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提醒道:“少爷,该听故事了。”
巨婴的面子下不来,他只能狠狠地多瞪了祝辞几眼。
祝辞右眼眼角殷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知道晚上或许不能平静了。
“辞哥,别怕,我在呢。”许暗拍了拍他的肩膀。
莫安安也凑过来,给他递了一张纸:“别哭了,没事,我会保护你的。”
其他玩家:“……”他们不敢说话。
祝辞嘴角抽了抽,谢绝了他们的好意。
巨婴还以为是自己吓到了祝辞,瞬间嚣张起来,抬起脚就要踹一下祝辞。
祝辞先行一步抬起腿:“站太久,腿抽筋了。”
他这一脚直接踹得巨婴身上的肉都在震颤,巨婴失去平衡向后栽倒,夸张地嗷嗷叫起来。
因为对方身上肉太多,踹晕是不可能的。
祝辞看着自己的脚,嘴角微微向下倾斜。
【“笑死了,做了我一直想做的事。”
“主播力气挺大的啊。”
“主播的表情,我看懂了,他是觉得自己的鞋脏了吗?”
“哎?等等,我看见了什么?刚刚一直没注意到,主播穿得是什么鞋?”
“……拖鞋,兔子,拖鞋,粉色的。”
“我天,我还以为主播是正经人,原来这么少女心。”
“可爱,可爱死了!”】
祝辞也才发现自己脚上的是拖鞋,不过进入这个游戏之后,他的鞋子在脚上一直非常牢固,这也导致他直接忽略了自己穿拖鞋这件事。
兔子拖鞋,不是他自己买的,当然是沈雾准备的,这个家伙给他准备的衣服向来不正经。
许暗也看见了他的鞋,不过其实他早就发现了,毕竟祝辞说他是第一次进入游戏,新人第一次游戏穿什么的都有。
祝辞抬起头,不再关注自己的脚。
管家看了他一眼,却是对床上的巨婴说的。
“少爷,可以起来了吗?马上就要六点了。”
听见“六点”,巨婴庞大的身躯好像每一块肉都活了起来。
他重新坐起身,目光死死地盯住祝辞。
“第一天的故事,谁来讲?”
李航看着祝辞,如果不出意外,这个新人应该会成为这个游戏第一个死去的人。
祝辞原本已经打算从桌子上拿过这本书,然而旁边有一只手先他一步。
莫安安已经拿起了这本书,她冲着祝辞温和地笑了笑:“你已经很勇敢了,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其他玩家看见莫安安这么做,倒是也没有阻止。
这原本就是他们的计划。
每个人轮流上去测试这本书的故事内容,只是他们都没有带上祝辞。毕竟老玩家先入为主的观念,新人没有什么用处。
祝辞听着她的话。
很勇敢?
总感觉莫安安脑子里脑补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好像他很弱一样。
许暗扯着祝辞稍微避开一点巨婴的视线。
那就像是一道监控,看的人很不舒服。
祝辞已经得罪了这个Boss,他并没有太过慌张,慢条斯理地拿出自己带过来的数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巾,擦了擦右眼。
虽然知道擦不干净,但是他反正无事可做。
莫安安打开故事书。
只是看了一眼,她就愣住了。
“来吧,老师,我已经做好倾听的准备了,因为时间紧张,要在六点前讲完。”巨婴不怀好意地提醒她。
其余玩家纷纷靠近了莫安安,往这本书上看去。
“怎么会……”长发的女人惊呼出声。
所谓的故事书上并没有什么故事,这本书短短的只有五页,但是这五页却是相同的内容。
每一页上面都是一幅画。
画面很单调,就是一个高大的男子正在抚摸一个矮小的男孩的头,观看纸页,应该就是一幅父慈子孝的场面。
许暗道:“现在已经五点五十了。”
这里的时间过得有点快,刚刚闹了一通,现在留给玩家讲故事的时间可不多了。
祝辞却想,刚刚快六点了,这个巨婴这么着急,或许六点前后对这个游戏有很大的影响,如果巨婴在六点前不选择听故事,或许会发生了很有趣的事情。
而现在,正受到挑战的却是玩家。
根据一幅图讲出一个故事,分明就是小学看图写话的作业,但是故事究竟要怎么讲就要看玩家的心情了。
莫安安嘴唇嗫嚅了一下,作为一个高中生,编故事对她来说并不算太过困难。
她环顾四周,试图跟其他玩家商量:“我讲个温馨的故事可以吗?”
“第一天,就按照你的想法讲吧。”李航道。
莫安安点点头,稍微放下一点心来,但是她开口的时候嘴唇还是颤抖的。
“今天小明考试拿了第一名,回家告诉了父亲,父亲很高兴,温柔地抚摸着小明的脑袋,道:‘做的很好,儿子。’”
她讲完抬起头观察了一下床上的巨婴。
这个少爷睁着自己的小眼睛,被他们挡住了床前的光,看上去有点像外星人,充满了诡异的感觉。
“然后呢。”少爷问。
莫安安垂下头咽了口口水,弱弱地道:“小明向父亲讨要奖励,父亲说承诺会带他出去玩,吃各种他爱吃的东西。”
“没了?”
在身躯有她三四倍大的巨婴面前,莫安安点点头,道:“没了。”
周围的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玩家好像在等待着这个少爷的宣判。
莫安安讲的故事多少有一点敷衍,但是承担后果的那个人应该也是她才对。
祝辞回头看了一眼管家。
管家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神色平静无波。
这个房间的吊灯不合时宜地闪烁了一下,好像是恐怖片危机开始之前的预告。
六点了。
“可以了,各位,回去吧。”管家出声打破了这场无声的对峙。
莫安安松了口气。
众人顺着打开的房门原路返回。
祝辞走在后面,他转头看了一眼。
那个少爷躺在床上,和脸对比而显得狭小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毫不避讳地看着祝辞,好像要用眼神诅咒他。
祝辞不甘示弱,左脸扬起一个笑容,同时放在背后的手比划了一个中指。
【“主播这是在挑衅鬼怪吗?”
“啧啧啧,胆子可真是太大了。”
“不过我看那胖子可生气了。”
“哈哈哈,穿最可爱的衣服,做最狠的手势。”
“这么说,自从发现主播穿粉色兔子拖鞋之后,我发现他的衣服上的两根拉绳都被打上了兔子形状的结。”
“哈哈哈,有没有可能是男朋友打的呢?”
“该死的,别人家的男朋友,但是幸好我是姓曹,我看见了就是我的了。”
“楼上,就你好人妻是吧!”】
……
回去之后,许暗看着祝辞,没忍住道:“辞哥,这下晚上可就要危险了,那些怪物说不定直接夜袭我们。”
祝辞点点头:“你要是害怕,现在去住别的房间。”
“哎,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可以保护你的。”
祝辞面容不变,道:“不用,遇到危险自己跑路就行。”
他分的很清楚,他跟许暗之间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现在顶多算是室友。
“辞哥,我不是这种人。”
祝辞清清冷冷地坐在床上,目光落在了蓝色的墙皮和地板的连接处。
他走过去,打量那一块突出的皮,伸出手指,往外剥了一下。
这座庄园的装修十分典雅,给人一种出了国的感觉,但是这墙皮下的粉白墙面,可就太接地气了。
“你发现了什么?”许暗凑了过来。
祝辞看着这一小块被藏在墙纸下的皮,道:“没事,我在思考,今天晚上,是出去,还是留下来。”
管家之前提醒过他们,十一点之后就会熄灯,最好不要外出。
一个庄园竟然会有熄灯的设定,大晚上的会断电吗?
然而如果真的熄了灯,万一出现了什么东西,他们又该怎么办呢?
所以,提前准备光源是有必要的。
祝辞思考着,自己是否应该出去找找可以照明的东西。
“辞哥,晚上真的要出去吗?”许暗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他还是从背包里拿出一些东西。
有手电筒还有一对红白蜡烛。
【“???这小子,往背包里塞这些东西?”
“笑死了,我怀疑他是不是连衣服都带了,怕自己被冷死。”
“挺可爱的一个玩家,啧啧啧。”
“主播都愣住了,哈哈哈,红白蜡烛,他上个副本不会是冥婚吧!”】
第7章
“啪嗒!”
随着清晰的一声关灯的声音。
庄园过道的鲜艳色彩被黑色席卷吞噬,发出了“噼里啪啦”的火花声,让人分不清究竟是着火了还是漏了电。
李航和张方他们聚在了一个房间里。
在这个游戏里存活过起码三场,他们知道晚上讲了这个故事,很有可能会让故事成真,变成有攻击性的幻象。
所以他们早早准备,聚在一起,凭借人多的力量,打算一起度过这个夜晚。
但是房子空间有限,不可能所有人都在同一个房间,所以还有除却祝辞和许暗,他们分成了三个男人,三个女人,分开在两个房间里,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一转眼指针就指向了十一点,到了要熄灯的时间。
李航屏住呼吸,他们站在房间门后,觉得这个夜晚格外的安静,安静地让人觉得可怕。
在十一点之前,他们仔细分析过了莫安安讲的那个故事。
儿子考试拿了好名次,回去想要获得父亲的认可,而父亲也同意了他的要求,要带他去吃好的,玩好的。
这个故事非常的合乎逻辑和常理,但是太简单了。
没有丝毫多余的限制。
张方在门后等了一会儿,他的目光扫过房间里的每个角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道:“估计是没有什么危险了,毕竟是第一晚,而且管家说过十一点后最好不要外出。”
或许不外出就能避免危险。
在之前他们都是这么想的。这个庄园里,管家的话应该是可信的,他们应该警惕的是那个少爷。
然而当灯光熄灭,被困在一扇门后,他们的心跳却愈发剧烈,毫无困意。
有什么阴影笼罩着他们,让他们觉得这里很危险。
带着耳钉的青年忽然摇了摇头:“不对,我感觉有问题。”
李航皱起眉,他也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究竟是哪里呢?
想逃跑,想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李航不想推翻自己之前的推定,作为有经验的老人,他想到了办法,那就是……打开直播间查看观众的反应。
直播间不是谁都有资格打开的,系统要认定你要有被娱乐消费的价值。
一般来说新人的第一场都会被打开直播,因为这个游戏里,如同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容易触发死亡条件的新人最具有观赏的价值。
而所谓的观赏区排名,就是和你的死亡指数相关联。
死得越凄美,排名越高。
李航知道自己的直播间没有多少人,但是他还是寄希望于能从中找出一点线索。
当他打开直播间的时候,意外地捕捉到了奇怪的言论。
【“啊,变小了。”
“主播好呆啊。”
“连源头都没搞清楚吧。”
“就这么呆着算了。”】
……
变小了?什么变小了?
李航面色瞬间苍白,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躯,好像没有什么变化,但是……
“哒哒哒……”
拐杖敲击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顺着木板,顺着地面,顺着门在蔓延,一时竟然分不清,究竟是,门里响起来的,还是门外响起来的。
“乖孩子怎么可以半夜不睡呢?”
没有人说话,三个人都紧紧闭上了嘴。
“刺啦刺啦。”哗啦墙纸的嘈杂声不合时宜的响起。
李航深吸一口气,不敢回答,张方咽了咽口水。
不是,这个声音,怎么跟撕扯纸张一样,明明隔着他们和外面的是一张实木的门啊!
在幽暗的房间里,他们看不见屋子里具体的陈列,但是那细细密密的撕扯声好似在拉扯他们的心脏。
“洞……洞……”带耳钉的青年突然哆哆嗦嗦地道。
李航这才注意到,那拐杖竟然直接将他面前的木门戳穿了一个洞。
不是门里的撕纸声,而是门上的声音吗?那么为什么会和他们的心跳共振呢?
“刺啦刺啦刺啦……”
洞越来越大,黑漆漆的,就像是童年里的照不进阳光的蜘蛛网布满的角落。
拐杖被抽出,他们看着门,对上了一张可怕的脸,如同百年老树的年轮,围绕着眼眶深处,层层蜕皮,而中间本该是眼球的地方,却空洞一片,黑漆漆的。
这是另一个幽深的洞。
倏地,这黑洞洞的眼眶扭曲了一下,弯起一个嘲讽的形状。
“好看的新鲜的孩子,有这么多个,爸爸最喜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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