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曾经也这样以为,可最后的结果…… 不提也罢。既然天行大人认为,他不会,那就好好看看,他是怎么抛弃的。”
……
淩霄的声音逐渐消失,包括身后的温热,也随着一同散去。
秦政僵硬着身子,坐在原地,目光灼灼望着灵幕上的画面,直到他的四肢,因为他的僵硬有些发麻后,才终于松动下来。
他目光复杂地转头,身后果然已经什么人都没有了,可他知道,就在不久前,这里坐着他的淩霄,他…… 亲手毁了的淩霄。
手掌落在淩霄刚才坐着的地方,这里的温度还没有散去,秦政无声重复道:
“…… 他不会。”
永远都不会。
……
瞿镜最近打算去一趟天行院,将秦政让他带去的东西,交给那个101的小姑娘。
但此界太平并不喜欢天行院的压抑,他拒绝和瞿镜一同前去。
私自分离出来,此界太平打算回冥府,去导游。
可他还才刚准备跟着导游巴士一同入阴,却突然用手捂住了胸口。
此界太平面具下的眼神有些茫然,也有些慌乱,他张忙地从领口处取出发烫的戒指。
戒指在此界太平的手中,剧烈闪烁着,热度几乎要融化他的掌心一般。
戒指从来不会随便发生变化,尤其是这样失常的变化。
此界太平身体一颤,眼神飘散一瞬,随后握紧了戒指,化作黑雾,消失在了原地。
已经走到百鬼门口的瞿镜,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突兀停下脚步,伸手捂向了胸口。
揪住胸前的衣服,瞿镜急促喘了口气,好像有什么人,在一瞬间抽空了他的力气一般。
在千钧一发之际,余瑶看到了瞿镜脸色的不对,从百鬼中撑着伞跑了出来,扶住了快要倒下的瞿镜,惊呼道:“瞿君?!”
瞿镜喉口一腥,难受之下,只觉得胃部一阵痉挛,疼的他有些说不出话。
可他并不在意这个,他死死捂着胸口,似乎在握着什么救命的稻草。
亓官,亓官出事了!
而且,还危及生命了!
戒指的暴动,在表明它快要感觉不到另一半的生机,戒指的另一个主人,生命正在快速下降!
被余瑶搀扶着进入百鬼,瞿镜闭眼准备联系此界太平。
可他尝试了好一会,也没有感觉到此界太平的存在。
不过,瞿镜并没有因此慌张,他冷静下来,一边调整自己的呼吸,一边喝下余瑶泡好的凝魂茶,开始思考起来。
如果他都能够感觉到亓官出事,此界太平不可能感觉不到。
他现在不在,就只有一种可能——他去救亓官了。
此界太平的实力,瞿镜是非常信任的,眼下他还需要去一趟天行院,也不能…… 不能亲自去见亓官殊。
那么,让此界太平去,就是最好的决定了。
整理好自己的思路,瞿镜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他刚打算喝完茶后,就去天行院中。
这个时候,余瑶却神色古怪地走了进来,她的表情似乎非常害怕,身体不停颤抖着,几乎快要哭出声来。
明明应该是工作时间,她却出现在了这里,不管瞿镜怎么询问,她都摇头没有回答。
余瑶就这样搀扶着门框站着,强撑着惧意,声音颤抖地开口:
“瞿…… 瞿君,有一位先生想要见你…… ”
第154章 你为他而来
有一个人想要来见瞿镜?
在这个时候?
瞿镜喝完茶水,在看到余瑶的这个态度后,隐约在心底有了一个名字的猜测。
余瑶虽然不算什么实力深厚的大妖,但她到底也是一位小有名气的瑞兽,又专门获得了秦政的许可,才能在百鬼中工作。
比起被关在天行院中的那些怪物,余瑶算是十分幸运的了。
至少,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出来,和外界有所交集。
因为这份特殊,她即便是在天行院内,也是小有部分特权,没有什么怪物敢伤害她的。
她确实算不上一位怪物,或是一个凶兽,但她确实也是来自天行院中。
这么多年来,瞿镜还是第一次见到余瑶露出这样畏惧恐慌的神色。
就算是之前,余瑶知道了他和商陆,实际上是冥府的司君时,余瑶也没有害怕到这种地步。
或者说,冥府司君的身份,并不能够让她害怕到这种地步。
因为只要她不触碰任何阴司的律法,冥府的神职,是无法管到一个妖兽身上的。
来自天行院的妖兽们,似乎天生就带了一种张扬。
那么,能够让余瑶畏惧成这样的……
还能有谁呢?
除了天行院中,被锁在地下阴狱的那些疯子们,大概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抿唇沉默片刻,瞿镜问道:“那位先生,可有说找我何事?”
就算是推测出了对方是谁,瞿镜也还是有些不明白,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和能力,有什么地方,是足够对方特意前来找他谈话的。
“那位没说,只是让您去园区中的这家咖啡店找他。”
说着,余瑶双手捧着一张明信片,颤颤巍巍地将其举过自己的头顶,递给瞿镜。
高举过头顶,低头不敢直视,这份态度,属实是有些过于恭敬了。
并没有为难余瑶,瞿镜接过她手中的卡片,上面用打印出来的宋体,写着一个地址。
余瑶递了名片,却并没有选择离开,她双手绞在一起,有些迟疑地站在原地,似乎还想对瞿镜说些什么。
可是,她犹豫了半天,又实在是不敢开口。
“你是在等我的回答吗?”
瞿镜直接帮余瑶问出了她想要说的话,果不其然,在他刚问完这句话后,余瑶便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她也不想啊,按理说,瞿镜现在也算是她的上司,她应该站在自家上司这边才对。
可是……可是,另一边那位,也绝对不是她能够惹得起的角色。
别说惹不惹得起了,在天行院中生活了那么多年,她的骨子里,早就刻着必须顺从那位的规则记忆点。
不敢反抗,完全不敢反抗啊!
有些欲哭无泪,但余瑶还是坚定地站在了原地,等待着瞿镜的回答。
老实说,她的心底,是希望瞿镜选择去的。
这不只是为了她好,更是为了瞿镜好。
她甚至都已经开始想,如果瞿镜不去的话,她要怎么劝瞿镜改变主意了。
在天行院中的那些记忆里,余瑶深刻地牢记一点,那就是——
绝对不要做任何,让那位先生不开心的事情。
否则,会很惨的。
至少对于惹了那位生气的人来说,死,是最体贴的事情了。
余瑶对于那位的畏惧,早已经深入骨髓,她很清楚那位的实力,所以,也很担心瞿镜会选择不去的后果。
她并不是怀疑瞿镜的实力,可是,她更坚信那位的实力。
相信她,瞿镜绝对不会想知道那位的实力,有多么可怕的。
那可是连院长大人,都没有办法打过的疯子啊!
咬了咬牙,余瑶刚下定决心,准备劝瞿镜去一下的时候,瞿镜也终于给出了他的回答:“好,我去。”
听到瞿镜最后是选择去,余瑶的脸色松了不少,眼眶一红,没有忍住,直接哭出声来。
她一边哭,一边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高兴些什么,担心在瞿君面前丢面子,慌慌张张地去擦拭自己的眼泪,语气却轻快极了:“多谢瞿君!那,您是现在就去吗?”
“自然,我想……如果让那位等太久,对你我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暂时将帮天行递信的事放在一边,瞿镜选择先去见一面这位先生。
天行的事情确实也很重要,天行的身份确实也很特殊。
不过……
和这位比起来,似乎就有些不值一提了。
叹了口气,瞿镜做好了一阵心理准备后,才朝着卡片上写的咖啡店方向走去。
好吧,那就让他去看看,这位先生来找自己,到底是为了做什么吧。
这位先生选的咖啡店就在园区内,但上京的环城乐园,面积实在是有些太大了。
为了不让对方等太久,瞿镜还专门选择买票,搭乘了环城的游客小车,才去到地方。
下了车,瞿镜刚一推开门,就发现了这里氛围的不对劲。
原本应该是有些人员的咖啡厅,一片寂静,这里面没有任何游客,也没有任何工作人员。
就好像,这里是一片被人遗忘的角落一般。
不止如此,从瞿镜推门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好像被拉入了一层特殊的境域内,与原本的世界,失去了所有的联系。
推门的动作停住,瞿镜站在原地陷入沉思,不知道是否要继续往店内走去。
就在这时,一只长相憨态可掬的玩具熊,蹦蹦跳跳地从前台桌子上跳了下来,一路蹦到了瞿镜身前。
玩具熊不大,也就是正常玩偶的大小,可是此刻,玩具熊的两只眼睛,却闪烁着诡异复杂的红光。
不说双眼放光这一点,单是一只玩具熊,自己从前台上一路跳过来,这个行为,也足够诡异了。
瞿镜低头,看向这个奇怪的玩具熊,沉默不语。
好的,这都出现灵异事件了,一定不会是原本的现实生活了。
要说不愧是那位先生吗,在不知不觉之间,就将他拉入了特殊的境域之中,还不被任何人发现,包括他本人。
玩具熊像是没有注意到瞿镜的脸色似的,原地蹦跶了两下后,挥舞着两个手臂,拚命比划着什么,随后做出让瞿镜跟自己走的姿势。
诡异的咖啡店,诡异的玩具熊,以及诡异的行为。
这一切都在向瞿镜表明,前方未知,可能来者不善。
但瞿镜只是思考了一秒不到,就迈脚进了店内,跟着玩具熊指引的方向,朝着店内走去。
玩具熊一蹦一跳地在前面带路,时不时还停下来,转头看看瞿镜有没有跟上。
等一直直行了好几分钟,终于到了一个包厢门口后,玩具熊才停了下来,双手往后摆,对着瞿镜鞠了一个快把自己摺叠起来的躬。
当当当——到地方喽~熊熊超级棒!
动作挺可爱的,但下次不要再做了。
“……”
无视掉玩具熊努力卖萌的动作,瞿镜重新将视线,移到了面前的包厢门上。
这扇门一片漆黑,并不像正常的包厢门,反而有些像是一团未知的黑气,组成的厚墙。
抬起手来准备敲门,包厢的门,却自己从里面打开,吱呀一声,被拉得枯长难听,一副请君入瓮的既视感。
虽然这个感觉,似乎有点不太对劲,让瞿镜感觉自己就是那个“鼈”。
可真不是一个好词。
瞿镜心头的复杂更深,却不敢有多少犹豫,在门开启后,直接进入包厢中。
“苏先生,你好。”
踏入房门,瞿镜就先对着主座上的那位先生,作揖行了一礼。
虽然没有行特别重的礼,却也足够尊敬。
整个空间没,只有一方桌案,以及两张蒲团。
而其中一和蒲团上,已经坐好了一位穿着黑色休闲服的短发男人。
被瞿镜称为苏先生的那位,却只眼神都没有抬起一分,自顾自地撑着下巴,在桌子上堆积着变换出来的金块银珠。
他像是一位闲来无事,把玩自己宝物的龙,一层层的叠在一起,塌了就塌了,掉下来碎了就碎了,再也不管。
瞿镜不敢打扰苏白的兴致,行完礼后,就安静站在一旁,等待苏白注意到他。
一直等到桌上所有的宝贝,全都被苏白打碎后,苏白才懒懒挥手,散去了珠宝。
终于舍得抬起眼,施舍给了瞿镜一个眼神,语气平淡中又带了点不可反抗:“坐。”
“…… ”
这种被人命令的感觉,真的让人十分不爽。
可瞿镜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不动声色在苏白的对面落座。
没逝没逝,坐一下而已,没逝。
才刚落座,椅子还没有坐热,苏白的一句话,就彻底将瞿镜的眼震大:
“封景,你是要进天行院中,帮天行带信,对吗?”
“…… ”
先不提苏白会选择直接叫他最讨厌的这个名字,他直接说出来,他要去帮秦政带信这一点,就已经让瞿镜非常沉默。
坏了,出大问题。
他帮人做坏事,还被某位绝对不能被发现的人,当场包抓了。
瞿镜想要反驳,可这反驳的话刚移到嘴边,就被他自己打消了念头。
算了,瞒不过的。
与其强撑着去解释什么,还不如直接承认呢。
这天下之事,只要苏白想,就没有任何事,可以瞒得过他。
“不知苏先生的意思是?”
瞿镜淡笑一声,一开始被苏白这句话惊出来的神色,已经在短短几息之间,彻底被收拾了干净。
苏白既然能在他马上要进天行院的时候,派人过来找他,并且,还当着他的面,主动提出这种严重违规的事情。
如果不是为了借此治他的罪,那就只剩了一种可能——
他是来“提点”什么的。
也对,这件事不管怎么算,瞿镜充其量也是一个“帮凶”。
如果他这个“帮凶”都要按照规则,接受应有的惩罚,那么作为“主凶”的天行,一定也逃不了审判。
好消息,能够审判神明的审判官,是他爱人亓官殊。
而亓官殊,和天行是好友。
坏消息,苏白的权限,可以直接越过亓官殊,降下天罚。
不过,苏白…… 可不一定真的舍得去审判天行。
“私开天行院,可是大罪,封景,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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