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其实他只听进去了前半段,就是卫殊说知道他跟另外几个人“出轨”的那部分, 至于后面的, 他压根就没怎么听懂。
什么叫只要在他身边, 把他的爱分给别人也没关系?
前面卫殊说他不在乎, 陈悯之可以理解为卫殊是因为他哭了,在安慰他,但后面这句, 陈悯之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了。
他为什么要把爱分给别人?爱怎么还能分割呢?又不是分苹果,这里分一块儿,那里分一块儿。
但没等陈悯之想清楚,一只宽大手掌已经落在他的脑袋上,将他摁进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里。
他听见卫殊叹了口气:“悯悯,你累了,先睡一会儿吧。”
被陆承轩折腾了一晚上,醒来后情绪又经过了剧烈的拨动,陈悯之现在的确是累了,卫殊有力的手臂环绕着他,像是为他筑起的一圈城墙,他躺在里面,有一种在其他人那里没有的安全与安心。
于是陈悯之就在这个怀抱里,慢慢地睡着了。
*
醒来时,陈悯之发现自己在一间酒店的床上,周围的布置很豪华,应该是总统套房。
他一低头,身上换上了新的睡衣,还有一股沐浴露淡淡的清香。
“醒了?”身侧传来男人微哑的声音。
陈悯之一抬头,卫殊就坐在床边,带有些重量的视线牢牢裹在他身上,好像他睡着的时候,对方就用这样的眼神一直看着他似的。
“嗯。”陈悯之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咕哝。
“你睡着的时候出了汗,到酒店我给你洗过澡了。”卫殊说。
陈悯之闻言,身体微微僵了僵。
作为恋人,卫殊给他洗澡原本是很常见的事情,之前他每次累到晕过去的时候,也都是卫殊帮他洗的,这原本没有什么不合适,陈悯之也没有到那种在自己男朋友面前还要害羞的地步。
只是,他现在却有些不自在似的,下意识抓住自己的睡衣领口,拢了拢,想要把自己的身体遮挡起来。
因为那上面都是陆承轩留下的痕迹,卫殊给他洗澡的时候,一定看得比他自己更清楚。
想到这里,陈悯之又羞愧地垂下头,不敢去看卫殊的眼睛。
卫殊却没有再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反应,而是很寻常地问他:“饿了吗?先吃点东西。”
饭菜一直在旁边温着,就为了他醒的时候随时可以吃。
男人端起粥,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几口,小心翼翼地喂到他嘴边。
可陈悯之却没有像往常一样配合地张嘴。
他其实一直是个一根筋的人,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一定要弄明白,然后才可以开始做之后的事情。
陈悯之攥着被角,咬着嘴唇问卫殊:“你为什么...不对我生气?”
卫殊拿着勺子的手停在半空,好像忽然静止了一样。
良久,他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而把陈悯之揽入怀里。
空气中很安静,陈悯之能听见男人蓬勃有力的心跳声,顺着二人相贴的胸膛传过来。
男人低磁的声音,如同沉沉钟声般撞入他的脑海:“因为这不是你的错。”
陈悯之愣愣地抬眼看着他。
“是他们强迫你的,不是吗?”卫殊重复道,“你没有错。”
“所以,不必觉得歉疚,也不要因为被路边的野狗咬了一口,就觉得自己是个糟糕的人,不值得被爱。”
卫殊像教一个年岁懵懂,对世界上的许多事都还不明白的小宝宝一样,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悯悯,你很好。”
“你心地善良,面对弱者总愿意施以援手,很好。”
“你乐观豁达,身处逆境时也从不自卑自厌,很好。”
“你柔软宽容,即使对伤害过你的人,心中也不曾怀有一点怨恨。”
“你还有很多很多,很好很好的地方,要是让我说,我一辈子也说不完。”卫殊紧紧握着他的肩膀,“我只想告诉你,你一点也不糟糕,你值得世界上最好的爱。”
陈悯之坐在床上,神色怔然。
他其实...也并没有那么乐观豁达。
出生时被亲生父母丢弃,后来养父母又车祸去世,从小到大也没有什么朋友,到大学好不容易有了好朋友,结果个个都是觊觎他的变态...陈悯之有时候也会很困惑地怀疑过,是不是自己太糟糕了,他的人生才会倒霉成这个样子。
但现在有人告诉他,不是,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他的错,他很好,特别特别好。
一直困扰着他的迷雾仿佛一瞬间被风吹散,他感觉到自己从四肢到心脏都被爱充盈着,温温热热、满满当当的,感到从未有过的舒适与放松。
陈悯之忽然伸出手,扑进了男人怀里:“谢谢你,卫殊。”
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我是一个这么好的人。
回应他的是男人更加用力的拥抱。
过了会儿,陈悯之又犹犹豫豫地抬起头:“可我还是跟陆承轩做过了诶,你真的不介意吗?”
被戴绿帽这种事,应该没有男人会不介意吧,连他自己都不能接受。
在陈悯之的认知里,爱情应该是很纯粹、容不得一点沙子的,恋爱中有一方出了轨,分手应当是必然的结果。
可卫殊仿佛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叹了口气,握着他的手问:“悯悯,你还喜欢我吗?”
陈悯之没有犹豫地点点头:“喜欢。”
“那就足够了。”卫殊说,“如果你是因为愧疚才想要和我分手,那么,没有必要。现在是,以后也是,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是如此。”
“我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才会同意和你分手。”卫殊紧紧盯着他,“那就是当你亲口说,你不爱我了的时候。”
*
接下来的几天,卫殊都把他带在身边,在面见合作方的时候也是如此。
男人会与他十指相扣,大大方方地介绍,说他是他的爱人。
陈悯之每次都会脸红,但心里却是甜的。
和卫殊把一切都说开后,他心中没有了枷锁,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与愉快。陈悯之自己也没想到,经过这一遭,他不仅没有和卫殊分手,感情反倒好像比之前更好了。
可能这就是真金不怕火炼,真情不怕狗咬?
因为把他带在了身边,卫殊出差的一些事务就不必像之前一样,安排得很紧,男人把一些没那么重要的工作推后了,带着他在B市一边工作一边玩儿。
陈悯之就当出来旅游了一圈,每天都很开心。
但就是挺累人的。
因为男人对他的索求比之前更多了,之前一天喂一次就够,现在一天要喂三次,陈悯之的腰没有一天是不痛的。
不仅如此,卫殊不知从哪儿搞了一些奇怪的衣服和道具哄着他穿,什么兔耳朵、兔尾巴、还有各式各样的公主裙,一天换三套,换几套烂几套。
换做平时,这些东西陈悯之都压根不会答应的,尤其是那个什么要塞进去的毛绒兔尾巴,但因为陆承轩的事,他总觉得对卫殊心有亏欠,再过分的要求都红着脸答应了。
晚上,又一次精疲力尽的陈悯之趴在卫殊怀里,迷迷糊糊地问:“什么时候回去?我还要上课呢...”
他这学期又已经缺了好几天的课了,陈悯之觉得自己这个大学真的是没有好好上过,太不应该了,他当初费了好大劲儿才考上的呢。
卫殊吻了吻他的眼睛:“明天就回,睡吧。”
“唔。”困到眼皮子打架的陈悯之咕哝一声,在男人怀里睡着了。
卫殊漆黑眸子盯着少年的睡颜,在心中沉默地做了决定。
这次回去后,他就和陈悯之求婚。
虽然陈悯之目前还没到法定婚龄,但可以先把婚礼办了,结婚证等年龄一到就去领。
万一...卫殊闭了闭眼睛。
小公主不知道自己的心有多软,可他却比谁都清楚。万一事情真的发展到他不愿看到的那一天,至少,只有他才是陈悯之名义上唯一的丈夫。
卫殊拥着少年,陷入了沉眠。
这几天陈悯之都睡得很好,可他却睡得并不安稳,甚至偶尔会突然醒来,确认过还在自己怀里,才能安心地继续睡下去。大概越是爱,便越是患得患失。
可今天,卫殊却睡得格外沉,但这种沉不是美梦一般的沉眠,而是意识半模糊半清醒、却仿佛被人压着,怎样都无法起身的一种昏沉。
一种危险的预感在卫殊脑子里疯狂地叫嚣,意识却怎么也无法打破身体的牢笼,直到清晨的阳光落入,那层枷锁才仿佛松开了。
卫殊撑着昏沉的脑袋起身,待看清周遭,脸色蓦地一变。
睡在他身侧的少年不见了。
留在房间里的,只有少年粉色的毛绒拖鞋、和地板上一根散发着烟雾的、快要燃烧殆尽的迷香。
第64章
陈悯之是被脖颈处传来的痒意弄醒的。
他感到有一颗脑袋埋在他的脖颈处, 在亲他的锁骨,一边亲还一边咬,像条啃骨头的狗似的。
陈悯之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 闭着眼睛, 模模糊糊地叫了一句:“卫殊?”
男人亲吻他的动作停下了。
周遭的气温仿佛骤然下降了几度。
陈悯之觉得奇怪,他睁开眼, 对上一双森黑的眼睛。
男人死死盯着他,英俊的面容几近扭曲,仿佛从阴间爬出来的恶鬼:“你心里就只有那条贱狗是吗?”
陈悯之没有犹豫,“啪”地一巴掌扇了过去。
他不喜欢扇人,但经验告诉他,对付秦陌这种听不懂人话的疯子,这是让他那张臭嘴立刻闭上最有效的方法。
向来柔软的少年, 在自己的恋人被侮辱时, 也忍不住展现出了带刺的一面,他瞪着秦陌,生气地说:“你才是贱狗。”
秦陌冷笑一声:“是, 我就是贱狗。”
男人盯着他, 咬牙切齿道:“我就是贱得慌, 才会一次次像条狗一样跟在你后面,奢求你看我一眼。”
“可你呢?连一个眼神都不肯给我, 陈悯之, 我的感情在你眼里就这么贱, 可以随意被丢弃, 随意被践踏?”
换做在从前,陈悯之面对这番话可能还会生出一点恻隐之心,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冷漠太过分了, 但在听了卫殊的话后,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什么错都只会往自己身上揽的陈悯之了。
卫殊说得对,错不在他。
故而,他现在只觉得莫名其妙:“又不是我让你跟在我后面的,我从一开始就拒绝过你了,是你自己要一直缠着我,一边缠着我还要一边骂自己贱,秦陌,你是不是有病?”
秦陌牙齿都快咬碎掉。
他想,是,他就是有病,他得了一种叫做“没有陈悯之的爱就会发疯、就会死掉”的病。
男人眼中浮现出浓烈的不甘:“你一开始也拒绝过卫殊,后来不也答应和他在一起了?为什么他可以,我就不行?”
陈悯之说:“他尊重我,会听我的话,不会强迫我做我不愿意的事,你能吗?”
“你不能。”陈悯之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你从来都只顾你自己,把你的爱强加在我身上,我不接受,你就要发疯。”
空气安静了几秒钟。
陈悯之说完这一番话,像是觉得累了,不想再与男人争辩下去,抬腿想要下床,却被男人一把圈住了手腕。
“如果我说我能呢?”
陈悯之转过头。
秦陌双目直勾勾地盯着他,好像扭曲的蛇缠住了他的身体:“我也可以尊重你,我也可以当听你话的狗,可悯悯,你肯给我这个机会吗?”
陈悯之别开了脸。
那双眼睛里燃烧的爱.欲太过强烈,像滚烫的火,要将他的皮肤灼穿,他一时间竟有些不敢去看。
良久,他听到后方传来一声自嘲般的冷笑:“你不肯。”
“明明都已经跟卫殊分手了,你却连给我个机会都不肯。”
原本还找不到什么话说的陈悯之,一听这话立刻反驳:“谁告诉你我跟卫殊分手了?”
秦陌:“我听说的。”
陈悯之:“听谁说的?”
秦陌没说话。
陈悯之:“是不是陆承轩和你说了什么?”
秦陌沉默一会儿,道:“不是,是我在你家卧室装了窃听器。”
陈悯之:“?!”
什么时候?他怎么不知道?!
等等,秦陌在他卧室里安装了窃听器,那岂不是意味着...他每次和卫殊做的时候,秦陌都在背后听墙角?!甚至连陆承轩潜入他卧室那次秦陌也听到了!
想到那些连自己都觉得羞耻的声音,竟然全部被人听去了,陈悯之臊得脸颊像是有火在烧,一张粉白的脸颊变得通红。
这种事简直已经超过了他的心理承受极限,他再也受不了了,“啪”地一巴掌扇在秦陌脸上:“变态!”
秦陌一张脸被扇得偏过去,又不紧不慢地转回来,依旧是面不改色,好像做这种事,对他来说一点都不会感到心虚一样:“这就变态了?”
男人脸上爬起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还有更变态的,要试试看吗?”
陈悯之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什...”
他话还没说完,已经被男人扑倒在床上,滚烫的吻旋即落了下来。
男人一手扣住他的手腕,一手摁住他的腰,将他压制得动弹不得,陈悯之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一块儿盘子里的糕点,下一刻就要被人吞吃入腹。
现在他全身上下就只有脑袋能动,于是拼命地转动着脸,试图躲避男人的亲吻。
他挣扎着,秦陌又没有空余的手来捏住他的脸,只能胡乱地在他脸上啃了几口。
但亲了几口后,男人的动作忽然停下来,他看着一点也不配合的陈悯之,像是一条落败的狗一样,红着眼睛在少年跟前低下了头:“给我吃一口,求你。”
不待陈悯之回答,秦陌又低头舔了一口他的锁骨:“你可以坐我脸上,书上说,这样你会舒服,弄我嘴里也很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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