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点。
林茧恒睁开眼，想要起身，意外牵动手上的锁链。
她不安的时候强求来的证明，她的安全感所在。
林茧恒呼出一口气，这会儿她比方才清醒。
悄然解开它，想等待会儿回来再扣上。
其实她原本打算找一段红线，卷在两个人的无名指上。
就像戒指，多浪漫。
只是没能找到。
她又想头发，两个人的头发打成结，以后就是妇妻了。
只是头发太脆弱，稍稍扯动就断了。
林茧恒不要她们的缘分断掉，最后选了最坚固的锁链。
她去了浴室，清洗过脸，蹲坐起来，看着自己馁库上的“信息素”。
轻笑一声，觉得她自己蛮可爱的。
那么早就对烟素有意思了。还被一个解释骗过去。
她轻车熟路的把东西处理掉，光脑里许沅潼回了她消息。
【你问我你家魅魔喜不喜欢你？我的天茧子，你真的是个木头！】
许沅潼熬夜着恨铁不成钢。
今夜浅眠的不只有林茧恒。
烟素在床上睁开眼，下意识去寻找锁链另一端的人，没能摸到后瞬间清醒。
她做了不太好的梦，似乎是她的过去。
此刻恐惧笼罩心头，又来带一阵反胃。
烟素按着腹部，忽然感觉触觉不太对。
烟素拧眉沉默着。
而后抽出一条精神力，探向自己的腹部。
此前她从来没有想过，她这两天的异常有别的原因。
只是，她之前也营养不良，可魅魔天生恢复能力强，身体虚弱一点，也不会一天到晚都生病。
更别说呕吐了。
烟素颤抖着，精神力努力寸近。
一点点，探开她的小腹。
她看见——
她的子宫里躺了两枚蛋。
大小不一。月份很浅。
烟素保持这个姿势，在原地宕机了。
第39章 给林茧恒的礼物：两枚蛋
今夜的梦都在和烟素对着干。
原本她有一个很美妙的白天。入夜后林茧恒给她系上爱的枷锁，她成为林茧恒的木偶，被牵引着与她交织共舞。
跳一曲名为林茧恒的热舞，最后她们吻到彼此合眼入睡。
梦却带着充沛的感情对着烟素的心口横冲直闯。
告诉她，她曾经有过一个相当在意的人。
她带那个人长大，交给那个人世间的一切。
她构筑了那个人的血和肉，那个人身上每一寸都刻着她的痕迹。
后来她犯了错。
梦里的苦寂盖过哭号，撕扯烟素的全部。
电影一般的情节流动太快。
烟素是旁观者，还未来得及看清那人究竟是谁，她们有过多少春秋。
她们的故事就转瞬即逝，此后的漫长的寻找。
烟素也是亲历者。她“附着”在过去的自己身上，情绪跨越时空，在她们之间徘徊传递。
烟素看见了昙墨星系。标志性的双星，一明一暗，一红一白，像是纠缠不清却永不相交的宿命恋人。
它们在天空中恒定旋转，将整个星系染上一层诡异的紫红色调，仿佛血与雾交织的残光，永远笼罩在薄暮未明的边界线上。
梦中烟素站在一片破碎的浮陆上，抬头望去，能看到残骸般漂浮在空中的舰船骨架，那些战火的遗迹像死去的鲸，沉默着漂浮在星轨之间，锈迹斑斑。
昙墨星系是玄星帝国的边陲，也是与第三帝国交界的前线。
常年被战争撕裂，星域的引力场紊乱，通讯和定位都极不稳定。
记忆中的烟素却在那片废墟里抬起手，用她掌控规则的异能干最累最无意义的活儿。
她在挖掘。她想要寻找那个离去的人。
无论怎么刨怎么找，异能耗尽，周转多少颗星球。
烟素都没能找到一片刻着那个人痕迹的砖瓦。
如海的痛苦淹没了她。
烟素于此惊醒，而后发现自己的体内多了两枚蛋。
一身冷汗就这样惊了出来，烟素原地石化到肩膀微凉，寒战让她清醒。
怎怎怎怎么办啊！
她居然就这么怀孕了……
虽然她确实很想要和林茧恒的孩子，但但但她们还是主宠关系啊！
谁会想要和宠物有孩子啊！
况且她们根本没有进行深度标记。
烟素一阵惊慌失措，那两枚大小不一的蛋好似察觉到母亲的嫌恶，刺激着她又一次反胃。
“咕呜……”烟素缩了下去。
曾经被思故反复关禁闭都不会感到恐惧，只会觉得厌恶。
而今天*，她终于知道真正的惶恐是什么模样了。
她能把这两枚蛋取出来吗？能不要吗？
能悄悄生出来然后丢掉吗？
可她们也是主人的孩子……
烟素尾巴已经蓝成海子了，整个人不自觉的蜷缩起来，无助又可怜。
这一刻她的主人还不在她身边。烟素看见浴室微亮的灯，知道林茧恒起夜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呼吸逐渐加速着，汗冒了一身，脏了满床。
……
此时此刻林茧恒还在浴室里坐着问许沅潼什么意思。
【不是茧恒恒，你都能看出来黎昭歌喜欢你，为什么还会怀疑湮溯的心意？】
林茧恒反而注意到许沅潼用的是湮溯。也就是说这才是她家姐姐的本名，烟素约莫只是简称，是失忆的魔族照着记得的名字找的字。
【可是她是我的魅魔啊。她本来就和我很亲密，我们之前每天搂搂抱抱的，牵着手出去吃饭上班。我只是，没觉得她对这个有什么异常反应。而且】
林茧恒输入的不快，她真的在随着许沅潼的发问回忆她和烟素的过去种种。
【而且她是魅魔吧？她本来也需要从我这儿吃饭。我们就是那种，很正常的交易关系。】
林茧恒还是不可避免的被魅魔的薄情文学影响。
她现在还记得论坛里那位前妻卷钱带崽跑了，还得给前妻姐留抚养费的可怜网友。
说到底，魅魔的种族特性就注定了她们很少与某一个人绑定。要减少风险的话，确实应该多找几个，省的没饭吃。
许沅潼留给林茧恒一串省略号。
【说你好不容易开窍了，结果还是个木头！大木头！超级无敌钢铁板子！】
林茧恒拿精神力戳了戳许沅潼。【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
【但你是回到这个世界吧？和我又不一样。你应该有在这个世界的记忆啊？这个世界都没男的，你现在意识到你喜欢她了，怎么还会怀疑她不喜欢你？】不经意间许沅潼掌握的情报也多了。
林茧恒怀疑皇室给她开小灶。
但从亲疏关系来讲也是。许沅潼才用的是现任王女的壳子，而简珩的身份相当尴尬，对外也不过是简氏游手好闲的二世祖。
【我就是怀疑。喜欢一个人不都这样？你以前还天天问我“她喜不喜欢我”呢。帮我分析一下嘛。】以前林茧恒还挺认真的给许沅潼分析过。
后来到了许沅潼第三个crush时，林茧恒也腻了。
她对感情一窍不通，也不懂什么是喜欢，每次就会附和许沅潼。
“嗯嗯对，她喜欢你。”许沅潼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了过来。
【……小许子，你再也不是我最亲爱的好闺蜜了】林茧恒佯装哭哭，就拿精神力使劲挠许沅潼。
她在精神力方面比许沅潼熟练多了，直把许沅潼弄得求饶。
【好姐姐我知错了，我认真的告诉你。她就是喜欢你。不信你想想她对买她的那个渣a是什么态度，你再想想她对我是什么态度。】
林茧恒很想反驳。思故是欺辱了烟素，烟素能有好脸色就怪了。
至于对许沅潼，烟素和她又不熟。
烟素跟自己不熟的那段时间也整天冷着一张脸，后来才慢慢软了起来，直到变成现在痴迷她信息素的模样。
【你不信就借我一天v】许沅潼暴露出真面目。
【想得美。你都是王女了，完全可以全国征婚，别跟我抢】林茧恒结束了跟这个烟素梦女的聊天，收拾下心情。
不管怎么说，烟素都没有讨厌自己。
就算喜欢被自己标记，也算一种喜欢啊。
自己还是很有希望的。
林茧恒洗干净手再出了浴室。
走出来就察觉到不对。烟素的精神力在微弱的发抖，恐惧的情绪从床榻上传来。
林茧恒拧眉快步回到床上，抱起她淋了雨一般的可怜小狗。
烟素当真浑身被汗湿透了，牙齿都在发抖，恐惧至极。
“怎么了姐姐？姐姐？”林茧恒抱上烟素的那一刻，烟素反手咬住林茧恒的锁骨，呜咽一声扑进她怀里，使劲的钻。
像见了鬼的可怜人，只有主人的怀抱最让她安心。
主人还在，没事的……烟素自己安慰着自己。
林茧恒也在不断抚摸她的头，甚至还亲吻她的额角，叫她慢慢冷静下来。
“做，做噩梦了……”也不算撒谎。
那个梦确实既诡异又恐怖。
带来的感觉至今还缠绕着烟素，叫她身心不宁。
这会儿那两枚蛋倒是安安静静的躺着，没有闹烟素和她们妈咪。
也许是感知到她们妈咪来了。烟素红着眼眶想。
她……想把这两个孩子留下。
烟素搂紧林茧恒，紧闭双眼挤出眼泪。
这是她和主人的孩子。她想要她们，想要和主人有孩子……
烟素忍不住唾弃自己。明明刚刚还很恐惧，不知道该拿这两枚蛋如何是好，甚至想过暴力解法，如果她们死了自然就没有这个烦恼了。
现在被林茧恒抱住，感受着喜欢的人的温暖，烟素又不忍心。
……其实也只是贪婪。
如果她们有了孩子，林茧恒会不会给她正名的位置？
会不会把她从宠物拉上来，抬成比如……情人？
烟素甚至不敢奢求女朋友或者妻子。
她就算是当林茧恒的情人，也很满足了。
烟素想要和林茧恒更稳定的在一起。
尤其，她还不知道白天黎昭歌给林茧恒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她实在没有安全感，但倘若有了孩子，哪怕因为责任，林茧恒也会留她在身边。
“这样啊。可怜的姐姐，一定吓坏了吧。”林茧恒轻轻拍着烟素的背，回忆着简珩小时候频频做噩梦时，妈妈妈咪是怎么安慰她的。
“梦和现实是反的。梦里越坏，现实越好。不要太在意，只是梦而已。”抱着烟素左右摇晃着，轻哼一首安神曲。
这是小时候宋卿画给她唱过的。现在她把它唱给喜欢的人听。
手掌贴着烟素的背脊，当真奇迹般的让她停止了颤抖。
烟素慢慢吐着气，没那么害怕了。
她的主人很好。
所以也会接受她们意外的孩子，对吧？
如果不能接受，那烟素也没有办法。一切都听主人的。
她只求林茧恒不要赶她走，她别无去处。
“对不起啊姐姐。我刚刚去卫生间了。”林茧恒重新搂着烟素躺下，把解开的手铐拿过来，在烟素眼前戴上。
“这样会不会好一点？”她给自己系上，这一次把主动权交给了烟素。
她喜欢烟素，仅此一次，她甘愿让烟素牵引她。
烟素指尖微微发颤，而后轻轻的，把林茧恒的手腕拽到自己身边。
捧住林茧恒的手，她最喜欢的手。
吻上那艺术品一般的指节。
手在月光下泛出青白色，清晰的指节带着优雅的线条。
烟素的唇是它唯一的妆点，替它装扮过每一寸。
林茧恒垂眸，没想到烟素有了机会牵引她，却只会拉着她的手献上忠诚的吻。
也许……许沅潼是对的。
烟素当真喜欢自己。
林茧恒顺势抚上烟素的脸，柔和的把月光擦出的亮面抹平。
而后抬起烟素的下巴，与她凝望。
她想在那一双眼里看见更多的喜欢。
而烟素蒙一眼水雾，眨眼清亮的望进林茧恒的视线。
给了林茧恒渴求的喜欢。
……
林茧恒有了新发现。
她发现她很喜欢亲吻烟素。
不管是哪里。额头，眼角，鼻尖……
当然也有嘴唇，烟素最柔软的地方之一。
林茧恒甚至也很喜欢亲吻烟素的喉头。曾经烙印过自己名字的地方，有微妙的凸起，和吞。咽时的滚动。
然后是锁骨。这里不止适合舔舐，把舌尖放在正好的碗里。
也适合给出一个吻，把一片流线亲出柔和的粉红。
林茧恒一点点亲着。其实最开始她只是想安抚烟素而已。
不知怎么就发展成了接吻。她比最开始娴熟了太多，已经可以把烟素吻到抬手阻止来求饶了。
给烟素换气的时间里，林茧恒好好品尝起她的小甜点。
啄木鸟一样，把烟素亲得好痒。
还吻她耳朵。啧啧的声音响到暧昧。
烟素轻轻推着她，是半推半就的接受着所有的吻。
其实内心，她比林茧恒还喜爱这种感觉。
她藏着一个秘密。
大到足以把林茧恒弄蒙的秘密。也有可能导致她自己的泯灭。
可这种偷来的吻，十足的背。德感，叫烟素愈发兴奋。
她可是怀着和林茧恒有的孩子，正在接受林茧恒的吻。
而林茧恒只是她的主人，她在一抹月光里偷来的单向伴侣。
可是她能怎么办呢？
她只是一只卑劣的，下贱的魅魔，只爱她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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