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个人她打心眼里不喜欢,让她不快,白钰就会将她视作敌人来,用提防警惕的眼光来看她,并同她争个高低。
白钰让长晓开门就是性子使然,想给叶泠音不痛快。
可长晓不这么想的,她想今日先把柜门关上,改日天时地利人和了,再打开。她希望门外是好风景,是阳光普照的天气,这样事情成功的几率更高。
“长晓,长晓,你在里面吗?”许久没听到回应,叶泠音有些急了,呼唤的音量与敲门的力度都增大了不少。
长晓怕这样的动静会惊扰更多的人,连楼底下的阿姨都上来查看情况,赶忙应道:“在,泠音姐,我在宿舍里。”
听到回答,门外的叶泠音将高举的手腕放下,松了一口气。女孩现在一个人住一间,在宿舍里发生了意外也没人会知晓。长晓再晚应几秒钟,叶泠音就要叫楼底下的保镖上来,破门而入了。
长晓掀开被子下床,趿拉着拖鞋过来了。
到门边,她没有直接拉门闩,而是打开了门旁边的窗户,拉开一条小缝,从缝里看门外的人:“泠、泠音姐,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不把门打开?”叶泠音眉头皱着,对女孩的行为很不满,“而且我叫了你这么多声,怎么现在才应?”
“我、我今天身体有一点不舒服……”长晓找了个借口,小小声地说,“身体太难受了就躺在床上闷头睡觉,没听见。”
“可能是感冒了,怕我宿舍里有病毒,传染给你……”长晓的声音越说越小,一半是心虚,一半不由自主地带入了,在演戏。
“把门打开,我进去看看。”叶家是开私立医院的,有的是治疗的方法,叶泠音怕什么病毒?
“你不用担心我泠音姐,我睡一觉就好了……我今天没什么力气,宿舍没收拾,很乱,没地方下脚。”长晓连忙拒绝。
她越这么说,叶泠音就越放心不下,执意道:“身体方面的疾病我懂得比你多,让我进去给你瞧瞧。”声音不像刚才那么严厉了,面色也缓和了很多。
家里开医院,叶泠音不是学医的,但从小到大耳濡目染也算半个医生了,看一些小病痛不成问题。长晓体质不错,平时很少生病,今天难受到床都下不了,她一定要亲自问询查看才放心。
长晓知道叶泠音的性子,说一不二,认定的事就要按照她的想法去做,软的硬的都不吃,她在这跟她磨,磨多久都不管用,还不如让她进来把话摊开了讲。
长晓这么想,脑袋里也开始琢磨出柜的流程了。
先表明什么后表明什么,务必要把她的坚定、她对姐姐的感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让泠音姐体会到。
结果拉开门让泠音姐进来,泠音姐径直走向她床头,还一把拉开她床上的床帘,看了看里头,却没有说什么。
长晓疑惑:泠音姐看到她床上躺了个人,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难不成她都猜到了?
“愣着干嘛?快过来躺。”
长晓:“???”更疑惑了。
走过去一看,她的被窝扁扁的,里面似是没有躺人。
“我帮你把被子理一下。”长晓的被子有点乱,叶泠音主动上手帮忙。
这床被子,长宽颠倒了不说,还揪成了一团。叶泠音要把它扬起来才能快速理好。
叶泠音触摸被子,就能摸到被子里的温度。
看来女孩说的不假,下床开门以前,她确实躺在被窝里,而且体温很高。被子里的热意这么久都降不下来,说明女孩很可能发烧了,叶泠音催促道:“快上床躺着。”
长晓确定姐姐不在床上。
那她去哪了?
难不成是去了厕所?
“泠音姐,我去趟厕所。”长晓装作内急的模样往宿舍最远端的厕所和淋浴间小跑而去。
它们和睡觉的空间隔着一扇门,可是将这扇虚掩的门打开,长晓还是没有找到白钰。
去里头的厕所和淋浴间找了,也没有找到。
姐姐总不能是从这面阳台的窗户翻出去,爬着那棵红柿树的枝条下去了吧?
长晓赶紧钻进厕所,将门啪的一下关上,用兜里的手机给姐姐发微信:姐姐你去哪了?
白钰很快回她:我回农场了。
发的语音,语气恹恹的,带着一点不爽。
长晓现在心急,没听出这么多,又问她:严总来接你吗?
白钰不走寻常路,是通过连结的菌丝回来的,和严总没有半毛钱关系,但她不能说实话,只能顺着长晓的话说:嗯。
得到姐姐的肯定回复,长晓安心了,赶紧冲水,装作上完的模样出去,回宿舍扮演一个病人。
姐姐不在,她的心理负担轻了一点,今天可以不出柜了。
白钰是怎么从长晓的床头回到农场里来的?这事儿还得从几分钟前说起。
叶泠音要进来,白钰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她盘腿坐在床铺的正中,长发披散着,神情娇柔而妩媚,打算一打上照面就给叶泠音一个狠厉的下马威。
门闩拉响的那一刻,她还在。
可下一秒,她就听到农场里的植物向她发送的求救信号。
说农场边缘的这几块地出现了几个偷挖果树的盗木贼,正一铲子一铲子地把它们的根弄伤,挖起来带走。
如果是虫咬或是缺一段时间段水,白钰会叫它们忍着。
也不用说,这些树熟悉了她们浇水驱虫的频率,自己也会忍着,不会通过地底下的菌丝网络来联系白钰。
可被人挖走的性质就不一样了,消息要是传得慢点,它可就没了啊!
白钰不止接收到了一棵树的求救信号,盗木贼规模不小,遍地开花。
知道给这些树缓苗,让它们扎根下来,多不容易吗?
好不容易活下来了,这一把把被贪欲操控挥舞出来的铲子,把它们的新根斩断,让它们永久地脱离这片土地。
白钰的火蹭的一下就上来了,她要先教训这伙儿盗木贼去。
第32章 白钰喜欢女孩画自己。
白钰回到农场发现偷挖果树的是一群年纪不过十四五岁,书也不念,整日在山里闲逛找乐子的半大少年后,很生气。
你说他们做什么不好?非得来农场边缘嚯嚯这些好不容易栽活的植物。
听严老板说,这不是第一次,以前也发生过。
这些人纯属玩乐,挖完树后不搬出山,一前一后地抬着被挖断树根的树在山里跑圈,边跑嘴里边发出“吼吼吼”的声音,玩过瘾了再把树抬回来放进坑里。
有的猴越活越像人,有的人越活越像猴。
说的就是她们。
白钰不理解这件事,但她不会像严心蔚那样对他们施以小惩小戒,教育、警告一下就完事了。
她要让他们真的知道怕。
“诶大姐,我们没偷树,我们是在做好事,帮你们把土松一松。你们农场的土不好啊,一铲子下去,撬都撬不动。”
一个穿黑色衣服染着白色头发的少年看到白钰不知从哪个方向钻出来,突然站到他身后,想着这应该是刚好来这边巡逻的农场工作人员,便张口一脸坏笑地说道。
今天运气不好,他们刚挖,这个像有狗鼻子一样的人就嗅来了,以往要把这几棵树都挖起来了才会来。
不过没关系,她看她的,他们挖他们的。
在人眼皮子底下挖也是一种乐趣嘛。
面对这不着调的说辞,白钰眼睛一眯,冷冷道:“你们这个挖法,把树的根系都挖断了,还说是松土?就不怕这几棵树发怒,日日都来找你们麻烦?”
这些猴孩子,连人发怒都不怕,还会怕树发怒?
每个人听完嘴上都呲了一句:“别开玩笑了大姐,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呢?”
树不能跑不能动不会说话,就算发怒又怎样,难不成还会跳起来打他们?
好几个呲完还笑了起来,要故意气白钰,所以笑得格外夸张格外大声。
“你们要不要看看你们的脚?”白钰的声音像是从一个冰天雪地满是风雪的时空里传来,冷得让人打颤。
听见她话的人纷纷低头看自己的脚。
凡是看到的都猝然变色,大声惊呼:“怎么回事?这什么东西?!”
他们刚刚挖过的那片土地里,钻出了无数白色的丝线,缠绕住了他们的脚,把它们往地里拖。
吓坏了的少年想挥舞铲子把这些奇怪而诡异的东西斩断,可手也被控制住了,动弹不得。
有丝线沿着铲子的木柄往上爬,圈住了他们的手腕,像提线木偶那般拉着,也想将他们的双手扯进地里。
“鬼!闹鬼了!”有人呼号。
白钰抱着手臂冷冷的觑着这个人:“你们把树的根系弄伤,让它们活不成,它们可不就得变成鬼来报复你们。你们现在就下到地里去陪葬吧,腐化成养料,滋养它们的子孙。”
“救、救命啊——”小腿才刚陷到地里,就有胆小的开始鬼哭狼嚎了。
还能绷着不叫的,面色也不太好,那模样看着也要哭了。
白钰在边上看着他们越陷越深,无动于衷。
连大腿也陷进地里时,等于半截身子都入土了,压抑和濒临死亡的感觉越来越重,这些猴孩子再也憋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人知道怕的时候都喊妈,霎时间这片树林的上空飘荡着层次、起伏不一的哭爹喊娘声。
“姐姐,姐姐,救命……”有一个跟着他们混的小姑娘,是这些人中最小的,从头到尾没叫喊过,就是在那默默地哭着,实在绷不住了才乞求白钰的帮助。
她是个孤儿,家里没人,不知道喊谁帮忙。
白钰听到了,走了过去,语气和态度还是同样的强硬:“跟树道歉,道完歉我拉你出来。”
小姑娘忙说:“对不起树,我以后再也不做这样的事了……”
他们连这些树叫什么,年龄几何,价值几何都不知道就开始乱挖。白钰没有因为一句话就原谅她,而是道:“再说,说到树肯原谅你为止。”
小姑娘面朝树的放下,继续声泪俱下地说道:“对不起树,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白钰真将她说的翻译成树能听得懂的语言,传递给树。她来得及时,这些猴孩子一人挖一棵,刚挖不久,没把整棵树都挖起来,所以这些树伤的不重。
小姑娘是它们原谅最快的,因为她没有铲子也就没有上手,只是在边上看着。
白钰得到从地底下传来的统一答复后,回到小姑娘的身边,用手拽住她背后的衣领,将她整个人从地里拽了上来。
其他人见有人逃出生天,立马也道歉忏悔起来,一时间这片树林里都是各种抽噎痛苦的忏悔声。
等严心蔚听到风声,带着人过来时,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这些说不听劝不动的熊孩子,此时正一个个乖巧服帖地趴在地上,用手把自己挖出来的土填回去。
某位监工不许他们用工具,像个大魔头那样,抱着手臂步履悠闲地站在他们身后,一个个地检查过去,发现不行或敷衍的,马上呵斥重弄。
这些刚被死神拽住腿的少年哪里敢敷衍?一把一把地捧着土去填,听白钰的指示压实填平了才去捧下一把。
白钰见她们过来了,还说呢:“准备几个桶,让他们把水浇了再让他们走了。”这个教训务必让他们记深刻了。
小许几个忙不迭去准备,严心蔚过来偷偷地问:“怎么做到的?”
白钰不和她说,反正这些人以后不敢再来了。
处理完问题少年,时间已经来到了傍晚,天要黑了。
白钰再回长晓宿舍时,长晓已经不在宿舍了。
白钰不知道她去哪了,躺在长晓床上失神了一会儿,然后爬起来,用手机给长晓发微信。
她差点忘了,手机还有这样的功能,可以随时联系上长晓。
白钰打字学了,但会打的字不多,所以每次都是发语音。
她按下发语音的按钮,坐在床沿,无聊地晃荡着腿:“你去哪儿长晓?”
她发这条语音明显没切换对地点。
她要是在农场而非在长晓宿舍,就不会知道长晓不在宿舍,发出来的语音应该是:你现在在做什么或者你在哪里,而不是你去哪儿了。
长晓没想到这一重,以为是因为自己太久没联系姐姐,惹得姐姐不满和抱怨了。在长晓看来,谈恋爱的时候及时报备行程是应该的,所以她赶紧给姐姐回:我在医院呢姐姐,赵叔手上的伤口裂开了,需要重新做手术缝合,我来医院看他。
那个叫赵叔的,白钰知道,就是当初替长晓挡了一刀的人嘛。
他对长晓有恩,也就是对自己有恩。
白钰想,长晓去医院看他,那自己也要去医院探望一下,送些农场的鲜花与水果。
“你在哪家医院?”白钰又一条语音发过去。
长晓在病房里,发语音不方便,打字过去:齐山医院
她不知道白钰要来,以为姐姐只是好奇。
发完见没下文了,就将手机收了起来。
赵叔手上的伤口裂开,需要重新缝合的事是叶泠音告诉长晓的。
先前她们在宿舍里,叶泠音听到长晓身体不舒服,坚持要给长晓看病。
长晓说自己吃过药好多了,身体也不再少,叶泠音才安下心来,和她说起这些事。
长晓这几个礼拜没回家,一听赵叔伤又加重了就急了起来,说要去医院看赵叔。
这正中叶泠音的下怀。
“明天做手术,他今晚要早点休息,我们也去休息吧长晓。给他做手术的是我们医院最好的医生,你别担心。”
手术时间定在明天一早,从学校出来赶不及,叶泠音就建议长晓住医院里。自家开的医院,叶泠音当然有房间给长晓休息。
长晓想了一想,答应了。赵叔是为了救自己才遭这些罪,她怎么能不在旁边看着呢。
长晓心里对赵天全有亏欠,赵天全又什么弥补都不肯要,说这是他应当做的,导致后来长晓看见赵天全的家人时,总有点羞愧的情绪在心头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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