并无二致,安饶向投来询问目光的柏川轻轻摇头,示意自己一切安好。
晚餐之后,已经完全被驯化了的玩家们都陷入了一种新的茫然,仿佛在笼子被关了很久的动物,在被放回大自然后反而不知所措。
没有课程了,现在没有课程了该做些什么呢?现在该去哪儿呢?
“我们要不要考虑出去溜达溜达?”李可推了推眼镜提议道。
“出去?你忘记我们到这里以后Papa说的第一条学徒规则了吗?好好享受圣光堡的生活,意思就是不能出去。”
“是啊,而且Papa一看就是这一关的boss,出口也只会在圣光堡里,我出去干啥,去看那满大街的彩虹糖吗?”
“与其讨论能不能出去,倒不如让我们来思考一下,为什么这位男不男女不女的一号学徒能在我们的Papa面前拥有特权。”
“是啊,凭什么,我们都一样地上课一样地学习,凭什么你比我们高出一头?”
“我草我记得你就是最开始进入这个游戏的那一拨人中的一个,你他妈肯定私藏线索了!”
“你瞧他不男不女的,准使了什么下三滥的招数!”
“妈的,谁要是害老子没命,老子第一个饶不了他!”
苏鸣刚想反击就被时以柔拉住:“忘记刚才你老大的话了?”
“那,那我们就这样看着我老大被欺负啊?!”苏鸣虽然没有再激动,但也紧皱眉头。
“你看柏哥也没说话,他们应该有自己的想法的。”时以柔安慰道,一个人类,要做到心无挂碍无动于衷实在是太难了,但是柏川在安饶受到攻击的时候依然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实在是很不人类!
“各位,我很怀疑你们究竟都是怎么熬过的前三个游戏哎,是靠积分还是靠跪舔啊?”安饶用纸巾擦了擦手,揶揄道,“目前的局势已经再清楚不过了,各位出去后我建议都去看看眼科,哦,那也得各位有命出去。”
原本想井水不犯河水各安天命,但既然有事没事就攻击自己,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果然,此话一出,本就对一号学徒享有特权这件事又嫉又恨的玩家怒火瞬间爆燃,咒骂安饶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怎么肮脏怎么来,直到有人冲上前扬手就要打安饶,柏川突然上前就抓住那人的手腕。
那人挣扎不过,突然嘿嘿一笑,满眼怨毒地盯着柏川道:“我的手臂可是已经人偶化了,我全身都快变成人偶了,我也算城堡的装饰物了吧,要是把我手臂捏碎了,你猜Papa会怎么样?”
“他既然让我和有特权的一号学徒同住,你猜我有没有特权?”柏川冷声道,手中已经传来塑料被捏坏的清脆声响。
“啊啊啊啊——!”
在玩家惊恐的惨叫声中,安饶走过来按住柏川的手,轻轻摇头道:“不要。”
柏川放开那人的手,转身刚准备和安饶一同离开便听到那人一边揉自己的手臂一边嘟囔:“什么狗男男,长得不男不女妖精似的,肯定是靠卖才有的特权!我呸!”
这下连安饶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看到眼前的黑披风“呼”地一下飘飞了起来,那人的手臂就已经被柏川捏了个粉碎。
“你就算是城堡的装饰物,也很难属于价值连城的那一种。”
”柏川在那个玩家的惨叫声中放开手,地面上叮叮当当洒满被重力捏碎的碎渣。
大家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时半会儿都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很明显,银甲黑袍的柏川自此已经变成邪恶冷漠的化身。
“哇哦!”李可拍了拍手,“真精彩,想必从晚餐到现在各位的水晶沙漏里也积了不少货了。”
安饶有些意外地看了看这个戴眼镜的年轻人,他长着一张娃娃脸,看上去年龄不大,却每次发现都让安饶感到意外,而这句话也表明,李可完全搞清楚了圣光堡的真实游戏规则。
“你什么意思?”一个玩家警觉地问道。
“你觉得我该说吗?”李可没有理会那名提问的玩家,反而扭头向安饶征求起意见来。
安饶耸耸肩:“你发现的事实,你有主宰权。”
“好的,那么怎么讲,讲多少就由我说得算了,”李可礼貌地朝安饶欠了欠身,然后朝剩下的两个玩家说道,“如果想知道死亡规则和沙漏的秘密,那就跟我去大厅。”
第86章 斑斓之城15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十四支水晶沙漏处于大厅最显眼的地方, 五彩缤纷的沙粒在水晶的折射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已经有七支水晶沙漏被沙粒填得满满的了, 其他的七支沙漏也都多多少少装着沙粒,其中第一支装的是纯粉色沙粒,最后一支装的是几乎等量的纯蓝色沙粒,第二支比较特别, 几乎还是空的, 第三支蓝色和绿色的沙粒比较多, 第四支就比较特别了, 几乎把斑斓之城市民头发上的颜色收集了个遍, 但是每一层颜色又都很少, 乍一看过去,还以为那是一支M&M豆贩卖机。
其余的两根则是绿色紫色和红色居多,并且已经过半了。
“原来,红色代表的是愤怒啊……”安饶看着之前被自己激得跳着脚指着自己骂的那个玩家的水晶沙漏最上面的那层红色, 喃喃自语, “石哥在愤怒到丧失理智的时候还不忘给我们留下线索, 石哥真的……太了不起了!”
斑斓之城进行到现在, 活着的玩家只剩下七名, 除了他们四个以外, 就只剩下李可这个实力恐怖的玩家, 还有两个因为明显处于劣势而气急败坏的玩家。
“所以死亡规则到底是什么?”那个脾气暴躁面相看上去就很凶的玩家问道。
“很简单,你的沙漏在收集你的情感,人有喜怒哀乐,你的感情被调动得越多,你的沙漏就掉沙得越多, 等沙漏被填满了你也就死了。”李可完全没有隐瞒的意思,这就是全部真相了。
“就这?”玩家不相信道,“那我要是一直不悲不喜岂不就是可以苟到游戏结束了?”
“也不是,游戏boss怎么会这么蠢,请问你的躯体人偶化到什么程度了?”李可的脸上始终带着微微的笑意,情绪稳定得一匹。
那玩家的脸色难看极了,自己手臂刚被捏碎的那一幕被所有人尽收眼底,想瞒都瞒不了,既然瞒不了索性不瞒了,玩家梗着脖子说道:“我确实在人偶化,大家不都在人偶化么,我怕什么!”
“哦,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提醒一下,虽然我觉得人偶化这种情况在出了斑斓之城就会恢复,但是……”李可抬手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额角,“如果连脑袋都人偶化了,我就不确定回去还能不能恢复了。”
所以苟活是没有用的,必须尽快逃出去。
“我有一种感觉,Papa越是把我们困在城堡里,出口就越不可能在城堡里。”安饶说道。
“我同意,但是如何出去是个难题。”李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到了安饶身边接过了话头。
安饶:?
“时候不早了,回房间吧。”柏川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到安饶身边,一身银甲发出肃杀的金石之音,柏川伸出长又有力的胳膊一把揽住洛丽塔呆萌青年削薄的肩,二话不说地直接把人薅走。
“以柔姐姐,你觉不觉得柏哥好凶啊,我都担心他俩一会儿打起来……”苏鸣忧心忡忡看着黑色披风翻飞俨然走出超模气势的柏川的背影,万分担心自家老大会吃亏。
“傻孩子,”时以柔怜爱地看了一眼苏鸣,“你得叫他哥夫。”
苏鸣:???
苏鸣:!!!
一楼的房间视野没有三楼的好,看不到小树林中奇形怪状的树木,只有层层叠叠的或浓或淡的绿色,天黑之后就变成或深或浅的黑,让人感觉有些压抑。
“你有考虑过翻出去吗?”安饶拉上窗帘,有些踉跄地跌坐进客厅里的小沙发。
“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巡逻机制吗,”柏川靠着贴满精致绣花墙布的墙壁,耳边的白羽毛在室内温暖的灯光中熠熠生辉,“礼拜一到礼拜六这六个神父负责城堡的巡逻,每个人的路线虽然都不一样但是巡逻的距离和时间差却始终固定,如果贸然出去,大概率会直接触发他们其中任何一个的巡逻防御机制被杀死。”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安饶使劲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但是总觉得身上越来越热,脑子越来越昏沉,“哎,今晚的酒后劲这么大的吗……”
柏川站在昏暗处,沙发旁的落地灯给沙发上的人添了一层动人的金色光芒,青年裸露在外的皮肤开始大面积的泛出粉色,平直的锁骨仿佛油画一般被泼上一层粉红,然后在金色的油光中渐渐加深,再沿着脖颈向上蔓延,直到青年的精致的颧骨处也染上一片云霞。
“好热,”青年扯了扯被马甲束缚住的衣领,“你的房间为什么这么热?”
不对劲,柏川起身走过去,却没来得及阻止青年的动作。
“太热了!”青年脸颊鼻尖和前胸已经被烧出一片艳红,半睁的眼里一片水光潋滟的迷蒙,他抖着手不断地扯自己身上的衣服,太热了!蕾丝质地的衣袖滑落,露出圆滑光润的肩角。
“你冷静一下。”是那杯香槟的问题,柏川大步踏过去,企图按住安饶在解缎带的手,却还是没有青年手快,白色的蕾丝袜散落下来,那双漂亮修长的腿裸露在灯光之下,苍白的皮肤泛着粉色和落地灯的金光,实在是太过诱人,柏川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会先于大脑做出反应,而且……是这么直接的反应。
“啊!好好闻!”神志不清明陷入燥热煎熬地狱的安饶突然闻到一片清凉如同冰雪的味道,他本能地朝那片冰雪之地靠过去,冰冷的铠甲让他感觉到清凉,但是更加激发了他的渴望,就好比喂一个饿极了的人吃一小片面包只会让他感到更饿一样。
柏川冰凉大手触碰到青年灼热的皮肤,被烫得下意识地收回却被青年紧紧捉住,仿佛焦渴的人好不容易寻到了水源。
“啊,好舒服。”衣衫凌乱的青年陶醉地缠了上来,然后又十分不满足地开始在柏川身上摸索,人偶化的手指不知轻重,青年此刻就像是一只野性十足的小兽,向眼前人宣告着自己的欲望。
人偶化的冰凉指尖在咽喉部位点了一下,还没等柏川反应过来,铠甲的搭扣就被青年胡乱地拨开,黑披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到地上,在努力制止青年的时候,二人双双被地上的黑披风绊倒,一齐跌落到长沙发上。
青年顺势勾住柏川的脖颈,滚烫的舌就这样蛮横地闯了进来。这个场景似曾相识,柏川双手摁住青年滑腻瘦削的肩,却被青年趁机解开了铠甲的腰封。
冷硬的铠甲倏然松弛,柏川感觉自己脑子里一直紧绷着的一根弦也随之“啪”地一声,断掉了。
怀里的人的吻很急切很痛苦简直是在用灵魂去攫取另一缕灵魂,渴水的人捧起好不容易得来的珍贵水源痛饮,来不及咽下的水从嘴角溢出,顺着陡峭优美的下颌线慢慢流过颈侧。
而终于得到水源的人则发出满足的喟叹。
情迷意乱之中,安饶的头发大把大把地变白,在黯淡的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柏川无法阻止因为药物紧紧缠在自己身上陷入疯狂的青年,看着他不断变成白色的头发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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