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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樾绮这回在他带着酸味儿的语气下没有生气，拉开挡住鼻尖的围巾，露出小巧的下半张脸嗫嚅着道：“……不是要打发你，我——”
褚怀钰却没听他说完，他站直身体，同孟樾绮离得很近很近，垂眸看着他的脸，就像之前在洗手间走廊外一样，具有压迫感和包裹性的姿势。
不仅是孟樾绮，褚怀钰在刚刚被忽视的那段时间里也想了很多。
他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面对孟樾绮的时候总会抑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时而想挨着他对他好，时而又被人气得牙痒痒。
他谈过很多段恋爱，有过很多恋爱经历，但那些人他们都说自己并不懂得喜欢和爱。
但现在，褚怀钰觉得自己好像摸到了那道一直摸不到的门槛。
以前的一切不合理的感受和突如其来的陌生情绪都有了解释。在面对孟樾绮和路梓阳曲熵的亲密举动时，在孟樾绮对宁淮有不通寻常的态度时，那种从内心深处蔓延出来的陌生情绪——生气，愤怒，不甘。
而这这种情绪在面对以往任何一个前任都是没有的，这很新奇。
褚怀钰迟钝地意识到他确实没有想象中玩得起。
生气是因为在意，而在意是因为——
喜欢。
除了这个他找不到别的答案。
褚怀钰少有这么认真的时候，他甚至是第一次向别人表白。
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专注地看着孟樾绮的脸，他说：
“孟樾绮，我喜欢你。”
“我要追你。”
作者有话说：
不是，哥们你……╭↱
第65章 你没事儿吧？
伴随着褚怀钰突然告白的话语，随之响起的是孟樾绮脑海里电子烟花炸开的声音以及0098一成不变的电子系统音：
【0098：恭喜您！攻略对象——图鉴3：褚怀钰攻略进度达到60％！成功完成主线任务：进度条过半。获得生命值奖励4个月，积分奖励80点！由于超额完成主线任务，额外奖励生命值2个月，积分25点！】
【0098：第一次完成主线任务随机掉落积分25点，掉落任务道具‘曼陀罗！】
请您积极游戏，再接再厉！
孟樾绮还未消化完褚怀钰突然的表白，又一脸懵地听完脑子里0098的系统播报，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之后仰起脸，天气很冷，他的鼻尖被冻得通红，下意识呆愣愣地小声问道：
“你，刚刚说什么？”
“你没事儿吧？”
他确实敏感地察觉到褚怀钰他们对自己非同一般的态度，但没想到褚怀钰会直接说出来。
第一反应是莫名其妙，第二反应是他脑子没病吧？
其实褚怀钰也只是表面看起来平静，他是第一次说这种话，内心必然是紧张和不自在的。
但看着孟樾绮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懵然样子又不免好笑，平时看起来挺聪明机灵的一个小狐狸，这时候怎么笨笨的。
褚怀钰嘴角弯了弯，食指去点孟樾绮冻红的鼻尖。
“怎么年纪小小的，耳朵就不好啊宝贝？”
“我说——我喜欢你，想要追你。”
“可以吗？”
孟樾绮眨了两下眼睛，耳根渐渐浮上一层粉色，颇不自在地避开了褚怀钰直直看着他的专注视线。
刚刚掉头回来是因为愧疚心里作祟，大冬天的还在下雪，他是打算先把曲燃和褚怀钰安抚回去，曲燃虽然脾气也算不上好，面对孟樾绮还是挺乖的，好打发。
但孟樾绮本来就不擅长应付褚怀钰这个人，不知道怎么安抚他，如今更是被他的表白打了个措手不及，结结巴巴道：“什、什么啊，你在说什么？我们……”
“你之前是直的，我之前也是直的，你怎么……”
“你也说了那是之前。”
“我现在只是想从你这里求一个追求你的机会，没有要你现在立马就给我答复的意思。以前对你发过几次脾气是我不好，之后你大可以看看我的表现再做决定，好吗宝贝？”
孟樾绮微张着唇，几乎觉得有些悚然了，他甚至怀疑褚怀钰是不是被谁给夺舍了，不然是怎么能这么温柔又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些肉麻话的？
孟樾绮的脸彻底红了，慌里慌张地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一把扔在褚怀钰的脸上，遮住他炽热而专注的眼睛，用自己最快的语速不加停顿地说道：
“外面冷围巾给你好好戴着你先回家你说的事等元旦假期结束我们俩再说好吧我先走了再见！！”
孟樾绮说完就踩着路面积起来的薄薄雪层跑走了，一口气坐上了等待许久的叶培昀的副驾驶，像是身后有鬼在追似的，催叶培昀：“小昀哥哥快开车走！”
叶培昀无奈点头，应了声好，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道：“小樾乖，把安全带系好。”
孟樾绮系好安全带，扒着车窗看原地拉下蒙在脸上的围巾，眼神看着这边的褚怀钰，深深喘了口气。
车子平稳驶向马路，叶培昀偏头看了一眼孟樾绮。
“小樾，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啊，没，没什么。”
孟樾绮收回视线，坐直身体答道。
其实刚刚孟樾绮和曲燃还有褚怀钰的互动，叶培昀都在车上看得清清楚楚。他很敏锐，能够察觉到他们之间与众不同的氛围。
他想问些什么，但又不知道问些什么。
要问小樾和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和他们举止那么亲密？
叶培昀是自认没有那个资格的。
上次自己生日，面对醉酒不清醒的孟樾绮，他不得不承认的是自己确实抱着放纵的心理没有拒绝，坦然接受，甚至诱哄着小樾更加放浪。
那天早上孟樾绮在他怀里醒来偷偷溜走，叶培昀闭着眼睛装睡，他想给孟樾绮时间去接受，去消化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
但在之后的几天，他明显感觉到孟樾绮面对自己的不自在和逃避。
叶培昀也意识到自己对这个一直挂念着的，小他六岁的弟弟有着不可言说的，莫名的情感。
所以他不想给孟樾绮再多的时间去躲着自己，逃避自己。他卑劣地利用自己哥哥的身份，利用孟樾绮对自己的不设防和全身心的信任——失落，示弱，装可怜。
小樾真的很乖，很单纯，轻易地就原谅了自己。叶培昀觉得庆幸，同时又感到愧疚和煎熬。
叶培昀觉得自己的心里空前的矛盾。
微微蹙着眉，抿了抿嘴，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
一路无言。
*
到了叶培昀的公寓，孟樾绮才从之前那种魔幻的场景中彻底回过神。
换了鞋，脱了外套，一下子卸了力气整个人趴在沙发上装死。
团团本来在自己的豪华猫爬架上磨爪子，见家里来了人，三两步跑过来，轻巧跃上沙发。
一路踩着孟樾绮的腿和腰背，最后蹲坐在他肩膀上，垂着毛茸茸的脑袋，湿润的冰凉鼻尖凑近孟樾绮的侧脸和耳朵嗅嗅，是它闻到见过一次的熟悉味道，于是就放松了身体，趴在孟樾绮肩膀，脑袋搁在他耳朵旁边闭上眼睛，还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叶培昀走过来，在孟樾绮旁边坐下，伸手摸了摸他头发，轻声问道：
“怎么了小樾？累了吗？”
孟樾绮脑袋点了点，声音闷在手臂里，“有一点吧。”
他耳朵被团团的毛蹭得有点痒，伸手把团团抱到面前，而后坐起身，额头抵着叶培昀的肩膀，一手缓慢摸着团团柔软的毛发。
叶培昀偏头用下巴蹭了蹭他发顶，嗓音清润而温柔，“那小樾要不要去房间里睡一会儿？”
“不用了哥哥，我在这儿坐一会儿就行。”
孟樾绮嘴上说不用，结果没过一会儿就抱着怀里的团团靠在叶培昀的肩膀睡过去了，清浅绵长的呼吸和团团的呼噜声混合在一起，显得静谧而安宁。
叶培昀伸手，轻轻抚过孟樾绮的脸颊，微微叹了口气，手臂穿过他膝弯，把人从沙发上抱起来。
窝在孟樾绮怀里打盹的团团感觉到身体骤然腾空，睁开眼睛纵身一跳落在地板上，前腿趴在地上，俯身抻了抻身体，然后无声跟在叶培昀的脚边进了卧室。
第66章 让哥哥怎么办呢
再醒来已经是半夜。
孟樾绮整个人被揽在叶培昀怀里，鼻尖触及到的是他散发着温热香味的脖颈皮肤。
他只小幅度动了动腿，叶培昀温和的声音便从头顶传来，喉结贴着孟樾绮的额头轻微震动。
“小樾，怎么醒了？你晚饭吃的不多，是肚子饿了吗？”
孟樾绮脑子里一直在想几个月以来发生的各种不可思议又莫名其妙的事情，心情很是复杂，睡也睡不安生，梦里都是攻略和几个男人。他摇了摇头，
“没有，就是做梦了。”
微微发哑的声音听起来情绪不高，叶培昀身体后退一点，手臂依然揽着他身体，在黑暗中低头看着孟樾绮。
“小樾是有什么烦心事吗，如果愿意的话可以说给哥哥听。”
他抬手拨了拨孟樾绮额前睡乱的头发，嘴唇似有似无的贴了贴他眉心，“好吗，小樾？”
孟樾绮抿了抿唇，身子往前挪，更近地贴到了叶培昀怀里，双手环着叶培昀的腰，手指无意识抓着他后腰的睡衣布料，抓紧，松开，再抓紧，再松开，循环。
像小时候一样，在福利院里受了委屈，遇到不开心的事一样，钻进小昀哥哥的怀里，紧紧抱着他。
他埋在叶培昀的胸口，声音闷闷的。
“小昀哥哥，我不知道怎么说。”
什么重生什么系统，都太匪夷所思，孟樾绮在组织语言，以一种可以表达自己现在心情和事件经过的表述，因此他说的很慢。
但叶培昀很有耐心，没有催促，只是抱着他，温热的手掌一下一下顺着他后脑的头发。
“我在做一件必须要做的事，但我觉得这件事不对。”
他仰起头，渐渐适应黑暗的眼睛看着眼前叶培昀的轮廓。
“或许……不，”孟樾绮咬了咬下唇，“是肯定会对涉及到这件事里面的所有人造成伤害，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哥哥……”
“如果，我说如果，小昀哥哥，我可能会和不同的人发展感情，在同一时间，”他越来越说不下去，自己都觉得荒唐，声音越来越低，“哥哥，你会觉得我是个坏孩子吗……”
孟樾绮不安地攥紧叶培昀的睡衣衣摆，即使在黑暗中也不敢再继续看向叶培昀，低下头，额头抵着哥哥露在外面的锁骨。
“怎么会呢，哥哥永远不会这样觉得。”
叶培昀轻轻揉了揉他小巧圆润的耳垂，“小樾刚刚说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那就是是有必须要做的理由，不可抗拒的原因，对吗。”
孟樾绮点头，“是。”
“那么，小樾就大胆地去做。”
“为什么……”孟樾绮抬头，看向叶培昀注视着他的眼睛，“哥哥不会觉得我说的很荒唐吗，哥哥你相信我所说的吗？”
“不会，哥哥相信小樾。”
孟樾绮对叶培昀向自己展示的毫不犹豫的无条件信任感动极了，以至于鼻腔都有些发酸。
“可是，牵连其中的人很无辜，我只要一想到就觉得很愧疚。”
“小樾，其实很多时候做任何事可以少顾及别人一点。我知道小樾是个又善良又乖巧的孩子，会习惯站在别人的立场思考，会经常反思自己。”
叶培昀轻轻顺着他后脑的头发，声音温和，“但，哥哥觉得不用，你不过是刚刚十八岁，在哥哥眼里，你还是个小孩，你可以不用那么成熟，做事不用为别人考虑那么多，不用很快地成为一个大人，做事不用那么周全。”
“也不用把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到自己身上，决定是每个人自己做的，即使受到伤害，那么这些也应该由每个人自己承担。”
“所以小樾，不要想那么多好吗。”
孟樾绮把脸深深埋在叶培昀的胸口，眼泪打湿了哥哥的衣襟，咬着唇忍着哭声。
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这样的话，孟樾绮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双手温柔地小心翼翼地捧着，说不上来是幸福还是感动，只觉得心脏发酸，连带着鼻腔一起，眼泪忍也忍不住。
叶培昀很轻地叹一口气，伸手抬起埋在自己胸口的小脸，唇贴上孟樾绮哭得热热的眼皮，轻柔吻掉他满脸的泪水。
“好了，乖宝宝，不哭了好不好。”
“哥哥说这些不是想让小樾伤心的。”
孟樾绮抽噎着抱紧叶培昀的腰，“呜……我没有，没有伤心，只是……”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只道，“谢，谢谢哥哥。”
叶培昀哭笑不得，牙齿轻轻咬了咬他鼻尖，“这么客气呀。”
孟樾绮哭累了，两人都没再说话。
怀中人的呼吸频率变得规律，哭过之后有些鼻塞，微微张着唇。
叶培昀在黑暗中注视了孟樾绮良久。
他在想刚刚孟樾绮说的话，想从来不喜欢和人身体接触的宁淮，想看起来和小樾关系匪浅的姓路的姓褚的室友，想同小樾十分亲密的曲燃。
想——
他们是不是就是小樾口中所谓的‘不同的人’。
叶培昀低头，贴上那两瓣微张的唇，轻柔碾磨，舌尖未被阻挡便钻进了孟樾绮湿热柔软的口腔。
“唔……不要……”
绵长的一吻因为怀里人睡梦中呼吸不畅而结束。
叶培昀退出来，亲了亲他湿润的唇角。
像是自言自语。
“小樾，你让哥哥怎么办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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