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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注意到什么，X-01的目光从纪残星身上移到了后面，对着纪残星勾唇一笑：“来不及了，他们已经来了。”
纪残星一惊，回头一看沈连雾已经跟着黑影进入到了这个世界。
在看见纪残星的一瞬间，沈连雾几乎是松了一口气，那张几乎凝固的脸上终于有了其他表情，他略微挑眉问着纪残星：“怎么回事？”
但此刻纪残星的脸色十分难看，他没有回答沈连雾的问题：“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沈连雾觉得奇怪，心想不是你最先利用异能远离我的吗？
从刚才开始沈连雾就明白了，在进入十二区迷雾的一瞬间纪残星就利用他的空间系异能远离了自己，但现在纪残星比自己先要找到这个复制体，自己还没开始兴师问罪，就被对方先发制人了。
出于信任，这些话沈连雾没有问出口，只见纪残星长叹一口气：“快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这里交给我。”
“已经晚了！”
X-01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话，只见这个几乎虚无的空间，在前面生气了一面白色的墙，墙面散发着耀眼的白光，如同积木般缓缓开始移动，每移动一寸，整个空间开始颤抖。
“咔嚓，咔嚓”
墙面移动完毕，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两面高耸的墙，墙的中间空出了一个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的位置，像一扇窄门，而窄门深处正发出耀眼的金光，仿佛指引着人前进。
“这是什么？”沈连雾问道。
“这就是研究所想要找到的东西，也是你们要找的东西——污染源。”回答他的是一动不动的X-01，可怜的X-01此时正被纪残星控制的只有头部能动，样子十分滑稽。
沈连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像是再看傻子，似乎是再问，有这个东西你们怎么不拿走，还要等到我来？
这一次回答他的是一直站在身后的黑影：“这个东西我们试着接触过了，可惜的是那扇窄门拒绝了我们，目前看来只有您能够去到那扇门。”
沈连雾这下明白了纪残星脸色难看的理由，他不想让自己接触这个污染源。
“真是可笑，凭什么这里的人只有你才被窄门允许？”X-01冷嘲热讽道，但下一秒禁锢他的力道更加缩紧，“唔......纪残星你这个......”
沈连雾回头看着纪残星，问道：“我需要做什么？”
他的意思很简单，既然只有他能够接触污染源，那么就让他去毁灭这个东西。
“您会被它吞噬。”身后的黑影回答道。
“哦？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够吞噬别人的东西，你确定这个东西不是什么污染体吗？”沈连雾有些意外。
这下黑影没有回答了。
“我们聊聊。”纪残星不由分说地拉起沈连雾的手，空间场展开，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虚无当中。
沈连雾的脚踩在了沙地上，耳畔传来海浪的声音，黄昏将海洋抹上一层金色，空气中有股熟悉的湿润感，沈连雾这才如梦初醒，他们回到了十二区的海边。
“你什么时候发现这个污染源的存在的？”沈连雾开门见山地问。
“没多久，到了十二区才有些确认。”纪残星开口解释道，“毕竟我跟你说过，我很早之前就在着手调查研究所，有了赵庸那些话加上这个复制体，我才足够确认......”
“研究所的目的不是让复制体吞噬污染源，而是让我吸收，是吗？”沈连雾将纪残星的话补全，眼睛望向面前的爱人，几乎用尽了温柔。
纪残星几乎是痛苦地闭了闭眼，他知道这点东西是瞒不了沈连雾的。
“吞噬污染源的结果无非是两种，一种是我成功吞噬污染源，世界上的污染就此消失；另一种就是污染源把我吞噬，我从世界上消失或者变成失控的污染体。”沈连雾的语气十分平淡，像是在阐述某种事实。
“不，你不能去，我们可以回去想想其他办法。”纪残星抓住沈连雾的肩膀，迫使对方强行看着自己，沈连雾没有任何挣扎。
“纪残星，你知道吗？我又杀了两个异变成污染体的下属。”沈连雾垂着头不紧不慢地说道，“从我在研究所接手实验的那一刻，我的手上已经沾满了血，他们每一个人我都认识，我的下属，我的朋友，又或者是跟我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当时我如同行尸走肉，或许有一天我也会异变成污染体又或者死在谁的手下，但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我是死是活，也不在乎我将来会怎么样......”
就在这时，沈连雾抬起了脸，他的瞳孔清晰地印着纪残星的倒影：“但遇到你之后，就不一样了，是你让我有了想要活下去的念头。”
纪残星的呼吸几乎要停滞了。
沈连雾勾起唇温柔地对着纪残星笑了笑：“进化者的寿命通常不会长久，无论是像你这样的先天进化者还是像我这样后天实验出来的进化者，长期与污染的对抗消耗大量的精神值，最终的归宿只有异变成污染体，然后被曾经的同伴杀死。”
沈连雾说着，指挥着系统调整出了纪残星的面板。
【姓名：纪残星】
【能力：空间】
【剩余精神值：32】
在看到纪残星剩余不多的精神值，沈连雾的眸光一颤，转而继续看着纪残星的眼睛：“你看，连你不意外，我不希望某天我真的要亲手解决你的污染体，这会让我很痛苦。既然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为什么不让我去试试呢？”
“那要是失败了呢？”纪残星哑声问道，“就要我亲手解决掉你的污染体是吗？”
这句话，让沈连雾瞬间沉默了。
纪残星的话几乎是带有怨恨了，“你已经在我面前死过一次了，你现在让我再去看着你送死，那我做不到！不就是一辈子的时间缩短吗？大不了我打一辈子的污染物，我......”
沈连雾拿食指堵住了纪残星的嘴唇，他看着纪残星的眼睛，开口道：“纪残星，我们打一架吧？”
纪残星一愣，只见沈连雾继续温柔地笑道：“谁赢谁说了算怎么样？”
他的话音刚落，脑后无数的触须透着蓝光朝着纪残星刺了过来，纪残星抬头要挡。
他怎么可能去伤害沈连雾！
“不行！我不同意！我没有答应你！”
沈连雾把纪残星的话当作空气，水珠凝固成型，继续朝着纪残星攻击，纪残星只得无奈地防守，从水珠的攻击形式来看，他知道沈连雾要动真格了。
他只得无力地劝阻：“我们换个方式好不好，宝贝？我们再聊聊行不行？”
沈连雾清楚地明白如果单纯硬碰硬自己和纪残星谁胜谁负还不一定，但他就是仗着纪残星不敢动自己一分毫毛才这样肆无忌惮的攻击着。
“咔嚓”
周围的空气凝固了，空气中的水珠也动弹不得。
纪残星暂停了空间。
他微微喘着一口气，看着面前被自己禁锢住的沈连雾，心里心疼坏了：“咱们冷静一下好不好？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
下一秒，原本动弹不得的沈连雾忽然移动了，直接贴上了纪残星的唇。
这一个漫长的吻。
海面卷起的浪花被固定在了半空，海鸥也僵着翅膀停滞在两人面前。
纪残星几乎是能够感觉到沈连雾的吻是带有疯狂和占有的，他连忙拖住沈连雾的脸侧，直到下一秒，他瞪大了眼睛。
【技能：吞噬】
【恭喜宿主成功吞噬进化者纪残星的异能】
“你！”纪残星的眼里几乎充满了怨气，更多的是心疼。
还未等纪残星有所动作，沈连雾率先放开了他，原本能够在自己空间场行动自如的纪残星瞬间动弹不得了。
【技能：空间暂停】
就像他方才对着沈连雾使用的那样。
沈连雾单手抚摸着纪残星的侧脸，像是感受爱人最后的触感，他几乎是不敢看着纪残星的正眼。
他说：“再见，我爱你。”
............
第67章 完结章（下）
第67章
“哟, 回来了。”
看着独自回来的沈连雾，X-01似乎并不意外，这似乎是他预料之中的结果。
可惜的是此时的X-01仍然是被空间系异能禁锢着, 如同倒吊人被高高挂在了这片虚无之中。
沈连雾不咸不淡地扫了他一眼, 单手一握紧, 禁锢在X-01身上的力道更加加重了。
“唔！你朝我发什么火, 这些不都是你自己选的吗？”X-01怒道。
沈连雾没有理会他，径直朝着窄门的方向走去，门口的黑影已经等候多时了。
他朝着沈连雾毕恭毕敬地鞠躬。
“进入这里就是最后的污染源了吧？”沈连雾开口问道。
“是的, 先生。”黑影回答道。
一旁的X-01开始冷嘲热讽：“是啊, 我们的‘救世主’终于想明白了想要拯救世界了。”
沈连雾却连个正眼都没给他：“污染研究所的目的等待的只是这个时刻吧？他们制造复制体只是想要一个彻底能够吸收污染源的容器, 只可惜他们都被拒之门外了, 没想到阴差阳错创造出一个我, 现在看来他们的实验终究是失败了。”
“你胡说！我才不是他们的失败品！”X-01愤愤不平道。
沈连雾的目光终于移到这个倒吊人的身上，但他的眼神里几乎带有鄙夷与嘲讽：“那你就睁眼看看吧，失败品。”
说着，他头也不回地进入了那扇窄门。
窄门后面有什么，无人知晓, 那似乎是一个并没有人能够去探寻的答案, 或许是一个新世界，又或许是一片荒芜, 它或许是因人而异的, 又或许是变幻莫测的。
沈连雾看见的就是一片极浅的海滩, 不像他和纪残星分别的那样有着黄昏的余韵，明媚的阳光清爽的夏风，这更像是一处度假村。
“滋滋”
熟悉的电流声传来，沈连雾有些意外, 没想到他进入这扇门，系统还能跟着自己一同进来。
“系统？”沈连雾轻轻地叫了他一声。
【宿主，我在】
得到了系统的回音，沈连雾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向系统提出疑问：“我现在还活着是吗？”
他低头一看，脚底的浪花扑打在他的脚踝，刺得他有些冰凉，这种真实的感觉明明给了自己答案，但他还是要向系统求证一遍。
【是的，宿主】系统回答道。
沈连雾轻轻地勾起唇角，脚边有一只路过的红色小螃蟹，晃晃悠悠地步入海里。
“系统，你究竟是什么东西？”沈连雾再次抛出了这个问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系统不是他的任何技能。
【我因你的存在而诞生，我名为观测者，在此挑选出最合格的人选，而您就是我观测到最后的人类】
【果然，你没有负我所望最终来到了这里，这里是我诞生的地方，是你们人类的终结之地，是一切的始源，也是一切的终末】
【很抱歉我只能陪伴您到现在，往前走吧，那里就是一切的归宿】
“滋滋滋”一阵电流声闪过，直到这股熟悉的声音再也没有从沈连雾耳畔响起。
沈连雾顺着系统最后所指的方向看到了海面上那一团白色的光晕，他踱步在翻滚的海面上，每走一步，周围的浪花就减弱了几分，直到海面归于平静。
嘈杂的浪花声消失了。
沈连雾重新触碰到了那一团光晕，只要毁灭这个污染源一切都能结束了，他的左手幻化出水刃笔直地握在手中，随时能够将对方砍成两半，直到看清里面的东西，他的动作才愣住了——那是一个蜷缩成一团的婴儿。
和世界上每个初生儿一样，侧着身子小小的蜷成一团，眼睛微微闭着仿佛有一个酣甜的美梦。
沈连雾愣住了，但几乎是有些不敢相信，这就是他们口中的污染源？
但没有任何犹豫，沈连雾将刀刃刺入了婴儿的心脏，婴儿“哇哇”大哭一声，直到再也没有了气息。
婴儿的身躯逐渐化为气泡缓缓朝着天空飘去，形成一小圈光圈，直至消失不见。
沈连雾忽然有一瞬间怅然。
他脑海里是研究所里同伴倒下去的脸，血泊中逐渐变成的非人类，刀尖上沾满下属的鲜血，以及一张张倒下去又重新浮上来的脸......
他从污染防控中心经过，告别了纪所长，去到了研究所看见无数失败的惨例，特勤九组一次次送自己的队员上路，十一区里那间整洁的小房......
它们几乎如同泡影开始消散在空间。
这就结束了？
一切跌宕起伏的开端到现在都归于平静的结尾。
【恭喜您，完成了世界清除，污染正在消失，请问您是否需要重新启动世界？】
这是一个和系统类似的声音，唯一不同的是这是一个女声。
“你是谁？”沈连雾问道。
【我是观测者900号，之后将由我带领宿主进入下一个世界】
【请宿主做好准备】
【5】
【4】
【3】
【2】
.........
“等等。”沈连雾打断了她的话，“我有说过我想要去别的世界吗？”
这个系统十分困惑，她朝着沈连雾问道【咦？真奇怪，之前每一个冒险者都很乐意去往下一个世界，他们说这会代表一个新的开始，为什么您不愿意呢？】
沈连雾轻轻地眨了眨眼，也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是啊，为什么他不愿意呢？
去往另一个世界，那个没有污染的世界，那些牺牲的同伴。异变的下属，死在自己手下的俞沛和杜心姝......
他们或许都会获得新生，但这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又是什么呢？
沈连雾答不上来。
【亲爱的宿主，下一站的世界即将关闭，您真的不愿意前往下一个世界吗？】
系统再次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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