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目光顺着韩羽的示意移动,见到了比一般男子还高几分的云霆,瞳孔微微颤动。
“不可能!”老夫人有些激动了。
云霆对上老夫人不可置信的眼眸,无所谓的笑笑,也没解释,等韩羽说话。
韩羽果然没让他失望,面无表情的把他的那翻说辞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老夫人的身子摇摇欲坠。
在老夫人身后,一个人跳了出来。
云霆知道她,燕文君的生母,战王府的大夫人,之前在大堂指责他没来敬茶的妇人。
这个之前还能看出几分端庄的女人,此时面目狰狞的瞪着云霆,还想冲过来打他,被御林军拦下来。
被拦下她也没消停。
“丧门星!”
“我说我们战王府好好的怎么招来祸端,缘是娶了你这个丧门星!”
“这世上哪有娶男子的,燕文君,你这是要害死我们所有人啊!”
老夫人冷声厉喝,“闭嘴!”
然而已经晚了。
其他人顿时看云霆的眼神就不对劲起来,似也被说动了。
云霆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以一己之力就能创死战王府所有人,那皇上得把我供起来。”
这话意有所指,韩羽当即冷下脸,厉喝出声,“慎言!”
这一声,把发癫的燕大夫人都给震住了。
倒是被针对的云霆好似无事人一般,漠然的和韩羽对视,嘴角甚至还若有似无的上扬。
老夫人人老成精,已经听出了云霆言外之意,明白战王府这场祸事到底是为何。
听着身后女眷的喊冤,这位年过半百的老夫人露出了一丝苦笑。
她轻轻叹息一声,看了眼云霆,在他健壮的身板一扫而过,想到流放路上的艰难,认下了这个孙媳妇。
“既然是文君明媒正娶回来的人,那我燕家便认!”
“只是这孩子到底是男子,和女眷待在一起不合规矩,还请韩统领带这孩子去他三叔四叔那边吧。”
韩羽见老夫人都发话了,自然是乐得丢下这烫手山芋,把云霆送到男犯人这边看守。
其实男犯人和女眷相隔并不远,因此之前的闹剧男犯人这里也是一清二楚。
他们实在是不知道该和这个“侄媳妇”说什么,一个个保存沉默和远离。
云霆乐得轻松,独自坐一旁,想着怎么找机会把床收了。
他还惦记着床,殊不知他的新房已经被御林军翻了个遍,床也被砸了查看床下是否藏了东西或密道。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本来抄家就是个辛苦活,得上上下下收刮干净,但因为能顺手牵羊一点东西作为油水,御林军还是挺乐意干这事的。
可现在,寻了许久没找到好东西,御林军们是抱怨连连。
“战王府怎么这么穷?”
“莫非战王府提前把东西都转移走了?”
“肯定还有我们没发现的暗室!”
御林军们很不高兴,觉得是王府的人私藏钱财,想找王府的人麻烦,给王府众人搜身,都被韩羽制止了。
“他们身上能藏多少东西,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再仔细搜一搜王府。”
御林军没办法,又分散开来找暗室。
暗室倒是真找到几个,也有不少东西,但和御林军曾经抄家的那些大人家底比起来,大大的不如。
“嘿,看我找到什么好东西,是王妃的嫁妆!”
“这王妃才进门,嫁妆没被动过,哈哈……”
御林军们打开了存放云霆嫁妆的库房,喜不自禁的大笑起来。
然而这喜很快就没了。
因为那些嫁妆箱子打开,全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
华而不实都算不上!
韩羽很快得到了下面人的汇报,亲自去看了看云霆的嫁妆,也被那看似风光实则寒酸的嫁妆惊到。
“礼部尚书清廉至此?连嫁妆都置备不起?”有御林军不高兴的嘀咕。
韩羽厉眼扫过嘀咕的手下,满是警告。
“有这嫁妆作证,怕是真如战王妃所言,他是替嫁的。”
御林军中有人眼眸一亮,“统领,这事礼部尚书家干得不地道啊!”
“就是替嫁,那嫁妆也得是王妃规格不是,怎么能换了嫁妆,我们是不是要去把王妃的嫁妆要回来充公?”
礼部尚书如何都没想到,御林军因为没油水,主意会打他头上来。
简直祸从天降!
第11章 入牢房风波(参赛啦,求枝枝~)
天牢不同于地牢,是专门用来关押皇亲国戚达官显贵的地方。
但饶是如此,天牢的环境也称不上舒适。
空气熏臭,地面潮湿,是天牢的真实描述。
不仅如此,天牢和地牢一样的昏暗,牢房仅靠高处的小窗照明,阴气森森。
燕家众人被押送着往牢房走去的时候,透过昏暗的一丝光线,看到了各个牢房里犯人的模样。
麻木,愤恨,嘲讽,绝望……
天牢因为关押的都是大人物,没有命令不允许动用私刑,按理说关在这里的犯人不至于如此才是。
可事实却是,在天牢是最让人绝望。
因为进入天牢的人,连喊冤,都已经没有资格,唯有等待审判。
消沉的情绪在天牢滋生,久而久之,就成了如今蔓延着绝望死寂的模样。
燕家众人也不由被影响,本已经停止的啜泣声再次响起。
关在牢里的犯人冷眼看过来,见是战王府一家老小,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却没一个人出声嘲讽。
这里的很多人可能都一辈子无法再重见光明,但好歹他们家眷还是安全的。
战王府,这是被一锅端了,还是才来的,哭一哭,多正常。
犯人们只是短暂的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继续做他们麻木的犯人。
这样的态度,让还未从剧变中回过神来的燕家众人清醒了,也更绝望了。
低迷的情绪在燕家上下传递,哪怕是自诩身经百战最稳得住的燕老夫人,此时垂在身侧的手也忍不住轻颤。
当见到被单独关押的燕文君时,老夫人彻底绷不住了。
“文君、文君啊!”
老夫人到底还是懂事的,至今未曾在官家的人面前表露不满,唯恐触碰到官家那颗敏感脆弱的心,让一家以后更难熬。
燕文君看着扑到他牢房前的奶奶,眼中闪过痛楚。
他武力高强,一早就听到了密集的脚步声,便猜是家眷被押送来了。
可当真见到亲人都深陷这处不见天日的牢狱,见到亲人们迷茫恐惧的模样,心酸难受在心间蔓延。
不想被人抓住把柄,燕文君上前,手覆盖在老夫人抓在牢房铁门的手背上。
“奶奶,孙儿无事。”
燕文君眼神镇定的注视老夫人,安慰老夫人惶然的内心。
押送的狱卒这时候走来,语气不怎么好,“燕老夫人,你的牢房不是这间。”
老夫人松开把住牢房铁门的手,朝燕文君点点头,跟着狱卒来到一旁打开的牢房。
狱卒扫了眼燕家众人,不耐烦的催促,“快进去,别逼我动手!”
燕家众人不由一颤。
老夫人带头,最先进入狭小的牢房,随后其他女眷也鱼贯而入,八岁以下的孩子不分男女也都跟着母亲进了这间牢房。
瞬间牢房就挤挤挨挨起来,转个身都困难。
呜呜咽咽的啜泣声更大了。
没人理会。
狱卒把铁门关上,扣上锁链,就领着男犯人再往前走,在女眷牢房的隔壁停下。
“进去!”人已经很不耐烦了。
燕家男人们鱼贯而入,都还算老实。
唯一一个人站着不动。
很明显,那个人就是云霆。
狱卒面色不是很好看的盯着云霆。
从押送他们来的御林军口中,狱卒们已经知道了燕家下狱的人当中有一个特别的,男妻。
是的,现在褫夺战王封号贬战王为庶人的圣旨已经下了,云霆也不再是男王妃。
战王都已经被贬为庶人,还被流放三千里,狱卒清楚燕家是没有起复的希望了,现在自然不会太客气。
“自己不进去,是想要我们出手帮你?”
狱卒威胁的说着,就要去扯云霆。
云霆一个侧身躲开了狱卒头头那脏兮兮的手。
“你……”
不给狱卒发难的机会,云霆盯着狱卒头头,一字一句缓慢道:“我虽是男人,但和燕文君拜堂了,不好和其他男人待在一个牢房,送我去燕文君的牢房。”
狱卒头头恍惚的点头,“不合适,确实不合适。”
其他狱卒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难说话的头头对云霆点头附和,觉得他们老大莫不是中邪了。
倒是燕家众人没觉得不对劲,只以为这个狱卒头头其实很好说话,后悔之前没提出和燕文君一个牢房。
燕文君自己一个人一间牢房,多宽敞啊!
一个个简直后悔得要死。
其中就有不长脑子的趁着牢房还没关上,直接蹿了出来。
“我也要和表哥待在一个牢房!”
云霆听着这一声矫揉造作的表哥,饶有兴致的看向说话的男孩。
十五六岁的模样,长相清秀可人,一双眼仿佛会说话般。
只是,看着他的眼神不大对劲,带着敌意。
云霆对这种力量可能还比不过猫的弱鸡丝毫升不起防备,能给人一个眼神就不错了。
扫了一眼直接忽视,转身就朝燕文君的牢房走。
狱卒头头跟在他身后,丝毫看不出违和感。
丁熙见状,竟然也抬脚想要跟上。
云霆好似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在丁熙抬脚的瞬间开口了。
“这天牢还真是个自由的地方,犯人想在哪个牢房就在哪个牢房。”
狱卒头头闻言脚下一顿,转头冷冷的盯着丁熙,声音更是阴森,“谁允许你私自出牢房的?”
丁熙被狱卒头头的眼神吓到,抬起的脚又缩了回去。
“啊?我、我没有,我只是想去照顾表哥……”
狱卒头头才不听,扫了眼傻站着的小弟,冷声道:“你们怎么回事,看着犯人自己走出牢房都不管?天牢什么时候成了这些犯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地方?”
“还想不想干了?”
狱卒们面面相觑。
老大,你说这话亏心不亏心?
但这些狱卒也只敢在心里埋怨,是不敢和头儿呛嘴的。
所以只能把怒火发泄到害他们吃骂的丁熙身上。
一个干瘦的狱卒上前,粗鲁的拽着丁熙就往燕家男丁牢房拖,“老实点!”
丁熙吓得不敢动,老老实实被拖着走,只是看着云霆侧颜的眼神仿佛淬了毒。
云霆似有所觉,偏头对上那带着深重恶意的目光,毫无波动。
那是纯粹的看不上眼。
丁熙怒火更旺,却因为被狱卒拖着不敢有丝毫表现。
“砰”的一声,丁熙被重重的摔牢房,随后是牢房铁门关上的声音,落锁的声音。
这一系列动作,都是对丁熙赤裸裸的嘲讽。
更讽刺的是,在丁熙被丢入牢房狱卒防着他利落落锁的同时,云霆受到的却是打开他想要的牢房大门的待遇。
丁熙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燕文君看着云霆大摇大摆的走进他所在的牢房,往前走两步又不由顿住。
他不知该去迎接还是无动于衷站在原地。
当然,他心中盘旋更多的苦恼纠结是……
接下来他要和这个男人一个牢房?
他要怎么和这男人相处?
云霆见燕文君不自在的别过头不敢看他,笑了笑,主动走到他身旁,揽住他的腰。
燕文君的身体刹那僵硬。
他家人都还在一旁看着!
想要推开云霆,结果跟明显。
云霆是不会叫自己被推开的。
他霸道的搂着燕文君的腰紧贴着自己,朝着牢房里的小床走去。
燕文君更僵硬了。
这人想要做什么,还有这么多人在呢!
云霆其实不想做什么,他就是带燕文君坐着而已,总不能一直站着,那多累。
坐在小床上,云霆正要和燕文君说说他洗劫了王府的事,这才发现牢房门还没关,那被他精神力控制的狱卒头头还在门口站着。
云霆挑眉,也没开口,不然他说什么狱卒头头就听什么那也太奇怪了。
当然现在以后够奇怪的了。
狱卒头头仿佛突然反应过来似的,直接动手关上牢房门,把大粗锁链挂在牢房铁门上锁好,转身就走。
这突兀的动作让其他狱卒猝不及防,莫名其妙的赶紧跟上。
当然,心里没少吐槽老大中邪就是了。
等狱卒都走光了,一直压抑大气不敢出的燕家众人才终于放松。
随后,是更大的哭声,以及你一言我一语的对燕文君的质问。
而其中,要属隔壁牢房燕文君的亲娘最为诛心。
“燕文君,你个扫把星,从出生就开始克我,害我险些难产而死,现在更是不知道做了什么,害得我们全家都要流放!”
“早知道你这么祸害,我就该在你一出生就掐死你!”
云霆发现,燕文君的面色刹那苍白如雪,比知道皇帝一心想要燕家死的时候还苍白。
这就是,最亲的人捅最痛的刀?
燕文君闭了闭眼,强行压下心中的酸楚难受,才再次睁开。
入眼的是云霆那张放大的棱角分明的俊脸。
燕文君被吓了一跳,不知道云霆什么时候把脸凑的过来。
被这么一吓,他心底的难受委屈好似也远去了。
7/478 首页 上一页 5 6 7 8 9 1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