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叶水那儿走,问:“二哥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叶水若有所思:“这四个人打的是血战到底,108张。两个在做清一色,一个在做大单吊,一个在做龙七对。”
叶一湍:“所以?”
叶水:“他想表达的意思,可能是,‘这是一场豪赌’。”
叶一湍:“……二哥你想多了吧。就陆墨那个智商那个病,他哪能想到这些。还有什么吗?”
叶水:“仿生体身上都没有伤疤。湍湍你有的吧?你过来,站旁边我对比下。”他直接把几个仿生人的上衣扒掉了。
叶一湍:“我有伤疤,不用对比啊哥。”
叶水:“那也让我看看你们身材是不是一样啊。怕什么,我是你亲哥,你小时候我总给你洗澡呢。”
叶一湍:“真不用,我们往里面看看吧二哥。”
说着就若无其事地往里面走了。
叶水原地站了十几秒,然后猛然震惊地说:“靠了你跟傅冥承上床了???身上有印子是吧,不让我看?不是,宝,你知道吗,要戴套——”
叶一湍:“哎呀你别说了,知道知道知道!”他一边说,一边绕过了前面的一个转弯。
里面就是间水泥地,没怎么装修过的大空间,有个五六十平的样子,叶一湍站在门口。
他犹豫着说:“二哥,你真的不怕尸体是吧?很密集的也不怕?”
叶水道:“怎么了?你不敢啊?那别看。”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去。
也就看到了那里面的场景。
第53章
那里面, 是一屋子的“叶一湍”。
粗看上去得有个几十近百,堆在一起,乱七八糟。他们身上还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 都是死掉的,死状不一, 大多数的表情充满了恐惧。
有些脖子断掉,有些身上带着伤口, 只是伤口没有再流血,不至于弄得血呼啦的。论血腥程度其实不如叶一湍曾经做过的那个梦, 那才是断肢乱飞,血都有一指节深。
但这么多堆在一起, 还都是长得一样的人,看起来非常掉san,也难怪之前余太太吓成那样。
叶一湍不至于害怕, 但是很膈应。
他看不到就算了,权当陆墨自己偷偷摸摸发神经。现在他看到了,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光明正大地犯病, 不把陆墨腿打断他叶字翻过来写。
叶水感慨道:“宝啊,我现在更觉得傅冥承不错了。你们要是结婚,我给你包大红包。”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掏出个胶皮手套带上,看起来像是要去里面挨个去看。
叶一湍:“二哥你现在好像变态。别进去。”
叶水振振有词:“什么变不变态的, 这是科学。要不是长着我家湍湍的脸, 我都想挨个解刨了看看。”
叶一湍:“……二哥你真的好像变态。”
这时候,房间里一个电子眼对准了叶一湍, AI的声音说道:“人脸扫描已通过,将执行预定指令, 为您播放录音。”
几秒钟之后,陆墨的声音就响起了:“叶哥,你找到这里来啦,我要先告诉你,我不是变态哦。我可能是脑子有点病啦,还讳疾忌医不肯治疗,但我不是变态。真的不是,叶哥不要误会我。”
叶一湍心想:不,你就是啊!完全就是!
那声音继续:“这些长着叶哥样子的东西,不是我搞出来的,我只是不忍他们曝尸荒野,所以收集了过来。太多了,我又不会整理,只好堆在一起。我是想叫保洁阿姨来整理的,都说好了就是整理下手办嘛,结果她们都吓得跑出去了,还一直大喊大叫。”
叶一湍:……这特么大喊大叫才正常吧!还收集手办,你把手办这么乱七八糟的堆这儿吗。
陆墨:“现在呢,我要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可能会死哦。没有提前和叶哥告别,因为我怕告诉了叶哥,叶哥会担心我,不让我走——开玩笑啦,叶哥才不会担心我呢,哈哈。
“我能告诉叶哥的不多,就只剩最后一件事了:叶哥,世界的本质,是‘猫’。”
叶一湍耐着性子听他前面那些有的没的,听到了最后,整个人都莫名其妙起来。
猫?
什么鬼?
小刘吗?
旁边,叶水皱眉。
“薛定谔的猫。”他说。
叶一湍愣了一愣。突然就想起了此前和系统的对话。他问系统,这个世界到底是不是真实的,他得到的答案是,没办法用“是”或者“否”来回答。
那时他以为是文字问题,可能他的世界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真实”,比如陆墨曾去过的《刺客信条》,那其实只是一个游戏,但也成为了一个世界。
但是叶水这么一说,他马上就觉得,好像这才更接近正确答案。
薛定谔的猫在一个密闭空间里,处于死和活的叠加状态,直到盒子打开,观察者看到里面的情况,才能确定猫到底是死是活。
如果他们的世界也是如此呢?
但,这也就有了一个问题。
叶水想的也是一样的,他把那个问题问了出来:“这得有个观察者吧,观察者是谁?会是一个特定的人吗?”
这一刻,叶一湍心中有了一个答案。
傅冥承。
傅冥承曾经说过,他一度觉得,好像他认为这个世界是假的,这个世界就可以是假的。
他头上的数字和箭头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时而就飙升到了99%,而这完全就根据他心情而定。
他身上近乎于bug一样的能力和力量。
他对世界本质、对时间本质的有更精确的理解。
还有,系统曾经说,傅冥承是特别的。
如果有一个观察者,好像就……只会是他了。
叶一湍看着面前所有的“叶一湍”。这些都是……被傅冥承否定了的世界吗?
他冷静地在心里问:【系统,我的猜测对不对?】
系统等了十几秒钟之后才回答:【宿主,我没有办法给你更多的答案了。接下来的路只能靠你自己走。】
叶一湍暗暗骂了一声“靠”。
叶水问:“湍湍,想到什么了吗?”
叶一湍:“什么都没想到。二哥,你们不是也在研究平行宇宙吗,按照陆墨说的,这些东西是他‘收集’来的,那很大可能是平行宇宙搞过来的吧。你们拿去切片研究好了。”
叶水:“……都是我家湍湍的脸,下不去手。”
叶一湍:“那你们把脸盖住切喽。”
叶水:“哈哈哈,也不是不行。”
两人又四处看了看,最后离开了这个看起来就很神经病的地下室。
余夫人就照叶一湍之前说的,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看起来状态倒是比之前好了些。
叶水打电话叫人,叶一湍就坐在旁边,对她说:“问题不大,你不用管,这件事我们解决就是。里面那些东西我哥会叫人拉走。你就当他是个手办爱好者好了。”
余夫人还是很慌:“叶先生,那些都是仿生人是吗?我不知道小墨怎么做到的,但是我觉得你现在很危险,你要不要报警,你要不要人保护你?万一小墨要对你做什么……”
她听起来非常崩溃:“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他是这样的。”
叶一湍:“能做什么啊,他还能把我装在那些手办里面吗。”
结果余太太看起来更害怕了。
叶水已经打好了电话,这时候就又温柔体贴地安慰起来:“小茵,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来,先再喝口茶。你把事情告诉湍湍,我们都很感激,现在的情况呢,你不用担心……”
叶一湍目瞪口呆,他之前都不知道余太太叫什么“小茵”。
只是这人的声音极富感染力和安抚性,没用的套话说了一堆,余夫人居然还被他说动了。
她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对叶一湍道:“叶先生,那小墨他……他去哪儿了?他还,他还活着吗?我们要报警找他吗?”
叶一湍实话实说:“他说他要去做个什么事儿,具体没说。要不要报不报警看你们自己。不过,报警估计也没大用。”
余夫人眼中含着泪:“我知道了,谢谢叶先生。”
叶水送她回去了。叶一湍之前骑小刘过来的,没开车,这时候和小刘溜溜达达地往回走。
心里闷得慌,总觉得不踏实。
还是平生第一次,叶一湍有了傅冥承许久之前曾有过的念头:世界并不真实。
他是什么?傅冥承是什么?世界又是什么?
小刘大概是看出来他心神不属了,直接用尾巴把人甩到背上。猫咪一阵疯跑,跑到了一个很高很高的写字楼旁边,然后期待地看着叶一湍:“喵喵喵!”
这是傅氏的办公大楼。因为很高,外层是玻璃幕墙,小刘其实已经眼馋很久了,一直想来爬。
叶一湍犹豫:“啊?不太好吧,大晚上的在这儿爬会被当成蜘蛛侠的吧?可能明天就上新闻了。”
小刘:“喵喵喵喵。”
叶一湍:“不是啊,很难伪装成擦玻璃的工人啊!谁大晚上来擦玻璃的!而且你毛绒绒的啊,谁大晚上带个毛绒绒来擦玻璃的。”
小刘:“喵呜喵呜。”
叶一湍:“你很难伪装成个拖把吧。”
小刘:“喵喵,喵喵喵。”
和猫咪讲了半天道理,最后猫咪耍赖,根本不肯走,甚至开始满地打滚。叶一湍宠孩子,就:“行吧行吧。”和小刘一起爬墙去了。
从一楼一直爬到了顶楼。
这楼是28层,真的一路爬上去,叶一湍就慢慢开心了起来,觉得一切都不是事儿。
世界毁灭不是事儿,世界是真是假不是事儿,所有的都不是事儿。
心情非常舒畅。
果然啊,爬墙,永远的神!
爬到顶楼的时候,他还小刘还对着远处喊。
他就:“啊~”
小刘就:“喵~!”
一人一喵都超开心。
这时候接到了傅冥承电话,他颇有些犹豫地问:“湍湍,你在楼顶?我看到了安保组的视频。”
叶一湍:“不是,刚刚只是一个擦玻璃的工人和他的橘色的拖把。”
傅冥承笑:“好啊,这个工人好勤劳,他的拖把也很可爱。”
叶一湍这一刻,觉得自己心,都全部被填满了。所以薛定谔的猫是死是活有什么关系,他能触碰到的恋人,那种真实的触感,这一切所有的心跳所有的感觉,都是真实的。
突然特别想见傅冥承。
就是很想见他,想见他,想触碰他,想感受他。
风温柔地吹着他的头发,他趴在楼顶的栏杆上,说:“傅总,我想见你,你快来。”
傅冥承:“在路上了。”
叶一湍:“多久到啊?十分钟之内到有办公室play。”
傅冥承:“……我五分钟到的话,可以多奖励一个play吗。”
叶一湍就笑了。
“到了再说。别闯红灯。”
没有红灯可以闯。四分钟之后,傅冥承的直升机降落在了楼顶。
见面第一句话是:“小刘,我叫个同事来带你去旁边的KTV唱歌。”
小刘:“喵喵喵喵喵!”
结果就是小刘开开心心地跑去唱K了,以至于叶一湍开始怀疑,是不是它本来就想去唱K,才把自己带到这儿来的。
最后就在傅冥承的办公室过了一夜。叶一湍没说陆墨的地下室或者“观察者”什么的破事,他就只是……想感受真实。
顶楼整层都是他的办公室,里面还有个套间,床或者浴室这些都有,和酒店套房没两样,备用的衣服都有几套。设计初衷是老板加班时可以直接在公司休息。不过傅冥承完全不加班,这还是第一次,这个套房得以应用。
最后的感觉是:傅冥承办公室的桌子很硬,沙发好长,浴室的水流好烫。
后来是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可能是在陆墨那儿看到了很多个自己的仿生体,可能是别的原因,那一晚,他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一个半空中的视角,他看到傅总懒懒地躺在他家里露台的躺椅上,一个有着和自己一样的脸的人向他走了过去。那人穿着一件挺清纯的白毛衣,人也显得乖巧纤瘦。
那人走到了傅冥承旁边,就蹲了下去,细声细气地说道:“傅总,您好,我是您新来的生活助理。”
叶一湍:!!!
这特么不是陆墨的那个《给豪门老男人当贴身助理的日子》吗!
垃圾陆墨,不要用你的垃圾书来毒害老子的大脑啊啊啊!
傅冥承“嗯”了一声,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看了那人一眼。
然后眼睛就再也没移开过。
那人没抬头,但是脸红了。他皮肤挺白的,脸红之后,看上去白里透红,就挺好看,让人想上去啃一口。
不是吧不是吧傅冥承不是真的看上这人了吧?
很好,傅冥承,你死了。
梦里的叶一湍刚这么想,就听傅冥承轻笑一声。他伸出手,想要碰那人的眉眼,然而手最后停在了距离皮肤的一厘米之外。
他说:“你的脸——我很不喜欢。”
下一秒,他的手就闪电一般地掐住了那个“叶一湍”的脖子,那人只来得及发出了一声惨叫,脖子已经被傅冥承捏断了。
傅冥承把人随手就丢到了楼下。
他优哉游哉地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一边拿了张酒精湿巾擦手,一边走到了栏杆旁边,像是欣赏风景那样,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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