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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她们在院子里，这位大娘就会来问一遍。大娘身材微胖，每次她来都是穿着围裙，头发整齐地盘起，一脸笑容可掬的模样，恰到好处的热情和分寸让闵沁十分喜欢。
“是在府里吃，不过大娘，我想去后厨做点吃的。”
凤梨酥，闵沁想了一晚上的凤梨酥，也想了一晚上暮倾然说的那句想吃，翻来覆去也没能睡好，索性就早早起来了。
果然美色误人啊！
“可以的小姐，不过后厨人多还乱，小姐不介意吗？”
大娘倒也没有拒绝，只是闵沁是贵客，还是先说好厨房的情况，再看闵沁的决定。
“不介意啊，厨房不都这样嘛！走走走，对了，厨房里还有这些材料吗……”
闵沁拉着大娘渐行渐远，说起了制作凤梨酥的材料，大娘听着连连点头。
闵沁离开院子不久，暮倾然就出来了，她直接离开了城主府，往城南去了。
昨晚城南城门被自己劈开了一个大大的裂口，经过一晚上的努力，城墙已经被魔法师和居民修补了一半，只是掉落在街道上的碎石和巨石众多，高楼店铺都被魔法砸了，成了一片废墟，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修复好。
走来的路上，途径广场还能看见好多具尸体好好地摆放着，幸运的有全尸，不幸的便只看到零落的手脚放着，家属正哭天抢地，路上飘着的都是丧礼用的白色冥钱，每一步都能踩上。
当年黑魔法师横行的时候，情况是不是更加惨烈？暮倾然想。
当欲望与野心的火焰席卷而至，陷落的城镇都会是这个画面，冥钱铺天，泪水铺地，尸横遍野。
这便是战争的残酷，也是野心的代价，暮倾然却没有丝毫动摇。
走过广场，来到越发破损的地区，她终于找到了站在街道旁跟一个魔法师在交代些什么的长孙如意。
长孙如意也注意到了暮倾然，等她走过来后，长孙如意便示意魔法师离去，然后朝暮倾然恭敬地作揖行礼。
“见过融雪女王。”
长孙如意想起年轻时遇到掠夺者掠杀她的冒险队，还是路过的暮倾然随手帮了个忙，当时就觉得暮倾然很是强大，现在见她一人护一城的实力，更是心悦诚服。
“你该明白自己的处境，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纯阴魔法石已经暴露，长孙如意已经不再安全，很显然天下城的实力无法抵御那些黑魔法师，暮倾然也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
长孙如意迟早要做出决定的。
“女王，回头我想让你研究天下城建城之时定下的魔法誓咒。”
暮倾然满意地笑了笑，而后转头看向不远处那破损的城墙：“好，我会好好看看。”
“谢女王。”
长孙如意再次作揖，她深知如果再不站队，自己的性命和天下城的所有人很可能都会被这股神秘的势力消灭。
然而，有魔法誓咒在前，长孙如意孤立无援，她无法以天下城的名义成为任意一方的势力去要求别人保护她。
在璃玉大陆，实力的强弱导致的结果就是如此直接，而她如今也不过是俎上鱼肉，要躲过劫难，必须找个人庇护。投靠融雪城就意味着将与神都为敌，可长孙如意这个决定只在一个晚上就决定好了。
她决定赌一把，就赌融雪城。
暮倾然回到院子的时候，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刚起床的方小娜已经坐到了院子的亭台里，准备大快朵颐了。
闵沁呢？
暮倾然四处望了望，然后才看见闵沁正从院子外小跑回来，手里还端着一个玉瓷碟子，上头放了金黄色的小饼干，还未到便感到香味四溢，让人食欲大动。
闵沁笑着走来，看了眼院子，似是想到了什么，便把碟子收进了空间戒指里。
“诶，老师，你怎么还不去吃？”
闵沁一早上都待在厨房里，自然是不知道暮倾然出去过，因为心心念念想让暮倾然尝尝她的凤梨酥，也没发现暮倾然身上裹挟着城南的些许尘土。
“现在去。”
暮倾然和闵沁也进了亭台，早饭也十分丰盛，有肉有鱼有面条也有粥，好在有闵沁在，每次的早饭都能光盘。
三人在吃饭，闵沁问起了昨晚的事，问方小娜昨天若是遇到那样的吞噬灵魂魔法，那么要怎么破。
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暮倾然这种暴力爆破的能力。
“用尽一切办法把黑雾打散，或直接杀了施术者。”
方小娜停下筷子，然后道：“记得我教你的那个封印术吗？”
“记得。”
就是那个把挂王的攻击法阵都封印下来的枷锁，那个是自己十分快上手的魔法。
“那个会是最有效封住吞噬口的魔法，我学了三年才学会，你学了两小时就会了，这就是女巫的优势，对这种阵法封印和诅咒特别擅长。”
闵沁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自己学这些类型的魔法时的确很快就上手了，反倒是学习攻击手段要慢一些。
“那你呢，你的黑暗圣女学什么最快？”
“攻击和空间魔法。”
说起空间魔法，方小娜真的是无人能敌，那个‘门’的魔法就已经可以让战术变得很灵活了，而且方小娜还能快速地制作好几个，这速度自己是比不上了。
“你呢，你的天使伴生灵擅长什么？”
方小娜好奇，她没有见识过天使这种顶级伴生灵，实在是太好奇了。暮倾然的魔法破坏力好大，而且光属性的魔法一旦命中要害就没有救活的可能，这一点实在太可怕了。
“攻击魔法，各种攻击魔法。”
暮倾然想说所有魔法，可是若真的挑自己更快学会的，那就是攻击魔法，她是顶级强攻型的魔法师，至少现在没有人的攻击能比她的破坏力更大。
“果然是强攻型的。”
方小娜想起昨日裂开的城墙，不禁寒颤，若暮倾然生在那个混乱的时代，她不止会是女王，更会是天下霸主。
是夜，长孙如意回来了，三人又在院子里烧烤，方小娜极爱这个活动，一边烤一边聊天，还有好吃的，所以她又让厨房准备了烧烤架子。
长孙如意还带着一张老旧的羊皮书来，方小娜招呼长孙如意坐下吃饭，道：“吃点补充体力。”
闵沁也拿出一瓶恢复药水，道：“你先喝这个，效果很快。”
“谢谢。”
长孙如意喝了药水，吃了肉，才说起正事：“女王，这是我带来的魔法誓咒，请您过目。”
暮倾然两指夹过羊皮书，然后就这么敞开来看，不禁露出了些许惊讶的神色。即便羊皮书已经老旧，可是里面的文字依旧清晰，中间还有一个封印咒文，是死亡封印，以全城人为代价的封印。
暮倾然指腹摸过封印的咒文，咒文随即泛起淡淡的亮光，随即又散了去。
“旧时代的封印咒文一般会用上好几种封印术做保障，这个也不例外。”
魔法誓咒中写了，如果长孙家家主以城主姿态带着天下城投靠任何一个势力，那么天下城的子民将被魔法誓咒反噬而死。
封印咒术一共有三重，每一重都补齐了另两重封印的不足，一套封印术下来，便成了无可挑剔的誓咒封印。
“女王也没有办法吗？”
长孙如意问，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如果解不开誓咒，那么她……
长孙如意的美眸黯淡了下来，染着一层忧色。
“一重重解开的话，会触发反噬，到时候你全城子民就救不了了。”
暮倾然的目光依旧落在誓咒上，闵沁的目光却落到暮倾然的脸上，果然认真自信的女人最美了。
“你该不会想着解不开誓咒，投靠不了融雪城就用自己的命保全全城吧？”
方小娜手里拿着羊腿肉，一脸嫌弃地看着长孙如意，之前觉得这个女人挺精明的，现在怎么就犯浑呢？长孙如意拿着羊皮书来的时候，她就知道长孙如意的意图了，这也是长孙如意现在能走的路。
被大祭司一派盯上，哪有可能这么容易摆脱。
“且不说能不能解开誓咒，你就算献上自己的性命和纯阴魔法石，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你城里人的，偌大一个城的子民，吞噬掉灵魂的话，够他们用好几十年了。”
方小娜想到这个可能性都觉得害怕，只要不是遇上暮倾然这种光属性强攻系魔法师能直接一剑把人劈成齑粉的，用吞噬来的生命能量去恢复伤势，去战斗，那不等同于他们拥有了不死的军队了吗？
当年正是因为这个吞噬魔法，让圣女一派吃尽了苦头，几乎屡战屡败，死伤惨重。后来研究出了这个魔法的破绽，才恢复了势均力敌的状态，可也只是维持了一阵子。
大祭司一派懂得掌控人心，知道给好处，比她这种谈理想谈远望的人好多了，最终圣女一派的人也人心涣散，走的走，散的散，势力便越来越弱了。
大祭司一派拉拢了当时很多商人，财力雄厚，即便自己想要效仿，也敌不过，最后留下的便是真心待在圣女一派的人了。
“我也不是打算献出自己的性命，罢了，那……如何是好？”
长孙如意一时之间没了主意，暮倾然却冷笑道：“我说没办法了么？”
暮倾然合上羊皮书，眼神凛凛地看了一眼长孙如意，幽幽道：“旧时代的封印术的确从方方面面来说都无懈可击，可依旧存在一个致命弱点，这也是为何现在的誓咒更直接了当地用双方鲜血作为契约的原因。”
方小娜经暮倾然一提醒，马上拍大腿道：“是了，旧时代的契约没有契灵！”
闵沁这下也明白了，现在的魔法誓咒用鲜血作咒是为了催生一个守咒的契灵，有契灵守护，双方都没有使诈的可能。若是没有契灵，那么使点诈还是可以的。
“这封誓咒也做得很简单，能钻的漏洞也是在太多了。”
暮倾然又打开了羊皮书，指了指誓咒的内容，道：“里面写的是如果长孙家家主以城主姿态带着天下城投靠任何一个势力，那么天下城的子民将被魔法誓咒反噬而死。”
说完，暮倾然把羊皮书还给了长孙如意：“你不做城主不就好了，天下城的人都认你为城主，城主也不过是个称谓，只要在你解开成为城主的魔法契约，那么你就不是城主，这个誓咒对你就没了约束力。”
“这么简单？！”
闵沁有些不可置信，困扰了长孙家这么久的魔法誓咒，居然这么容易就解开了？！
“是啊，因为没有契灵，可以钻漏洞，而且这份誓咒也写得太简单了，太多漏洞可以钻了。”
方小娜认同暮倾然的做法，扭头看向目瞪口呆的长孙如意，笑道：“其实不止，你只要在城契上修改天下城的名字，誓咒一样不能约束你。”
“嗯。”
暮倾然点了点头，闵沁依旧在震惊中，她是没想到还能这么钻漏洞，以前的誓咒那么儿戏的吗？
“以前的誓咒一般会写很多情况，避免别人钻漏洞，这份倒好，简单得处处都在漏风，这到底是谁写的？”
方小娜拿过长孙如意手里的羊皮书，上上下下地研究了一遍，果真是如此简单，满满都是漏洞可钻。
“我，我太奶奶。”
长孙如意挠了挠头，总是带着媚意的美眸此时也多了几分尴尬，暮倾然接着道：“她是为了让你遇到这种情况时，有选择的余地。”
暮倾然知道这座城虽然是神都给长孙家的，但是因为融雪城出力很多，而且还有更多更重要的城市需要神都去拉拢，所以神都把天下城的事务交给了融雪城，融雪城也仅仅只能负责这么一座城，誓咒应当也是融雪城跟长孙家签订的。
暮倾然不相信暮禁会放过这么大漏洞的誓咒，这个人阴险得很，恨不得把别人的退路都堵死，怎么可能留了这么大的活路？
“等等！”
方小娜在羊皮书上找到一处细微的痕迹，是签订契约的魔法师签名，是……！
“东方韵，当时与你们签订契约的人是阿韵？”
方小娜看到了那个小小的签名，是东方韵三字，是她的字！
暮倾然也露出了惊诧的神色，她一直以为就算签订协议也只会是暮禁去签订，怎么也没想到是东方韵，这才没有检查签名，原来，原来……
闵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没想到东方韵还留了这一手，好厉害的远见。
暮倾然拿过羊皮书看，果然看到了东方韵的签名，她不禁喃喃自语：“怎么不是暮禁……”
“听奶奶说，当时暮城主认为神都这么做是轻视，与长孙家接触有掉身份，所以就让东方前辈来处理。”
长孙如意说完后，大家恍然大悟了，原来这条生路是东方韵留下的，难怪，难怪……
方小娜又从暮倾然的手上拿回了羊皮书，然后贴在自己的胸前，低声道：“不愧是我的阿韵，作为黑魔法师就是得这么狡猾才行。”
东方韵的确狡猾，而且黑魔法师懂的魔法千奇百怪，这样就更有狡猾的资本了。
“那你就放心去做吧，既然是我娘留下的活路，那就不会有陷阱。”
这是暮倾然没有想到的，她又觑了一眼方小娜怀中的羊皮书，话锋一转，道：“如此，那么明日我们就谈谈合作，打铁趁热。”
“好！”
长孙如意的眼神也发着亮，如同拨开了云雾，终见阳光，人也恢复了活力，即便满脸疲惫，也带了丝笑容。
方小娜依依不舍地把羊皮书还了回去，然后也开开心心地吃肉。长孙如意大概是开心了，拿了些酒来，闵沁当然一口不敢碰，就怕又喝断片，宿醉可太难受了。
长孙如意和方小娜倒是喝了不少，尤其是长孙如意，喝了酒之后就展现出了一身的媚态，身躯歪歪斜斜地靠在方小娜身上开始胡言乱语。
“好寂寞……”
“曲流烟那天杀的。”
“好想做啊……”
闵沁的嘴角一抽一抽的，现在才是原书中闵沁看到的熟悉的长孙如意，脑子里都是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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