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明最没规矩的就是他。
阎知州忽然想看一下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身随心动,他回过头,正好看见两米外的游因。
夜幕已至,露天温泉池旁围着两盏庭灯。昏黄的光线落在荡漾的水面,被风一阵一阵推揉。
游因就站在温泉池和阎知州中间。
刚好穿好下装的他,此时正低头折腾腹部的衣扣。
庭院的光贪婪地抚摸着还没被搂紧的身体。
阎知州觉得应该是灯光的问题。
也可能是温泉的问题。
否则他不可能会这么盯着个男人看。
似乎注意到了阎知州的视线,游因将胸前的衣扣扭上,侧回头来,对他露出了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在知道这样的前提下,如果这个副本到最后只剩下你和我,你会怎么做?”
阎知州眼眸深邃。
“我会先杀了你。”
于是,美人笑意更浓。
“真感人,阎先生。”他说,“这句话可比我会保护你还好听。”
*
由于游因拖了点时间,他们返回院子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浓了。
左脚刚迈入院门,游因便迎面撞上慌慌张张跑出来的姜水。
“哥!”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还带着哭腔:“周南生不见了!”
阎知州一句废话也没有,转头便奔向餐厅方向。
姜水紧随其后。
游因目送他俩消失在黑暗里,笑了笑,转身去敲章沫的房门。
好半天才等来章沫。
“你有事吗?”章沫的脸藏在黑暗里,看得不大真切。
但游因却能想象的出她现在是个什么表情。
好心人游因安慰道:“别怕,老夫又不是什么魔鬼。”
语气微顿,话锋一转,他说:“如果我没猜错,周南生应该是中了你的招吧?”
章沫的身体往后缩了,试图将自己藏进阴影之中。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放心,我不是来给他讨公道的。”游因真诚发问,“我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合作?”
第17章
阎知州步子大,四五步便将姜水这个本身就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男大学生给甩到了身后。后者惊讶地看着他在这种仅靠幽幽灯光照明的庭院步履平稳地飞快移动,当即就生出一种这哥踩着风火轮在飞的错觉。
不过也亏得阎知州步子大,没跑多久,他就看到了正在往餐厅送外卖的周南生的背影。
眼见这货很快就要迈入餐厅范围,阎知州二话不说,上去一把按住了周南生的肩膀。他的本意是就这么把人往回拽,却没想到送外卖的去意已决,阎知州这一攥居然没攥紧,让他挣脱开,又继续向前走。
知道事情没这么好解决的阎知州干脆也认真了点,绕到周南生背后,双臂穿过胳肢窝下,用蛮力直接架住了周南生。
这倒是有用,稍稍阻止了周南生前进的步伐。
但也只是一下。
周南生像是吃了菠菜罐头似的,身体力量往上拔高一个等级。即便在阎知州的阻止下,他也没有完全停下脚步!
更甚者,他居然还带着背后的阎知州,往前迈了一步!
“我靠!”
姜水赶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惊人的强人锁男一幕。
他小声的惊呼一下,立刻跑到周南生和阎知州身边,想要提供点帮助。但他没有经验,站在一侧就像个手足无措的小孩儿,半天也找不到帮忙的插入点。
阎知州没想到周南生这小子看起来不经打,实际上力气却这么大,居然能和他的力量抗衡。
然而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不是周南生自己的力气。因为他刚才一不小心,已经把周南生的胳臂给拆了,且现在他还能很明显地听到周南生肩膀的骨头在细微地叫唤着。
换做是普通人估计早都惨叫传出三里地了,周南生却一声不吭的,只是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他在阎知州手上挣扎前行,在骨头咔咔作响的前提下,又往前迈出了一步。
干脆把他的腿打断算了。
阎知州脑子里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但很快,阎知州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知道周南生现在所有的行为都不受控,即便他真的打断了周南生的腿,这小子爬也会把自己爬到餐桌上去。
最重要的是,他如果真这么干,后面出现任何突发情况,周南生都逃不掉。
那救他干嘛?
还不如就地弄死,一了百了。
不知道大哥大已经产生灭口想法的姜水在旁边带着哭腔问:“现在要怎么办?我,我能帮上啥忙吗?”
阎知州思虑过后,冷声道:“把他的腿搬起来。”
姜水连声‘哦哦哦’,迅速搬起周南生的脚。
抬起来容易,搬走也容易,周南生大部分的体重几乎都压在阎知州那里。只是周南生挣扎得厉害,两只脚踹来踹去,好几次差点从姜水手里挣脱。
姜水按不住他,咬着他转身,想赶紧把人搬回院里。
哪知周南生一脚踹到他的胸口,姜水闷下一口哀嚎,踉跄着摔在地上。
周南生双脚着地,身体竭力向上抻起,撞向阎知州下颚,所幸阎知州格斗经验丰富,周南生这点小伎俩对他来说根本构不成威胁,只是稍微侧了一下头便轻松避开。
阎知州向来就不是个温柔的性子。
这会儿他被周南生弄得有点烦,干脆将周南生已经被掰扯到差不多脱臼了的双手束紧。一只手栓擒掣肘,他腾出另一只手,往周南生脖子上又砸了一记手刀。
……周南生本来就没有意识,所以手刀无用,他依旧在挣扎。
“妈的。”暗暗骂了一声,阎知州扫过的周南生双腿,身体施了点狠劲,把人给直接按在地上。
院中小道由错落的青石板一块一块铺制,砖缝填充碎石,在这上头摔一跤是真遭罪。
姜水疼得龇牙咧嘴,感觉自己的屁股都快裂成四瓣了。
空气里忽然飘来一阵清爽的沐浴露香气。
姜水呲牙咧嘴地睁开眼,正好就看到个模糊的人影站在自己脑袋顶上。
他吓了一跳,差点没蹦起身。直待他瞧清来人是游因,才舒出口气。
游因手里提着绕成环的铁链,居高临下地看着姜水,神情淡漠。从这个角度,姜水居然幻视了之前看过的某个内容不可描述的漫番,感觉他随时要往自己身上踩一脚似的。
只可惜游因没有动作。
姜水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模糊了面容的黑暗里,小妈哥的声音悠悠飘来,带着点奚弄。
“要不要给你唱首摇篮曲?”
小妈也是妈,哄孩子睡觉非常合。
姜水听出他的揶揄,面红耳赤地爬起身,给游因让出条道。
要命。
小妈哥将手里的铁链甩出去,那一瞬间,他居然还把铁链幻视成了皮鞭。
来得快不如来得巧,游因巧得正正好。
他回了一趟房,取来铁链,刚好赶上趟。阎知州接过游因甩来的铁链另一端,三下五除二就给周南生拴成了粽子。
游因看他手法娴熟,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你不会…一开始是想用我身上吧?”
黑暗里,他好像看到阎知州的动作有细微地停顿。
……哈。
还真是xp啊?
游因默默挑了下眉,骂他:“蔑伦悖。”
背景板姜水顿时汗流浃背,心道这他妈是我能听的吗?
被五花大绑的周南生这回真是挣扎无能,阎知州将他四肢反绑,抓着链绳交汇处,像是提王八似的,把人提溜了起来就往回走。
姜水刚松口气准备回院,眼角余光却瞥见了一道若隐若现的人影。
他心头一紧,头皮发麻,呼吸也跟着停顿滞缓。
额上冒出的冷汗缓缓下滑,姜水抿着嘴不敢回头,只敢转动眼珠,偷摸地往回看。
然而这一眼却叫他浑身一僵,不受控地哆嗦了起来。
手里提着小王八的阎知州敏锐地察觉到了姜水的异常。
他看向游因,发现这位乐子人似乎在盯着他背后看。
……
顺着乐子人的视线,阎知州回过头。
正好与趴在他肩头的小童对上视线。
第18章
阎知州神色一紧,手中拎着的‘王八’甩给游因的同时,从口袋里摸出折叠军工刀,一把就袭向小童眉心。
趴在他肩上的小童身体却像风筝一样,在阎知州伤到他之前,飘离了他的肩膀。
哗啦啦一阵纸张震鸣随风作响,身形如同鬼魅一样飘扬恐怖的小童施施然落在阎知州身后大约三米左右的地方。
恰好就站在一盏庭灯侧边,昏黄的光将他的身影投放在地上,拉得斜长无比,犹如一条藏匿于黑暗,身形蜿蜒的毒蛇。
且在灯影之下,他始终垫着足尖,庭灯的光从他鞋底漏过,将鞋尖黑影拉成了尖锐的三角。
他眉眼弯弯,苍白如纸的脸上带着一副诡异的笑容,身上的衣服因风摆动时,还会发出一些细碎的纸张摩挲声。
像纸人一样。
阎知州再怎么着都是在刀山火海里滚过的,对危险感知异常敏锐。但他不仅没发现这家伙靠近,甚至连他趴在自己肩上,都是肉眼发现后才得以察觉。
如此诡异,阎知州可以笃定,面前的小童绝对不是普通人类。
得跑。
阎知州第一反应,转身要拉着其他人一起跑。但游因有灵性的很,第一眼见到小童的时候,他的脚步已经在往回撤了。后来接过周南生,他更是脚底抹油,溜得比谁都快。
阎知州可不是吃素的,铆足了劲几步快跑就追上了姜水。
他心也好,从后方提过姜水的裤腰带,拎着他加快奔跑速度,居然没过多久就追到了正在搬运周南生的游因。
游因没做过负重训练,也没有阎知州那种体力,加上周南生比姜水还重,被轻松追上倒是正常。
……被小童追上也很正常。
两人听见纸张掠动的声音倏然靠近,两人几乎是同时做出反应,一左一右向两侧滚开。游因一头扎进了草丛,阎知州则一步跳到庭灯之后,姜水在后者手上差点没被颠吐。
此时距离院门仅有十几步左右的距离,小童似乎并不希望他们进入院门,那一跳干脆拦在了院门前边。
这一举刚好佐证游因之前对院子是安全屋的猜测。
笑容阴恻恻的小童从怀里摸出一把又尖又长的剪刀——正是第一夜里他给吴峰开膛破肚的那一把。小童似乎很珍惜自己的作案工具,剪刀银刃部位十分干净,锋利无比,即便是在没有什么光源的黑暗,也在闪烁着微微银光。
没有关节的细长手指攥在把手部分,他动了一动,将剪刀打开,合拢。金属尖锐刺耳的摩挲在此刻激得人头皮发麻。
这倒是有点麻烦了。
游因心里念叨着,手上拆链的动作却麻溜得很。简单的几下金属链条碰撞声后,他将重获双腿自由的周南生丢出草丛。
勤送外卖的周南生不负所望,脚下一得空就往外头跑。小童提着剪刀朝他奔去,游因趁此机会从草丛跳了出来,一脚踹向小童。
没想到对方身体轻得很,游因这一踹,差点没摔倒。见小童身体被踹得飘出几米外,阎知州赶忙从庭灯后跑出,他将手里提着的姜水甩了出去,后者就像是个铅球,刚刚好砸在没有个人意识的周南生身上。
两人就这么一同滚进了庭院。
“我的妈……”姜水全身骨头都快断了,冷气抽得吱哇作响。
他还没喘过气,身底下的周南生就跟打不死的蟑螂似的,挣扎着又要爬起来。姜水脸色发白,赶紧按住他身上的铁链子,嘿咻嘿咻往屋里拽。
看到这俩不让人省心的傻孩子成功进入安全区,大哥和小妈也赶忙加快脚步。可失去目标的小童却不愿轻易放过他们。抡圆了膀子,他将剪刀挂在指尖,借助身体甩动的力道将剪刀投掷向游因所在的方向。
阎知州本来已经快跑进庭院里了,眼角余光瞥见银光微闪,他立即放弃进院,转身扑向游因。
阎知州将游因按进了草丛之中,而那银光,几乎是贴着他的头顶掠过。
“铿”一声嵌墙巨响,剪刀一刃卡进了院墙边缘。
被压在草丛里的游因屈膝顶了顶阎知州的肚子,后者心领神会,立即从游因身上滚开。
可游因还来不及站起身,纸人小童就乘风跳了过来,手里还多了一把不知什么时候从墙上拔下的剪刀!
游因想也不想,伸手拽了阎知州一把。被拽的大个儿冷眼瞥了他一目,知道他是想借自己的力起身,便没有挣脱。而是捏紧拳,绷直肌肉,将游因一并拽了起来。
顺势而起的游因不忘初心,又往纸人身上踹了一脚。所幸他这会儿有能借力的阎知州在,将纸人踢开的时候并没有出现第一次攻击对方时那样失控的状态。
他攥紧了阎知州的手臂,把自己扯回到人跟前儿,站稳脚步之后拔腿继续往庭院方向跑。
阎知州紧随其后。
纸人小童的身体比他们轻盈多了,借着风又要往两人身上扑。游因见状干脆就调转了个方向,和阎知州一人一边分开,想趁机分散小童的注意力,再找机会进去。但这纸人小童明显是有脑子的,见追不上人,他便守在门前,彻底掐断。
游因‘呵呵’一笑,不欲与他多做纠缠,直接跑向前方另一处别院。
如果说庭院是安全屋,那另外一间应该也有同样的功效。
小童看穿游因的意图,提起剪刀就朝他飘了过来。就在他距游因还差大概一米左右的距离时,阎知州猛地从黑暗中跳出,抓住小童脖颈,一记狠拳砸到了对方脸上。
但没想到,这一拳居然对纸人小童毫无影响。
阎知州当即转换攻击方式,试图用手指掐捅破纸人外壳。
竟也毫无作用。
明明他身体很轻,材质摸起来也像是纸做的,可任由阎知州如何撕拔捶打,他都始终保持着原来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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