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呈:“……”
应呈开始红耳根,辩解道:“那不一样!”
元辞往嘴里塞最后的素菜,抽空问道:“哪里不一样了?”
应呈:“……”
他仔细思考,仔细琢磨,然后无话可说。
于是他委屈巴巴地看向元辞:“你要欺负我吗?”
那双蓝色的眼睛看着元辞,恍惚间,元辞连他头上的半飞机耳都看到了。
元辞把嘴里的菜咽下去,心更是软成一片,什么坏心思都没有了,在桌下轻轻踢了撒娇的貔貅先生一脚,道:“不逗了,这几句也叫欺负,应呈,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应呈骄傲:“那叫越活越年轻。”
元辞:“……”
小馆长优雅地擦嘴:“心态很好,值得鼓励。”
应呈刚想再说几句,突然被餐厅一个角落传来的一声尖叫打断了。
元辞和应呈对视一眼,一起站了起来。
那一处,一位男士倒在地上,边上是惊慌失措的一圈人。
应呈扫了一眼他身上的博物馆标识,在绽锦给的资料里对上了面孔。
“荒芜自然博物馆,倒地上的是…”
应呈思绪一顿。
馆长,林成续。
元辞抿着嘴,拉着应呈小声道:“他…好像犯病了。”
应呈垂眸:“基因病,本来早就要因病退休的,结果还是来参加这个比赛了。”
林成续脸色苍白,不省人事。
他与应呈真论起来还有一层辈分在。
这便是应家的外支姓氏。
应呈本人对于林成续是没有任何想法的,甚至于敬仰之情要远超于自己对于林家的厌恶。
林成续确实是个大好人。
没有沿袭林家的财产,而是毅然决然的放弃了家族给他铺好的道路,成了一个没什么前途的博物馆馆长。
之后更是不幸的检测出了无法治愈的基因病。
应呈思绪万千,他知道资料里有荒芜自然博物馆,但资料里没有说这位林馆长会亲自到来。
前台说的莫名多了两个人的博物馆,应该就是他了吧。
元辞听着应呈不太安静的心声。
垂在腿边的指尖微动,一抹细光闪烁着,在无人察觉时钻进了地上之人的身体里。
“抑制剂在哪里?”同行的女伴对着四边喊,“林贡人呢?”
四边围过来的人着实多,女伴嘴里喊着的“林贡”挤着人群姗姗来迟,看着混乱的场景,他喊:“药来了,别挤——”
“啪。”
玻璃罐装着的药剂清脆摔落在地上,碎片四散。
透明的液体落了一地。
元辞指尖微麻,抬头看向被挤的半跪在地上的林贡。
蓦然看见他嘴角还未来得及收起的一点得意的笑。
元辞猛得瞪圆了眼睛,同时指尖光芒消失。
他往后踉跄了几步,被应呈拉着。
应呈担忧地看向他:“你…你帮林成续了?”
元辞缓了一下,压着声音:“我听到你的心声了,亲戚、好人、印象还不错——反正就是简单的帮一下,我就虚弱那么一阵子。”
应呈目光一缩,几乎克制不住地攥紧了元辞的手腕。
元辞扯了一下:“轻一点,有点痛。”
应呈恍然醒来,松开手,尾巴似乎都垂了下来:“对……”
“先别说那么多,你家那林贡——是叫这个吧,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第60章 林贡
林贡。
在应呈印象里, 他确实不怎么当人。
元辞听到应呈这一句,等待片刻,却没了下文。
于是扯着袖子, 小声问道:“他也是貔貅?”
应呈一愣:“那倒不是。他本质上是人,原则上…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他略带嫌恶地看了一眼,随即快速变脸,哼哼唧唧贴着元辞道:“你要是想知道,我们回去之后说。”
而另一边, 林贡已经快速几步,膝盖碾着玻璃碎片不顾一切地扑到了倒地的林成续身上。
“这是最后一剂……”林贡几乎喊破了音,拉着林成续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而后看向围观的人群, “你们是凶手——每一个挤过来的……破坏药剂的都要为此事负责。”
人群一片哗然。
女伴被林贡挤得往一边歪斜。
元辞:“……”
元辞贴回去, 和身边人亲密地咬耳朵:“确实很坏了。”
应呈赞同的点头。
林贡发完这一通不知道做何原因的火,便开始趴伏着林成续身上, 看起来悲伤无比。
元辞看了一眼应呈近乎发黑的脸色, 用手掩嘴, 悄咪咪:“林成续会没事的……你就别愁眉苦脸了。”
应呈:“…好。”
虽然他并不是因为林成续而皱眉。
林贡此人, 五岁就能撒谎, 七岁就能栽赃陷害,靠着林家也算是在星际混成了混世魔王——应呈在应宣华和下属的交谈中全都知道。
星际的商人用鬣狗形容他。
因为他总是喜欢在暗处围观狩猎, 笑面虎似的登门,最后狠咬一口劳动成果,再潇洒离去。
有时还会不择手段的打压。
总而言之, 被他盯上没一点自保能力,那就能像生吞苍蝇一样犯恶心,捏着鼻子陪笑脸。
应呈既代表了商会, 本身也是一名商人。
这两层身份加持下,他一向对林贡这种生意场上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瞧不起。
而在日常生活中……
林贡也非良善之人。
应家外支最核心目前的话事人是林贡的祖父林成。
林成往下,是林家的三兄弟,其中正好有林贡的父亲和此时倒在地上的林成续。
所以林成续和林贡是叔侄关系。
应呈喃喃自语:“这也没有什么利益之争啊,为什么非要砸了林成续续命的抑制剂。”
林成续的指尖轻微地动了动。
元辞一直在看着他,林成续微小的动静也顺势被注意到了。
他的眼睛蓦然一亮,拉住了应呈的手腕:“他要醒了。”
应呈反握回去,微笑道:“我去和那小子打个招呼。”
他翘着嘴角,在一步之遥处,恢复了面无表情。
应呈的长相很有迷惑性,脸庞线条分明,修眉星眸,气宇轩昂。
用王平的话说就是看起来很大气。
他不笑时拒人千里之外,眼眸深邃,浑身上下都带着沉稳可靠之气,似乎是情绪不显于表,不可捉摸。
“林贡,”他低头喊,恶貔低语,“我带了抑制剂。”
很耳熟的声音……
装叔侄深情的林贡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抬了头:“你……你,应呈?”
他随即上下扫视,从应呈不曾遮掩的手一路移到了元辞身上。
“这位是……”
眼熟,像是哪里见过,但确实不认识。
林贡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让自己看起来过于震惊,但是心里惊涛骇浪。
应呈……虽然任务没完成,但是怎么还能这么活蹦乱跳的。
林贡心里不满的情绪开始涌动,当看到元辞冲自己礼貌一笑时更是达到了顶峰。
凭什么,什么好事都让应呈占了。
嫉恨在发酵,他一时没有察觉身边的林成续睁开了眼。
女伴哭泣声一停,而后如释重负地喘了一句:“林君,你没事就好,我马上让他们把新的抑制剂备上,以后一定要随身带好。”
她只字不提摔碎唯一一支抑制剂的林贡,眼神里全是对林成续毫不作假的关心。
末了,女伴长松一口气:“还好没事,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和应先生、林先生交代。”
林成续脸色苍白,黑漆漆的目光转到了无形对峙着的林贡和应呈身上。
女伴扶着林成续起身,让他靠着餐厅的椅子,又在附近的桌子上端了一杯温水。
见倒地的人起身,危险解除,人群嘟嘟嚷嚷地散开。
丰塔星际酒店和博物馆评选大会的负责人姗姗来迟。
两人汗流浃背对着林成续嘘寒问暖。
林贡扯着嘴不太情愿地露出一个笑:“你最近去哪里了,应爷爷对你无故离开这件事有一点生气……哈哈,不过没关系,我帮你说了几句话,应爷爷稍微消了点气…不过,应哥,你还是要回去和他老人家说一下的吗,总不能老让他担心呀。”
元辞偏头,挡住了自己的嘴角。
他听着应呈满心的“恶心”,几乎成了林贡的每一句话后头都要加上的后缀词。
很难不被逗笑。
应呈脸上仍然是一副高贵冷艳,在林贡长篇大论完后才慢慢吞吞地接话:“我见过老头了,老头让我随便的。”
他边说边自然而然地与元辞十指相扣:“喏,他没什么担心的。不过麻烦你去和他说了,不然我还不会获救得那么早呢。”
林贡脸上顿时一阵青白相交。
真的…是因为这个?
都怪那些办事不牢的星盗。
林贡干笑:“应哥,我去看我小叔了。”
林成续微微偏过头,抿嘴轻轻点了点头,过了好一会才应付完两位紧张的负责人,腾出空看向应呈,含笑淡淡地道:“应少主好,怎么来丰塔了?”
应呈微笑,这次倒更真情实意了一些:“陪我这边的小馆长来参加比赛。”
林成续咳了咳,语气虚弱:“小贡,帮我看看那边水好了吗。”
林贡脸色似乎永远是黑的,暗自愤愤看了一圈人,然后挂上微笑:“好的小叔,你好好休息吧。”
林成续不慌不忙问:“投资?”
应呈摇头:“参与,但目前还没有投资。”
林成续表情意外,继续追问:“怎么个参与法?”
应呈语气有些自豪:“我现在是临时员工。”
林成续:“……”
男人苍白的脸上一片沉默,最后试探:“你良心发现,自己最后还是喜欢这些干巴巴的东西了?对博物馆好奇了吗?”
应呈:“……”
“喜欢,是很喜欢。”
元辞扬眉与应呈交换了眼神,两人都笑了一下。
林成续被哽了一下,莫名吃了一口狗粮,默默拿起女伴手里存在感极低的水杯:“还真是喜欢文物。”
女伴没听清,俯身问道:“您刚刚说了什么,不好意思啊,我没听清。”
林成续温和地摇头:“没事,一些无关紧要的小玩笑。”
林贡拿着水回来时,林成续的精神气看起来已经好多了。
他自然而然将水握到手里,仅仅就贴着嘴,过了一下林贡的眼。
林贡垂着头,话语自责:“小叔,对不起,我没拿稳抑制剂,差点就……”
林成续摆了摆手,道:“没关系,是我的问题,吸取教训,下次我会拿好抑制剂的。”
应呈无意插入两人的叔侄情深,见没人找他,便微微侧了身,道:“接下来没什么事,那我们先走了。”
元辞带着笑:“林先生、小林先生,明天见。”
林成续微微颔首:“元馆长,明天开幕活动见。”
——
“咔。”
灯的按键轻响,房间亮了起来。
元辞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此时衣服正在应呈的臂环里。
应呈走到床边:“现在还想知道林贡吗?”
元辞点头。
应呈回忆:“大概是五岁的时候——他五岁,我是貔貅……应该没有年龄的计算吧。反正我刚刚化成人,当时是外支的一个长辈过寿,老头拎着我就来了,说是要让我锻炼一点人际交往的技能。”
说到这里,他停顿下来,吐槽:“我当时也就刚刚会说话而已,一整个宴会都和牙牙学语的小屁孩在一起,我怎么锻炼人际交往……老头纯粹就是拎我去当笑话的!”
元辞给应呈顺毛:“你和应会长的关系其实还不错的。”
应呈转身,一脸不服气,但对上元辞含情的眼,就瞬间像个纯情小子,红着耳根改口:“谁会…好就好吧。我继续说了——”
“唔……长话短说,就是宴会将要结束时,一对父母发现自家的孩子不见了,于是大家就找了起来,因为是孩子,所以就先问我们这些人。”
“我反正没见过,然后林贡说,看到他和我出去了。”
应呈表情愤懑:“我明明在吃点心!当时有一块特难吃,还掺了点酒!”
元辞摸摸正在愤怒的貔貅脑袋:“他撒谎。”
“对,”应呈哼哼唧唧卖乖,“后来说因为看到我给他递了一块蛋糕……记错了。”
元辞:“他眼睛真不好。”
应呈抿嘴:“不过那个时候,倒没有针对……那个家伙,无差别攻击。”
“一边说和我出去,一边又是谁谁把他骂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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