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的恋人拍了拍她的背,声音不急不缓地安抚道:“你啊,孩子大了想有私人空间很正常,不能总想把小鹰拘在巢里,奚臻有能力,就该让她展翅高飞。”
“咏梅,我们老了,不能做孩子的拦路石,再说了,以后她总是要组建自己的家庭的,迟早都得有这么一遭。”
“哎,知道了知道了,说不过你,你每次都有理。”
年长的恋人摸了摸她的头,语带笑意。
“是宝贝愿意听劝。”
咏梅女士到底还是把脸转了回来。
奚臻不知道后妈和亲妈的这段小插曲,没收到回复她也没多想,毕竟咏梅女士确实是忙,哪怕是休息日也有不少工作得处理。
她在犹豫晚上是给丁蕾做饭还是点外卖。
昨天的晚餐是丁蕾点的,今天该轮到她了。
奚臻在为晚餐烦恼,丁蕾结束和家里的每日视频,也蹙眉烦恼着。
取云妈妈和湘昀妈妈说是去旅游,但丁蕾看着视频背景里面,窗外一闪而过的医院两字,心里很是担忧。
妈妈们到底瞒着她什么?
丁蕾没有问,她知道有的问题她问出来,反而会让取云妈妈更加紧张。
取云妈妈的状态本来就不好,她不能再给妈妈增加压力了。
她撑着脸看外面,白皙甜美的脸上没了笑模样。
什么时候我才能变得像奚臻侄女一样靠谱?
如果我像奚臻侄女一样厉害,妈妈们一定不会再说这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操心了吧?
丁蕾惆怅地打开平板,决定继续织她的围巾。
新的小目标,三个月内织好给奚臻侄女的围巾!
都说心灵手巧,奚臻侄女一定是因为特别聪明所以织围巾才会这么厉害!
虽然没有什么必要的关联,但她如果会织围巾,是不是也能离心灵手巧更近一点?
丁蕾胡思乱想着,忽然明白了奚臻侄女为什么喜欢织围巾了。
每一段新的围巾织出来,都会给人带来一种满足感和成就感,而且这样的机械劳动很能放松精神。
织了两三个小时,丁蕾终于没办法继续以科研的态度,数针数、量线长地去织围巾了。
在她放松下来以后,围巾反而好织了很多,进度一下子加快了——
指她原本五分钟只能织一排,现在十分钟能织三排了。
虽然进步不大,但进步了。
只要有进步丁蕾就很满意,坐了这么久,她该起来活动活动了。
于是丁蕾溜达着到餐厅去找吃的。
饿了,小姑娘走路像飘,黑亮的眼睛呆呆地出神。
然后就撞上了正在厨房做饭的奚臻。
除了早上出门和晚上回家,一楼基本上都只有丁蕾一个人,毫无防备下,她一头撞进了奚臻怀里。
奚臻手里拿着胡萝卜,猝不及防下,她把手里带泥的萝卜高高举起,免得弄脏丁蕾的衣服。
“没事吧?”冷淡的语气遮不住奚臻的关心。
丁蕾的鼻子撞*酸了,她眼泪汪汪地抬起头,吸了一下鼻子,眼眶红红还要逞强地说:“没事,就是撞到鼻子了,鼻子原装的,没有问题。”
虽然好软......但是鼻子还是撞得好疼啊。
她撞那么重,奚臻侄女疼不疼?
那里应该也很脆弱吧?
“噗嗤”一声轻笑在她头上响起。
等丁蕾抬头看的时候,发现那一声笑好像是她的幻觉,奚臻侄女还是平日里见惯了的冷漠表情。
丁蕾迷茫地想,难道她幻听了?
她赶紧退开,揉了揉鼻子,声音绵软地问道:“对不起,我刚刚没看路,奚臻疼不疼?”
她看到冷着脸的奚臻侄女眉眼变得柔和,脸上冰雪消融,含笑的眼投来一瞥。
“没什么事,毕竟我的胸也是原装的,没有问题。”
奚臻侄女笑起来好漂亮啊。
诶?!等等,是她幻觉加幻听了吗?
丁蕾不敢相信自己的小耳朵。
第36章 我觉得你不行
奚臻侄女竟然也会开玩笑?!
丁蕾先是被“我的高冷侄女和我开玩笑”震惊了一下,接着又闻到厨房传来的米香味。
她下意识吸了吸鼻子,眼睛一亮,像馋嘴的小猫。
“好香啊,奚臻在做饭吗?”
对着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奚臻挑眉,示意她看自己手里的胡萝卜。
“哇!是胡萝卜!奚臻准备做什么?”
丁蕾捧场地问道,杏仁眼里充满了期待。
“原本是准备做炒胡萝卜丝的,不过既然你来了,也需要问问你的意见。”
“奚臻做什么都好吃,我都喜欢!”
毫不思索地,丁蕾直接就给出了回答,白嫩可爱的脸蛋上笑容甜甜,柔亮的眼睛真诚地看着奚臻,向奚臻表达自己对对方厨艺的喜爱和肯定。
好犯规。
奚臻左顾右盼,她抿了抿唇,把翘起的唇角压平,让自己声音里的得意不要太过明显。
“还没做的菜都在那里,你可以看着点你想吃的。”
蔬菜被摆放在冰柜里,隔着透明的柜门,能看到里面的蔬果肉类都分门归类地摆放整齐。
这是一个让强迫症能十分满足的冰柜。
丁蕾小步走到冰柜旁,一边认一边念,“莴苣,玉米,白萝卜,西红柿,土豆,山药,瘦肉,里脊条,排骨,牛腩”
“哇!都是我喜欢的菜诶!”
小姑娘兴奋地抬眼望过来,她积极地请求道:“奚臻需要我帮忙吗?我虽然不会做饭,但是可擅长给人打下手了!”
她的热情让奚臻有些无所适从,拿着手里的萝卜想摆手都不方便。
“不用,你看看你有什么想吃的菜告诉我就行,汤的话现在是已经煲上了,大概二十五分钟后就能好,你可以点几个快手菜。”
一个眨眼的时间,她就看到小姑娘开心地一蹦一跳走到自己身旁,弯着可爱的眼睛,酒窝笑得甜甜,伸出手想接过胡萝卜。
“奚臻做的肯定都特别好吃!朵朵不用点菜啦!奚臻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一到开心的时候就下意识把在家的自称带了出来,丁蕾仰着脸对奚臻笑。
“奚臻把胡萝卜给我吧,我帮你洗菜。”
看着小姑娘费劲地仰头看她,笑容让奚臻想起在陶艺培训机构那里看到的一幅画。
木质画框里,向日葵热烈灿烂地盛放着,像火焰,也像跃动的阳光。
原来真的有这样的人啊,向阳生长,永远明媚。
总是冷漠的眸光变得柔软,奚臻将胡萝卜递给了丁蕾。
“麻烦了,那就交给你了。”
她明明是想减少和丁蕾的接触的,却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不麻烦不麻烦,是我麻烦奚臻啦!”小姑娘甜软的声音带着雀跃,语调飞扬,拿着胡萝卜就冲向洗菜台。
“地上有水,注意脚下。”奚臻拧起眉,赶紧提醒道。
然后她就看到丁蕾看了眼脚下,回头对她吐了吐舌头,俏皮活泼,“看到啦!还好有奚臻在!谢谢奚臻的提醒呀~”
真是个小孩子。
奚臻到另一边洗了手,将先前备好的一道菜先炒上了。
抽油烟机开启,油珠爆起、食材下锅的声音很吵闹,奚臻没听到菜刀落在案板上的声音。
等奚臻炒完盛好,就发现小姑娘跟在她身边,声音听起来却没有之前活泼。
“奚臻,我切好啦。”
丁蕾一只手拿着切好的胡萝卜丝盘子,一只手背在身后,看上去有些心虚。
“切到手了?”奚臻皱着眉问道,她身上系着牛仔围裙,手里还拿着铲子。
小姑娘不敢看她,垂着眼睛支支吾吾地道:“还、还好啦!不太严重,我就是好久没切了,所以不小心碰到了,伤口就一点点,特别特别小的一点,奚臻继续做饭,我、我......”
奚臻沉沉地叹了口气,她将铲子放下,接过丁蕾手里的盘子放到台面上,没听小姑娘继续狡辩,伸手拉过丁蕾的胳膊。
“让我看看,到底是多小的伤口才能只有一点点。”
她把丁蕾的手拉倒眼前,就看到小姑娘纤细白皙的手指还在流血,甚至在地上滴了好几滴。
“这就是你说的一点点?!”奚臻眉头竖起,本就偏冷的长相看上去更冷了,她的语气听起来很生气。
事实摆在眼前,丁蕾低下头,“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认错态度十分优秀,但认错方向完全错误。
女人拿了把椅子让丁蕾坐着,小姑娘在她面前乖巧得像被审讯了一样,让坐下就坐下,坐得比谁都端正。
丁蕾手上的伤口还在往外冒血珠子,奚臻嘱咐她,“捏紧伤口附近的手指头,对,就是这样,不要松手,我去拿医药箱。”
“噢噢,好的,谢谢奚臻。”小姑娘乖乖地照做,还不忘说一句,“对不起,给奚臻添麻烦了。”
看她这副表现,让人生了气都拿她没办法。
携着满肚子气,女人冷着脸快步到客厅去拿医药箱,她走路的速度很急,几乎没用半分钟就从客厅折返回来。
“可以松开了。”奚臻冷声道。
丁蕾乖乖地松了手,血珠继续向外冒,伤口显然不浅。
奚臻冷着脸帮她处理了创口,又用纱布把伤口包扎好。
“先前摔了不是知道疼吗?现在又不疼了?”奚臻冷声说道。
丁蕾小心翼翼地看她脸色,发现她真的很生气以后,给奚臻的视野留下她毛绒绒的脑袋,小声道:“很疼”
她的痛觉神经很敏锐,一点点疼痛都会放大,只是磕点淤青都会疼,更别说切了这么深的口子。
只是奚臻侄女难得心情这样好,她不想破坏奚臻侄女的好心情。
有人心疼,委屈的情绪忽然就按不下去了,眼泪这时候才冒了出来,丁蕾一边抽噎一边道歉。
“对不起啊,让奚臻不开心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切到手了。”
“本来奚臻今天一天都可以开开心心,现在因为我没有一个完整的开心了,呜呜呜对不起”
“对不起呜呜,我,我不应该这样冒失的。”
高涨的怒火像被夏日的急雨泼灭,冷漠的女人面色复杂地叹了口气,她伸出手在丁蕾头上揉了揉。
“谁教你这样道歉的。”奚臻声音里的怒气消失,语气缓和。
“可是做错了事情,就是、就是,嗝呜,得道歉啊。”
丁蕾还在哭,声音软绵绵的,打着哭嗝也不忘了回答。
这样的小姑娘能拿她怎么办?
“不是你的错你就别认领。”
奚臻伸出手指,轻轻弹了一下丁蕾的白皙光洁的脑门。
“我心情不好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不高兴是我的问题,你是为了给我切菜弄伤的,是我应该道歉才对。”
在遇到丁蕾以前,奚臻很少在训人以外的情况下说这么长的一串话。
小姑娘抬起头,红红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她,迷茫又固执地道:“可是、可是奚臻是因为我切到手才不高兴的,而且、而且也是我自己要切菜的,不是奚臻的错...”
没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奚臻冷着脸开口道:“总之,这件事,如果我没错,你也没错,那就是菜刀的问题。现在知道了吗?不管是谁错了,都不是你的问题。”
丁蕾被她这一串话绕得头晕,懵懵地道:“所以是刀的错?”
奚臻被她的呆呆的问话逗笑了,因为怒气变得冷硬的眉眼又被笑意柔和融化了。
“对,刀的错。”奚臻说道,声音利落,语气肯定。
只有一把无辜的菜刀莫名背了一个大锅。
就算都是不锈钢材质,人类也不能这样过分吧?
可惜菜刀不会说话,也无人会为它发声。
之后丁蕾就不再被允许提供任何帮助。
她想拿拖把将地上的血迹拖干净,就被虽然正在忙碌但时刻关注这里的奚臻注意到。
“放下!”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像劝歹徒放下武器的警察一样严厉,吓得丁蕾立刻松了手,立正站好。
“报、报告,放下了。”小姑娘软绵绵的声音带着慌张,“我、我没要干嘛,就是想拖个地板......”
奚臻看了眼锅里的菜,关了火,快步走向丁蕾。
随着她的靠近,丁蕾也闻到了奚臻围裙和发丝沾染上的饭菜香味,浓重的烟火气息扑面而来。
“伸手。”奚臻冷声道。
丁蕾乖乖地伸手,“地板被我弄脏了,我只是想——”
女人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小姑娘就老实地把后面狡辩的话吞了回去。
纱布上没有血色渗出,说明伤口还好,奚臻这才松了口气,冷着脸低头弯腰将拖把捡了起来,顺带着把地给拖好了。
“不许乱动,乖乖等吃饭。”她再次吩咐道。
三个锅同时炒菜,两个肉菜一个素菜,奚臻一边关注火候,一边分神注意丁蕾的情况。
小姑娘乖乖地坐着,这次是真的哪也不去,什么也不干,就连手机都没有掏出来玩,老老实实地等着奚臻做好饭了。
“滴滴。”锅里的汤好了,正在炒的菜也好了,奚臻把菜盛上,就看到丁蕾蠢蠢欲动。
注意到她严厉的视线,小姑娘赶紧安分地坐好。
“我、我只是左手手指头手上了,还是可以盛个饭的......”丁蕾小心翼翼地用清甜软绵的声音解释道。
她犹犹豫豫地继续说道:“行、行的吧?”
“我觉得你不行。”奚臻冷漠地回答道,她动作麻利地把几个菜端上桌,又把汤和饭盛好了。
“都好了,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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