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白竹的眼神相当复杂。
圣上把一个救了他两次的女人,丢来这深山老林的矿洞,这怎么想的?
许一带入一下自己,不行不能代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思绪不能走歪。
孟伯山不知道许一的心理活动,安抚的拍拍心上人的背,“阿竹,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根本不怪你。”
“善良不是你的错!”
到现在,孟伯山也依旧是这个想法。
他为了寻找白竹,吃了很多苦,还险些净身去宫里当太监,但他却从未怪过白竹。
白竹却无法心安理得的被安慰,“是我的错,要是我听村长的话,不多管闲事就好了。”
孟伯山心疼坏了,顾不到讲故事,轻声细语安抚白竹,生怕她想岔了。
他是为了让云霆知晓他和大庆帝恩怨的前因后果,是想许一了解更多做那个推手,是想拔除心上人心里的毒瘤……
若是心上人反倒因此抑郁有了自毁的心思,那他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阿竹,你别忘了,带大庆帝去县城看大夫的可是我,要说有错,我的错应该比你更多。”
白竹立即反驳,“伯山哥你没有错!你都是听我……”
“好了!”云霆厉喝出声,打断两人的郎情妾意。
欺负他伴侣不在身边是吧!
白竹吓得缩了缩脖子,藏在孟伯山怀里。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云霆很可怕,比她一直害怕的大庆帝还怕。
孟伯山安抚的轻抚心上人后背,不着痕迹的看向云霆。
闭目养神的云霆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目光灼灼的看着这个方向。
“讲故事就好好讲故事,别扯些有的没的,继续。”
孟伯山哭笑不得,原来主子也是八卦的人。
他完全误会了云霆的心思,不过倒也按着云霆的意思继续讲故事。
“我应了阿竹的请求,送大庆帝去了县城医馆,因为我想,劫匪再明目张胆,也不敢大咧咧到县城找人,那不是羊入虎口。”
“把人送到县城医馆,我却没留下来照看,只因我当时孩子县城的书院读书,夫子十分严厉,我只能留下少许银钱,让阿竹一个人在医馆照应。”
“不曾想,这就出了事!”
说到这,孟伯山的面色沉了下来。
“待我下学去医馆,已经找不到阿竹和那受伤的人,医馆的人说,受伤那人醒了,让阿竹帮他送了一封信,之后就有人来接走了他们。”
孟伯山双拳紧握,恨声道:“我不信阿竹会随便更一个陌生男人走,哪怕那个男人看起来身份不凡!”
白竹泪如雨下,“我不是自愿的,我留了记号,只有我们懂的记号。”
孟伯山脸上的沉重被心疼取代,“我知晓,我不信你会跑下父母兄弟还有我独自离开,我进了医馆安置大庆帝的房间,找到了你给我留下的记号。”
白竹捂着唇,“我其实,一直怕你没找到记号,但你来找我了,我就知道,你看到了,还一直没有放弃找我。”
得了,两苦命鸳鸯又要开始了。
云霆轻咳一声,正要柔声细语安抚心上人的孟伯山话到嘴边变了个样,白竹也收起泪水,不敢再哭。
“当时,阿竹不知道当今的身份,给我留下的记号只有当今让她去送信的地址,我便以此为头开始追查。”
“凭着一股气,我追根溯源,锁定了当今的身份,这总归花了我五年的时间。”
“你们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的吗?”
被盯着询问的许一头皮发麻。
他总感觉孟伯山接下来才要放勐料。
果然……
“其实这五年不算什么,只要能找到阿竹,所以当得知带走她的是现在的圣上,自知无望从深宫中救走她的我,选择以另一种方式救她。”
“我想净身入宫,陪伴她左右。”
许一瞪大眼睛,目光下意识往孟伯山下半身看。
这特么绝逼是个痴情狠人!
云霆倒是很淡定。
就是听孟伯山说他险些进宫当太监,知晓他对白竹的喜欢深入骨髓,不可能和大庆帝站同一战线,他才起了扶植他的心思。
孟伯山朝许一笑了笑,那笑容看着很渗人。
“可我还没来得及净身入宫,就得到消息……”
孟伯山忽然面目狰狞起来,“那个狗皇帝,就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诬陷,把我的阿竹,送出宫做矿奴!”
许一被孟伯山狰狞的面色吓了一跳,心脏剧烈跳动。
“呵呵,你知道吗?为了阿竹,当太监我都愿意,只想她好好的,那个狗皇帝,他怎么敢,怎么能……”
白竹心疼的看着孟伯山,“伯山哥,你悄悄气,我其实……是故意的。”
孟伯山诧异的看着白竹。
白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皇帝他应该也知道,我不可能为了争宠害他妃子肚子里的孩子,因为,我根本就没让受过他恩宠。”
孟伯山愣住。
这话的意思是、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别说孟伯山愣住,云霆都有些诧异的看着白竹。
如果这话是真的,那这女人,也不简单。
白竹感觉到好几道视线盯着自己,有些不适,但还是继续道:“其实,皇帝把我送到矿洞当矿奴,也有逼我就范的意思。”
“他想让我才吃苦头,回心转意,向他求饶。”
“所以他一直有派人盯着我,那个叫老王的监工,就是他派来的,不只是等我改性子带我离开,还是监视我防止被其他人染指,因为这,所有人都以为,老王是看上了我,但实际上不是的。”
“我、我一直没有低头。”白竹仿佛邀功般朝孟伯山笑。
孟伯山却鼻头一酸,眼眶发红。
“阿竹,你不用这样的,我不在意……”
白竹急急打断他的话,“可我在意!”
“我是伯山哥的未婚妻,怎么能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强忍着羞耻把一切都说出来,白竹就是不想在孟伯山心里,自己不干净。
她知道她的伯山哥人很好,不会在意,可她想要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和伯山哥在一起。
哪怕这个时间,怕是不长,也没关系。
她做好了同孟伯山一起赴死的准备。
没错,在她看来,孟伯山挑明许一是大庆帝的人这个身份,又当着第三方把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说出来,就是存了同归于尽的心。
可一点点风月流言,是无法击垮大庆帝的。
所以她选择添油加醋,让大庆帝丢人!
他的女人,他的妃子,他费尽心思都不能打动的女人,是为了另一个男人守贞,这无疑会让大庆帝成为全天下的笑柄,扫地!
这样才算是,同归于尽!
孟伯山感觉到的白竹的心思,闭了闭眼,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他哑声道:“阿竹,你怎么,这么傻。”
白竹只是笑,依恋的看着孟伯山,带着不舍和难过。
孟伯山看着看着,忽而笑了。
“阿竹,别担心,我们不会死。”
在白竹和许一错愕的目光下,孟伯山淡然一笑。
“会有无数人想要在大庆帝手下保护我。”
许一险些笑出声。
“队长不信?”
许一没说话,但表情就说明一切。
孟伯山淡淡道:“国师府传出一句话,得涅槃者,得天下。”
“许兄,你说,怎么算涅槃,这涅槃之人,有什么能力帮人夺得天下?”
许一的脑子轰的炸开。
关于孟伯山的一幕幕在他脑海中划过。
跑!
第104章 被同病相怜的云霆
“他、他跑了,伯山哥,你快去追啊!”
白竹慌忙的想从孟伯山的怀中滚出来,伸手推攘着孟伯山。
把人抓住,伯山哥是那什么涅槃之人的消息就晚一步被大庆皇帝知晓,伯山哥就有更多时间去寻找能庇护他的人,这就是白竹的全部想法。
可让她不解的是,孟伯山丝毫没有追上去的打算。
就好像,就好像,他故意让人跑一样。
白竹渐渐回过神来,诧异的看着孟伯山,“伯山哥,你、你故意的?为什么?”
她是真的不解,眼里的着急都快溢出来了。
孟伯山安抚一笑,“因为我想要大庆帝知道我的身份,我想要他寝食难安。”
白竹眼泪又要流出来了。
“伯山哥,你、你傻不傻啊!多危险啊!”
孟伯山安抚的轻抚心上人的头,“放心,我有分寸。”
顿了顿,他道:“许一不过是运送队的队长,他要把消息传回给大庆帝,还需要时间,足够我们寻找靠山。”
“你们要找靠山,我可以帮忙。”云霆这时候适时开口。
这当然是做给白竹看的。
白竹这才想起,听到她伯山哥身份的,还有云霆这个猎户。
可……能说出帮忙找靠山这种话,真的是个猎户?
云霆顶着白竹怀疑的目光,淡淡道:“没错,我不是猎户。”
白竹眼里当即露出防备的表情。
云霆自顾自说话,“不用这么防备我,说起来,我们有相同的敌人。”
孟伯山心中不意外,但脸上还是适时露出诧异,白竹就更不用说了。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白竹紧张的追问。
孟伯山也紧接着道:“阁下是想和我合作?”
云霆摇头,“合作,也算吧。”
这勉强的话,让孟伯山十分无语。
主子啊!你好歹配合一点啊!
你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让阿竹如何信你。
孟伯山确实是了解白竹的。
白竹果不其然表现出了怀疑,“不合作,阁下是想要做什么?威胁我们为你身后的主子效力?不!你根本就不在意我们,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现在怀疑,你是否真的如你所说,和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在深宫中修炼了五年又在混乱的矿洞呆了两年的白竹,可以说是上对皇亲国戚下对底层百姓都有一定的了解,却无法品出云霆的性格,这让她感觉到不安,不由咄咄逼人起来。
孟伯山在白竹看不到的地方,求助的看着云霆,那眼睛里传递出的都是主子求配合的情绪。
主子不主动让阿竹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孟伯山是不可能暗示暴露的,这是对自己和阿竹人身安全的保护。
但,虽然不能告知实情,能让阿竹少担心一点,也是好的啊!
云霆也不想一直被个女人警惕着纠缠不放,把自己的立场表明。
“我是进来追杀大庆帝派的杀手的,要去看看他们的尸体吗?”
白竹瞳孔微缩,“你到底是什么人?大庆帝竟然会派杀人对付你!”
孟伯山也吓了一跳,毕竟这事他真不知道。
看向云霆的眼神,更多了几分畏惧。
这可是和大庆帝正面刚的勐人啊!
云霆很淡定答,“大庆帝派杀手,倒不是来杀我的。”
两人面色稍缓。
“是来杀我伴侣的。”
两人刚缓下来的一口气又堵在嗓子眼。
孟伯山推己及人,忍不住猜测,莫非主子和自己一样,被大庆皇帝抢了心上人?
只是主子比他厉害,把人又抢了回去。
白竹也和孟伯山思想同调,想到一起去了。
所以两人看云霆的眼神颇为复杂古怪,还有一种看同类的亲近。
同病相怜,可不亲近嘛!
云霆察觉两人眼神变化,知晓他们想歪了,脸不由一黑。
“乱想什么,我的伴侣,他不敢抢,也抢不走。”
“额……”这话一听,更像那么回事了怎么办?
“阁下果真身手不凡,没想到大庆皇帝连您这样的江湖人士都敢抢,真是……”
云霆扶额,胡说八道什么!
一把抓过烤半熟的野鸡,火系异能快速加工一番丢给两人。
“别说了,吃!”吃总能堵住这女人乱说的嘴!
不然再给她说下去,云霆不保证自己不会动怒。
至于和两人解释他的伴侣是被褫夺封号的前战王,被追杀是因为皇帝忌惮,云霆不打算废这个口舌。
他不喜多话,带两人回流放队伍交给那劳什子先帝的儿子,自然会有人告诉他们两实情。
两人也显然感觉到云霆处于爆发边缘,不敢再看,乖乖结果烤鸡。
孟伯山很有分寸,“阁下可要吃点?”
云霆黑着一张脸,“吃你们的!”
孟伯山果断和白竹分食起来。
两人都是在土里埋了一天的人,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这会儿吃到肉,真是什么都顾不上了。
云霆也因此获得片刻安宁。
一整只烤鸡,都被两人分食干净,可见两人饿得有多狠。
孟伯山把鸡骨头都用树叶包起来,在稍远的地方挖了个坑埋起来,以免吸引来野兽。
做完这些,孟伯山回到倒塌的树旁,坐回到白竹身侧。
“别怕!”孟伯山安抚道。
回来他就看到白竹离云霆远远的,眼睛焦急的往他埋鸡骨头地方看,知晓她是害怕和个男人单独相处,孟伯山赶紧安抚。
白竹有些埋怨,“知道我会怕,为什么不让我和你一起去埋鸡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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