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平时时念把自己隐藏的特别神秘,想挖一点料都没有,时念的性取向都是个谜, 各种谣言多了去了, 却没有一个听起来像真的一样的版本。
今天居然能让时念自己说出口。
好奇心一旦被勾出来就刹不住了,主持人也眯缝着眼睛继续问着:“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这,这是第二个问题了。”时念别过脸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沈梦也端着烧烤盘子一边撸串一边凑到时念身边, 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哎呀,我们真的很好奇嘛, 就透露一点。”说完还腾出一只手比划了捏住米粒的样子, “就一点点~”
时念被问的有些拘谨, 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只能硬着头皮憋出一句:“还行, 他……嗯, 挺好的。”
苏燃也凑了过去, 十分好奇, 装作不经意地问:“那, 是温柔类型的女孩子吗?”
“不……不是。”时念一开始想否认的, 可脑海里还是划过了一道身影。
反正接下来他也不会在说什么了,大概否认就可以了吧?
江淮序脊背挺直,一手摁灭烟蒂,在飘渺的烟雾中抬眸,神色晦暗不明,他紧盯着时念的背影,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
第一次,江淮序这么讨厌自己锻炼出来的敏锐听力。
时念,原来一直都有喜欢的人。
能在众人面前说出来的,应该是拿得出手的爱人吧?是那个电话里的男人,还是周聿白?或者是他完全不知道的人。
反正不会是他江淮序。
应该祝福时念的,江淮序这么想。
可他还是站了许久,久到小腿开始隐隐作痛,才轻笑一声,转身离去。
可是,有些难过呢。
时念说完话,微微侧头,总感觉不远处有个身影在一样,可看过去只有漆黑一片。
是错觉吗?
其他人见挖不出来更多的料,于是把目标转到其他人身上继续着,游戏玩了一圈,夜色也愈加浓厚起来。
教授抬头望了下天,催促大家赶紧回帐篷休息。
时念准备回去的时候被人叫住了,循声看去是第一个回答问题时脸红的女孩子。
“学长,那个……我的帐篷有点远,我白天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可是到晚上了还是有点害怕,我可以……和你换一下吗?”女生似乎是很紧张,两只手不断揉搓着。
其实她想和其他人换一下的,可是女生都会害怕,其他男生的话……看起来都不太好说话发样子。
但时念可是他们系公认最好说话的人,她才想试一试的。
果不其然,时念依旧是温和地点头:“可以。”
“谢谢你学长!”女生兴奋地原地跳了一下,冲时念甜甜一笑跑去找时念的帐篷了。
周聿白不知从哪里走了过来,靠在树干上默默地看着时念。
时念被看的不太自在,主动开口:“聿白哥,你,不回去吗?”
“再等一会儿。”周聿白双手插兜,像是释怀了一般,“她的帐篷搭的挺远的,你要是害怕,来和我一起住也行。”
时念回望了一眼成排的帐篷,将剩余的竹签收拾好放进袋子中,才站起身:“不用了聿白哥,我自己没关系的。”
“真的吗?”
“嗯。”时念淡淡地应了一声,又觉得自己拒绝的是不是太干脆了。
可是他真的还做不到能够不在意地继续和周聿白相处,是他自己的心理问题。
他还需要时间改变。
周聿白眸色暗了一瞬,只留了一句“如果有事可以找我”便离开了。
时念从原来的帐篷里把行李箱拉出来,一路拖到最边上的帐篷,不知道里面都装的什么,还挺沉,加上他手腕上有伤,到达目的地后就已经筋疲力尽。
时念把帐篷的拉链拉上去,抵挡住山上的凉风,才发现女孩子的帐篷确实有点小。
差不多只能放下他一个人和一个行李箱,而且看样子还是新的,上面连个挂钩都没有,外面的灯一收起来里面也是漆黑一片。
尤其是他还没带手机,时念摸黑在行李箱中翻了几下,也没有类似手电和小夜灯一样的东西。
他怕黑是从小的毛病,当初怕打扰大家休息他才买了遮光的窗帘,记得江淮序当初似乎还因为这个说过他矫情,没过多久就忘到脑子后面去了。
所以想必江淮序也不会准备。
时念铺平睡袋躺了进去,眼前一片黑暗,外面的风吹过时还有类似狼嚎一样的声音,时念不禁蒙住了脑袋,使劲往帐篷边上靠,企图让自己窝成一个小刺猬,才勉强有了些安全感。
可是时念还是辗转反侧,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睡不着,漫长的黑夜依然如此难熬,感觉睡了一会儿睁眼还是黑夜。
每一个晚上都是这么难熬。
时念缩在角落,准备给自己数一晚上羊。
但只听“嘎吱”一声,似乎是有什么靠近了帐篷附近。
不会是狼吧?
时念咬住手指,这个地方经常有人来露营,还是教授特意选的位置,怎么可能有危险,但是未知总是让人害怕,时念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
“时念。”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江淮序。
时念着放下心中对“狼”的恐惧,但下一秒面色白了起来。
不会是来继续折磨他的吧……
时念没说话,打算装死。
“我知道你没睡。”江淮序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坐下来,“这里面又黑又冷的,知道你不敢睡觉,我……我是来和你道歉的。”
时念坐起身来,用外套裹紧自己,几经欲言又止,才缓缓开了口:“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江淮序,我只希望我们能够真的再也不见。”
“时念。”江淮序哽咽了一下,抬头望天,声音也带了些几不可察的颤抖,“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我真的只是想把你留下来,时念,你可能比我想象中的,对我更重要。”
帐篷里没有动静,此时薄薄的一层布就宛若高厚的墙壁,将他们分割开来。
明明前一天晚上,他们还是在一起睡的,温热的身体就在手边,只是留恋这种温暖吗?
只要他想,这样的人一抓一大把,就算他不想,也有的是男男女女想爬上他的床。
但只有时念不一样。
他只想要时念。
也只能是时念。
“江淮序,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说话,我不知道你口中的重要指的是什么,但这些我都和我无关了,我会记得你有多讨厌我。”时念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也一样,江淮序,我很讨厌你,既然我们已经两清了,就不要再有任何瓜葛了,之前的一切就重新归零,我们,就当作从来没认识过。”
时念轻轻揩去眼角的泪水,拼命抑制住自己发颤的声音。
太难过了,曾经的那些辱骂和抛弃仿佛深海浪潮一般再一次将他吞噬,一字一句都如海怪的触手,将他紧紧缠绕住拖向深渊。
那样的日子还要再经历一遍吗?
可是他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那些谩骂似乎还在耳边回想,母亲失望的眼神,父亲厌弃的动作,还有弟弟那得逞的笑……
过往经历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闪过,让时念不堪重负。
“我知道我从来没对你坦诚过,但现在,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江淮序用指节轻轻叩了一下帐篷,“我之前被送到国外……”
“我不想听。”时念出声打断他,“江淮序,你还没明白吗?我不想做你想折磨人时那个随手可以扔掉的玩具,也不想做那个掏心掏肺后反过来被捅一刀的傻子,不仅是现在不想,未来,我也不想再见到你。所以我现在对你的过往没有兴趣,你听懂了吗?”
江淮序被说的哑口无言,颓然地坐在地上靠着帐篷,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好像有一把钝刀将他残忍地剖开,一种难以名状的苦涩顺着舌尖蔓延。
他想咽回去,可是那种感觉生生停在了喉咙处,让人憋的慌。
“我……”江淮序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只好轻声道歉,“对不起时念,是我打扰你了,但我知道你怕黑,所以……我就在这里陪你。”
时念拒绝的非常迅速,或许是心里还残存着对江淮序的一丝怜悯,还是提醒着他,“不用了,要下雨了,我不想欠你的。”
“是我自愿的。”江淮序抓起一小把草放在手心里碾着,似乎这样才能让他感觉到自己在活着,“只是突然想到,那天晚上,你也是这种感觉吗?”
雷雨交加的夜晚,怕那个需要照顾的人因此生病,所以不管自己是不是害怕也要挺身而出照顾人。
时念啊,你怎么总是那么好呢?
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别人。
他本来可以霸占这种好的。
只因为一时的气愤,就再也没有了。
他该怎么办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32章 时念,我好疼啊
帐篷外声音逐渐消失, 时念试探性地问了两句,依旧是没人回应。
应该是走了吧。
时念靠在行李箱旁边,双手抱着膝盖, 眼睛有些酸涩。
看,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就算是道歉也不过是希望他能回应一个“好”,然后就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
从前是, 现在也是。
看来还是顺着别人的意比较好, 最起码还能换来一个虚假的笑脸, 而不是现在这种甩手走人。
不多时, 外面已经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时念彻底睡不着了,把自己蜷起来静静听着雨声。
还好没打雷。
不过……还是有点害怕, 但强烈困意袭来, 时念感觉心脏都加速跳动了,还是处在清醒和睡着的边缘。
帐篷外有微光亮起,微弱的光源在黑暗中显得极其渺小,倒也不足以让人注意。
江淮序用袖口擦了下手机屏幕, 上面赫然是周聿白发来的消息:
【小念?你还好吗?需要我去陪你吗?】
真虚伪。
江淮序想也没想直接回了一句:
【不需要。】
手机那头的周聿白收到消息反复看了好几遍。
这么冲,显然不是时念能回答出来的语气。
那是谁在替时念回消息?
这么想着, 周聿白攥紧了手机, 思酌了几秒后还是撑起伞走向时念的帐篷。
不知道该说是情理之中还是意料之外, 帐篷外的身影吸引了周聿白的视线。
江淮序身形单薄, 上身仅仅穿着一个黑色的衬衫站在雨幕下, 头发也耷拉下来, 像只流浪狗。
上次的气焰全然消失, 不知道的还以为时念渣了他。
但不得不说江淮序的脸是独一份的优越, 哪怕是此时此刻的狼狈模样也透着一股骨子里的高傲感。
“你怎么在这里?”江淮序首先发现了他。
周聿白轻蔑一笑:“怎么?很意外吗?”
“是挺意外的。”江淮序长身玉立, 挑眉看着他,“还挺有毅力。”
“确实是,不过和死皮赖脸跟踪过来的某些人强的多。”周聿白也丝毫不让。
江淮序双腿交叠靠在树干上,压低声音:“是吗?但我也比有些人强,最起码没有道貌岸然,那天你做了什么,想必比我清楚的多吧?你是真的喜欢时念吗?”
周聿白瞳孔猛的一缩,心跳骤然加快,但面上依旧波澜不惊的模样:“可惜了,现在能让时念回应的是我不是你。”
“那你知道刚刚的消息是谁回你的吗?”江淮序敲了下手臂,“是我。”
“江淮序!”周聿白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扯住江淮序的衣领,“你对时念做了什么?”
时念今早就情绪不对,手机还能在江淮序手里,那么昨晚……
他在哪里?
“怎么,没得到时念不高兴了?”江淮序歪着头打了个哈欠,周聿白的心思隐藏的很好,但,他可是专业的。
周聿白挥起拳头就打了上去,江淮序侧过脸还是被擦到了下巴,一个趔趄后退了几步手臂被树干刮了下,在雨水的冲刷下有些刺痛。
“我警告你江淮序,你当初既然说了让小念离你远点,那现在就不要贴上来。”
“如果我就不呢?”江淮序用指腹擦了下唇角,毫不客气地打了回去,“周聿白,你比我龌龊多了。”
时念昏昏欲睡中听到外面有动静,似乎还有人在叫他多名字,时念给自己壮了壮胆,将帐篷拉开一条缝,用一只眼睛望向外面。
吵架的声音更清楚了些,或许是外面的人都压低了声音的缘故,时念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声音,却分辨不清是谁在说话。
最终时念心一横探出头去,发现了正在把周聿白压在树上揍的江淮序。
“江淮序!你在干什么?”时念连忙拉开整个拉链,小跑过去将两人拉开,站在周聿白面前正对着江淮序,“你有完没完?”
江淮序像是被发现做了错事的小孩子,立刻放下拳头,板板整整地站好:“你听我说……”
“小念。”周聿白气喘吁吁地走近时念,像是在劝,“对不起,我只是让他别再来找你了。”
“你没事吧?聿白哥?”
周聿白微微摇头,十分可怜:“没事,就是胳膊有点疼,我不会和他计较的,小念。”
说完,周聿白还咳嗽了两下,仿佛是毫无还手之力挨了顿揍一般。
江淮序狠狠瞪了一眼周聿白,心中骂了周聿白一百遍虚伪,接着转头垂下眉眼,小声辩解,“你听我解释,是他打的我,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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