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樾绮自己从来不这么觉得。
他只是小小年纪就需要察言观色,不得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只是想努力,尽力做好每一件事,不让爸爸妈妈费心,不想他们厌烦自己,能对自己多一点关心,最好再给他一点爱。
但是他能独自做好每件事,却总也得不到真正想要的东西。
也许是因为他本身并不聪明。也许是因为爱本身就是难解的命题。
他从来也解不出这道题。
当爱的箭头不单一,错综复杂的线条纠葛缠绕。
像他这样的笨孩子,更加难以解出来。
越是珍惜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越是做不到。
越是想要得到,越难得到。
得到之后,却又感到惶恐。
他是坏人。
所有人的爱都想接受,所有人的爱都想回应。
但爱情应该具有排他性。
所以到底要怎么做呢。
他不知道。
他一点也不聪明。
他只是个不会爱人的笨蛋。
第107章 逃避可耻但有用
回寝室渐渐成为孟樾绮逃避的一件事。
他会在没有课的时候要么在学校外面做兼职,要么就一直躲在图书馆,直到十一点图书馆闭馆,他再卡着时间回寝室,快速在公共盥洗室洗漱完然后直接关灯上床。
逃避可耻,但有用。
这么明显的躲着人,寝室里另外三个人都看在眼里。
上专业课时,宁淮在他旁边的座位挨着他坐下,整理好书本文具,转过脸来直直看着他,问:“是我给你压力了,让你觉得不舒服了吗?”
孟樾绮抿着唇摇头,“不是。”
“那为什么躲着我。”似是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太过生硬,宁淮顿了顿,放缓声音,接着道:“这段时间下午一下课就不见你人了,周末不是不给曲燃上课了吗,怎么周末也整天不在寝室呢。”
宁淮垂下睫毛,“不是质问你的意思,只是……觉得好久都没跟你说话了。”
分明没有多大差别,但孟樾绮就是能听出宁淮语气中略带的失落和委屈,即使那样的情绪在他身上好像特别不适配。
孟樾绮看不得他这个样子,忙伸手去握他的手,将他冷白的手指拢在手心,“不是,不是你的原因,是我自己的问题。对不起宁淮,你不要多想。”
宁淮反手捉住他,牵紧。两人的手落在桌下,放在宁淮的腿面。
“不用跟我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
宁淮拇指很轻地摩挲了一下他手心,问:“能牵手吗?”
他明明已经把人的手握在掌中了,现在才想起来询问是不是有点晚。但孟樾绮没觉得这顺序有什么不对,在宁淮不曾从他脸上移开的视线下点头。
*
不止宁淮,褚怀钰和路梓阳也寻着机会逮着他问。
路梓阳在体育场追上他,扯着他的胳膊,用那双狗狗眼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声音拖得老长叫他的名字,像金毛犬被主人冷待时候发出可怜的呜咽。
“孟孟……”
“嗯。”孟樾绮微微叹了口气,无奈转头,“我在呢,怎么了?”
路梓阳伸手想抱他,但最近天气渐渐热起来,他刚刚上体育课出了一身汗,只好忍住了,隔着孟樾绮的外套袖子抓着他的手腕,耷拉着眉眼,他抿了抿嘴,似是怕他拒绝,小心翼翼地小声开口。
“孟孟,外面有点晒……我们去体育馆里面说一会儿话好不好?”
孟樾绮跟着他进了馆内,里面有同学在上课,孟樾绮被路梓阳牵着在篮球场对面的观众席找了个位置坐下。
路梓阳半跪在孟樾绮面前,把手里的苏打水拧开瓶盖递给他,“孟孟喝点水。”然后扶着他的膝盖仰面看他,犹豫着开口——
“孟孟你最近心情不好是吗?你又瘦了好多,你躲着我们……我不知道……你自己一个人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啊。”
孟樾绮把喝了两口的苏打水放在手边,垂下眼睛,看到路梓阳眼里似乎蒙着一层晶莹的水汽,额发因为刚刚看见他的时候跑的太急还带着湿意。
孟樾绮心软地伸手摸了摸他脸颊,“我真的没事,梓阳别担心。”
路梓阳捉住他的手,侧脸贴紧他温热的手心蹭了蹭,“怎么可能没事啊,你下巴都尖了,不要说没事啊……”
路梓阳自下而上地仰脸看着他,那双时常亮晶晶的眼睛里水汽凝结成实质,沿着脸颊滚落。
孟樾绮被他突如其来的眼泪弄得不知所措,慌忙弯腰捧着他的脸,用手背去给他擦眼泪,“怎么了怎么了,别哭呀梓阳……”
但他的泪珠子断线似的汹涌,手心手背都沾满他的泪,也没能擦干净。路梓阳哭得厉害,甚至开始小幅度地抽噎。
孟樾绮有点无奈,又很心疼,也管不了馆里还有许多人,弯腰,俯下身抱住了哭得可怜的大狗狗。他安抚地轻拍着路梓阳的肩背,“好啦好啦,不哭了好不好,眼睛都哭红了。”
路梓阳扬着下巴搭在孟樾绮肩上,湿热的眼泪流到孟樾绮侧颈和下颚,抽噎着断断续续在他耳边道:
“孟孟,我觉得自己好没用,我什么不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我知道你躲着我,我在你上课教室的最后排坐着看你,你总是会盯着窗外发呆,眉头皱着,你之前很喜欢笑的,你笑起来好漂亮,但你好像很久都没有笑过了,你不开心。但我又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我好想帮你,但我觉得好像我什么也帮不了你。”
“我,我只会说让你别不开心,可那没用。就像我想带着你哄着你多吃一点饭,但却不知道你那时是真的很没胃口,强撑着吃完对你只是负担,你在凌晨难受到反胃……我站在门外,我不敢推门进去,怕你觉得我笨,什么都做不好,所以你宁愿在我面前强撑着,难受也不告诉我,或许你觉得宁淮要比我可靠得多……”
眼见着路梓阳越说越离谱,孟樾绮忍不住侧头咬了一口他的脸颊肉,尝到了满嘴咸涩的泪水味道。
“不是你说的那样,”孟樾绮松开他,转而托着他的下巴,用手指点了点他脸上自己刚留下的浅浅牙印,“这是给你瞎说话的惩罚。”
“你这么聪明,哪里笨啦?你也很有用啊,我前段时间确实心情不好,是我自己的问题,你也知道,我习惯什么情绪都自己消化,所以很少向人提起我的负面情绪,很怕影响到别人。不过看到梓阳就开心了,就像你跟我说过的,梓阳你自己也很好啊,其实你已经给了我很多安慰,我可能从来没跟你说过,所以让你有了刚才那种荒唐的错觉。”
路梓阳眨出一滴泪,带着浓重的鼻音,睁着通红的双眼盯着孟樾绮的脸,“真的吗?孟孟,你躲着我不是因为觉得我烦,不是因为讨厌,是不是?”
“不是,怎么会讨厌你呢,乖狗狗不要多想,不要哭了。”孟樾绮从一旁好心的女生手中接过小包纸巾,笑着跟她说:“谢谢。”
他从里面抽出一张纸,转过身,托着路梓阳的下巴半蹲下来给他擦脸,“哭成这样。”
路梓阳吸了吸鼻子,“好丢脸,我不想哭的,但是忍不住。”
他把孟樾绮手里的脏纸团接过来,揣进自己运动外套兜里,“孟孟你刚刚抱我了,我刚上完体育课,一身汗。”
孟樾绮笑了笑,伸手挠他下巴,“没关系,不嫌你。”
路梓阳抿了抿唇,捉住孟樾绮的手腕,探身贴上他嘴唇。
孟樾绮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吻弄得睁圆眼睛,愣了一瞬,最终还是没有躲开,闭上眼。
权当是给伤心小狗的安慰。
只是唇贴唇停留了几秒,路梓阳便退开了。
孟樾绮轻轻摸了摸他后颈。
抬起眼睫,下一秒却越过路梓阳的肩膀,同不远处不知看了他们多久的褚怀钰对上视线。
第0章 番外·和宁淮在学生会办公室里(上)
时间线是未来的某一天
大多时候宁淮话都很少,虽然看上去外表很高冷难以接近,实际上脾气很好,孟樾绮几乎从没看到过他生气。
但有一点不得不说,平时很少发脾气的人真正生气起来是很难哄的。就像现在——
早上从家里出来,一直到坐到专业课的教室,宁淮依然没有和他开口说一句话。
孟樾绮撑着下巴,手里拿着只笔转来转去,心不在焉地听教授讲课,时不时转头去看身旁坐得笔直的宁淮。
孟樾绮自知理亏,昨天是周天,原本不属于他们任何一个人,但他心软,实在架不住曲燃撒娇耍赖的缠人,还是被人拐上了床。
虽说曲燃现在已经不会像最开始那样莽撞不知节制,但孟樾绮还是有点受不住,以致于早上软着骨头在床上起不来,宁淮敲门进来叫他起床,一眼见到的就是孟樾绮被曲燃圈得紧紧的满身痕迹的赤裸身体,不消说屋子里还残留着昨夜纵情荒唐的淫靡气味。
脑子发懵的孟樾绮可算清醒过来,只顾着慌忙找衣服穿,自然没能注意到一旁的曲燃坐直身体,裸着上身露出脖子上的牙印和抓痕,朝着宁淮挑衅一般耀武扬威的模样。
等孟樾绮手忙脚乱穿好衣服,看到的就是宁淮摔上门离开的背影。
平常最爱的教授的课变得格外漫长难熬,孟樾绮皱眉咬着笔头思考要怎么哄人,冷不丁被人用笔尖敲了敲手背。
孟樾绮转头看过去,宁淮收回钢笔,“不要咬笔头,很脏。”
见他终于肯跟自己说话了,孟樾绮很擅长顺杆爬,马上丢了笔,双手攥住宁淮的袖子,下巴歪在他手臂上仰着脸讨好地看他,压着声音软绵绵示弱,“宁淮,我错啦。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宁淮垂着睫毛看他,孟樾绮眨了眨眼,轻轻拽他的袖子,“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不生我的气了可不可以。”
下课铃声响了,偌大的教室很快空了下来,只剩两人还坐在座位上僵持。
孟樾绮实在是没办法,见教室没人了,便松了手,改为捧住宁淮的脸,嘴唇贴上去在他唇上一下一下地啄,啄一下就说一句我错啦,从唇上亲到脸颊再到鼻尖,最后说:“原谅我吧,好宁淮。”
宁淮冷着脸不为所动,在孟樾绮亲到他的下巴弄出湿漉漉的痕迹时终于动手掐着他下巴拉开距离,浅色的眼睛盯着他刻意装乖巧无辜的脸。
“你真的很不听话。”
孟樾绮歪着脸颊在他虎口蹭了蹭,乖乖点头,“嗯,但我这次真的记得长记性了,不要不理我啦。”
有些受不了小狗撒娇,总是这样,犯了错稍微示一示弱,装一装可怜,宁淮就不忍心再对他冷脸。
但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孟樾绮太心软了,那几个人磨着他哄一哄他就摇着尾巴被人骗了去,根本不管自己是不是受得住,什么都由着他们胡乱来,结果总是被欺负得不像样子,第二天可怜兮兮的模样惹得人又气又恨又没有办法。
不能总是这样,宁淮越想眉头皱得越深,松开孟樾绮的下巴开始收拾东西,最后拿着两人的书包牵着人出了教室。
孟樾绮一头雾水,直到被宁淮带来学生会办公室依然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在宁淮带上门并且反锁之后,懵懵发问:“怎么了?突然带我来这里。”
拉上窗帘,宁淮转身坐上桌前的皮质座椅,垂着眼睛挽起袖子,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才道:
“puppy,你很不乖。”
“上次也说了不会再犯,结果还是很快就忘掉了。”
孟樾绮站在他面前,宁淮的语气并不重,但令他有种小时候做错事被老师训斥的感觉,他绞着手指,耳朵都红了,只会重复:“我知道错了。”
他上前两步,想靠近宁淮去拉他的手,却被宁淮伸手拿桌上钢笔的动作避开了,孟樾绮顿时僵在原地。
也许是因为之前被几个人捧在手心里哄久了,孟樾绮有些不习惯宁淮这样的冷脸和忽视,心里久违地觉得委屈,咬着唇低头也不动了。
宁淮拿了消毒湿巾慢条斯理擦着手里的黑色钢笔,开口:
“衣服脱掉。”
孟樾绮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头有些讶然,“……什么?”
宁淮重复。
“衣服,脱掉。”
孟樾绮抓着卫衣下摆,“为什么?这,在办公室里……”
那根黑色钢笔被擦拭得干净,宁淮将湿巾丢进垃圾桶,笔尖挑开他的衣服下摆钻进去,轻轻点了点他腰侧,“乖一点。”
身体被冰得敏感一颤,不想再惹他生气,孟樾绮只好听话地掀起衣服脱掉,手搭在牛仔裤腰,有些犹豫地咬唇问:“裤子也要脱掉吗?”
宁淮点点头,笔尖顺着细细的腰缓慢滑过腰腹,停留在他昨夜被吮得红肿未消的乳尖,稍稍用力碾了碾。
孟樾绮蹙着眉哼了一声,乖乖脱了光。
宁淮将椅子往后滑了一下,抬了抬下巴,示意孟樾绮趴在深色的办公桌上。
上半身趴上去,身体被禁锢在桌子和宁淮中间,桌面好凉,下半身因为高度的原因正对着身后宁淮的脸,这姿势很没有安全感很羞耻,孟樾绮白皙细腻的身体很快泛出一层羞出来的薄粉。
宁淮一直握着那只钢笔,冰凉的笔尖若有似无地滑过腰窝,臀丘和最为敏感的大腿内侧,他甚至能感受到宁淮浅浅的呼吸洒在身后,孟樾绮红着脸,无意识皱了皱眉。
直到笔尖触碰到他屁股中间的穴口,他的身子猛地一抖,昨晚被过度使用的红肿穴眼敏感地翕张,他趴在桌上艰难回头去看宁淮,软着声音求人:“宁淮,不要这样……”
宁淮没有答,只拿了桌上的直尺,“啪”地一声打在他翘起来的丰润臀尖,他皮肤太白,瞬间一道显眼的红色印子就显了出来,孟樾绮叫了一声,脸颊通红,眼底更是蓄起了泪水。
宁淮没有心软,尺子又是一下落在屁股上,“犯错的小狗,给一点惩罚才能长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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