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闻亦没什么反应,翟然不死心的又喊了一声,结果仍旧跟刚刚一样,他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去。
闻亦听不到他的喊话,又没别的方法把这信息传出去,翟然一时无措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如果换成平时,翟然绝对不会因为这种事感到慌张,甚至能够冷漠的看着事情发生,反正又没走到绝路。
顶多后面他再想办法抢救一下,能抢救得了最好,不行那也没辙,只能认栽,就像他对待和尚他们那群人一样。
但此刻的翟然却被这事急得在原地根本站不住,好像那焦黑的地面烫脚一样,他沿着碗面不断来回走动。
眼看着那乌压压的一团越来越近,翟然又开始走不动了,他整个人快贴上冰凉的碗面,小心的屏住了呼吸,十分紧张的看着外面的情况。
金光粒子在翟然脑海里喊完那一句后便没音了,之后则完全投入到了拦截孢子的战斗中。
但显然金光粒子的拦截并没有什么效果,红蘑菇放出来了多少孢子,现在仍旧有多少孢子,一颗未少。
金光粒子气得在孢子堆里撞得更凶了,然而除了它那团光亮在乌压压的孢子堆里更加耀眼外,该没什么用还是没什么用。
红蘑菇的毒孢子早就注意到金光粒子这个糟糕的闯入者,在金光粒子莽冲莽撞时,孢子们也不甘坐以待毙,一个个的都想往金光粒子身体里钻去。
但结果自然没如它们意,它们不仅钻不进去金光粒子的身体,反而还被它的那团足够闪瞎人眼的光芒把它们的毒给清掉了一波。
这些孢子也是傻的。
它们见钻不进去金光粒子的身体,自己的毒甚至还被清掉了许多之后,它们也没那么犟,非得去钻金光粒子的身体,倒是退而求其次,决定换个办法驱逐这个闯入者,可偏偏它们的办法是打算用它们的毒去跟金光粒子来个硬碰硬。
明明它们去钻金光粒子身体的时候,那毒就已经被清掉了许多,最后竟然还能想出这么傻的办法,结果可想而知了。
这就跟肉包子打狗一个道理,不仅有去无回,还顺带要喂饱对方。
所以,在金光粒子自己看来,它既没拦截住这些小光点,又没干掉它们其中的任何一个,这就很废物了,在这场战斗中,它根本没起到任何作用。
如果自己不选择帮忙还好,可偏偏自己选择了帮忙,还一点儿忙都没帮上
小小的家伙有大大的自尊,金光粒子觉得此刻的自己特别挫败,挫败到那些大家伙光芒黯淡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它都提不起精神去吸溜一口了。
而现在金光粒子还能像个小炮弹似的继续在一堆孢子里左冲右撞,则完全是凭着它那微弱的一点不服气,不然它早就蔫里吧唧的回去闻亦身边待着了。
但其实金光粒子并不像它所想的那样,一点作用都没有,起码孢子的大半毒都在它身上消耗掉了,或者说是被它清掉了。
红蘑菇把这些孢子送出来后,由于它一次性放得太多,而它的能量在跑路过程中掉了消耗了大半,现在已经支撑不了它跟这么多孢子构建联系,而它寻思着它们数量那么多,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所以极放心的让它们们自由发挥了。
哪能想傻傻的孢子们,能给它这么大一个刺激呢。
孢子们毒袋里的毒素几乎已经清空,现在就剩它们的身体里还剩下点弱弱的毒素。
而红蘑菇物色好了躲藏的地方后,再向自己放出去的孢子望去时,差点没被气倒。
它的那些傻孢子们都干了什么蠢事,它就一会儿没盯着它们而已,它们的身体就给它从黑色变成灰色的了?
明明它们离那个危险人物还有一截距离,它们是怎么做到这样的?
红蘑菇气到抬起菌杆,上下不停的窜跳,它现在简直想过去把它们一个个的给揪回来。
蠢家伙,蠢家伙,蠢死算了。
无能狂怒了许久的红蘑菇最后终于让自己勉强冷静了下来。
而它冷静下来之后便开始尝试着去跟它的那些孢子联系,然而跟它想的一样,它能量不足,那些孢子又多,一帮孢子都抢着要接它的能量,结果它飞出去的能量被孢子们一瓜分,每个都只得到了一点点,根本没什么用。
本来自己身体里剩下的能量就很少了,又平白浪费了一团能量,红蘑菇快心疼死了。
于是这也导致了红蘑菇越看那群孢子越不顺眼,哪怕它们都是从它身体里掉下去的,此刻也不能唤起它对它们过多的怜惜。
就这样吧,它们自求多福去吧,摊上了这么傻的崽,它也认了,而它们也甭指望它什么了。
从这一刻起,它们没关系了,什么关系都没了。
红蘑菇有注意到混在孢子里的金光粒子,也大概猜到了孢子们的毒素造没了多半跟它有关。
但据它之前的观察来看,按理来说,如果那些孢子就本本分分的飞到小盘子那里,那个家伙压根拿它们没什么办法才是。
这样它还能那些孢子的毒素骗没,红蘑菇不认为那个家伙有多聪明,所以只能是它的孢子太傻。
这样它还能再说什么呢。
唉,也怪自己,红蘑菇略有些深沉的想,它当初就应该多放它们出来遛遛的,搞不好它们可能就是被关太久了关傻了的。
以后它一定要格外注意孢子们的身体健康问题,它一点儿不想再出现第二次这种意外。
或许红蘑菇已经有点认命了的感觉,虽然它肯定还要垂死挣扎一下的,但它觉得自己多半是逃不过去了,所以此刻还能有心思来想其他有的没的东西。
金光粒子随着一群孢子到了阴阳盘的后方,尽管对自己没给小光点们造成伤害,也没拦下它们这事,金光粒子备觉挫败,但它还没挫败到要糟践自己身体的地步。
所以在跟阴阳盘的距离已经小于安全界限后,金光粒子就赶紧撤了,不再跟那群孢子继续飘过去,而是换了个刁钻的方向直接冲向闻亦。
闻亦抽空暼了眼又贴在它胸前的金光粒子,心里难免觉得有些好笑。
这小家伙为了点能量还真是无惧无畏啊,他还以为它之前怕到跑路以后,在这场战斗结束不会再出现在他这里。
结果,这小家伙竟然就临阵脱逃了一会儿便又回来了,这倒是精神可嘉。
闻亦也就关注了一下安静贴在它胸前的金光粒子,很快就又投入了战斗中。
金光粒子能顶着闻亦跟阴阳盘打架的那股好像要毁天灭地一样的威势,坚定的杵在这战局中心里已经格外不错了,所以金光粒子就算想瞎摆摆,给闻亦透露有关毒孢子的信息,它也有心无力。
还能继续贴在闻亦的胸前这已经是它的毅力极限了。
然而就算金光粒子没向闻亦透露什么,已经越来越近的孢子也进入了他的视野。
闻亦手上动作不停,同时微眯起眼向孢子那边看去。
乌压压的一团是什么东西呢?
尽管对方看上去好像没有多大杀伤力,但闻亦仍旧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会出现在这里的地方,他实在没法相信对方无害。
而一直看着孢子从远一点的地方一直飘到近处,直到与闻亦已经不到十米的距离,一张俊秀的脸半贴着晶莹碗面的翟然,双眼微睁,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闻亦一个人还能应付得了,丝毫帮不上忙,只能干看着的翟然快担心死了。
哪怕是大佬,也不是无所不能的,翟然没傻到认为闻亦就该云淡风轻的将这些东西全部制服。
他也看了许久他跟那个圆盘子的打斗,看出来了挺多名堂。
虽然闻亦貌似站了上风,但实际他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不清楚是什么掣肘住他的行为,让他不敢放开了打,动作过于小心。
但这正说明了情况并没不好。
翟然攥紧手中的信函,心里愈发痛恨此刻自己的弱小。
如果不是因为他太差劲,他也不至于被闻亦特地保护起来,隔离在战斗之外。
翟然额头抵着冷冰冰的碗面,被外面那一幕刺激得眼睛泛起了红。
不行,他不能让这种情况持续太久,不说师傅还等着他去救,光是这种状态给他的感觉都能把他逼疯。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闻亦没出现之前,在那间房子里,面对鬼女人那些东西时,他也是这样深感无力。
终究是太弱了。
而弱者不仅是被别人保护的对象。
弱者也意味会被人轻视,是危险当头随时都可能被抛弃的累赘。
不是翟然想得深,而是他过往的二十多年人生教会了他这样一个道理。
而想到这里,翟然扯起嘴角自嘲的笑了笑,或许就因为闻亦是特别的,自己才会不仅对他产生了依赖,甚至还在某个瞬间对他生起了奇怪的感情。
毕竟,在困境之时有人犹如天神一般降临,谁能做到对此无动于衷,心无波澜呢。
甚至遇到危险,闻亦也能在第一时间就将他妥善安置好。
真善良啊!
翟然抵着冰冷碗面的额头向后撤开了几分,然后他继续向闻亦那儿看去。
眼见着那乌压压的一团愈加逼近闻亦,他眼底深处终于闪过一抹疯狂。
真的不甘心啊,自己只能做个孤独的看客。
所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尽快变强呢,这真是个值得仔细琢磨的问题。
似乎意识到自己真的帮不上一点儿忙,翟然在经历了最初心绪波动后,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他就那么看着石磨一样大的圆盘再次冲向闻亦,而那团乌压压的东西尾随其后。
闻亦又挥出了一剑,而这次圆盘只向后倒退了一点点距离,就被跟在它后面的那团东西拦下了。
那团乌压压的东西本来在闻亦的剑下断成了两半的,但它恢复的速度太快了,不过眨眼的功夫,它又恢复了原状。
甚至它还在前进,带着那个圆盘一起。
闻亦继续挥剑,挥剑的速度越来越快,但是终究赶不上那团东西恢复的速度。
那团乌压压的东西到了闻亦跟前。
而本来行进速度很慢的东西,翟然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闻亦就被它整个快速吞噬了进去,那速度就跟它被闻亦那柄宽剑砍断后恢复过来的速度一样令人不可思议。
那里已经看不到闻亦的身影了,翟然意识到这点后,脸上微微失神,而他攥着的信函那只手不禁一松,仍旧平展柔顺的信函跌落到了地上。
哪怕翟然打心底认为闻亦不会这么容易出事,但此刻他的心却仍旧狠狠的揪住了。
然而此刻他脸上表情却与他心底感受完全相反,在短暂的失神过后,翟然脸上很快就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只是,与他脸上的冷漠相比,他眼里迸发的怒意却像是带着烈火烧林的炙热,好像要将目光所到之处一一焚烧殆尽。
翟然此刻好似被割裂成了两部分,一半是冰,一半是火,怪诞而扭曲。
翟然手指摸上了那层冰冷明亮的碗面,静静等待着。
他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亦或者期待着什么。
但他心想,他大概是希望看到闻亦以一种强势悍然的姿态将那团乌压压的东西暴力破开的吧,就像一柄已经开刃的锋利长剑,可披云,能斩月。
然而,翟然感觉自己好像等了很久,等到他长长的睫毛都沾上了一滴水珠,闻亦仍旧没从那团乌压压的东西里出来。
翟然浓密漆黑的睫毛轻轻扇动了一下,上面沾着的那滴水珠尽管与那长长的睫毛有几分难舍难分的缱绻情意,可惜却不堪重负,突然向下坠落而去,最后落在焦黑的土地上。
翟然似乎感觉到那颗水珠的脱落,他抬起手,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摸上仍带着些许湿意的睫毛。
他不能再像刚刚那样盯得那么厉害了,翟然心道,他不想自己的眼睛再因为干涩凝聚出第二颗水珠。
闻亦已经在那团黑东西里面待得够久的了,他为什么还不出来呢。
翟然甚至有些愤恨的想,闻亦是不是故意的,他故意不想那么快出来,好让他在这里一直傻傻的等。
但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可自己不继续等下去,他还能干什么呢,翟然茫然的环顾了一遍四周,眼神无焦,倍感无措。
翟然米粒般的牙齿慢慢咬住丰润的红唇,最后他轻轻闭上了眼。
或许他可以睡上一觉,也许他睡醒之后,闻亦就出来了呢。
此刻,一堆傻孢子紧紧围绕在闻亦身边,而闻亦脸上却未见慌张,他手上甚至正拎着颗他逮住的孢子,细细研究着。
其实他要想从这群孢子的包围里出去,完全是几秒钟的事。
只是他搞不明白这傻不拉几的东西怎么有勇气向他撞上来,想不通便想对这小家伙研究一番。
但无论怎么研究,现实仍旧如他所想的一样,这小家伙身上除了有那么点微量的也不知能不能把蚂蚁弄死的毒素,真就没什么其他的本事了。
这个样子,也敢悍勇的撞上来,闻亦都不清楚对方是不是活腻歪了,所以想找个路子死一死。
忒离谱。
久久未从孢子群里出来的闻亦,根本不知道外面的翟然有多担心、焦虑。
翟然尽管有时会产生几分闻亦能否对付得了这些东西的怀疑,但却是始终坚信着闻亦绝对不会出事的。
然而现在这种情况,哪怕他一直抗拒去做某种猜想,他还是有点不敢面对了。
以至于现在他真产生了闭眼睡一觉的冲动,而不只是想想。
翟然半个身子倚在了碗面上,哪怕此刻他紧闭着双眼,他那张俊秀出尘的脸上表情仍旧十分不好看。
他现在好像整个人突然进入了一种十分玄幻奇怪的状态,他一边强制着自己赶紧沉睡过去,一边耳朵又高高竖起,期待闻亦那边突然出现些他所希望的动静。
罩在翟然头上保护着翟然他们的碧绿色玉碗特性还挺奇异的。
里面的声音传不出去,而外面的声音里面的人却可以听到,外面最多只能看到里面的模糊身影,而里面的人看外面就像隔着透明玻璃,不受丝毫影响。
可以说,碧绿色的玉碗能有这样特性,方方面面都以拥有者为主,足以说明它的品质极好。
然而,这些都不在翟然的思考范围内了,他现在正放纵自己沉溺在那种奇怪的状态中。
身处孢子堆的闻亦虽不知道翟然那边是什么情况,但并不影响他不想再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
他确定这些孢子真的没有多大伤害后,干脆找了个最简单的办法解决它们。
而那个曾被他暗搓搓的想用在小崽子身上的布袋现在就正好能派上用场了。
闻亦将布袋拿出来,然后直接向上一甩,而一直朝他撞上来结果还没撞上他就被弹了出去以致有些晕头转向的孢子就这么一窝蜂的被吸进了布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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