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今天能好好休息一下,结果他居然自己找来了。
算了,时念把气吐出来,以防自己噎死。
服务员很快又拿上来一套餐具,江淮序挑挑拣拣地吃了几口,又坐在那儿不动了。
周聿白脸色变了变。
他听说了这段时间时念和一个男生走的非常近,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快飞回来。
如今看来,倒是个难缠的角色。
不过看起来时念对他也没什么想法。
“小念,多谢你这段时间帮我照顾围棋社,我敬你一杯。”周聿白越过江淮序,直接将杯举到时念面前,和他捧杯。
“别客气。”时念也举起杯子。
江淮序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时念,两杯酒下肚,时念的脸颊上已经爬上了些许红晕,目光也有些涣散起来。
其实时念不是个能喝酒的人,这已经差不多是他的极限了,之前从来没遇到过喝酒的场合,不过今天大家都很开心,也不好扫了大家的兴。
一旁还有不会看脸色的社员,居然也举起杯子敬时念。
“念哥,多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时念眨眨眼,试图让自己清醒些,颤颤巍巍想和他捧杯。
半路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将他的杯子抢了过去,在众目睽睽之下,江淮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喝不了就消停点。”江淮序原本略有些微蹙的眉头更是紧了几分,将杯子重重地磕在桌沿上,发出“当啷”一声巨响。
吓得时念猛然站起来,在酒精的作用下头昏昏沉沉,只能扶住桌角才勉强站住。
“你做什么?小念好欺负,但你不要太过分了。”周聿白嗖的一下站起身来,从江淮序身后绕过去搂住时念摇摇欲坠的腰。
时念抗拒地推了他一下,又被周聿白强硬地牵到身后护住。
江淮序狭长的凤眼半眯,他一言不发,沉默地往后仰了仰,嘴角还噙着一抹让人看不分明的笑意。
他欺负人?难道给时念灌酒的人是他吗?
真没意思。
本以为今天能抓到时念的把柄。
结果却是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时念啊时念,你倒是挺招人喜欢的,从校内的学弟学妹,到这次校外回来的什么社长。
倒是让他越来越好奇了。
周聿白也丝毫不惧他,后退一步就想带时念走。
江淮序目光散漫,眼神却飘向了时念的腰,那腰细瘦紧.致,一只胳膊就能环住,此时上面却出现了一只格格不入的手。
碍眼的很。
可瞬间江淮序不知怎么又觉得憋屈起来。
那晚和时念睡在一张床上是意外,可今天呢?周聿白这么堂而皇之的搂着。
也或许在这之前,有过无数次。
没来由的心烦。
他不确定时念是不是同性恋,但从周聿白的眼神来看,这个人绝对是。
一样的翻涌着无尽的欲.望,哪怕动作克制住了也会从眼睛里冒出来。
时念甩甩头清醒了些,委婉拒绝着:“谢谢你,聿白哥,不过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刚回国,坐这么久的飞机应该也累了。”
周聿白搂着时念的腰骤然缩紧。
又拒绝他。
“你这样子自己回不去的,我送你放心点。”
时念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尽量让自己醒酒,但话到嘴边,看着周聿白认真严肃的神情又说不出口了。
眼看着时念就要被周聿白带走,其他人也都乐见其成。
两位社长关系好,那是最好的。
江淮序拉住时念,依旧是那个冷淡的,情绪不辨的声音:“放手。”
“不管你是谁,请你不要惹我。”
这还是江淮序第一次听到别人和他说我不要惹他。
江淮序晃了下手腕,又觉得武力解决实在是不太好,于是凑过去在时念耳边小声说道:“时念,你还欠我一顿饭,单独的那种,就今晚。”
“嗯?”时念没听清,小声挑起尾音疑惑着。
但由于声音太小,两人都听成了肯定句。
江淮序神情微舒,嘴角浮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现在,你才该放手了。”
周聿白怔忪了一瞬,时念被江淮序从臂弯中带了出去。
是他该放手了吗?
江淮序不由分说地半抱起时念,向不远处的中心广场方向离开,只留周聿白在原地神情晦涩不明。
吹了一脸江边的凉风,时念的酒醒了一大半,发现自己还在江淮序腿上坐着,立马站起来,往旁边挪了两步。
“我……”时念微微脸红,对现在的情况有些不知所然。
这和清醒的时候不一样,那晚是意外,可现在江淮序抱着他算怎么回事。
明明之前江淮序还那么恶心同性恋,现在他搂着可是个男人!
“呦,清醒了?”江淮序神色自若,修长有力的食指在栏杆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着。
“你怎么回事?”时念决定先发制人。
“不是你说要请我吃饭,让我买酒的吗?”江淮序拍了拍一旁的台阶,一副邀请他坐下的姿态。
时念这才发现江淮序身边还摆了几瓶啤酒,正好在江边吹着晚风,不知道的以为他们两个特意出来……
谈人生的。
时念伸手打开一瓶易拉罐,坐在江淮序旁边。
也好,那就趁这个机会聊聊吧。
“那我们借这个机会,聊一聊。”时念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侃侃而谈,“我承认,最开始是江校长让我来带着你,可后来我发现,你和之前的我有很像的地方,所以我想试着了解你,可你对我永远充满着敌意。”
“江淮序,抛开这层关系,我们不可以做朋友吗?”
江淮序摇摇头:“做不了,从你站在我爸那边开始就做不了。”
“我知道你可能是娇生惯养习惯了,最起码在江校长口中是这样的。但我觉得你不完全是他形容的那种人。”时念没理会他的拒绝,自顾自地说着。
江淮序唇角一勾,露出一抹苦笑,紧接着灌了一大口啤酒,青筋盘虬的手掌将易拉罐“嘎啦啦”捏到变形。
“他是这么和你说的?”
“嗯。”时念点头,“现在看来你是有点少爷架子,但不完全是。”
江淮序随手一扔,已经变成一团的易拉罐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弧度完美落入垃圾桶。
他突然起身,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时念,你真虚伪。你说从我身上看到了过去的你,但你从来没有想真正的了解我。”
时念沉默。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尴尬。
耳边传来烟火的声音,抬头一看,江对面有人在放烟花,绚烂的烟火在夜空中炸开,不同的花样令人眼花缭乱。
时念没来由地想起了那天晚上,江淮序身上和手上布满的伤疤。
有很多种猜测,但每一种都离奇又不现实。
他猜不出来,但江淮序身上总有种让人想去探索的魅力,尽管他脾气爆炸又不好伺候,说出来的话也不好听。
但架不住时念好奇。
有一种奇怪的征服欲。
“那如果,我们现在开始了解一下呢?”时念突然问他。
“什么?”
时念抿了一口酒,双手攥住啤酒瓶,神色有些痛苦:“小时候,我和我父亲的关系也并不好,每次他喝了酒都会打我,如果我顶撞他,只会打的更狠。”
江淮序转过身,没想到时念先坦诚了自己的过往,他有些不可置信。
“他们认为我长得像女孩子,尤其是我出生后,他们离婚了。我跟着父亲,他又和一个年轻的女人结了婚,有了新的爱情结晶。”
时念抬起头,撸起来了袖子,用另一只手抚摸着左臂上一条已经很淡的伤疤:
“这是他用酒瓶砸我的时候留下的,从此以后我就离开了那个家,我变得更加不爱说话,不爱与人交往,但在这么多年的独自生活中我发现,这样根本不会得到任何怜悯,所以现在的我仍然在努力地改变。所以见到你的时候,我发现,你有时候真的很像那个从前的我,不然我也不会答应江校长。”
说完,时念抬起头:
“那么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
划重点:市区内禁止燃放烟花!不要学!打咩!扔垃圾也不要学!
听我句劝,咱扔的没有序总准,会被罚款!
第14章 要你帮我,用手
江淮序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拍了拍裤脚的灰,转过身来面对着时念:“就是你看到的这样,但我所经历过的,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他停顿了一下,左手不自觉地握上了右手的手腕,他转动了两下才猛地放下,装作没事的样子。
“最起码,比你惨的多。”
在他看来,时念身上的伤和他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
小巫见大巫的程度吧。
他很感动时念能够先一步和他袒露心扉,但这多年下来,他又怎么敢把自己的心剖出来给人看呢?
换回来的不过是第二次伤害。
“真的什么都不和我说吗?”时念收回目光,淡淡道,“我们总是这样,很累的。每天要想无数种你会有什么新花样的可能性。江淮序,是你对我的敌意太大了。”
“我知道。”江淮序靠在栏杆上,双臂随意地搭上去,看起来有种漫不经心的随性感:
“所以呢?你说什么我就要答应什么?”
时念唇边溢出一抹苦笑,放弃了和他谈心这个想法。
“早点休息吧。”
江淮序沉默地点点头,准备把时念送到酒店,自己再找别的地方。
“不一起吗?”时念疑惑道。
这附近只有一家酒店,其他家还要走出很远,这里都打不到车,江淮序要去哪里睡?
江淮序双手抱胸,眼尾微挑:“怎么?你要和我睡?”
尽管心理上难以接受,但这一瞬间他还是想到了那晚,也算得上他这么多年来睡过最安稳的一次觉了。
是因为时念吗?
“你……”
江淮序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神色一变,挂断了电话,转头对时念道:“就说你磨磨唧唧的,烦不烦?”
*
万丈苍穹之上,星光黯淡,黑沉沉的夜尤如泼洒下来的墨,将整个小巷笼罩起来。
“说。”江淮序不耐烦地双手插兜,靠在墙上,指尖的香烟马上要烧尽,他抖了一下手,将烟头扔在地上,再用鞋底狠狠碾灭。
对面的男生赫然是那天和江淮序在宿舍表白的男生,他眼中水光氤氲,仰头望着江淮序。
“阿序……这么久了,你为什么都不看我一眼?因为谁?那个和你天天在一起的男生吗?”他越说越焦躁,声音也逐渐挑高,“凭什么!同样都是男生,我们难道哪里不一样吗?我是身材不好还是……”
“他不喜欢的男生。更不喜欢我。”江淮序忽然解释起来:
“我们只是不和,但是你……只会让我恶心。”
男生忽地低笑起来,肩膀不住地颤抖着,身后漆黑的巷子里出现两个身着纯黑色军装的男人,一人手中拿着一把军用手.枪,完全看不清脸。
“嗤——”
江淮序透过男生的身体看向身后的两人:“花了不少钱吧?”
“不用你管!”男生吼道,面目逐渐变得狰狞起来:“江淮序,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巷子里传出凄厉的惨叫声,伴随着数声枪响,在偏僻的小巷里显得尤为刺耳。
乌云尽散,月亮爬上树梢,释放出皎洁的光芒,银色的光华照在江淮序的身上,唇边还沾着一丝鲜血,半垂的眼中透露出冰冷的光。
仿佛残月映雪,冷而犀利。
往日身形挺拔如松的少年,如今佝偻着背,步履瞒珊地走向面前的男生。
他努力挺直脊背,抚去衣服上的灰尘,用力掰过男生的手臂,发出“嘎嘣”的声音。
男生凄厉地嚎叫着,胳膊显然是断掉了。
“开心了吗?”江淮序声音冰冷,像是暗夜中的毒蛇,环绕在男生周围,让他不住地哆嗦着。
而他身边的两个黑衣人早已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少年居高临下的看着身下的人,像是俯瞰蝼蚁的恶魔。
“你是不是忘了?我可是学校里。”
“最优秀的学生。”
*
时念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总觉得江淮序肯定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自己一直拿他当作一个小孩子,可是真到了谈心的时候,江淮序眼中明明透露着一种名为“痛苦”的光。
好不容易在后半夜要睡着了,却接到了一个电话。
“时念……”电话那头声音低沉而急促,“我……”
声音戛然而止,江淮序咬住手腕,以此来逼迫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手臂流淌出汩汩的鲜血,腥气直冲鼻腔,让他晕头转向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该死的,这恶心东西居然给他下药。
tmd
同性恋真恶心。
一旦招惹上了只有无尽的恶心。
但这个时候,他居然没有一个能打出去的电话。
江臣天不可能,更不能让沈识檐和朋友知道。
最后,居然还是打给了那个刚刚拒绝过的时念。
“你在哪儿?”时念的声音很急,带着关切。
江淮序咬牙报了个大概位置,只能用最后的力气靠在角落。
时念找到他的时候江淮序眼神已经迷离起来,面色微红,衣服也被撑开了一大片,身上还有不少血迹,看起来可怜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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