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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单子，那医生语气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甚至有些着急：“既然是家属，那麻烦你们走一下流程这边签一下字，我们也好抓紧时间做手术。”
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说那些话对面前的一对夫妻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余妈妈还没听完早已经泣不成声，双腿发软。余江毕竟是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看起来还算镇定。赶紧扶她过去坐下，这才颤抖着双手接过单子，仔仔细细看了那几张病危通知书，下意识的从自己胸口拿笔，只是可惜胸口什么都没有。他这才想起来刚才听见医院的电话太过匆忙，没来得及换衣服。
叱咤了商海半辈子，年过半百的余江第一次有些窘迫又有些无助，还没来得及抬头，面前出现了一只普通的签字笔。他抖着手接了过来，想要说声谢谢，却发现嘴巴张了几次，却说不出一句话。
好不容易签完字，他感觉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那医生倒是像见惯了这样的场景。看了一眼已经签好字，示意护士接过来，便要转过身进去。余爸爸下意识抓住了对方的手臂：“请用最好的药，我……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麻烦了。”
那医生点了点头，转身进了手术室。
医院二楼，舒月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因为二楼那些木料坍塌的时候被保护得很好，舒月只是身上有多处擦伤，她吸入的浓烟也比较少，现在正在做雾化吸入治疗。旁边是她的妈妈陪着。她和余悦是一起进的医院，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目前还没有清醒。
……
今天是竞标的关键时刻，可能是心里有事，韩清莜这一晚上睡得并不安稳。又加上不知怎么半夜突然下起了雨电闪雷鸣的，整个晚上都在做噩梦，好几次被惊醒，后来看时间也不早了，她所幸起了个大早，把所有的资料在电脑上再一次过了一遍，这才去洗漱收拾整理衣服。
外面的雨依然在下个不停，韩清莜从房间出来，看了一眼窗外雷雨交加的天气，按耐下心里的不安，打开了房间门。
刚出门，她的秘书兼助理已经在外面等着了。韩清莜强打起精神对她点了点头，两个人去了楼上用早餐。
酒店的四楼是餐厅，简约的装修风格，里面放着舒适的音乐，对面半透明的厨房里，几个厨师正在忙碌着。点好了自己想吃的早点，她们两个人随便了一个地方坐下。
“韩总，你怎么看起来气色不太好，怎么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刚坐下，许睛就察觉到了自己家总裁的脸色苍白，眼眶里都是血丝，忍不住心疼的开口关心。
“没事，就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一会在车上眯一会就行了”韩清莜倒是显得有些不在意，随口回了一句。毕竟对于这样的情况，她以前经历太多了。
许睛撇了撇嘴，忍不住开口：“自从你和小余总在一起，我已经很久没见你这么累过了”
韩清莜见她又没大没小调侃自己，摇了摇头轻笑道。“你又知道了？”
话虽这么说，韩清莜却是把她的话听了进去。她倒是没说错，以前自己晚上经常熬夜，又压力大做噩梦也是常有的事，确实没休息好。和余悦在一起后，特别是同居后，熬夜几乎没有了。就算是有那个心思想多看看文件或者书，也被她在旁边打扰得没了心思。
韩清莜打开手机，熟练的打开软件，里面昨天晚上发的那一句依然冷冰冰的躺在对话框里。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失落被她尴尬的掩饰过去。
碰巧这时候服务生过来上早点，两碗清粥还有一笼水晶饺子虽然简单但是很精致。韩清莜尝了一下，可能是已经被投喂习惯了，她自主意识就感觉没有余悦做的好吃，所以只是多少吃了一点填饱肚子。两个人都默契的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安安静静用完了早餐。
出了酒店，外面已经有车在等着了，按照地址到了大厅子公司的经理已经在这里等着了，手上的资料也按照规定先交了上去。
“韩总”
“韩总”
韩清莜对着二人点了点头，一行人去了大厅里等着。里面都是这一次过来竞标的，大大小小有十几家，这已经是淘汰了两次的数量。这些都是旁边省有头有脸的人物，韩清莜和他们一一打了招呼，这才回到自己人的位置。
“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都准备好了，保证万无一失”
韩清莜默了几秒，见时间还早前面又有自己人挡着，她往后靠着，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心里一直在发慌，整个人很难受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所以她才不停的询问竞标的事情。
见自己家总裁在休息，旁边的人都心照不宣的停止了交谈，有想说话的都尽量小声了一些。许睛作为秘书又是在外面，总裁没吩咐，她自然也没事干，闲来无事打开手机和自己的男朋友有一搭没一搭聊天。过了一会儿男朋友有事没搭理她，她闲得无聊把声音调小，看起了今天的新闻资讯，他们做这一行的都有这样的习惯，明天早上都会看一下最近的新闻着。不过今天早上有事，她没时间看。
刚打开就有一则店面起火的新闻，这样的新闻每天也有几起。她无聊的向下滑了一下，没想到碰巧点了一下视频，网页转换一个视频就这么被打开。她还没来得及返回，就看见了里面有一个人被消防兵抱了出来。衣服被血还是什么其他东西染成了黑色，破破烂烂已经不成样子，周围都是人围着。许睛皱着眉头看着那身形有那么一点熟悉，心里突然惊了一下，脑子嗡嗡的响，她停顿了一秒，下意识的把视频全屏，打开了一点声音。
《……就在昨晚凌晨，在临江市x路一家饭店莫名起火，里面还有被困的大学生，焦急万分之际一年轻女子英勇跳进火海……据可靠消息那年轻女孩是xx集团的小女儿……目前她已经被救护车紧急送往医院救治》后面配图的是一张余悦近段时间工作的照片，清晰可见。
“韩…韩总！”
“韩总……，不、不好了，出事了，你快看啊”
许睛还没来得及看完，就差点被里面的新闻跳起来，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着急忙慌伸手拍旁边的韩清莜。
“怎么了？”被叫醒的韩清莜脸色更加不好了。见自己秘书这么不知规矩，脸也跟着冷了下来。
“不是啊，韩总……哎呀我怎么给你说呢？你快看小余悦进医院了”说着就把自己手机硬塞进了她手里。。
“什么？”韩清莜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也没说什么，茫然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随后在看起来里面的人是谁，整个人都愣住了，脸色更是复杂之极。
完全没给自己思考的时间，韩清莜站起身就快步往外面走去：“马上订最早一班的飞机票”
第111章 等韩清莜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因为下雨的缘故，飞机起飞时间待定，没能订到飞机票。好浴
等韩清莜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因为下雨的缘故，飞机起飞时间待定，没能订到飞机票。好在两个省间隔不远，她让人定了最早一班的高铁，又从高铁站开车过来。这样一来耽搁了不少时间。
很巧，临江市也在下雨，从早一直在下，好在没继续打雷，雨小了不少。医院门口也比平时安静了许多，以前的小商贩已经不见。只能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
看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医院，韩清莜坐在车里，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那一瞬间她脑子里涌出很多画面。她还记得在医院东边那个角落里，余悦替自己挡住了吹过来的凉风。
前面的司机见她一直没下车，小声的提醒她，医院已经到了。她好一会儿才听清楚司机说了什么，保持镇定的点了点头，就要下车，却不想她刚下车还没来得及站稳，就感觉自己脚下一软，一个踉跄很狼狈的跌坐在了地上。
旁边看她情绪不对跟着过来的许睛见状赶紧下车去搀扶她起来。“韩总你没事吧，咱们在来的路上已经打了电话问了，小余悦手术很顺利，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被搀扶着起来，韩清莜目光望向医院大门，感受着雨落在自己身上，一直迷迷糊糊的大脑，在此刻清醒的许多。
后知后觉的手掌被戳破的疼痛感，让她整个人一下子清醒过来。韩清莜这才缓那口气，对许睛说了一句谢谢，然后拒绝了她的搀扶，自己站直了身体，垂在身侧的手不直觉的攥紧，她深呼吸了一口空气，向医院大门口走去。
晚上的医院依然冷清，只有在值班的护士在楼层不停地穿梭着。许睛小跑着去*了电梯口按下按钮，几秒后门应声打开，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电梯门刚刚关闭，韩清莜便疲惫的靠在冰凉的电梯壁，这一路的心惊胆寒让她喘不过气来。
从下车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分钟，她感觉自己的腿还是有些发软不听使唤，整颗心根本就无法安定下来。上一次爷爷住院，她都没有这么慌过。
到现在她对所有的事都一无所知。
那个视频她在来的路上已经看了无数遍，每一次她都经精胆战心惊，看着那些消防员把她从一片已经烧焦的废墟中抱出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心跳的快要停止，血液也跟着凉了。
“到了，韩总”一旁跟着的许睛小声开口，生怕打扰到了自己家总裁短暂的休息。
“……好”
余悦的病房已经订在了五楼VIP房间，不过因为还没有过危险期，目前还在重症监护室。
两人刚出电梯，正准备询问前面的护士重症监护室在何处，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医院走廊的场景给吓到了。
一旁的许睛更是被面前的场面惊得捂住了嘴巴，不敢乱发一言。只是静静盯着自家总裁。
那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摆满了各种鲜花还有小礼物。一间病房外，站着几个人看相貌身形，应该是她的亲戚。明明这个走廊里有这么多人，可气氛却异常的凝重，就好像感觉不到活人的气息。
韩清莜心里咯噔了一声，上一秒强装的镇定瞬间崩溃，她强撑着身体脚步慌乱的向着人群中略微眼熟的两人走了过去。
“伯父、伯母”
她……“韩清莜还未开口，情绪被带动。眼底的热气止不住上涌，喉咙发痛，心中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一句，只是硬生生的挤出来一句：“余悦现在怎么样了？”
话说出口，韩清莜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声音都带着颤抖。
“原来是清莜啊，你来了”那被叫住的妇人刚收住的眼泪，见是自己女儿对象，许是被问到了伤心处又止不住的流。
好在一旁的余爸爸搂住了她，小声安慰：“不要哭了，悦悦不是手术顺利嘛，只要过了48小时醒过来就没事了。刚才那个小护士不是说了不要打扰到咱们女儿休息”
这一句话果然比什么都管用，刚刚说完，余妈妈便止住了哭声。恢复了一下情绪，这才面向未来的女婿……暂且先这么称呼吧！
“那什么，你也别站这里了，进去看看悦悦吧，她刚才醒了一次，嘴巴里不停念叨着你的名字。如果见你来了，她肯定会很高兴的”
韩清莜明显被她的话给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了过来，礼貌性的对着面前的两人扯动了一下嘴角，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随后她把目光定在了旁边的一扇浅蓝色的大门。
不顾形象的胡乱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泪痕，韩清莜闭着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她轻轻的抬起手，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重症监护室一直有医生和护士在里面观察情况，因为病人身体的特殊性，她说明了来意，里面的护士让她穿了一次性防护服，从头到脚进行杀菌处理。从头到脚只有眼睛里看见。
“进去吧，只有五分钟的时间，尽量快点”
“……谢谢”
即便她在脑海中无数次的想象她做完手术的场景，可真的见到的时候，韩清莜还是被面前的场景给震惊到了。
病床上……那甚至不能形容成床，只是一个冰冷的手术台，余悦就这么赤裸着上半身趴在上面，原本五官精致的脸已经红肿，完全看不出来她的容貌，黝黑的长发因为做手术，已经被剃成了光头，上面缠着白色的绷带。看起来滑稽又可笑。
韩清莜微微皱眉，她想要上前去抱住她，却不知从何下手。
——甚至她都不敢靠近。
余悦后背已经被烧得不能看了，从肩膀到腰腹处都是烧伤了。上面还有几处黑褐色的血块。不严重的地方有少量的血泡，轻微的红肿。
这一刻，没有人知道韩清莜内心深处的酸涩和无奈。
泪再一次悄无声息的落下。
对于那个余悦拿命救了两次的女孩子，不可否认，韩清莜是嫉妒的。她到底何德何能呢？能得到自己的女孩两次拼上了性命。
她明明是自己的爱人，她们互相诉说了爱慕，她们有一个属于她们自己的小家，自己才把心身都给了她。
她明明有无数的委屈，明明有许多话想要质问。
可看见她毫无生息躺在手术台上，身上手上都插满了各种仪器管子，她心里只剩下了心疼。
良久，韩清莜才想起来靠近一些，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迈着脚步靠近了这个让她每天晚上朝思暮想辗转反侧睡不着觉的人。
手无意识的触碰到了没有输液的那一只手，即便是如此，她也只是敢小心翼翼的挨着。怕自己伤到她。
也许是感觉到了有人靠近，她心跳突然快了一秒，一直浑浑噩噩的余悦用力睁开了眼睛，见人穿着防护服，她以为是医生过来检查身体，微微叹了口气，有些失望的又闭上了眼睛。
她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呢？她还记得自己的女朋友在隔壁省正忙着呢！那是她费尽心机也想得到的地。
直到自己手背上迟钝的传来异样的触感，她才后知后觉清醒了一些，再一次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早眼睛泪流满面的韩清莜。
见到她眼底的失望和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惊喜。韩清莜知道，她认出来自己，那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心痛到了自己无法呼吸，他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只是瞬间那就模糊了视线。就好像是有人生生的在心口处插了一刀，却不拔掉。在伤口处不停的旋转。
怕她看见如此狼狈的自己，韩清莜匆忙转身，不让自己再去看她。
余悦苦笑着，身体的痛抵不过心中的心疼，她刚想开口安慰她自己没事，让她不要哭，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她只能拼尽全力，在她的手心触碰了两下，安慰她自己没事。刚想说话，肺里面就火辣辣的痛，她忍不住痛苦的哼哼着，连带着脑袋好像裂开了一样的疼，下一秒额头上就出了冷汗。余悦痛苦的在床上扭动着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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