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星乐被亓官辞说服了,从口袋中拿出手机就开始疯狂给列表发信息。
因为隔著有段距离,且两人还正在逃亡,所以亓官辞并看不到池星乐究竟在给谁发信息。
不过他大概能看出池星乐给不少于十人发了信息,忍不住惊讶:“你哪认识的这么多导游?”
池星乐嘿嘿一笑:“一半一半,不只是导游。诶,我没跟你说过吗?我是玄门中人,同门同宗一起长大的朋友多了去了,不过我们修的方向有所区别,所以我才选择做了生无常。”
“玄门?所以你才这么了解这些事情?”
亓官辞觉得自己的接受能力,真的算得上非常强大了,这个时候听到这种消息,居然非常平静的接受了。
池星乐点了点头,突然就想起来什么,低头开始在马甲口袋中翻找起来,好一会,才从口袋中掏出几张叠在一起的黄符。
池星乐拈了一张黄符立在食指和中指夹缝中,闭眼默念起来: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说罢,池星乐双眼一睁,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彷佛在瞬间被提升了几倍,他一边后退,一边转身将手中的符箓对准血滩飞了出去。
亓官辞是第一次见到符箓做法,也认真的注视着。符箓在半空中自燃,如同火箭一般射向血滩,在快要燃尽的时候,插入血滩体内。
血滩被符箓所挡,在原地停了下来,原本只婴儿大小的血滩被火焰灼烧后,又从体内涌出更多的腥臭液体覆盖在火焰上。
火焰和血迹就像正在对垒的两方,你我互不相让,但是火焰终究是有限的,可血滩的血迹却依旧源源不断地向外涌着。
用不了多久,火焰就会被完全熄灭!
“糟了,杀鬼咒对这东西没用,跑,别停下!趁现在,赶紧走!”
池星乐冷声喝道,不用他提醒,亓官辞也立马跟着加快了速度往百鬼的方向跑去。
就在他们尽全力奔跑时,身后迅速传来了一阵阴凉之意。亓官辞回头一看,那滩血迹,又追上来了!
而且,它的速度正在越来越快!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亓官辞第一次觉得自己只知道学习很没用,面对这种非自然不科学的东西,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行……如果和池星乐一起跑,不说能不能坚持到百鬼,他会把池星乐害死的!而池星乐求助的那些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没时间了!
亓官辞心思转的极快,眼中情绪变换些许,咬牙在池星乐背后助推了一把,停了下来:
“你走!听着,你比我更懂这些,所以你活着离开比我更加有用!不要担心我,我也没逞英雄,你要是快的话,说不定还能带人来救我!”
池星乐被推的一愣,刚想停下来,就听到了背后亓官辞传来的一大段话,他心情非常复杂,却也明白不管是不是亓官辞的说辞,这都是亓官辞拚命为他创造的生机。
他们不能浪费,也不能感情用事。
池星乐咬牙提速,闭眼往前继续跑:“企鹅你要是死了,我可不当你导游!”
亓官辞无奈笑了一声,却也没继续说什么。
其实亓官辞之所以敢做出这种举动,倒不是因为他中二病发,突然想逞英雄,而是他记得瞿镜说过,他的灵魂很特殊,是看不清胎光的。
他后来也有去查询过关于胎光的解释,如果他的胎光不明,那么他到底还算不算是一个活人,都还两说,这正是因为这一点,亓官辞格外不怕死。
如果他都不能算作完整的人,那么如果到了生死关头,让活人活下去,显然是利益最大化的。
亓官辞吐出一口气,都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却在回头时发现那团血滩居然停在了他三米远的地方,一动不动。
亓官辞:“……?”
亓官辞看着这团和他相对静止的血滩,试探性地往左迈了一步,血滩也跟着他的步子往左动了一步,亓官辞又向右动了一步,血滩依旧向右挪了一步。
好家夥……这还是个有目标,有职业操守的怪物?
亓官辞心底呵呵一笑,转头就跑。那团血滩也在亓官辞开始动了后迅速追了上去。
亓官辞在前面心无旁骛地逃命,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影子睁开了一小部分双眼。
而在亓官辞开始逃跑后,影子上的双眼又再次闭了回去,这正是影子变回正常后,血滩才开始的追击。
但亓官辞完全没有低头看过,或者说根本没时间看自己的影子。
亓官辞一边跑,心中一边想着事情。池星乐去了百鬼,但百鬼是市中心,他现在不能再将这东西带过去,如果百鬼没开门,或者不能解决这东西,那么无疑是在引狼入室。
难道……引去偏远地方?还是……回工厂?
就在亓官辞胡思乱想该怎么跑时,他再次收到了一道消息提示音。
亓官辞眼神一亮,莫非是谢必安发的信息?!
一边注意着血滩的位置,亓官辞掏出手机,却发现消息提示音并不是来自谢必安,而是来自一个新人好友。
新人请求添加他为好友,而这个新人……居然是——瞿镜。
瞿镜的头像是一个铜钱,Id是镜子,好友申请也是什么都没写,只打了一个句号。
[。]
看着这个句号,亓官辞陷入了一瞬间的沉默,不对啊……他不是加过瞿镜的微信吗?他记得瞿镜的头像是个“旧”字,Id叫做瞿啊。
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亓官辞有些不明白,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就是瞿镜。
亓官辞还没有点击同意好友,毕竟现在这个情况,他根本没有这个时间去同意。
可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突然涌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于是立马改变了路线,掉头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如果池星乐在这里,就会发现,亓官辞跑去的地方,正是旧书店所在的地方。
第26章 我是来揍你的
亓官辞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往这个方向跑。
按理说旧书店关门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更不要说他在已经添加了一位“瞿镜”的好友下,又收到了一位“瞿镜”的好友申请。
还是在他被怪物追杀的情况下收到的信息,这种巧合和不可信度简直太高了。
可偏偏,他信了。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就是瞿镜。
虽然瞿镜什么都没说,只发了一个没头没尾的句号,可他就是觉得这是瞿镜。
虽然不知道瞿镜是怎么会突然给他发信息的,是不是知道他遇到了什么,是不是想暗示他什么。
他只知道,他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相信瞿镜,要去旧书店。
倘若……他的运气真的这么差,这一切都是怪物做出来的假象,他也认了,他确实是打不过这东西,没必要怪任何人。
亓官辞对于去旧书店的路非常熟悉,所以也能和身后的那团血滩拉扯得有来有回,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有些不可思议。
要是一直追着他的血滩能说话,估计都要翻个白眼给亓官辞,然后破口大骂:呸,你有本事别靠你影子!
终于,亓官辞成功回到了旧书店门口。现在已经很晚了,周围的门店也都关了,没有人在街上乱逛。
这一点倒是方便了亓官辞,他还担心人太多,会造成更大的伤亡。
旧书店的门并没有开,里面一片漆黑,没有瞿镜,也没有任何人。
但亓官辞并没有感到失望,因为他发现,有一把黑色的导游旗正靠在旧书店的玻璃门上。
黑色的导游旗,是黑无常专用的。
这附近有黑无常?!
亓官辞一边警惕着血滩突然发难,一边在四周打量起来。
如果这面旗子是附近经过的黑无常的,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有了一个队友。
当然,他并不认为这旗子是池星乐的。毕竟池星乐已经和他分开了,他去的方向是百鬼,百鬼离旧书店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时间对不上。
大街上是空的,一眼望过去就可以知道又没有藏人,很明显,这附近并没有任何人的样子,黑无常不在这。
那这个导游旗,会是谁的呢?为什么会出现一面导游旗在这呢?
亓官辞心中堆积的问题越来越多,也亏的他脑子好,在这么多问题的压迫下,居然没有宕机。
血滩一路追到旧书店门口后,却是在离书店十米远的位置停了下来,似乎是在忌惮着什么,婴儿大小的流体扭曲着变成各种模样,却始终不敢上前一步。
嗯?有戏?
亓官辞心中一喜,不动声色面朝血滩后退,一直到整个后背,完全贴在旧书店的玻璃门上。
看来谢必安说的是对的,旧书店是安全屋。哪怕旧书店没有开门,可是对鬼怪也依旧存在一定的震慑力。
就是不知道这样的震慑力,能够持续多久……能不能撑到他等来池星乐的救援。
血滩似乎并不想就这样放过亓官辞,尤其是在原地徘徊了好一会,发现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后,试探性地向前挪了一步。
糟了!没事!
和亓官辞变得难看的脸色不同,在挪完一步发现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后,血滩停顿一一下,似乎是在欣喜,紧接着,就再次对着亓官辞狠冲过去!
艹!
亓官辞在心底爆了一句粗口,心底一阵冰凉,他只是个普通人。他之前学过的知识,也全部都是应试教育和考研需要的。
也就是说,他对玄学这一方面的事,完全是属于新生儿的阶段!
亓官辞大脑转的飞快,还没有想出什么办法,眼看着血滩离自己越来越近,身体就先行帮他做出了选择——
右手拿起靠在一旁的黑色旗子,本能的刺入了血滩的体内,旗杆横扫突刺间,隐约可见旗面上白色的“太平”两字。
但亓官辞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心情去休息导游旗上的标语是什么了,他双眼有些呆滞地望着血滩。
之前对他和池星乐的导游旗的突刺并没有多大反应的血滩,此刻居然炸开了,温热腥臭的血液混杂着血肉溅到地面和他的面具、衣服上。
银白的旗杆头上也染成了红色,因为旗面是黑色的原因,看不太出来是不是也被糊上了血迹,但应该是有的。
“叽——!!!”
明明是一滩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血迹,被导游旗刺破后,却发出了一阵凄厉尖锐的鸣叫,不难听出其中的杀意和恨意。
这东西,特么还是活的!
亓官辞心理有些承受不住了,尤其是被溅了一面具血。如果不是有面具的话,只怕他现在溅到的部分,就是脸了。
不过还是有几滴污血溅到了亓官辞的左眼内,污血入眼,整个眼球都开始发烫,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眼眶内灼烧一样,不仅如此,还带着剧烈的骚痒之意,彷佛一堆虫子在里面爬动。
亓官辞用力眨了眨眼睛,可每眨动一次眼睛,那份疼痛和痒意就会多一层,并且在眨动的这个动作进行中,还会伴随着针刺的尖锐。
“叽——!!!”
亓官辞再怎么不懂,也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再碰他的眼睛,要不然估计会直接废了!
他努力睁着眼睛,尽可能的不给左眼造成二次伤害,却在此时,他看见原本散在地上的血迹,居然又自己重新聚集了起来!
这什么破玩意儿,打不死的吗?!
亓官辞咬牙盯着血滩,眼中尽是凶狠冷冽之意,既然跑不掉,那就直接拼吧。
逃跑,一向不是亓官辞字典中的词汇。
来吧,让他看看,鬼怪对上导游,到底是谁更胜一筹!
亓官辞握紧手上的导游旗,双眸虚眯,此刻他虽然感觉到了左眼的烧疼,却也逐渐适应了这份疼痛。
他不是一个圣人,更算不上是一个大善人,就算他今天会死在这,他也要先将自己收到的伤害,在这破东西的身上讨回来!
血滩聚集起来后,却并不是变回原来婴儿大小的流体,而是分裂出了另一个,变成了两滩!
只是每一滩血迹的体积比起一个时,要小上那么一些。
看到这样的场景,绕是亓官辞这种自诩良好教养的人,都忍不住直接爆了句粗口:“你他妈!”
有病!真的有病!
血滩不管亓官辞是什么想法,一左一右冲向他,亓官辞头脑冷静,扬起旗杆也主动迎了上去。
导游旗在亓官辞的手上变成了一件武器,没有幻化成无常的铁链,而是直接用旗杆开始攻击。
三棱刺形状的旗杆头狠狠刺向血滩,用力向左一划,直接将血滩从中切开两半,又挥动旗身,借用旗面将另一滩血肉扇出去。
亓官辞打的毫无章法,几乎每一个动作都是他下意识去做的,挑飞、刺穿……
亓官辞原本的白色导游服早就被染成了血色,部分地方更是深成了暗红发黑的颜色,上面还挂着血肉。
就连他握着导游旗的虎口处,都已经裂开一道深口,鲜血从口中留下,但他不能停下,他还在战斗!
虎口处的伤口越来越可怖,尤其是左眼的疼痛,和掌心的疼痛还在被污血沾染着,被动作撕裂着,一时间他都分不清这地上和身上的血,是自己的,还是怪物的,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一杆接一杆,亓官辞甚至有些机械化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导游旗溅起黏腻血肉,撒的到处都是,他原本的青铜恶鬼面具,此刻全部都是血肉泥泞不堪的污泥,看上去更加像一个食人凶狠的恶鬼。
太多了……太多了……
亓官辞每刺“死”一个怪物,怪物就会分裂出另一个怪物,虽然每一次分裂,怪物的体积都会变小,但这也意味着会更加难缠和难击中。
目标越来越小,越来越多,可他的力气也越来越少了。快要……坚持不住了……
怪物似乎也看出来了亓官辞体力的不支,就算亓官辞有一层生无常的身份,他本质上还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一个普通人,对它们而言,就是活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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