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笑一声,将手中的茶放到玉桌上,抬腿上前,拍拍被子。
“师尊?”
沈槐不应。
“师尊?你再不出来,我掀被子了。”
闻言沈槐闷闷出声:“别叫我。”
裴知聿轻笑一声,拿起被子的一角,将沈槐从被子中挖出来,沈槐恨不得将头低到地下去,不好抬眼去瞧裴知聿的脸色。
他搞不清裴知聿的态度,莫名其妙被一个男人亲了!若换成他,肯定将那个登徒子活撅了!
“知聿……”沈槐战战兢兢的抬起眸子,望向裴知聿的目光多了丝歉意。
只一个眼神,裴知聿便什么都明白了,看来自己这个师尊,什么都记得。
当然,也不是什么都记得,沈槐只记住了他扑向裴知聿,却没记得他被裴知聿反扑在床上,亲到晕倒的场景。
沈槐的唇微微发肿,一看就是被蹂躏过,裴知聿一想到昨日,沈槐被自己按在身下动弹不得的模样,一缠绵悱恻的眸子蒙上一层氤氲水雾,就渴得厉害。
【宿主宿主,这边检测到男主好感度+10】
沈槐:“哈?”
同时裴知聿又不禁感到后怕,若昨天将沈槐送到住处的人,是对他心怀不轨的顾无晦,沈槐会不会主动去缠着他,去亲他,去撩拨他?
那是不是就如了顾无晦的愿?可以与沈槐肆意的靠近!亲密!
【宿主宿主,这边检测到男主好感度-10】
沈槐:“……”我就知道!
还没捂热乎呢!我的好感度还没捂热乎呢!
沈槐耷拉着脑袋,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裴知聿拿过一旁的茶,递到沈槐手边,道:“昨日师尊说弟子平日里没能伺候好师尊,这茶是午子仙毫,是弟子早年从秘境中得来的,师尊请用。”
沈槐:“……”
裴知聿眸子一垂,眼里满是委屈:“是知聿平日里做的不好,才使得师尊对知聿多有怨言,是知聿的错,师尊怎么会有错呢。”
沈槐:“……”天杀的,他昨天都说了些什么!
“以后知聿定会在这最好的年纪,好生伺候师尊。”裴知聿说得很慢,吐字清晰,还贴心的将手中茶递到沈槐嘴边。
沈槐:“……”想死。
沈槐羞愤欲绝,恨不得将头埋进枕头里,他真真的口无遮拦!怎得喝了点儿酒,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如今还被自家小碧罗春拿来笑话!喝醉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帮你回忆。
裴知聿不愿将沈槐逗得太过,伺候着沈槐将茶喝下,便退到一边,道:“师尊好生休息,知聿这就出去。”
闻言沈槐的耳朵都要竖起来了!他这才抬眼去瞧裴知聿,神色淡淡,面若桃瓣,只是唇色发红,裴知聿恭恭敬敬的床榻前站着,像是个受了调戏还不敢吱声的小姑娘。
沈槐那个悔恨啊,不禁在心里垂头顿足,直骂自己是个老畜生。
“那个……”沈槐心虚的咽了咽口水,“知聿你先下去吧,为师想静静。”
“是。”
裴知聿将沈槐的羞愧尽收眼中,暗自垂下眉眼,走出正殿,将门带上。
在门关上的刹那,沈槐再也装不下去。痛苦的趴在床上要死要活的。
【宿主宿主,这边检测到宿主意识消沉。】
沈槐:“……”我大抵是乏了。
【宿主,仅仅如此而已,杀不死你我的斗志!】
沈槐缩成一团,无奈的抬眼望天。
那些杀不死我的,还不如杀了我。
【话说宿主,你要不要试试色诱,004觉得效果斐然。】
沈槐:“……”头昏脑涨脾气爆,我不微笑你别闹。
裴知聿从沈槐那里离开后,直奔着禅音观而去。
可怜易溪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扯着后脖子一把揪起来,两条腿在空中蹬来蹬去,一转头直接丢上裴知聿那双凌厉的眸子。
易溪:“……”
易溪瞬间不动了,惴惴不安的望向裴知聿,颇有些讨好的意思。
可裴知聿越瞧他越来气,可好歹也是从小照看到大的师弟,不能直接甩出去,只冷着脸,吓得易溪一愣一愣的。
“裴师兄。”易溪颤颤巍巍道:“师兄,我不是你最心爱的师弟了么?”
裴知聿手一松,将易溪放下,道:“以后少给师尊送乱七八糟的东西。”
易溪挠挠头,“没有啊师兄。”
易溪格外喜欢沈槐这个绝美的小师叔,所以就算是送东西,也是他能拿到的,最好的物件,不然易溪真真觉得,是配不上沈槐的。
“裴师兄,你说的,不会是那两盅果酒吧?”
裴知聿眸色一深,并不言语。
如此易溪还有什么不明白,他喃喃出声:“那是从家里带的,不醉人的。”
裴知聿一愣,“不醉人?”
易溪忙将头点出残影,“没错啊,就跟茶水似的,不苦也不辣,难不成小师叔他……”
裴知聿无奈的闭上眼睛,他前世怎么就没发现,他这个师尊,简直是个妙人。
所有不可能的事,只要与他沾上,就会变得可能。
裴知聿哭笑不得,一时不知该如何好。
易溪担忧的眨眨眼,“难不成小师叔醉了?”
裴知聿嘴角一抽,还是决定替沈槐遮掩道:“没有的事。”
闻言易溪这才松口气,道:“这就对了嘛,像小师叔那境界,想必定是千杯不醉!”
裴知聿:“……”
第23章 出言羞辱
“不会吧,这我可不信!”
“你爱信不信呗,反正啊,就没有什么能瞒过我的眼睛。”
“可是琼上仙尊看着也不是那种人啊!”
琼上仙尊?
裴知聿与易溪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侧身躲到擎天柱后,竖着耳朵听起来。
方才他们正说着果酒的事,一旁三个穿着云衔仙宗弟子服的少年正鬼鬼祟祟的凑在一起,说些什么。
不到双十年纪的少年,总是爱说些有的没的,裴知聿本不想去凑这个热闹,可竟然从中听到了沈槐的名字。
“不是哪种人?琼上仙尊那身姿,收徒大会咱们不是都见过么?就生得一副浪荡勾人的模样,什么做不出来?”
浪荡?
裴知聿眸子眯了眯,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易溪似乎是了解裴知聿这不服就干的性子,一把抓住裴知聿的手,哑声道:“师兄!别冲动!再听听他们怎么说。”
“你们不知道吧,那玄光剑宗的顾宗主,前几日就宿在姜水轩!”
“你说这老情人见面,可不就是干柴烈火么!”
“听说琼上仙尊与顾宗主刚刚认识那阵子,二人天天结伴闯秘境,秘境珍宝什么的,都归琼上仙尊,现在想起来,不一定用什么交换的。”
位于中央的少年面露淫色,舔了舔干涩的唇,“话说也是,瞧琼上仙尊那个模样,那双桃花眸,看谁都像勾着情似的,还是极罕见的单水灵根,跟他双修,还不得爽死?怪不得顾宗主把持不住,要是我,也恨不得死在他身才好!”
“你想得倒是美,琼上仙尊也是你能觊觎的?”
少年挑眉道:“装什么正经?难不成你不想?”
几人闻言都不再言语,那可是琼上仙尊!谁不想与他春风一度?
修仙之人手眼通天,裴知聿与易溪的境界远高于那几人,不免将污言秽语听了个干净。
裴知聿自重生回来便极少动怒,可此刻却彻底沉下脸。一双凤眸黑得纯粹,带着压迫与呼之欲出的戾气。
易溪也气红了脸,将拳头攥得咯吱咯吱响。
裴知聿抑制不住心里的怒气,他本以为自己是恨沈槐的,可是这几日与沈槐相处,他才明白,他对沈槐的不是恨,是苦求不得的怨。
前世他尽心修炼,面对欺辱一声不吭,只是希望自己听话些,再听话着,不给沈槐惹麻烦,心中隐隐期待,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沈槐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哪怕只是顷刻间。
自己被剖丹之时,沈槐根本就没有出现在刑场,哪怕日后自己做了妖皇,他也没用正眼瞧过自己。
自己倾尽一世,也没有靠近一二的沈槐,他们怎配出言侮辱?
易溪见裴知聿不对劲,一把拽过他的手,道:“师兄你干什么去!”
易溪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裴知聿,双眸暗得发紫,灵力跟不要钱似的溢出来。
易溪死死拉住裴知聿,他有预感,现在若是放裴知聿出去,怕是要出人命的!
打死同门,按云衔仙宗的规矩,是要废根骨然后逐出仙宗的!
裴知聿反握住易溪的手腕,眼中恢复了一丝清明,他声音嘶哑,道:“无事,我不会莽撞的。”
易溪闻言这才松了口气,“这样才对,我们要想办法,肯定不会就这样放过他们!”
*
沈槐仰躺在床榻上,困乏的揉了揉眼睛,只觉得心中惴惴不安,便索性进入识海呼叫系统。
“我右眼皮跳,这正常么?”
【004希望宿主不要多想。】
一化形白鹤摇晃着身子,冲沈槐冲来,沈槐一惊,抬手抓住白鹤,“啪嚓”一声丢到地上,白鹤被摔了扁,化为传讯符纸。
宗主钟均的声音传来——
“速来。”
沈槐:“……”
沈槐抿抿唇,再度问系统:
“真的没出事?”
【应该大概可能……不一定?】
沈槐:我到底是为什么一次一次对它燃起希望?
沈槐从榻上下来,随手披上外袍,拿起一旁的扶光剑,直奔青面峰而去。
这一路上沈槐总是别扭,觉得好像身边缺了什么,总觉得怪怪的。
青面峰峰顶站满了人,沈槐隐隐觉得这场面有点儿眼熟。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
沈槐一到,周围的目光齐刷刷望向他,看得他心里发毛。
眼前乱得很,倒地的倒地,不服气的不服气,刀剑什么的散落一地,一位衣衫不整的弟子嘴角挂着血,脸上青紫,背上全是脚印,腿似乎还被人打断了一条,只能坐在大殿上,正痛哭流涕的想要说些什么。
除去这个弟子,剩余的弟子都恭恭敬敬的跪在殿上,少说二十多人,衣衫上也略显凌乱。沈槐一眼就瞥见了裴知聿,这才想到自己身边缺了什么,这几日自家小碧螺春总是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己,如今不在自己身边,他倒是率先不自在起来。
如今这个场面,沈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看就是弟子之间打起来的,啊不,是围殴。而且一看就是自家那个不省心的也参与进来了。
沈槐不禁扶额。光是他回宗门这一段时间,这宗门里的弟子就大大小小不知道闹了多少次,难道真是半大小子,力气没处使?
“宗主。”沈槐强装镇定唤了一声。
钟均冷着脸,见沈槐前来,只微微冲他颔首。
沈槐摸不清事情由来,见身旁站着白与宁,便抬起胳膊肘碰了白与宁一下,“这是怎么了?”
白与宁没好气的白了沈槐一眼,“还能是什么?你徒弟,还有我徒弟,一块儿将人家打了!”
闻言沈槐这才看见在跪在人堆里,笑着跟他打招呼的易溪。
沈槐:“……”
裴知聿自然也看见了沈槐,他虽说是在替沈槐打抱不平,可还是不敢抬眼去望沈槐,怕从那双好看的眸子里看出任何失望的神色来。
沈槐饶有兴趣的望着闪躲目光的裴知聿,不免觉得好笑,现在知道害怕了,早些时候干什么了?
白与宁憋了这么久,可算是来了个可以倾诉的人,也顾不上那人是沈槐,忙不迭道:“中间跪着的这个弟子,是大师兄的内门弟子。”
云衔仙宗的弟子,分为三类,像裴知聿,易溪这类,便是亲传弟子,继承衣钵。
其余的,根骨好些的,便收为内门弟子,也不算辱没,剩下的根骨实在太杂,却心系仙宗,冲破重重困难,爬上云衔山的,便收为外门弟子,得些灵气滋养,没准有生之年能有所突破。
沈槐望了眼大殿被揍得鼻青脸的弟子,若有所思:“既然师兄收为内门弟子,看来根骨还不错。”
白与宁别有深意的看了沈槐一眼,“土木双灵根,不错吧?”
沈槐站着有些累了,便寻了个位置坐下,拿起手边的茶轻抿一口:“的确不错。”
白与宁轻飘飘出声:“已经被你徒弟给废了。”
第24章 谁废我根骨,就用他的来抵!
沈槐手一抖,茶险些溢出来,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向裴知聿。
裴知聿正巧也在看他,师徒二人四目相对,裴知聿率先移开目光,垂下眸子,规规矩矩的跪着。露出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来。
沈槐:“……”大傻春你在做什么!
沈槐转头看向白与宁,皱眉道:“你可不要骗我,知聿怎能妄自废人根骨?”
在修真界,废人根骨,还不如直接要人性命!夜以继日的修炼,几十年的一切付诸东流,土木双灵根若是不在云衔仙宗这样的大宗门,也会是天之骄子一般的存在,自家小碧螺春这就给人废了?
白玉宁瞥了沈槐一眼,“那你以为,唤你过来做什么?凑数么?”
沈槐:“……”
“这个弟子叫程东,也算是个苦命的人,家中清贫,父亲不着调,母亲也只剩下一口气,用药吊着,听说家中还有个尚未出阁的妹妹。”白与宁抿了口茶,着实也替裴知聿紧张起来,他虽说不喜沈槐,可是沈槐收的这个徒弟倒是个顶顶不错的,只是这次不知为何,竟然冲动成了这样,这件事若是没有个合理的说法,怕是不能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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