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帝就喜欢这样的“典型雄虫”,脑子里大片大片都是黄色废料,又这样急不可耐,根本做不成大事,就算以后精神力等级能达到S级,恐怕也只会头脑空虚,纵情酒色。
这种认知让虫帝心情大好,挥了挥手,自然不会阻拦。
最后甚至还笑眯眯地提醒:“如果需要工具,典狱长会为你提供。”
林德连连点头,跟着卫队队长,朝那座小说中记载灰蓝相间的地下监狱走去。
地下监狱使用的也是悬浮灯,幽幽的冷光打下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冰冷和阴暗。
队长也是一位雌虫,艾斯特曾经是他的上司,一想到林德殿下是要去玩弄少将,心中难免不忍。
将要领这只雄虫走进去时,队长还是忍不住大着胆子委婉地劝了几句:“林德殿下,艾斯特少将精神海情况本就不好,如今又失去了雄虫的信息素,被压到这里时,已经暴乱过一次了,被强行注射抑制剂之后现在已经双目失明,希望……希望您等会儿能手下留情。”
林德面无表情地踏进去,似乎没把雌虫的话放在心上,却在关上门的那一刻,瞳孔紧缩。
他看见而那只被捉捕时也从容不迫的雌虫狼狈地跪在地上,身体缠着几条粗细不一的银质锁链,宴会上穿着的西装破破烂烂挂在身上,伤口因为抑制环的原因无法愈合,血迹都快要干涸了。
而那样漂亮如宝石般在极昼当中永恒发着亮光的的一双眼睛,如今被遮掩在鸦青的睫羽下,就像铺上了一层洗不净的灰尘,已经十分黯淡。
许多暴力的开端,正是从一场视觉剥夺开始的。
正如刚才那位雌虫所说,艾斯特少将,看不见了。
第66章
林德的目光一动不动落到雌虫身上, 手垂落在身侧,却有点抖。
退役之前,他的履历已经足够辉煌, 无论什么样命大的、穷凶极恶的罪犯,都逃不过他的追捕与猎杀。
这双手曾经握枪上膛, 在最困厄的情况下也不曾偏移过分毫, 但是这一刻,看见跪在地上的雌虫时,他的指尖还是控制不住地轻微颤抖。
只不过才一天没见而已。
怎么就好像再也看不见这只雌虫了呢。
林德走上前,微微弯下腰,伸出手, 碰了碰那双落灰的眼睛, 动作十分小心。
艾斯特似有所感,以为这么快就有了新的惩戒方法,他全身的力气只够抬起眼皮, 他并非全然看不见,只是完全不能看清,模糊的视线好一会儿才定住, 却始终看不出面前这只虫的模样。
他没有反抗的体力, 这个时候任何人的亵玩, 都将是一场灾难, 他不由问出声:“……你是谁?”
林德站在冷峻的光线下, 盯着他没出声,然后悄无声息蹲下来,为雌虫解开了做工繁琐的锁链。
艾斯特全身上下只留下一个抑制环,没了外力支撑点,瞬间倒在了林德怀里。
抑制环的开关不在林德手中, 只要他这边强行解开,掌握开关的人就会立马得到通知。
而他告诉虫帝只是来玩一玩,若是连抑制环都解了,等会儿把艾斯特带出去时,未免惹出怀疑。
四面都是隐形监控,在他将要恢复身份这种节骨眼上,虫帝说不定正坐在监控背后盯着他们,他不好多解释什么,只能让雌虫尽量以一种舒服的姿态靠在自己身上,抬手捏住艾斯特的下巴,像在打量货物一样,端详着这张出挑又毫无血色的脸。
其他的变化都不算大,独独那双原本紫金色调的双眸,却几乎要黯淡成和林德自己一样的灰白色,虹膜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
林德张了张嘴,很想问:“……疼不疼?”
但碍于态度不明的虫帝,他只能淡淡评价:“艾斯特少将,你的眼睛很好看。”
单纯听声音,艾斯特听不出抱着自己的这只虫到底是谁,但一想到这是什么地方,再加上雌虫是不会对雌虫的眼睛有兴趣的,艾斯特就忍不住皱了眉心。
只可惜手臂难以动弹,不然他一定要尽可能挣扎一下,但如今艾斯特只能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声音发哑:“……谢谢。”
夸奖未必是好事,雄虫对他们的夸奖往往是为了占为己有,就像夸你的翅膀漂亮是为了摘下来收藏,夸你的眼睛,自然也不免有相似的意思。
艾斯特是已婚雌虫,位分又是雌君,哪怕雄主去世,若是在死之前又被其他雄虫亵玩,少将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名誉,很快就会毁于一旦。
但艾斯特刚经过一轮精神暴乱期,又没有得到雄虫信息素安抚,如今戴罪在身,就算这个不知身份的雄虫真的要做什么,也根本难以抵抗。
艾斯特闭上眼,已经心如死灰。
但雄虫却没有要进行任何恶劣行为的意思,只是搂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身上,几乎贴近他的耳边,用很低的声音问:“艾斯特少将,你想出去吗?”
语气辽远,似乎只是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这样的动作换成别人来做难免显得有些冒犯,但不知为何,艾斯特却没有从他身上得出这种感觉,反倒硬生生感受到了一点小孩子般的依恋。
艾斯特现在看不见,不知道雄虫为什么会有这种动作,也无法根据他的表情判断雄虫的目的,但一出生就被灌输给他的观念告诉他,雌虫的一切都是可以被献给雄虫的,而要从雄虫那里获得什么东西,从来都得付出不小的代价。
在他杀死雄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结局,哪怕这一刻雄虫这么问了,他也并不对真的出去抱有希望。
他只是尽力保持镇定,希望能安抚好这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雄虫,维持住死前最后的体面:“阁下,您想要什么?”
虽然,他已经不剩下什么,也没什么能献给雄虫的了。
林德扫了一眼偶尔闪烁一下的电子监控,稍稍从雌虫身边退开一点,看向艾斯特的目光有些说不出的郑重:“嫁给我吧。”
这是林德探索出来唯一的一条道路,虽然不好说有没有掺杂私心,但在虫族,既能保住艾斯特性命又能不被剥夺军衔的方法,确实只有这一个。
毕竟是二皇子的雌君,就算再落魄,也不可能只是一个平民雌虫,更何况,这个皇子还是B级雄虫。
他小心翼翼观察着艾斯特的表情,尽管知道这只雌虫现在看不见,但当那双眼睛看过来时,他还是下意识移开眼,忍不住有些紧张,“你愿意吗?”
不算明亮的光线下,艾斯特显得有些怔愣。
他并不对这个邀约感到奇怪,毕竟如果硬要说他现在还拥有什么,恐怕就是这具还能供雄虫玩乐的身体了。
但与他预想当中的不同,不是强迫,不是威胁,雄虫的询问是这样小心,好像很在意他是否同意,而只要他摇摇头,雄虫就会像被抢了骨头的小狗一样,耷拉着脑袋,再次把头埋在他身上,可能还会说:“那好吧,我再想想办法。”
这样的联想很奇怪,雄虫从来都自大狂妄,不在意任何雌虫的感受,甚至吐不出几句好话,而不应该是这样的温和无害。
他觉得他一定是昏了头,刚刚才见过自己的雄主玩死那只金发雌侍,现在竟然就敢把这样无害的联想放到另一只雄虫身上,简直像那些坠入爱河怎么都拉不回来的雌虫,最终都会被雄虫弃如敝履的。
他咬了一下舌尖,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说:“阁下,能嫁给您,我没有什么不愿意的。”
林德瞬间松了一口气,抱住他轻轻蹭了蹭,似乎有些开心的意思,竟与艾斯特刚才的猜想不谋而合。
“但是阁下,你知道我精神海暴乱的事吗?”艾斯特冷静叙述着利弊,“我的眼睛正是因此而失明,您娶我回去,如果玩乐途中精神海不稳定,我可能会做出伤害你的事。”
这其实是极其委婉的说辞,如果雄虫态度正常,不喜欢玩一些过分的手段,精神海只会被安抚,会越来越好;而所谓的玩乐途中精神海不稳定,只不过是因为雄虫过分的行为而引起病情的加重而已。
林德正在悄咪咪把玩雌虫银白色的发尖,听到这话手指一抖,悻悻收回来,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不会的。”
第一他不可能随意打骂艾斯特,第二看这只雌虫现在这虚弱的样子,又不可能打得过他。
他心里的这些想法艾斯特可不知道,少将还以为这是一位年纪极小的雄虫,还不知道精神海暴乱的雌虫有多可怕,所以语气才会这么笃定,甚至没有一丝害怕。
但或许是这只雄虫始终没有轻浮的表现,也没有侮辱的言语或者行为,他自然而然把林德当成了不谙世事的年轻雄虫,还想多为他解释一些精神海暴乱的危害。
毕竟这件事不比其他,一旦发作,他这样自控力极强的虫都完全无法控制自己行为,如若再伤到另一只雄虫,他这种有案底的雌虫就会罪上加罪,到时候惹起众怒,就算是虫帝来了,也没办法再救他了。
之前免不了一死结局也就算了,如今真有了转机,艾斯特心中不只装着这一点事情,他还有自己未尽的事业,如果有任何希望,他都不想中途放弃。
艾斯特斟酌了一下词句:“阁下,我想,您是否应该了解一下精神海暴乱的危害?普通程度的惩罚或许我都能承受,但如果……”
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面色不好的林德中途打断。
他像是有些委屈,但看到艾斯特这副遍体鳞伤的样子,又不敢做什么,只能重新抱住雌虫,反复喃喃着:“不会的,我不会罚你的。”
他的宝物是要放在玻璃柜里珍藏的,是要时常拿出来擦拭的,如果可能,上面一丝裂纹也不应该有,现在裂纹还没有修复好呢,他怎么可能那么傻,再去做可能会毁掉整个宝物的行为?
艾斯特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不打不骂、不任意责罚雌虫的雄虫?
他们甚至连在结婚之前骗自己的雌虫一下都不愿意,有的甚至会在结婚前就大肆宣扬自己的恶劣事迹,就像炫耀自己的赫赫战功一样,以此来让雌虫害怕和屈服。
艾斯特于是更加确信自己心中的猜测,这是一只过于年轻甚至没有怎么被社会浸染过的雄虫,即使如此,但他依旧不太相信雄虫的话。
他的沉默让雄虫看出了端倪,林德直接打横抱起他,不再多解释什么,他相信,以后只要他不这么做,好好对待这个宝物,总能有被信任的一天。
艾斯特灰紫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阁,阁下?”
从来只有雌虫抱雄虫,哪有让身娇体弱的雄虫抱雌虫的道理?
他撑起一丝力气,试图挣扎下来,但是很可惜,刚升起这种念头,就被雄虫压制住了。
林德摸摸他的额头,莫名显得有些亲昵:“乖,别乱动,伤口会撕扯开的。”
艾斯特身体一僵,雄虫这对待小虫崽似的方式,让他脸上都有了些热意,他很想说不用,但一想到雄虫可能还会用这样的方式对待他,只能再次闭上了嘴。
接受过一路异样的目光,林德面不改色,把艾斯特抱出了监狱。
踏出门的那一刻,ooc惩罚开始了。
这显然是严重违背剧情的行为,电流瞬间像小蛇一样窜过身体,如果仔细听,甚至能听到轻微的滋滋声,但林德脚步一顿,然后就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了。
在这时候,他有些不明白系统之前为什么要对这些规则那么紧张。
哈……?
这就是系统反复提醒他不能触碰的禁忌?
这就是所谓严重到可能身体都无法再行走的惩罚?
若不是此刻还抱着艾斯特,林德甚至想耸耸肩,态度松散地环臂站在一旁,挑一下眉,“……就这?这哪里痛了?”
第67章
林德腿上的伤还没有好全, 但是已经不影响正常行走,虽然抱着比他高上小半个头的雌虫,脚步却依旧很稳, 莫名给人一种安心和靠谱的感觉。
但雌虫的状态却不大好。
艾斯特本来就刚刚经历过一次精神海暴乱,但这种暴乱却不是经过雄虫安抚而是直接强行抑制下来的, 精神海紊乱的危机并没有得到彻底解决。
林德初来乍到, 就算看过小说原文,也根本意识不到雄虫的信息素对雌虫的影响力有多大。
就像现在,一点点柑橘混合着松木香的信息素从林德领口微微泄出,从艾斯特的衣服里钻进去,似有若无地抚摸着那些蠢蠢欲动的伤口, 简直称得上一种无声的勾引。
艾斯特的身体, 从刚开始稍微的放松,渐渐变得紧绷,连伤口都在这种信息素的覆盖之下, 变成了催qing的药剂,一点一点压溃他的理智。
他尽力压抑住体内的躁动,想要至少撑到雄虫把他带回家或者带到什么房间里去之后, 再想办法请求这只年轻的雄虫给他打上镇定的药剂。
艾斯特是S级雌虫, 向来有这种自信, 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 在B级雄虫信息素之下都能从容不迫应对责难的少将, 却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雄虫的一个指尖都带着信息素,在不过分失礼的情况下,他不动声色地让自己在雄虫脖子上的手往下滑落,尽可能多地贴近雄虫的皮肤,偷偷汲取一点信息素。
雄虫显然对此一无所知, 他压根没察觉到雌虫这点小动作,只是感觉怀中少将的脸颊好像变红了一点,他有些奇怪地用自己的额头贴了贴艾斯特少将,眨了眨眼:“你怎么了,发烧了吗?”
这个动作无疑让雌虫临近崩溃边缘的理智雪上加霜,他浑身一僵,有些狼狈地错开雄虫的视线:“抱歉,阁下,我不是有意要在这时候身体不适的,您如果觉得疲累,随时可以放下我。”
这种说法很奇怪,哪有人会故意让自己身体不适呢,即使到了虫族,也没有这种说法,居然还要为自己身体不适而感到抱歉。
林德便默认他是承认了自己在发烧,这样就更不可能中途把他扔在路边,让他自己走到飞行器,光是想想,都觉得太凄惨了。
只不过他好久没安慰过谁,只能把怀中的这只虫子抱紧了一点,干巴巴道:“别担心,我不会把你丢在这里的。”
耳边响起这句话,艾斯特有些混沌的大脑想起自己刚才的行为,心中顿时涌上一丝愧疚。
他想到这只雄虫果然还太过年轻,不责怪他有所失仪,竟然还会这样反过来安慰他,只要最后脾气不长到太坏,放在帝星,一定会有数不清的雌虫愿意捧着他,情愿把一切都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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