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世明盯着他越发熟悉的面孔发怔,看他清亮透彻的眼,那里面甚至没有多少关于他的情绪。
看他讽笑的唇,那么漂亮,却不再对他微笑。
“qingzhou,你是……渡我的那个轻舟……”
“是……不是?你把我拉出了……那个贫穷的县城,变成了……明星。”
阮青州飘到他的眼前,盯着他看了一秒,又嫌弃辣眼睛,匆匆撤开。
“轻舟尼玛,你真是丑死我了,话都说不直溜,还那么爱说。”
他飘到聂涧溪面前,问他:“这个狗是不是要死了?能不能让我杀了他?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聂涧溪随手贴了一张符在许世明的脑门上,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老丧尸。
这张符箓一贴,许世明的状态立刻好了许多,不再是一副下一秒就要嗝屁的状态。
“暂时不行,许家的事还要弄清楚,等许言声把事情办完,你就可以报仇了。”
阮青州很失望,他把失望两个字写在脸上。
“那我来干什么的,就是来看看他这个死样子吗?”
“这也太无聊枯燥乏味了吧!”
聂涧溪没理他这茬,而是面容平和地问许世明:“你还记得秦朗吗?”
许世明的眼神早已在名利场中被侵染,变得浑浊不堪,他转着眼珠子看向聂涧溪。
“秦朗……秦朗?好像有点耳熟,这是谁?”
阮青州没好气,皮笑肉不笑,“哟,这自己害过的人是一个都不记得了,真有你的。”
“我害过的人?”
许世明居然笑了起来,“我害过的人何止几个?我怎么会每一个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盯着阮青州,开始恶心人,“但是我记得你的眼睛和嘴唇,我很喜欢。”
阮青州还好是个鬼,不然已经当着他的面吐了。
“你可真是不忘初心,居然能一直这么恶心,傻逼。”
许世明自从看见了许言声,好像就默认自己不会死了一样,他不纯粹的眼斜着飘向一直默不作声的许言声。
开口还是命令,“你不是会说话了吗,还在这傻站着干什么?快让我好起来。”
许言声毫无情绪波动,冷冷地看着他。
“告诉我,我的亲生父母是谁?”
许世明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还想撒谎,“还能是谁?除了我和沈怡还有谁?”
许言声:“不说实话你就去死吧。”
许世明顿时感觉自己又开始呼吸困难了,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言灵术的作用。
他终于才慌张了起来,“咳咳,我……我说!”
许言声:“说。”
许世明松了一口气,“你是我哥嫂的孩子,他们在盘山公路上出车祸去世了,你就变成了我们的孩子。”
确实说实话了,但也不知道有没有内幕。
“他们是你设计害死的吗?”
许世明睁大眼睛,在他现在这张脸上显得惊悚不堪,吓得一直看好戏的阮青州都忍不住嘲讽他。
“你这张脸能不能别做多余的表情了?丑成这样你还瞪眼睛,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许世明看了他一眼,好似终于想起这个人是自己杀死的一样,开口却是在跟许言声解释。
“我不是那种人,不可能连自己的亲人都害。”
“是他们自己没有好命,刚刚坐上首富之位就发生了意外,关我什么事?”
【我能帮他们养儿子已经是慈悲为怀了,这个杂种怎么能问我这种问题。】
如果这也算解释,那每个听解释的人都会被气死。
秋听栩还多余听到了他的这句心声,看了看自己的巴掌,上去问聂涧溪,“他这死样子,我抽他几巴掌应该死不了吧?”
聂涧溪摇了摇头,“暂时不会,我压住了反噬,许言声也不会让他死。”
秋听栩就看着许言声,“我现在想抽他,你呢?”
许言声摇了摇头,“脏了手。”
秋听栩撸着袖子,兴致勃勃,“我一会儿就去用酒精消毒洗手,我今天实在忍不住要扇他了。”
“这一家子,没有一个心是不脏的。”
“别人胸膛里装的都是心脏,他们倒好,装的都是脏心。”
“嘿,就是喜欢跟正常人反着来,显得自己多高尚似的。”
说完抡圆了胳膊,正手去反手回,啪啪几巴掌,把许世明扇得像条死狗。
他的脸上挂着的也没几点肉,都是皮包骨,秋听栩扇得手痛。
秋听栩一边扇一边叨叨:“让你丫的欺负许言声!还让他依赖上了自残,身上留了那么多的痕迹,都是你这个狗娘养的错!”
“你刚刚在心里想什么呢?啊,以为没人能知道你在想什么?”
“还他妈不记得阮青州,你的心呢?你难道生下来就是个黑心肠?”
这物理伤害还是大,许世明的脖子像是没了骨头,控制不住自己的头,只能被秋听栩扇过来扇过去。
嘴里又开始渗血。
阮青州直接拍起了巴掌,“还是阿秋给力!我这一巴掌下去,他估计能直接见阎王。”
秋听栩见许世明开始吐血了,在污染自己的手之前就嫌弃收回手,疯狂摆手,“操,这骨头是真他妈的硌手。”
说完就冲到洗手间中搓手。
许言声的视线跟着秋听栩追到洗手间,看他消失了才收回来,漠然地看向状态又不可避免变差了的许世明。
“别死了。”
许世明停止了出血,房门也被拍的砰砰响。
外面的人显然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生怕他们直接把许世明给搞死了,在外面着急地拍门。
许夫人让许愿去找备用钥匙。
这几天许世明的情况太过诡异,他们连佣人都没留一个。
许愿哪知道备用钥匙放在哪里?即使许夫人给他指定了大概的位置,他也得找半天。
许夫人徒劳地敲了半天门,才等到许愿懒洋洋地拿着钥匙过来。
第195章 秦朗
许夫人恨铁不成钢一般扇了一把许愿的头,“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在你爸爸面前还这个样子,他以后还怎么放心把许氏交给你?”
“你真是!真是被宠坏了!”
许愿不开心地撇着唇,“我才十几岁,凭什么要那么懂事!”
“再说了,爸爸死了他的财产不都是我们的吗,你在担心什么啊?”
许夫人捂住他的嘴,“乖乖诶,你小声点,你怎么这么糊涂!”
她压低声音,在许愿耳朵边说:“你爸现在还不能死,他还这么年轻,连遗嘱都没有来得及立,按照遗产继承权来算,那个小杂种也有一份!”
“而且他还是长子,你现在这么顽劣,公司怎么可能交到你手上?”
许愿不屑一顾:“不是还有你吗?还有那么多股东,他们是干什么吃的?我们公司养着他们就不干一点事?”
许夫人跟他讲不通,“你这个傻孩子,他们不把公司给你吞了都算他们心善,你还指望其他股东?”
“你好好学习吧,你这样,妈妈怎么放心你啊!”
许愿怎么说都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又是被捧着长大的。
脑子里装不了这么复杂的东西,他只知道自己有钱可以潇洒就行了。
管那么多干什么?
但是他也不想听他妈唠叨了,于是静默不语,将钥匙递给许夫人。
许夫人也知道现在不是说教的时候,赶紧接过钥匙就去开门。
拧了一下打不开,再拧一下,还是打不开。
“愿儿,你是不是拿错了钥匙?”
许愿趴在栏杆上,懒懒地没有个正经形。
“没有,那上面不是贴标签了吗,主卧。”
许夫人又拧了好几次,“那怎么打不开?”
“就算是反锁了,有钥匙也能打开啊!”
许愿也不耐烦,“你问我我问谁啊!不是你把他们带进去的吗?”
“妈的,还让我滚了一圈,丢死人了!”
许夫人又去捂住他的嘴,“祖宗诶,你小点声,那个小杂种可不比以前任由你辱骂了,他都敢让我们滚了,你以后少惹他!”
许愿甩开他的手,他对他的妈妈耐心也不多,“他能变成什么样子?从小到大都是那个孬样,连个朋友都没有,短短几个月,他还能脱胎换骨不成?”
许夫人怔怔道:“可不是脱胎换骨?他现在的朋友跟他一个鬼样子,都有让人猜不透的本事,这些人在呢么都没被拉去做研究啊!”
许愿并不好奇他们有什么本领,只想自由自在,想干什么干什么。
“反正你也回来了,那我就走了,守了他半天,无聊死我了!”
许夫人根本拦不住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出她的视野。
别墅外的阳光正好,慷慨包容,平等地洒在每个人的身上。
她的儿子,一个被宠坏了,不明是非的小少爷,融进了阳光中。
她却恍惚,好似看不到儿子光明的前途。
待回过神来,她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想都甩出去,接着去开门。
但打不开就是打不开,甭管你是钥匙开锁,还是暴力开门,只要里面的几个人不允许这个门打开,她就永远都打不开。
只是白费力气。
得益于整栋别墅采用的材料都是最高端的,她就是把耳朵贴在门上面,也什么都听不见。
最终只能重复而徒劳地敲门,敲门。
**
房间内,聂涧溪问许世明,“你把秦朗的尸骨放到哪里去了?”
许世明现在能稍微动一动,偏头将嘴里的血吐了出来,还知道嫌弃自己,吐完血之后,将头朝另一边挪了挪。
“秦朗?尸骨?”
“你们要先告诉我秦朗是谁,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们到底想要哪一副尸骨?”
聂涧溪眼眸沉了下来,安静地看着他,手一翻动,一颗珠子便漂浮在众人眼前。
食指轻点,一缕黑影便被他拽了出来。
秦朗在珠子里待傻了,摇摇晃晃地恢复形貌,目之所及就是许世明那张已经认不出来年轻时俊美风流的脸。
正在昏沉沉地盯着他看,反倒把他这个鬼吓得一跳。
“沃日!这他妈的是谁啊?怎么会有这么丑的丑逼!”
沉默,是今晚的许家。
阮青州率先开腔大笑,“哈哈哈!秦朗,你这个恋爱脑原来还有好使的时候?”
“睁大你的鬼眼睛看清楚,这个丑逼可不就是你的恋爱脑对象吗?你还为他献身了,各种意义上的。”
秦朗瞪大了眼睛,隔得远远地仔细看了几眼,又不忍直视地扭过头,“不可能,我的世明哥长得辣么好看!”
阮青州:“我呸!还辣么好看,你可真会恶心人!”
秦朗被关久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算想跟阮青州干架,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几个人都跟阮青州是一伙的,他不敢惹了。
但是动动嘴还是可以的,他勇得很,“他一看就不认识我,世明哥怎么可能会不认识我!”
阮青州冷笑:“他可不就是不认识你吗?你到底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难道恋爱脑是绝症,除了砍头,根本就治不了吗?”
秦朗不信,死活不信。
冲上去问许世明,“你是谁?你这么老,得有七八十岁了吧?”
许世明沉默了几秒,有被冒犯到。
“我就是许世明,四十出头。”
秦朗受惊一般眼眶扩大,极速后退,“不可能!世明哥怎么可能不认识我?你们骗我!”
阮青州看了一眼秋听栩,直呼没救了。
“阿秋,你快看看恋爱脑长什么样,太可怕了,你和许言声可千万不要学他。”
秋听栩满头黑线,这个人怎么什么都能扯到他和许言声的身上,那情况能一样吗?
差别大了去了!
“就事论事,你不要随意扩展。”
阮青州飘到秋听栩的面前,朝他的脖子瞅,“哼,你们是不是睡了?”
“你们好过分,居然趁我出差,偷偷睡觉!太把我当外人了!”
许言声看见他靠近秋听栩,眉头就凝了起来,又听见他说这种话,嘴唇开合,就是一个优美的“滚”。
阮青州在空中圆润地来回滚,“说真的,你们真是太对不起我了,我变成鬼之后,就爱吃一口瓜,结果你们把我的这个爱好都要剥夺了,太残忍了,实在是太残忍了!”
秋听栩:“……神经。”
许世明不甘寂寞,“咳咳,你们……到底是谁?”
“跟许言声是什么关系?”
“我记起来了,阮青州在这里,意味着那个阵法就是你们毁掉的!怪不得会突然反噬我!”
“守阵鬼呢?我明明留了守阵鬼在那里的!”
他的视线转向见了鬼般的秦朗,迟疑道:“难道他就是守阵鬼?”
秦朗犹如雷劈,整个鬼摇摇欲坠,“你……你真的是许世明。”
“你居然真的不记得我了!”
第196章 聘礼
他像是突然失去了一直以来的精神寄托,整只鬼都变得萎靡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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