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桀却说:“被告律师,你误会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白桀道:“我要强调的不是被告骂过人,而是想让大家注意被告的骂人习惯。每个人说话做事都有不同于其他人的小习惯,很多人都有专属于自己的口头禅和语气词,骂人的时候也一样,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骂人习惯。”
白桀又把“代号艾草”和“我是萧安”的聊天记录调了出来,他说:“‘我是萧安’这个账号骂人的话术、章法、用词,都跟视频里的萧安很像,像什么‘你脑子进大粪了’、‘猪是你祖宗吧’,这些话术都是一样的。从语言习惯来看,‘我是萧安’这个账号是萧安本人的可能性很大。”
简疏文反驳:“原告律师,你这是推测,在法律诉讼中,证据必须具有客观性,而推测基于假设与猜测,缺乏客观性,不能作为证据使用。”
白桀冷静道:“我刚才那段话是推测,但这个疑似萧安本人的账号,以及这个账号私信李艾的几千条pua式的连环辱骂,却是客观存在的。”
“如果无法证明该账号是我当事人的账号,就不能证明该账号与本案有关,原告律师提供的证据缺乏关联性和证明力。”简疏文说。
关联性、合法性、客观性组成了证据三性,三性影响法官到底采不采纳该证据。
白桀对法官说:“审判员,证据是客观存在的,只是稍微有一点疑点。我建议休庭调查,给双方核实情况和补充证据的时间。”
白桀这打法有点偏门,他先自己当证据刺客,逾期提交证据,然后再自己申请休庭,简疏文搞不懂他。
审判员思考过后,决定暂时休庭,延期审理。
结束后,简疏文在法院外的楼梯上追上了白桀。
白桀十分高冷,简疏文主动跟他打招呼,他只是微微一点头,摆着一张冰山脸,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简疏文虽然也挺傲的,但在白桀面前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但如果了解白桀这个人,就知道他其实不是傲,而是懒,他只是懒得理那些浪费心力又意义不大的人和事。简疏文叫他,他肯停下来点个头已经很给面子了,至少说明在他那里简疏文不是“浪费心力又意义不大”的人。
“白律师,你这是故意争取休庭时间吧?”简疏文说。
“是。”白桀不跟简疏文绕弯子,直接承认,“我的取证时间不够,我查到了那个发几千条私信辱骂李艾的账号,但还没查出账号的主人是谁。账号是新账号,登陆的IP又都在网吧,不好查,我需要时间。”
“明明还没查出账号主人是谁,却用缺乏实证的推断和猜测,在法庭上指控萧安是账号主人,这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我不这么认为。萧安可能不是账号主人,但也有可能是,从语言习惯的一致性来看,可能性还不低。况且我不是只猜不查,我会继续查证的。”白桀冷着一张脸跟简疏文辩论。
“等等。”简疏文忽然发现一个古怪的地方,他问白桀:“你查证据的时间不够,可以申请延期开庭啊,为什么要等开庭后才申请休庭?”
“因为前者只有我一个人查,而后者,你跟我一起查。”白桀认真说。
简疏文:“……”
行吧,这个冰块还挺腹黑。
简疏文回到家时,发现时桐还没回来。
虽然最近简疏文在忙案子,但他没有忽略了时桐,简疏文敏锐地注意到时桐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了。
简疏文觉得奇怪,时桐架子不小,他一般不应酬的。
时桐回来后,简疏文问他怎么越来越晚,时桐漫不经心地说:“哦,最近钱信那里遇到了点麻烦,我去帮帮他,事情有点棘手,所以花费的时间多了点。”
“你……这么紧张他?”
“怎么说他也算是我的合作夥伴,他的珠宝店我投了钱的。”
“不对。”简疏文没那么好骗,“珠宝店那点价值对你来说九牛一毛,你根本就不会在意。”
以时桐的身家,他为什么要紧张钱信那个小珠宝店?
时桐看了简疏文一眼,笑道:“你脑子好使,说的都对。”
“那是什么原因?”简疏文从身后抱住了时桐,“难道时老板玩我玩腻了?”
时桐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说:“也不能说是玩腻吧,但是不同类型的都要来点才好玩。说实话,我最近看钱信越来越顺眼,所以才愿意陪他到这么晚。你这一款我睡得差不多了,最近心痒痒,就想试试二世祖那一款,我还想跟你商量来着,因为钱信他也有这个意思……”
时桐话还没说完,简疏文突然把时桐扛了起来,搬到房间,扔在床上,他双手撑在时桐身体两侧,皱着眉盯着时桐看。
简疏文生气了。
简疏文脾气好,他很少生气,但这次看来是真生气了,生气中还夹着委屈。
时桐仰面躺在床上,气定神闲地看着生气了的简疏文,心想:小子,我什么人没对付过?想问我话?下辈子吧!下辈子我还遇见你。
第123章 子弹伤
时桐笑道:“你生那门子气?你不也总拿卫知礼、贺容声这些人来气我吗?只许你气我,不许我气你?真双标。”
“我开玩笑的,但你说得跟真的一样。”简疏文说。
简疏文低下头,把自己的额头抵在时桐的额头上,软下声对时桐说:“如果你不喜欢我提他们,我以后就都不开这种玩笑了,你也别像今天这样气我了。”
两人就这么额头抵着额头,安静地抱了好一会。房间里气氛很好,时桐捧着简疏文的脸说:“钱信是提过那事,但我拒绝了,我都有对象了,理他干嘛?这几天是回来晚了点,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最近在陪钱信的妈妈李女士,李女士要办晚宴,拉我出主意。钱信不成器,可他妈妈是京城上流社会的交际花,门路很广,我们做生意的,不能不维护这么好的人脉。”
时桐态度诚恳,简疏文松了口气,信以为真。
关于时桐晚归的问题,时桐第一次的回答是帮钱信的珠宝店渡过难关;第二次的回答是钱信想勾搭他;第三次的回答是为了维护钱信妈妈李女士这条人脉。第三次回答发生在时桐跟简疏文抱了许久,两人互相表明心意后,而且房间里的气氛那么好,时桐的态度也很诚恳,任谁都会觉得,第三个回答总该是实话了吧。
但是错了,第三个回答也是假话。
时桐骗了简疏文。哪怕是爱人之间也很难做到绝对坦诚。
时桐这几天是见过李女士,但李女士不是他的最终目标,时桐设这场局的最终目标是钱子超。
不过,暂时先别管钱子超了,先安抚眼前的简疏文吧。
这段时间两人都忙,已经很久没做了,得到了时桐晚归的“答案”后,简疏文不再想别的,他吻上了时桐的脖子。
简疏文的手从时桐的衣服下摆伸了进去。
简疏文很会做前戏,他的手撩得时桐身上起了火,时桐两只手搂着简疏文的脖子,将他往下一压,两人滚在床上。
真是神奇,两人做了很多次,但对对方的身体都没有感觉到腻。他们愈发习惯对方,每次结合都会觉得对方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过程是激烈的,淫。靡的声音在房间里蔓延,两人在享受这种人类最原始的欢愉。
两人的高潮同时到来,那一瞬间世界彷佛是安静的、是空白的,大脑彷佛溺进了死亡里,又从死亡中慢悠悠地转活过来。
两人都有些累,互相抱着躺在床上休息了许久。
忽然,简疏文的手动了动,抚上了时桐的腰。
时桐摆摆手,说:“不来了,累了。”
简疏文道:“我没想干嘛,我只是摸摸你。”
简疏文的手摸到时桐的腰际,那里有一块疤,一开始简疏文不知道那是什么疤,后来他才知道,那是被子弹擦伤留下的疤。
伤疤早就愈合了,但简疏文抚摸得小心翼翼,生怕时桐会疼。
时桐大剌剌地拍了简疏文那只摸来摸去的手一巴掌,漫不经心道:“一块疤而已,摸什么?”
“一块疤而已?这是枪伤留下的疤!”简疏文比时桐心疼。
时桐打了个哈欠,“都说了子弹没打进去,只是擦身而过,相当于蹭了一下而已。况且已经愈合了。”
“什么叫蹭了一下?子弹以每秒钟300-400米的速度蹭过去,这跟被大砍刀砍一刀有什么区别?”
“这你都懂,不愧是名校生。”时桐是真不在意,在那跟简疏文开玩笑。
简疏文吻了吻那块疤,时桐赶紧去推他脑袋,说:“别闹,等下又把持不住。反正我是没精力再玩了,我明天还有事。”
简疏文又吻了吻时桐的头发,说:“那等我俩都得空,找个度假的地方呆几天,再好好玩。”
“嗯。”
简疏文躺回了时桐身边,抱着时桐继续休息,而时桐却悄悄抬起手,摸了摸刚才简疏文吻过的那块疤。
这块疤是怎么来的呢?
四年前,时桐26岁。
这一年时桐阵前反水,一炮轰了坤应莱。坤应莱死后,时桐与坤有金争权,当时时桐手里有一个师,坤有金手里有一个师。
一次在与坤应莱的正面交锋中,时桐腰部被子弹擦伤,这就是那块疤的来历。
简疏文说得没错,擦伤听着好像不重,那毕竟是子弹,子弹以每秒钟300-400米的速度刮过去,跟被大砍刀砍一刀没有区别。
敏重向时桐提议去找医生过来,时桐骂了他一通,叫他闭嘴。
“不要跟任何人说我受伤,我们队伍里谁敢传我受伤,都以传谣的罪名杀了。”时桐说,“我敢说这件事坤有金会拿来做文章。”
果然如时桐所言,坤有金天天拿个大喇叭在对面播放广播,说时桐中了子弹,非常严重,时桐马上就要死了,早点投降早点享福。扰乱军心。
时桐用白布把自己受伤的腰部包得厚厚的,保证血不会渗出,他骑着马,面带笑容,春风得意地在队伍里巡视了好几圈,还跟大家一起打枪、一起吃饭。坤有金用来扰乱军心的谣言不攻自破。
但没有人知道时桐的伤口已经感染了,真的非常非常痛。再痛时桐都要忍下来。
跟着坤应莱时桐不用受这样的苦,但时桐知道他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时桐觉得现在这样很好,比在温泉里好。
——————————————
次日上午,简疏文去上班,继续忙萧安的案子;时桐也出门了,但他并不是像跟简疏文说的那样去陪钱信的妈妈李女士,而是去见钱子超。
这是时桐第一次见钱子超。为了这次见面,时桐花了不少功夫。
第124章 上游轮
之前时桐带着钱信做生意,帮钱信赚了不少钱,导致钱信愈发信任时桐。
钱信有些得意忘形,认为自己可以做更大的生意了,主动让时桐帮他牵桥搭线。
时桐说自己北边的供应链才刚刚创建起来,没什么线可搭,但是时桐又说南边他经常跑,他在南边有成熟的人脉网,时桐说他可以介绍香港的生意给钱信。
钱信信了。
钱信跟时桐介绍的香港人见了面,确定了合作,签了份合同,美滋滋地回家做着赚大钱的梦。钱信家不缺钱,他爸钱子穆有钱,钱信想的是如果他靠自己赚了大钱,就能让老爸刮目相看,当然,也能让时桐刮目相看。
但是这个合作出事了。
某天,那个香港人突然翻脸,带着钱信签过的合同找到钱信,说钱信欠他10个亿。
原来合同有陷阱,钱信被摆了一道。
钱信吓坏了,来找时桐,时桐问他:“你签合同的时候没带律师吗?没让律师给你看看吗?他这合同写得模棱两可,几乎每条条款都规定了最终解释权在他那边,一旦出了什么问题,他让你赔多少你就得赔多少,都是他定!这种不平等的合同摆明了就是来坑你的,你怎么也签?现在名字都签了,手印都摁了,那就是有效力的,这可麻烦了。”
钱信慌道:“我……我没带律师去,直接就签了。因为是你介绍的嘛,我就很信任,没想到他会坑我……”
时桐恨铁不成钢地说:“傻啊你,生意场上哪有什么信任?就算是亲爹都得防着!就算是我亲自去跟那个香港人谈生意,我都得带好几个律师去看合同,你第一次跟他见面居然就直接把合同签了?你虎啊你?”
“那怎么办?”
“先看看吧。”
后来,钱信因为害怕,把这事告诉了他母亲李秀澜,钱信不敢告诉钱子穆,怕被骂。李秀澜见儿子惹上这种麻烦,怪心疼的,于是找到了时桐,问时桐有没有办法摆平。
李秀澜说:“既然这个香港人以前是你的生意夥伴,你出个面,他看在你的情面上,说不定就不为难小信了。”
时桐摇头叹气,“唉,这个香港人背景不一般,这事难办。”
时桐说的是“难办”,而不是“办不了”。
李秀澜何许人也,玩转上流社会的交际花,她情商很高,话中话难道听不懂?
对方说“难办”,而不是“办不了”,字面含义是这事能办成,只不过需要付出很大代价;深层含义是这么大的代价,对方不可能白白付出,毕竟谁都不是绝世圣母,想要对方为你付出,那你也要拿一些好处出来让对方满意。
但李秀澜不知道时桐想要什么好处。
李秀澜望向时桐,温柔笑道:“我和时老板是老朋友了,时老板跟我怎么也这么见外?”
意思是让时桐有话直说。
时桐听懂了。时桐开门见山道:“我知道您最近在筹备一个游轮派对,那艘游轮,我想上去。”
李秀澜漫不经心地撩了撩头发,问:“时老板知道游轮派对是干什么的吗?”
“知道,我还知道想要报名上游轮参加派对,就算审核通过了,排队也要排好长时间,一年半载都有可能。我着急上船,所以打听了一下,发现原来游轮派对是您组织的。既然您是组织者,那这个上船名单……我是不是可以申请插个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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