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暼了翟然一眼,没把这样的好事归功在自己头上,反而在心里纳罕道,翟然的运气果真邪门得很,还能拐着弯作用到他这里来。
看来,不仅他的一身道士本领容易遭人惦记,翟然这逆天的运气,同样不逞多让,他必须要再为他多操点心才行。
如果闻亦的那个团支楞得起来,他跟翟然一起加入进去,这便是件可以令他们双赢的事,反之问题就大了,他们硬凑合着过,极可能大祸临头,大家一起玩完。
但愿闻亦的团最后不会辜负他的期望吧。
翟然思考了会儿,把村子的情况在脑海中捋了一遍,心里大概有了个数后,他犹豫了片刻,最后秉着消息共享的原则,还是决定将自己进到这个大场的经历也同其他人说了。
“我昨晚一直在旁边这条江上漂着,进这个大场时,我是落到了对岸的一条船上,中间费了挺大功夫,才穿过江面到这边来。”
“这条江的对岸是一片广阔的平地,我没在那里见到有什么人,不管是原住民还是像我们一样进大场的外来者,反正一个人影都没瞧见。”
翟然一边向闻亦他们讲述着自己在大场的遭遇,一边耸了耸肩,带着几分无奈道,“开始我还以为自己意外被卷入到了某个异空间中,没同你们一起落进大场里面,好在结果证明这只是我想多了。”
听了翟然说的这些,闻亦不由扭头朝旁边的江上望去。
江面仍笼罩在白雾之中,除了近一些的能够看清是什么情况,稍微远点,便全是朦胧一片。
如果江的对面真是没有人迹的平地,那他们在这边待不下去的时候,或许可以考虑逃到这条江的对岸去。
就怕这是翟然主观意识下的认知,他的好运足以让他避开危险,然而现实却可能与翟然嘴里说的内容相差甚远,那里同样存在着极其致命的危险。
到头来他们的转移,便是转移了个寂寞,还不如留在这边,至少他们已经摸清了些村子原住民的情况,不像江对岸的那片平地,他们处于完全摸不着头脑的阶段,没有一点儿信息,只能重新探索,这无疑不是什么好的信号。
不过,闻亦尽管对翟然说的那些东西保留着怀疑态度,却也不准备一竿子打死所有可能,直接否定这条江的对岸就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万一真像翟然说的那样,对面就是没有多少危险的平地,他们错过了,偏要在最糟糕的环境中挣扎求生,这就是自找苦头吃。
既然进来了这个大场,他们就不该缺少冒险精神,尤其当知道有一个可以让他们更放心搞资源的地方存在时,不管是真是假,他们都需要迈出尝试的那一步。
大脑飞速运转,闻亦确定自己需要怎么做后,他抿了抿唇,向旁边人问道,“翟然,你觉得我们横渡江面去对岸,这事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问题难到他了,翟然苦恼的拧了拧眉,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闻亦。
这事他并不看好啊。
他确实没在这条江对岸的那片平地上,感受到任何危险,但这不代表他们可以安然无恙的到达江对岸。
这条江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危险所在,他昨晚就差点在这上面摔了跟头。
或者说他昨晚其实已经吃到了足够的苦果,只不过后面糊里糊涂的从江里凶物的手下逃脱了出来,他一条小命才好好保住了。
他不确定江上出现的凶物属于偶然事件,还是这条江中实则存在许多类似的恐怖凶物,除非运气逆天,横渡江面的人才有绝对的可能不会遇上这些凶物。
但扪心自问,他觉得他们这行人还没厉害到这种程度,所以若要穿过这条江,到达对岸,那么他们在江面上遇到凶物或者其他危险的可能性极大。
翟然一脸欲言又止,想要开口同他说些什么,但似乎并不清楚该如何说的样子,足以被闻亦看在眼里。
而翟然的这个反应,哪怕对方没有直面回答自己的问题,闻亦基本也明白过来,横渡江面想必不是什么好的决定。
看来自己还得另作打算,翟然为难成这样,多半江面上的危险也不容小觑,搞不好跟村子里的原住民一样可怕。
闻亦敛住自己眼中的眸色,没让自己的目光给翟然带去太大的压迫,非要他在这事上面给出个准话不可。
在他的认知中,翟然一直属于虎大胆的,如今能让他在心里反复斟酌却不知如何开口,就为了打消自己这个不靠谱的念头,这行为已经算是给了他明确的答复。
也罢,自己没必要在这种情况下,还对翟然步步紧逼,结果又不是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的,他运气再好,也很难一拖多。
闻亦率先给了翟然台阶下,没等翟然想好怎么开口,他便自顾自说道,“这条江一直笼罩在白雾中,江上什么情况,距离远一点就难以看清。”
“如果有东西向我们靠近,我们在江上恐怕做不到第一时间发现,这容易让我们陷入被动局面。”
“比起未知的危险,或许留在这里才是更明智的选择。”
这话闻亦说得不算违心,虽然不能去往江对岸的确让他心头隐隐有些失落,但这个结果也在意料之中。
一开始他就在二者之间摇摆不定,既想带着进来大场的队员尝试迈出探险的小jiojio,又忍不住担忧着他们的安全问题,怕最后真给玩脱了。
而现在一方的重量得到了明显加码,于是他心里的天平立马出现了大幅度的偏移,这让他在做选择时,不由变得更加坚定。
听到闻亦的话,翟然下意识松了口气,整个人轻快了许多。
下大场的主要目的确实就是为了搞资源,他理解闻亦对另一个江岸环境展现出来的强烈好奇,以及升起的旺盛探索欲。
但以过来人的身份看待这件事,只要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例如在这边实在待不下去了,纵使十分冒险,他们也必须再另外找个落脚点,度过接下来的日子,他真不建议闻亦打这条江对岸那片平地的主意。
然而他又不好直接劝闻亦放弃他的想法,毕竟敢进来大场,便意味着他们队里的每一个人基本都做到了拥有不怕死的觉悟,闻亦尤甚。
如果闻亦的脑袋一抽到底,说不定真就可能嗑死在横渡这条江之事上面。
不过,幸好闻亦后面想通了,自己又改变了口风,没准备继续坚持他一定要去对岸的想法。
第296章
宋辉前面听到闻亦话里透露的意思时, 心情格外澎湃,已经兴冲冲的准备跟着他们老大去大干一场。
他没瞧出来翟然的纠结,所以闻亦突然话风一转, 自己否定了渡江一行后,不由让他感到懵逼。
他不理解,这多好的事, 诚然江上会出现危险, 但能比得过昨晚村子里的血腥恐怖嘛。
这条江完全值得他们去探索,为寻找到更多资源而做尝试。
反正宋辉是坚定认为江里的情况不会比村子的那些原住民更危险, 也不知他打哪来的这奇怪自信。
于是,翟然这边恢复了镇定, 闻亦也满意他所做的决策,师傅同样沉默无言, 没对他们在这事上面的交流沟通发表任何意见,全由他们自行解决,唯独还摸不清状况的宋辉不干了。
宋辉跟翟然相处不久,甚至进这个大场才算他们的第一次合作, 所以并不知道翟然在面对闻亦的问题时,他犹豫不决间表现出来的那几分为难拥有多大的含金量。
正是如此,见闻亦放弃渡江的念头, 宋辉才格外心痛加不甘, 以致他开启了疯狂劝诱模式。
“老大, 我感觉我们可以试一试,村子里的原住民, 一个个都属丧心病狂的,咱们根本不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寻宝。”
“虽然之前白天的时候,他们看着还挺正常, 但谁敢保证他们一直不变,万一他们中途突然发癫发狂,不讲武德,见人就要直接下死手,那我们就是行走的明靶子,等着被他们盯着打。”
“尤其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咱们一点儿优势都不占,太吃亏了。”
闻亦一言难尽的看着宋辉,他为了搞资源真的也是够拼,看那样子,如果劝不动自己改变主意,他怕是冲劲一上来,到最后嘴里都能骂几句难听话。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宋辉说的东西有些不是并无道理。
闻亦垂眸思索了会儿,最终决定还是把这摊子交给翟然处理,于是他再次看向翟然,并朝对方挑了挑眉。
留在此地还是去这条江对面的那片平地,全由翟然说了算,一切皆按他想法来。
翟然没有亲眼见识过这个大场里原住民的血肿残暴,只从闻亦这里了解到一些内情,而江里的危险却是他实实在在经历过的,他真正直面了江上出现的肉瘤子团跟犄角。
但无论闻亦还是宋辉,都表现出了对原住民的极大忌惮,原住民的恐怖绝非夸张之言,想必也是实实在在达到了那种程度。
一时半会的,翟然无法确定闻亦他们所说的村子中的原住民跟那些江里的凶物,二者哪个对他们的威胁更大。
或许两者都挺要命,可必须选一方面对的话,翟然其实还是偏向留在这边。
翟然的唇动了动,在闻亦那道鼓励却同样暗含热切的目光中,他本想直接否定去往对岸之行,但不知想到什么,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于是,他轻轻叹息一声,最终在这事上面退了一步,“我们暂时先留在这边,看看情况再说,如果村子里的那些原住民实在不好对付,我们便另想办法或者渡江到对面去。”
宋辉不是很满意这个结果,不过在他想要再次开口前,闻亦这回没继续纵容他瞎搞事,警告的暼了他一眼。
虽然宋辉不理解闻亦的做法,但原本很嚣张的气焰还是立马消了下去,只站在一旁撇了撇嘴,暗自嘟囔数落着闻亦的不作为。
好在翟然说的东西,宋辉其实听得进去,甚至同样明白里面的道理,他就是做事太性急,属于是喜欢一口气吃成胖子的,所以在有了可以去到另一处完全不同的环境这种选择时,下意识更能认同后者。
只是,在翟然描述的场景中,这条江也是一个危险的存在,或许他们确实应该像翟然说的这样,把江对面的那处平地当成一个能够容他们考虑的退路,而非犹如赌徒一般把所有希望都放在这上面。
毕竟妄想大场里有绝对安全的地方,真说起来,这本身就是一件足够令人发笑的事。
宋辉心道,他应该就是在接受一波凶猛捶打后,脑海自动捕捉了翟然说的那些话内容里最有利的部分,然后一下就被冲晕了头脑,做出鲁莽的判断,接着便导致了他后面的一系列行为。
万分迫切的渴望去往旁边这条江的对岸,并且还试图通过言语逼迫闻亦让步,却忽略了里面许多潜在的危险因素。
事实上,但凡他多分点心思在一些对他们没那么有利的内容上,他都不至于在这里没头脑的催着闻亦赶紧做决定,非执拗的要横渡面前这条笼在白雾中的大江,只待他们这行人一聚齐,就立马行动。
相反翟然不管是不是出自本意,他后面所说的这些都更像是经过一番慎重思考给出的建议。
搞得自己仿佛一直是胡搅蛮缠那个,宋辉咂摸过味来后,不由在心里腹诽了几句,好在他此刻终于没有了跟之前那样激烈的情绪起伏,并且对这事生出的几分不满而起的一些小疙瘩也在他拧巴的思维扭转回来时消解掉了。
见宋辉没有反驳他的话,闻亦也仍旧一幅顺着他意思做的样子,翟然便没有对他们的反应产生太多想法,只是再次将目光放回到了他手里的小白团子上。
既然他们已经达成共识,那接下来他便不必把心思继续放在这事上面,相较而言,他还是对他手里这团会发光的小东西更感兴趣。
待在翟然掌心上的小白团子,已经没有开始那么惊慌,适应了与翟然的接触后,如今它则格外怡然自在。
于是,放松了警惕并且因为翟然身上有着浓郁的令它亲近又熟悉的气息,小白团子暂时把翟然当做了自己的半个同类。
而在同类面前,小白团子自然不认为它还有藏着掖着的必要,大喇喇的在翟然手心里摊平了会儿身子,后面由于太喜欢翟然身上的气息,便忍不住来回翻滚起来。
翟然不明白小白团子为何会有眼下这样突然的画风转变,他一脸新奇的盯着自己手上活泼过头的小白团子瞧,看着这原本只是一个白圆团子的小东西,多出来了一双手跟一双脚,已然成了个小白圆人,心里不禁又多出了几分感叹。
这些场子里的东西还真够奇妙,每次收获差不多都出乎了他的意料,再这样下去,他的内空间里迟早要塞满一堆人形灵物。
不过,这也是好事,翟然还不至于没心没肺到不希望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他身上。
甚至对这结果他还是很喜闻乐见的。
过程阴差阳错,然而改变不了一个事实,翟然最终还是与他师傅在大场里重逢,而这也让他最初想要搞宝贝救他师傅的打算落空。
但不说仍旧可能有打他师傅主意的老鼠潜藏在暗处,随时会出现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就是缘涯里越来越紧张的氛围,也足够让翟然争取更多的宝物榜身,以便应付那些未知的发展。
谁知道哪天就又有无法预料的意外发生,获取的资源越多,他得到的安全感才越足。
他原本就没小瞧自己手心里这个发光的团子,谁想到它还能继续带来更大的惊喜。
别说,小白团子隐藏的本事也是真绝,从开始再发展到眼下这步,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都藏得足够深,很好的诠释了它贯彻落实的谨慎做派,更直白的意思就是小白团子怂得太厉害。
翟然没忍住心痒的对着小白团子吹了几口气,见对方被吓的直接僵住了身体,然后嗖的一下缩回成一团,他嘴角的笑意不由加深。
这小东西,实在太好玩了。
闻亦看着翟然捉弄那个小白团子,心里也感到好笑,如果不是后面遇到翟然,他跟宋辉恐怕始终不知道有个灵宝一直围着他们打转。
身边空有宝藏,却没有发现宝藏的本事。
闻亦再次忍不住感叹,翟然总能带来些意料之外的收获,不愧是他认准的小福星。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得紧抓住翟然这人,就算想尽一切办法,也绝不能让翟然从他身边离开,闻亦再次坚定了自己拦人的决心。
如果留不住翟然,不管对他还是峰团,都必将是一笔无法估算的巨大损失。
既然他们在这里碰头,并且大概梳理了一遍彼此的经历,那么他们便不该继续在此地多待了。
尤其闻亦跟宋辉,比起翟然和他师傅此刻的淡定,他们更需要抓紧时间解决后续问题,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尽快找到其他分散的人,这里面不仅包括昨晚留在江边的几人,还有昨天一直未能及时找到的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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